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方石拿着手电筒照了进来,他看着被丢在一侧的捆绳,怔了一瞬才警告道,“都给我安分点!别胡来!”
“谁敢胡来?”山口大辅慢悠悠地走近,嘴里还叼着一支细长的香烟。他把玩着手中的枪/支,黑黢黢的枪-口依次晃过三人的脑门,“否则,我只要嘣一下,你们人就没了,知道了吗?”
“当然知道。”喻怀宁镇定回答,透彻道,“就算是我们跑得掉,现在也是在别国境内,万一遇上巡逻的兵队,将我们当成非-法入侵者,小命丢得更快。”
山口大辅吐掉香烟,用鞋子狠狠撵灭在泥土里。他失笑一声,又用冰凉的枪-口点了点喻怀宁的额头,“算你识相。”
话音刚落,陈老四就惊了一声,“山口!你看看这是什么东西?”
他急步而来,将一个指甲盖大小的黑色粘性芯片交给了山口大辅。后者看见芯片的瞬间,眼中的狠厉立刻爆发,甚至还用母语咒骂了一句。
吴方石看见他突变的神色,感到不妙,“山口先生,这、这是什么?”
“定位芯片!”山口一用力就将它掰断,言之凿凿,“我们从一开始就被人跟踪了!”
陈老四听见这话,一下子拔出自己的防身小刀跳上车,“说!你们谁干的!”
路乔音捂住自己受伤的额头,咬唇不发声。南川紧张着面色,辩驳道,“不是我们!我们都只是来旅游被你们临时抓住的!”
刀光闪过。
喻怀宁眸底深处的冷冽爆发,就在千钧一发之际,车外的山口大辅喊停,“不是他们!这种玩意儿,他们几个小年轻拿不过来。”
这种定位芯片是最新研制的。除了各国的警-方,也就是道上的几个有名帮派才能拿到。但无论是哪种可能,他们的情况都不妙。
山口盯着车上的几箱玉器古玩,拿出自己专用的通讯器,“反正快到了,我让古曼那边派人来接应。你们守好他们,要是他们动了什么歪心思,直接杀了吧!”
吴方石听见这个字眼,惊讶地合不上嘴巴,“杀、杀了?”
“我们不是被警-方盯上,就是被觊觎这些古玩的帮派给盯上了!被前者抓住,我们坐牢。被后者抓住,我们直接没命!”
“怎么?你还以为和之前一样,拿到钱之后就放他们离开?他们安全以后就会感恩戴德不举报你了?”山口大辅剐了他一眼,“收起你泛滥的同情心!你要是敢坏我的好事,我第一个毙了你!”
山口大辅之所以暂时留他们一命,就是防止华国警-方追来的时候,他还能有个人质威胁!
吴方石被他眼中的杀意给震住了,双腿忽地一软,跌靠在了车厢边。他磨了磨后槽牙,忍不住在把路凯杰千刀万剐——什么狗屁好友!根本是瞒着他,把他往绝路上逼!
山口大辅不知他内心的想法,快步走向一侧。
喻怀宁盯着他的背影,脑海中忽然想起一种可能性——芯片定位?这种不常见的玩意儿,难不成是男人那边的保镖动的手脚?如果是的话,对方那群人应该是出了什么不得已的情况,才没有跟上来。
男人如果知道他身处险境,会不会加派人手来找他?
喻怀宁想到这事,冷硬的心忽然回升起几分说不清的暖意,【——系统!帮我把我们的实时定位也发给时铮一份!】
【——叮!已收到宿主指令!】
……
一行人在原地等了半小时,远处这才开来了三辆改装后的越野车。几个蒙住面的黑衣人从车上走了下来,每个人的身上还背着一把冲-锋-枪。
咔嚓。
一瞬间,所有的蒙面人不约而同地举-枪对准了他们。
“山口!”
“山口先生……”
陈老四和吴方石没看过这么大阵仗,同时一慌。
山口大辅瞧见他们没出息的样子,眼露嘲讽。他给为首的蒙面男子比了个暗号手势,后者令意,这才示意众人放下武器。两人用听上去绕口的N国语言交流了一会儿,喻怀宁利用系统的翻译,听了个明白。
“古曼要的货呢?”
“在车厢里,你让人去搬。”
为首的蒙面男子听见这话,招呼其余几人。等到临近时,搬运的手下才发现里面的喻怀宁等人,防备急喊,“老大!车内有陌生人!”
蒙面男子听见这话,质问山口大辅,“他们是谁!古曼说了,除了你和对货的人,其余人一律不能进去!”
“把他们的眼睛蒙上带进去,放心,他们不会惹事。要是惹事了,我第一个毙了他们。”山口大辅拿出一支香烟,慢悠悠地点燃。他故意略去了‘人质’这一事实。
山口大辅和古曼只是雇佣关系,说白了就是前者拿钱护送这一单。这货都快送到家门口了,如果现在暴露他们被人盯上的事实,只怕是煮熟的鸭子就要飞了!
为首的蒙面男子迟疑了一会儿,这才下令继续。
几大箱子的玉器古玩,很快就被搬空了。喻怀宁等人再次被蒙上了眼睛,被带上了越野车。车子在泥地来回起伏,坐得人只觉得头晕。
大约又开了二十几分钟。
三人被才蛮横地拉下了车,跌跌撞撞进入一个平底后,喻怀宁才听见有人对话,依旧是绕口的N国语言。
苍老的声音响起,“东西都带齐了?”
“是。古曼,按照我们事先的约定,你该把钱给我了。”山口大辅笑着索取。
“不急,我先让人验验货。”那个叫古曼的人提点道,“毕竟,我看中的可是那些瓷瓶宝贝,那些玉器不过是附带品。这古董瓷瓶要是碎了,我的损失就大了。”
居然为了古董瓷瓶?
喻怀宁听见这话,惊讶了一瞬,瞬间又回过神来——原书中只有玉器失窃,而这回多了他要出手的古董瓷瓶。这个叫古曼的人,似乎很看重古董瓷瓶,所以才喊来了山口大辅全程保护?
“好好验货。”古曼对着手底下的人说道。他抽着浓郁的雪茄,看见被带进角落里的三个年轻人,好奇问道,“这几个人是谁?”
“都是富家少爷和小姐,倒-卖给你的卖家怕事,所以才绑了他们来威胁。”山口大辅做出嘲笑的模样,“都是些贪生怕死的东西。”
“我这儿地方,可安全得很。”古曼摆了摆手,手底下的人立刻扯开了三人眼睛上的布。
路乔音看见屋内的阵仗,实在是里站稳的力气都没了。她跌坐在地上,屋外昏黄的灯光照了进来,落在她被鲜血染红的脸颊上,生出一种额外的美感。
比起N国大多数都在贫苦里摸爬滚打的粗糙女人,像路乔音这样细皮嫩肉的妙龄少女,可就显得不一般了。
古曼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贪/念,直言,“把她留下,如何?”
山口大辅一笑,冷酷道,“我带过来的人,也得加价。”
“当然。”
话音刚落,两个蒙面男子就朝着路乔音靠近。吴方石察觉出不对劲,还是狠不下心来。他挡在路乔音的面前,朝山口大辅喊道,“山口先生,你不能……”
“——砰!”
一枚子弹穿入吴方石的胸/膛,是古曼开的枪。
鲜血溅落,还有几滴就近落在了路乔音的唇侧,浓郁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惊得她双眼翻白,昏死过去。
“路小姐!”南川一怔,显然也被突如其来的变故给唬住了。
喻怀宁心觉不妙,快速扫视起周围的一切。如果再等不到救-援,他总得想办法逃出去!
忽然间,有看守的蒙面人冲了进来,焦急喊道,“老大!有人马冲进来了!好像、好像还是两队!”这话都还新鲜热乎着,说话的人就已经被一枪封喉了。
屋内乱成一团。
喻怀宁猛然一脚,将慢半拍的南川踹进了柜子后面,自己一个闪身也躲了进去。
“妈的!”山口大辅恨意爆发,刚准备出门去火拼。结果却被屋外的景象吓退了回来,黑夜中,似乎到处都是着装迷/彩装的华国-特-种-部-队士兵。
古曼早就顾不上他们,带领着手底下的人撤退。
原本假晕的路乔音被吓醒,一时恍然无助。喻怀宁看在路星赐的面子上,不好丢下她一人。他屏息凝视,趁机溜到路乔音的身侧,快速吩咐“闭嘴别讲话!躲到柜子里面去!”
路乔音点点头,视线似乎被他身后的什么东西给吸引了。
“小心!”她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忽然将跟前的喻怀宁往前一推。
【——宿主!去右侧!】
后者双手还被绑着,一时重心不稳跌在地上。他下意识地听从系统的吩咐往右侧一滚,余光瞥见一幕——
山口大辅正紧拽着刀具朝着路乔音身后的窗户奔去,看样子是要逃命的。对方虽然无心于他们三人,可要是他再迟疑个半秒,恐怕那不长眼的刀具就该从他脑门上划过了!
“——啊!”下一秒,一声痛苦尖锐的女声就掀翻了屋顶。
喻怀宁还没来得及看去,就被用力扯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令人心安的木质调气味传来,依旧是缥缈又淡雅的味道。
“呼。”喻怀宁紧绷的心神几乎一瞬间就松懈了下来。他第一次卸下全部的锐利,抛开多余的想法,只将剧痛欲裂的脑袋埋进男人的怀中,低哑着嗓音喃喃,“……时铮。”
“嗯?”
“你手底下的人办事不靠谱。”
男人微凉的唇贴住他的耳垂,似有如无地吻了吻,“回去我就罚他们。”
作者有话要说: 夫夫的感情是需要刺激的!我们的小狐狸是绝对平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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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雨冉*2和Meatball的营养液,啾咪~昨天的留言让我泪流满面!我超喜欢小可爱们都在评论剧情!另外,今天新章的评论还是会随机抽取红包哦w
第46章
“啊!!!”
“谁来救救我!”
“谁来帮我一下啊!”
尖锐地带着泣血的尖叫声还在继续, 扰得喻怀宁心神不定。他稍稍从男人的怀中退出来, 蹙眉看去。在视线触及路乔音的瞬间,喻怀宁的眼底不自觉地闪口一丝震惊。
路乔音的脸上似乎似被刀刃划到了, 不过几秒时间,就已经皮开肉绽。此刻,她正无措地用双手捧着自己的脸, 鲜血止不住地从她的指缝中溢出。
画面看上去惊骇恐怖。
“怀宁!”南川从柜子后面现身, 他神色凝重地朝喻怀宁看去, 担忧发问,“你没事吧?”
“没事。”得到好友的应答,南川这才侧头看向路乔音。他想起不久前亲眼经历的一幕,即便是看见了对方的凄惨状,也犹豫着没有直接靠近。
是他看岔眼了吗?路乔音刚刚是真的害怕过度……还是故意把青年推过去?
原本山口大辅只想着逃路,根本没工夫注意要避难的他们。正是路乔音那一句突然拔高的‘小心’, 才骤然引起了前者的注意力。得亏喻怀宁反应及时, 否则那尖锐很可能就刺入了他的脑袋。
同样的, 也得亏山口大辅想着跑路,否则刀子对准的恐怕就是路乔音的脖子了!
“有无人员受伤?”几名身着迷彩制服的士/兵在确认情况后,快速持枪冲了进来。
“……这里有伤员!”南川喊道。
两名队员立刻走近, 一人将虚弱无力的路乔音横抱到外侧救治。另外一人则是探了探吴方石的鼻息和脉搏, 凝重道,“历队,此人已无生命迹象。”
“他是玉石盗窃犯之一,叫吴方石, 和柳城被控制的路凯杰认识。”喻怀宁在外人面前惯会强装,他收敛起一切脆弱感,把所知的情报如实说出,“是被一个叫古曼的老男人击杀的。”
“历队,这里还有一个!”
有人把陈老四给钳制住了。后者在逃跑途中腿部中了一枪,跌坐在草丛中不敢动弹。
“陈老四,原名陈跳,是走-私的中间商。协助他们的是一个叫山口大辅的J国长发男子,带着刀和枪。”喻怀宁又答,他揉压着快要爆炸的太阳穴,学着旁人的喊法,“历队?我知道的只有这么多了。”
“那些实时定位,都是你发的?”历胜打量着青年的镇定面容,眼中露出一丝赞赏。
他在危险中来回这么多年,解救过无数的人质。可还是第一次遇见喻怀宁这样的年轻人——亲眼目睹过歹徒恶行和枪林弹雨,还能一如既往的保持镇定,甚至反过来成了线人,帮助警-方破案。
“我和怀宁都是临时撞上这事被绑来的。”南川见事情平息,终于放松了心弦,补充说明。
时铮瞧见青年开始苍白的面色,眉梢轻蹙。他对上历胜的目光,颔首交涉,“历队,可否让他们先回去?”
“自然。”历胜点头。在来之前,他们就已经了解清楚了情况。
喻怀宁和南川两位年轻人是完全无辜的。至于时铮,上头曾隐约提醒过他,对方来历不小。既然男人不是他们要捉拿的‘犯-人’,历胜自然没必要针对。
几分钟后,喻怀宁跟着时铮上了车,苍白着脸色逞强不语。身侧的男人忽地伸手帮他将车座放平。
喻怀宁没有防备,往后仰的短促晕眩感让他下意识地拽住了男人手臂,“做什么?”
“你太累了,睡一会儿,我们回云城还需要一些时间。”时铮从后方找来一条薄毯,给他盖了上去,举止是说不出的轻柔。
“……好。”喻怀宁闻到毯子松软的香味,晃了晃神,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地合上眼睛。
大概是原主天生的体质缘故,连带着影响了喻怀宁。只要他一坐长途车,他的脑袋就不受控的、晕眩得厉害。之前身处危险,他必须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能强撑到现在,已经耗尽了他全部的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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