三日月宗近怀抱着一个包裹,一步又一步地踩在这树林的花从中,一身华衣一如既往的整洁漂亮,金色的饰品闪烁着光彩,他的嘴角抿笑,时不时用自己的手抚摸着那巨大的包裹,就像是在抚摸着什么东西一般。
掌心的些许光芒闪烁,将温暖的灵力注入到包裹之中,三日月宗近没有为四周的美景所迷惑,他的主要精神还是落在了怀中的包裹中,身侧风云飘动,带起的风儿并不全是柔和,偶尔袭来的是带着锋利杀意的厉风。
他的脚下一跺,轻巧跃起,身体轻盈的完全不像是一把太刀,腰间的佩刀上新月形符文隐隐闪烁,不过是一个偏身翻斗,便躲开了从四面袭来的刀气。
那是来自时间溯行军的攻击,也是他们到达此处的原因。
一期一振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一觉醒来就到达了这么一个地方,虽然看起来梦幻,但是他的灵力已经完全“炸毛”了,自从三日月踏入此处的那一刻,他瞬间就被这浓厚的黑暗气息所覆盖,被包裹掩去的浅浅光辉是灵力使用的显示,他在探查着这四周。
脚下的花草看起来生机勃勃,在一期的灵力探查中却化为了黑暗泥泞的模样,茂密树林是黑色扭曲的枯树,唯有那空中投射下来的光芒是如此的真切,同自己以及三日月都为真实存在的事物。
被放置在包裹之中的一期一振难以与三日月进行交流,四周没有他可以用灵力调动起来的东西,只能是努力地用自己的灵力去吞噬,吞噬掉那些朝着三日月而来的污浊之气以及他身下所踩的泥泞。
他不知道三日月来此处的缘由是什么,但是总归还是要先保证彼此的安全才好。
三日月宗近似乎对这样的攻击习以为常,几个跳跃,明明看起来是落在浮空之中,却是稳稳地踩在了时空间隙的边缘处,借力再度跃起,躲开一次又一次看起来惊险的攻击。
那些攻击力道看起来着实是强大,在空中飞过的时候带起了一阵又一阵的时空扭曲,就如那四周的枯树的扭曲一般。
他来此的原因其实很简单,简单到他说出来的时候一期一振都感到了不可思议。
三日月宗近说:“一期君啊,我们是来探班的呢。”
——探班?在这个污浊黑暗的地方探班?三日月的脑子真的没有坏掉吗?
——而且,你之前不是说带我来看看什么这个时间点的战场?你确定这个地方是战场吗?
一期一振表示了深切的不赞同以及不信任,他回忆起来之前三日月所经受过的性命垂危,总觉得对方是那个时间出现了什么问题,需要治一下。
想到治病,他就不由自主地想起自己那一堆弟弟之中拥有着医药方面才能的药研藤四郎,无奈地发出一声虚无的叹息,自己都无法化形,就更别提去寻找弟弟了,还是不要想这些东西比较好。
似乎感知到了怀中一期一振的情绪变化,三日月宗近浅浅一笑,蓝眸中的金色弯月散发着淡淡的光辉,他的嘴角挑起的弧度浅薄了几分,又是几个跳跃,飞出了那一片危机四伏的花海,落在了枝头。
在一期一振的眼中,三日月就是稳稳地脚尖踩在枯枝的枝头上,那被黑气所包裹的枝头上带刺,他所落的地方倒是异常准确,刚好卡在了那无数尖刺的空隙处,若是偏上一分都会受到伤害。
他忽的有些好奇,三日月眼中的此处又是怎么样的一个地方,是一个长着如何模样的地方……
“哈哈哈……找到了。”三日月宗近忽的眼睛一亮,将怀中的包裹拆开,取出其中的一期一振,将他佩戴于腰间,而自己的本体则握在了手中。
那布料被他向前方的上空丢出,在空中铺开,他的脚下一跺,一跃而起,翩然转身,脚踩那布料,身子却是向下方。
一期一振睁大了眼睛,在三日月宗近腰间佩戴的他感觉到了一阵天旋地转,再定睛一看便发现三日月宗近此时已经完全在空中倒立了起来,那脚上踩的布料似乎卡在了什么他完全看不见的地方,牢牢地固定住。
三日月宗近脚下一跺,借由着布料作为起跳点,一跃而下,朝着下方大片的时间溯行军挥出了璀璨的一刀,手中的刀刃散发出灼眼的光芒,那布料顺着脚跺的力度飞腾于空。
黑夜覆盖了此处的天空,皎洁的新月在空中浮现,那温暖而浅淡的光芒落在了三日月的身上,他手中的刀刃也随着月光洒落散发出越发灿烂的金色光辉。
不过一击,两道新月状的刀气顺着他的挥刀击出,扬起大量的尘土。
被那光芒迷了眼,一期一振的灵力就像是遇到了什么强大存在的威压一般,完全无法释放,硬是全部自动收回缩在了本体之中,他只能是勉强地看见四周的情况,却也看不清那地面上与三日月完全放招的壮阔绚烂。
他看着三日月宗近挥刀的一气呵成,看着对方的嘴角露出一抹浅薄而温和的笑意,伴着对方那招式释放的声音,一期一振感觉自己体内的灵力雀跃地跳动了起来,因为三日月的强大,因为对三日月的憧憬,因为对三日月的爱慕,一切都沸腾了起来。
没有注意一期一振的情况,三日月宗近朝着地面上挥刀,大声地喊出了自己的攻击招式名:
“堕落之人,月辉漫过黑夜,净化尔等的身心吧!三日月宗近(Mikazuki Munechika)!!!”
第29章 化形期(九)
金色的光辉闪过天际,带来了不止是那弯月状的刀气,伴着刀气击打在地面上,巨大的威压扑面而来,纵然有一些时间溯行军躲开了攻击,也依旧受到了这来势凶猛的威压压制。
不过一瞬的时光,时间溯行军少了近乎大半,而剩下的时间溯行军也已然不成气候,一个个都趴在地上,刀剑本体上虽然依旧被黑气所萦绕,但是肉眼可见多了不少原本并不存在的裂痕,似乎下一秒就会瞬间断刀而亡。
三日月宗近一个轻巧转身,在放出一个大招之后,他似乎没有什么累的感觉,翩然落地,自然地将自己的气势尽数收回。
嘴角轻抿微笑,他看起来温和文雅,仿若是一个风雅的平安京贵族,方才的攻击似乎不是他发出来的一般。
“三日月……”不远处传来了一声有几分微弱的声音,吸引了三日月宗近的注意力,也让一期一振一直注视着三日月的目光移开,落在了声音的源头。
那是药研藤四郎,是一期一振的弟弟。
药研的情况看起来不容乐观,身上存在着大片的伤口,时不时朝外面渗血,他手握本体的力度都有几分松懈,看起来在微微颤抖,半跪于地,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药研?他受伤了!!!
一期一振一下子反应了过来,再想想刚刚被三日月宗近群灭的时间溯行军,他也不难想出在自己和三日月宗近来到之前药研藤四郎在经历什么——无数时间溯行军的围攻!
心疼弟弟的想法一下子涌上了心头,随之的还有愤怒,对于派药研一个人出阵的审神者的愤怒,他的灵力一下子活跃了起来,调用起了四周的东西,企图在三日月的面前比划着什么,来表达自己的情绪。
似乎并没有感知到一期一振的愤怒与心疼,三日月宗近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药研藤四郎,在确定对方的伤势只是重伤,还不至于真的碎刀后,心底里轻叹了一声。
他的面上依旧挂着柔和的笑意,手指拂过身侧的一期一振,随手将一期丢给了药研,也不理会药研是如何的惊诧与悲伤,径直地走向了一直站在不远处看着一切的男子。
“许久未见了,这位审神者大人。”抬手和对方打了一声招呼,三日月宗近对于这个男子也算不上多么的熟悉,但是说上几句话的关系还是有的。
他笑盈盈地抬袖,完全没有打算避开地面上那些未死的时间溯行军的“躺尸”,而是直接脚踩在其上,迈步向前,随着他的前行,被他踩到的时间溯行军一个个化为了黑气消散于空气之中。
“您过誉了,三日月殿下。”男审神者完全不为三日月的亲近语气所动,他向后退了一步,恭敬地应着三日月宗近的话,目光扫过药研藤四郎此时此刻手上抱着的一期一振,他非常清楚,这把不应该出现的一期一振是由三日月宗近带来的,对方这么光明正大的把一把不属于本丸的刀剑带到此处,莫非……?
男审神者抬起头,看了一眼三日月宗近,在对方的微笑之下,默默地又一次把自己的头低了下去,重新回到那一副恭敬安静的模样。
这是人经常会做的事情——在面对比自己更加强大且身份高贵之人的时候,都会下意识将自己放在比较低的位置,然后表现出自己的顺从,以保证自己的存活。
三日月宗近看着男审神者身上的气势一点点收回,变成了如同自己庭院中的黑衣人们一般的顺从与安静,他微眯起眼,总觉得有些无趣。
他的目光扫过了男审神者,并没有打算继续和这个并不算是好人的家伙交流下去,他更在意的是一期一振的安全以及药研的治疗,他淡淡地说道:“你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吧。”
没有疑问的意味,完全就是肯定的意味,男审神者却是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点头。
这位男审神者并非如一期之前所接触过的少女审神者那种水平,他个人是接触了不少本丸的内部的事情,对于眼前的三日月宗近,或多或少还是知道些什么。
这是三日月宗近,也是被这个本丸奉为神明的存在,不同于其他的分灵刀剑付丧神,这位刀剑付丧神的地位高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水平,虽说没有这么夸张,但是也算是比较形象的形容了,毕竟整个本丸之中,只有最高位的那位大人才拥有资格来命令三日月。
男审神者会加入本丸的原因很简单,他与那些黑衣人们都是共同利益,朝着同样的目标而去,三日月便是自己这一行人追求目标中的终极。
男审神者的目光扫过了那边怀抱一期的重伤药研,目光冷淡,完全没有温情。
——药研藤四郎,也是我通往目标的一个踏板,为了我们共同的理想,再多的训练,再多的实验,都是理所当然的,因为这是为了全人类的幸福!
“过来治疗。”没有时间去理会男审神者的目光是否存在什么问题,三日月在本丸中见多了这种目光,无论是那些审神者,还是那些黑衣人,在面对其他的刀剑付丧神的时候或多或少都会表露出这种优越性的上帝感,相较之下,还是药研的伤势比较重要。
药研藤四郎愣了一下,看了一眼过来给自己治疗的自家审神者后,他默默地把怀里的一期一振往身后藏了藏,顺从地接受了灵力的洗涤。
——自己究竟有多久没有经历过来自审神者的灵力治疗了呢?
他已经不记得这个时间的间隔,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自己可以得到这样一个待遇的原因只不过是因为三日月宗近,这位总是会时不时跑过来看自己的老爷爷到来的时候,审神者大人才会对自己温柔一些,自己也会得到片刻的休息。
轻咬下唇,药研藤四郎握着一期的力度稍微加大,却又在意识到的时候连忙放松了自己的力度,生怕弄疼了自己这位还未化形的兄长。
身为兄弟的他在一期的引导之下能够清楚地感知到一期尼的情况,一期尼的情况非常的好,好的就像不是本丸的刀剑一般,这大概是因为一期尼一直被三日月护着吧?就像自己,在意外认识了三日月之后,在本丸中的待遇要好上了不少,他们都算是托了三日月的福照啊……
——如果,三日月宗近有哪天放弃了自己,那么自己就真的要掉落在地狱之中了吧?
——不止是自己,还有被三日月藏起来的兄长……也会陷入到和自己一样的境地吧?
第30章 化形期(十)
“怎么了吗?药研君。”三日月宗近似乎并没有看出药研藤四郎心中的担忧,他若无其事地扫了一眼被药研藏在身后的一期,泰然自若地问道,“哈哈哈……老爷爷我刚刚那一击不错吧?”
这种听起来有些像是炫耀却又像是在求夸奖的话,让一期一振不由得把注意力从药研身上重新落回到了三日月宗近的身上,这才注意到了自家三日月身上似乎发生了些许的变化,但是要说有多少的变化也没有,就是那一身气势似乎变得更强了些。
不过,这也没有什么值得在意的,或许就是打了一架的缘故,左右三日月不会害了我和药研的。
没错,一期一振就是如此的自信,他先天对三日月有着一种谜一样的高好感度,而这样的好感度在之后的时间推移之后,又变成了一种爱慕的情感,他是如此真切的爱着三日月,又是如此信任着三日月。
这样的想法不需要理由,因为是理所当然的。
↑一期一振的直觉是如此告诉他的,而他相信自己的直觉,也相信自己的眼光,于是在三日月这个坑里面越陷越深,最终再也无法将自己从中拔离。
三日月宗近对这样的事情也有所察觉,但是他没有选择拒绝,或许是某些一期暂时还不知道的原因导致了他的态度,但是彼此的信任总是在无意间就表露出来的。
药研藤四郎身为一个旁观者,在被自家审神者治疗的这一刻,便注意到了这个事情。
自家一期尼的灵力波动在遇到三日月的时候总是会莫名的拔高,就像是变得异常兴奋激动一般,完全不像是平时一期尼的正常状态。
他细想了一下,认真地思索了三日月的个人魅力,再考虑了一下本丸里的刀剑付丧神们都不是正常状态的情况,也就觉得这样的异常很正常了。
虽然身为兄弟的他不知为何有一种自家哥哥被人拐走的感觉,但是一期尼开心的话,倒也是无所谓了。
成熟至极的药研藤四郎把这个冒出头的念头抛到了自己的脑后,泰然地选择了安静,然后将自己的目光落在了身上的伤势上,在灵力的滋养之下,那些看起来血淋淋的伤口已然愈合,只留下一些细微的伤痕还未完全消退,自己身体内因为长期战斗并没有得到妥善治疗而存在的暗伤,也在审神者那纯净的灵力一遍又一遍的洗刷之下消失不见。
药研藤四郎觉得自己现在的状态简直达到了平生的巅峰,就像是新生,将自己同过去完全隔绝,现在就算是再来一千个时间溯行军,他都觉得自己可以一战!当然,必须承认的是,自己还是无法真的打过一千个时间溯行军的,毕竟实力摆在那里。
他抬眼看了一下三日月宗近,思绪不自觉地飘远,药研自身是本丸的一份子,自然也是清楚本丸的情况,更何况他自己就在亲身经历着这一切。
他在这个本丸所待的时间也是有几个月了,自家审神者的手下并不只是自己一把刀剑,但是那些伙伴时不时就会消失几个,然后又添加几个,或许是因为自己是短刀的缘故,审神者对自己的要求不算是很高,但是必要的实验还是照常进行着,就是强度会有所减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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