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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苏不得不重新思考了，难道是自己记错了？
还没来得及仔细回想，梦中景象一变，灯红酒绿，路灯烨烨，其下行人不计其数，白苏站在路口处，那是他家必经的地方。
过了许久，白苏抬头就看到对面站了个面容憔悴的女人，白苏瞬息似被施了定身咒般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母亲从身边越过，她的眼底空洞无色。
明明四十来岁看起来却像五十多岁。
白苏慢慢转过身，凝视她的背影，那末黑影越行越远。
刹那间白苏眼中泪光闪烁，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下，仿若大颗大颗的珍珠。
……
巴戟走了过来，在榻边坐下，望着那张泪痕满满的脸，心像被什么扎了下。
他伸手轻柔地擦拭白苏不断涌出的泪水。
白苏的梦境还在继续，只是天边露出了一道霞光，那霞光映在他苍白的脸上，显出了生机。
梦境中人并不知梦外的人已经为他穿上了外衫。
唐悦馨大步流星过来，看少年仍在睡，皱眉道：“你怎么不叫醒他？”
巴戟做了个“嘘”的手势，低声说：“让他多睡会儿。”
唐悦馨忙做了个闭嘴的动作，巴戟软手软脚抱起白苏，唐悦馨见他抱着人往走，连忙追了上去，凑近他耳边说：“难不成你想就这么去寒阴山？”
巴戟看了她一眼，似乎在说“有何不可”，唐悦馨张大了嘴，指着他鼻子晃了晃了那根食指，“天啦天啦，你不知道齐白山离寒阴山有多远么？还这样去？”
说着，她收回手改点了点自己的下颌，出谋划策道：“本小姐给你想法子，不过你得先给我些银两。”
巴戟没说话将一荷包扔给她，唐悦馨接过用手掂了掂，脸上的笑容止都止不住，她又靠近巴戟低声说：“你先把人放塌上，本小姐去去就回。”
等她风风火火离开后巴戟才慢慢放下白苏。
梦中，那抹斜晖越来越亮，驱散了白苏身上的寒气，他目视前方，树荫下出现了几个人影。
他一步步靠近，终于能看清那几人的面目——巴戟、杨紫凝、万南、陌光澄。
四人全向他看了过来，白苏正要说什么，四人如烟雾散去，紧接着万南带着杨紫凝，陌光澄跟一个陌生男子在一块，巴戟迎战一个身穿紫袍的男人。
画面如水面纹丝未动，下一刻白苏看见杨紫凝葬身火海，而他自己被一把冒着寒光的宝剑刺中，疼痛弥漫全身，头顶涌出大滴大滴汗珠，后背也是冷汗直下。
第71章 例外
塌上之人不断摇动脑袋，唇瓣泛白，口中呓语不断，饱满的额上直冒冷汗。
“东西已经准备好了。”将剩下的银两还给巴戟，唐悦馨去了齐白城一趟，一去一来花了一个时辰，先去买了辆上好的马车，又到城中最好的铺子做了身衣服。
巴戟没说话拿着丝帕给白苏擦额头，唐悦馨凑近一看，惊叹道：“他这是怎么呢？难道又发热了？”
伸手探向额头，额头不烫呢，那是怎么回事？
唐悦馨百思不得其解，巴戟却在此时将人抱了起来径直踏出门槛。
唐悦馨见了，连忙大喊：“诶你要上哪儿去？”
“小声些。”
巴戟突然转身，板着脸，冷厉开口，“你不是给本王准备好了么，既然如此本王就带着他离开，三日后，周琦会来接你，你离开齐白山不得乱跑，跟着周琦回特别营，就住在本王的府中，有什么需要的就跟他说。”
唐悦馨称奇咂嘴，这还是她头一次听巴戟一次性说这么多话。
唐悦馨六岁拜八阶丹药师陆鼎桐为师后，不久就认识了巴戟，巴戟是她见过长得最英俊贵气的男子，明明只比自己大两岁，可实力却叫成人都自叹不如。
刚认识时他就少言寡语，除了修炼没别的乐趣，整个人一板一眼的无趣得紧。
后来才知道这人是师傅请来的客人，据说年仅八岁便是四阶术师，当时她凭着本能想多接触他，但几次下来那人始终不理会自己。
几日后那男孩与师傅告辞离开了。
她问师傅：“那人是谁？”
师傅当时回答，“一名故人的儿子。”
如今想来巴戟的冷淡是要分人的，至少在她看来白苏就是例外。
……
巴戟将人抱上马车，动静有点大，但依旧没惊醒睡梦中的人儿，只是白苏的眉峰微皱。
合上帘子，巴戟在外赶着马车，一路扬尘四起。
到齐白城已是申时，白苏也一觉醒来，这次他觉得睡得特别难受，仿佛梦中的一切都将成真，压抑地他快喘不过气来。
待彻底清醒，瞬间露出惊讶之色，他快速撩开帘子，巴戟耳目通达，回头看他：“醒了？”
“王爷怎么能赶马车，快让白苏来。”他说着就要钻出来。
巴戟拉住他，说：“别乱动，你在里面休息，进了城我找个马夫便是。”
白苏呐呐地点了点头，转身进去了。
巴戟驾着车去了齐白城最大的酒楼，白苏正要下车却见巴戟弯腰进来了，白苏讶然道：“王爷，你怎么——”
“把这个戴上。”巴戟掏出一个银质半脸面具给他，白苏傻傻接过，连道谢都忘了，他呐呐道：“你——”
“你什么你，快戴上。”见他乜呆，巴戟轻笑催促他。
白苏这才反应过来，这幅面具正好能遮住脸上的烧伤，他抬手摸了下面具，质地很好，有巴戟在白苏不好过多表示，只得念念不舍放下手，跟着巴戟下马车。
店小二已经在外卑躬屈膝候着了，见两人下来赶忙迎上去，同时打量二人的穿着，一准是富家公子，脸上顿时堆满了笑意。
“二位爷这边请。”
巴戟丢了一锭银子给他，吩咐道：“找个马夫来，银子就是你的，再给我两备上好的厢房。”
店小二见到这么大的一锭银子，以为自己眼花了，他揉了揉眼确认地看了看，巴戟督促道：“还不快去！”
店小二立马应好，欢欢喜喜引两人上二楼。
二楼楼阁之上，有桌有凳，正前方有一面打开的窗户，巴戟先行到窗边坐下，白苏见状方跟了过去，巴戟又说：“上些清淡的菜。”
“好勒，客官您稍等片刻。”说完躬身退了出去。
巴戟淡淡一勾下颌，瞅向白苏，“在看什么？”
“外前有条河。”
巴戟目光随之转向窗外，实际上这间阁楼的另一方就坐落在水上。
“你喜欢？”
白苏侧着头，闻言轻轻点头。
巴戟又盯着他的脸看，左脸的烧伤已被银质花纹的面具罩住了，只能看见他白嫩的右脸颊。
“等用了饭，我陪你出去走走。”巴戟的视线从他脸上挪开，望向对岸的街道上，对岸有条不宽不窄的青石路，路两旁摆着摊子，有卖首饰的，亦有卖胭脂水粉的。
“白苏多谢王爷。”
明显感觉到对方待自己态度的转变，巴戟微微皱了下眉。
此时，店小二在外面喊道：“客官，您的饭菜好了。”
巴戟冷淡开口，“端进来。”
得了允许店小二端着木盘进来，上面整齐摆放着店里的特色菜，上了菜店小二躬身退了出去。
“吃吧。”巴戟抬眸看了眼木桌上的菜，大都不是味道重的，白苏吃来也没多大问题。
“王爷也吃。”
白苏不动筷，等巴戟拿起竹筷时才动手，巴戟留意到他眼神闪了闪，却没多说什么。
饭间便不再多说。
两人吃饱喝足，就去街上逛了逛，齐白城风景秀丽，早在几百年前就是文人墨客必来之地。
眼下街道上人来人往，除了普通人还有修炼者；或术师或玄师都瞅着街上买卖的小玩意儿。
此地依山傍水，灵气充沛，不少修炼者都会来此处游山玩水并兼修炼。
街上的小贩也是从它地纷至沓来，有的是别县，有的是周边部落，还有的是从吴炎国远道而来的商人。
商人小贩中不乏修炼者，于是大伙儿都不敢胡乱生事。
巴白二人沿着运河上游闲步，白苏的眼睛盯着晃眼而过琳琅满目的铺子。
巴戟早将他的视线收进眼中，无意识拉着他胳膊往一家卖玉钗的店铺走去。
店铺外聚集了不少行人，众人言语啧啧，指指点点，似议论这家店的是非。
白苏随意听了些，这家店进了个术师闹事，掌柜正与那术师好言周旋，那术师年纪不大，看穿着打扮应该是富家子弟。
少年一身青色锦缎对襟长衫，身后跟了个三十来岁的男人，男人身高七尺，相貌平平，一双剑眉直入鬓间。
男人穿着质朴，看样子是那少年的护卫。
他低声跟少年说了几句，少年一脸不满地指着玉白发冠，说：“那发冠是本少爷看上的，掌柜的却说已经卖给他人，若是卖了又何必拿出来？无非就是不想买给本少爷。”
少年气势汹汹地道：“本少爷初来齐白城，你个奸商可别看我年纪不大就诓骗我！”
白苏听了几句就想离开，扭头却发现巴戟目不斜视盯着里面，他低声提醒：“王爷我们该走了。”
“不急。”巴戟伸手拦住他，顺势拽住他手臂。
白苏有点纳闷了，巴戟这是想干嘛？
“进去看看，你不是想要玉钗吗？”
眼看要被拉进去，白苏赶忙说：“我现在又不想要了。”
巴戟不听他辩解，将人拽进店。
突然闯入的两个陌生人令争执的几人各自噤声。
掌柜最先反应过来，皱巴着脸为难情道：“二人客人，你们看老朽的这个小店实在是——”
“将这个拿来爷瞧瞧。”巴戟指着靠墙架子上的一支玉钗，那玉钗做工精细，雕刻精巧，将翻滚的祥云雕琢得栩栩如生。
“这……”掌柜犹豫了下，见巴戟冷颜，一看就是不好招惹的角儿，便吩咐店里的伙计将架子上漆木盒上的玉钗取过来。
伙计照做拿了过来，巴戟手一动就从对方手上夺了过来，也不看其余几人转身将玉钗插进白苏发冠里。
白苏快速眼扫四周，那少年显然被气得不轻，胸口起伏不定，指着巴戟扭头跟他身边的男人呲牙说：“你看看他们，无视本少爷就算了，还大庭广众之下做出这般有辱斯文的举动！”
白苏抬头望向他，少年吹鼻子瞪眼道：“看什么看！”
巴戟瞬间转过头望向他，少年一瞬间缩了缩脖子，半个身子藏在卫护后。
卫护对巴戟与白苏二人拱了拱手，白苏回了礼，卫护一脸歉意道：“二位公子，我家少爷年纪稍小，有冒犯之处还望二位公子见谅。”
巴戟没有回他，少年咽了咽口水真想破口大骂他一番。
可一对上他冰冷剔骨的眼神他就认怂了。
“这位公子客气了，倒是我俩唐突了。”白苏朝护卫与少年一笑。
白苏露在外的脸蛋白净如玉，柳眉弯弯，眉梢微翘，眼角上挑，道不出的娟秀。
“你叫什么？”原本还藏起来的少年突然冒了出来，提高嗓门问。
巴戟立马蹙眉，犀利的眼睛直勾勾打在他身上，少年又有点发怵了，他抖了抖身子视线继续停留在白苏身上。
白苏觑看巴戟一眼，继而转头回答：“在下白苏，敢问公子尊名？”
“白兄快别客气，叫我穆云城即可。”
“穆兄弟好。”白苏拱手行礼。
穆云城一直盯着他看，看得巴戟眉宇…间都皱起了沟壑，还是那心细的卫护推了他一把，穆云城才抱拳引荐，“白兄，这位是周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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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想睡了？嗯？
白苏对周海抱拳行礼，“周兄好。”
“白兄弟好。”周海笑着作辑。
穆云城还想套近乎，巴戟便打断了，“掌柜，这玉钗多少银两？”
掌柜一听便说：“这位爷，若是您喜欢，这玉钗只要二十两。”
巴戟没放心上的嗯了声，随手丢给对方几锭银子。
白苏看着白花花的几十两，顿时觉得巴戟是个败家子，想要养活败家子不多挣点钱怎么行？
可他毫无生财之道，而且如今脸被毁容了，不知道的人倒没什么，偏偏他不敢面对万南等人。
他有自己的尊严，有自己该有的高贵，以前他一味地追逐巴戟的脚步，以为只要能在杨紫凝的前头认识巴戟就会有所转变，他承认一开始利用了杨紫凝，在知道她就是《圣灵》的女主时他的内心或多或少有些不平衡。
他不甘再活一世活得如前世那般蹉跎，他要改变自己的命运，还要改变真心对他的那些配角的命运。
一次历练令他明白了自己无能，让他知道了光靠吸引巴戟的注意，是不可能让对方喜欢上自己的。
他原本可以用受伤为由，向巴戟索要一些东西，以巴戟的性格定是会同意的，但他没这么做，他不想巴戟跟他在一起仅仅是因为良心上的不安。
“走了。”巴戟拉着白苏往外走。
穆云城想要拦又恐巴戟的不威而怒，只能扯着自家护卫跟上去。
周海小声觑问：“少爷您跟上去作甚？”
穆云城诶了几声，像是感叹：“你不觉得白兄长得很好看么。”
“好看又如何，再怎么好看那也是男子。”周海对他家少年的爱好了如指掌，不就是喜欢貌美的少年少女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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