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想到霍行说,他喜欢了自己十年,在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喜欢他了,心里就难受得有些压抑。
原来他对他那么好,是因为对他是那种喜欢,把他当成了自己的“童养媳”,所以才处处照顾他,保护他。
那么多年他都理所应当的享受他对他的好。
可是现在戳破这层窗户纸了,霍行都明明白白告诉他了,如果他不喜欢人家,不愿当他的童养媳,他还会对他这么好吗?
他是不是就会收回他对自己的好?然后把这份好转移到别人身上。
蒋习很害怕这样,甚至在想到这种可能的同时,第一反应是要不就答应他吧,做他的男朋友他就会继续对自己好了。
这样,也好过他被拒绝后,突然觉得他不值得他对他那么好,然后就不理他了。
蒋习抱着被子,呆呆地想。
他从没做过这么难的选择题,不知道要怎么办,哪个才是正确的选择。
想得头都疼了,胀胀的,都没决定好。
蒋习想了一整夜没睡,直到天边微亮,才有了一丝困意,迷迷糊糊阖上眼睛。
霍行也是天快亮了才睡,整晚又兴奋又忐忑,心情跟求婚成功的准新郎官差不多。
刚迈出了人生中至关重要的第一步,他太激动太高兴了,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呐喊:老子终于翻身了!
觉得人生好像突然有了目标和方向,前面铺垫了十几年都没白活,四舍五入他已经跟童养媳圆房了!
霍行睡不着总想找点事做,一会儿把自己的狗窝收拾利索了,一会儿把一篓的脏衣服拿去洗,甚至开始拿了张卷子来做,虽然根本学不进去,但他就是想找点事做。
凌晨两点多的时候,整个人处于亢奋状态的霍行下楼从酒柜里拿了一瓶茅台,决定小酌几杯。
不能喝太多,怕自己在酒精的放任,再加上自己潜意识里也想那么做,他会控制不住半夜摸进蒋习被窝里。
美美的借酒助兴一下,霍行很能自嗨,一个人也能喝出一群人的狂欢。
霍行一口口的尝酒,心里觉得应该发点什么,表达一下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
还不能说得太露骨,让别人看出来不好,蒋习还没完全接受他,也还没做好要出柜的准备,所以现在柜门还不能打开。
霍行人生第一次,小文艺了一把。
——今晚月色很美。
发表,搞定。
但是这样会不会太含蓄了?别人根本看不出来他骚动的内心啊!
霍行想了想,又发了一条朋友圈:你比月色动人。
……还是不够骚!
怎么回事儿,喝两口酒反而骚不起来了?
霍行不甘寂寞,仰头灌完最后一口酒,再次拿起手机,发了第三条:我的宝贝。
骚不骚就这么滴吧,差不多得了。
霍行喝得有些上头,脚步飘虚地上楼,双腿非常诚实的往蒋习房间的方向走,像极了洞房花烛夜被亲友宾客灌醉的新郎。走到了门口猛然捶了下自己脑袋,不行不行,不能这么着急,蒋习今天受的刺激已经够多了。
霍行还算是个人,折回自己房间了。
在酒精的作用下,睡了两三个小时。
第二天还要上课,但霍行睡得昏沉,比平时晚起了半个小时,本来他平时就起得晚,今天肯定要迟到了。
他迟到不要紧,但蒋习不能迟到,霍行迅速洗漱收拾好,忽然反应过来有点不对劲。以前蒋习都会比他早起,然后来他房间叫醒他,但今天却没有,而且已经过了那个时间。
霍行心下一沉,该不会他生他的气,直接自己去学校了吧?
霍行火急火燎的跑出去,一下推开他房门,然后一愣。
见蒋习还睡着,被子盖到了胸口,两只手搭在被子上面,非常安然乖巧的睡姿。霍行走进一看,才发现他微皱着眉,脸蛋红红的,好像睡得很不舒服。
霍行心一窒,直觉不好,伸手摸了下他的额头,异常的烫。霍行吓一跳,摇摇他身子:“蒋习,蒋习!”
蒋习被摇了两下,慢慢睁开眼睛,视线还有些模糊,意识很混沌,双眸迷茫地看着霍行,只觉得头有点疼,脸烫烫的。
“宝贝你发烧了。”霍行拿了挂在架子上的衣服给他,说:“快换衣服,我带你去医院。”
“……什么?”蒋习昏昏沉沉的,意识不清晰,听力也下降了。
霍行把他抱起来,道:“宝贝听话,换衣服我们去医院。”
蒋习蹙了蹙眉,摇摇头,声音沙哑无力,“不想去,不去医院。”
“你都发高烧了,不去医院怎么行。”霍行有点着急,也顾不得什么了,作势要给他换衣服。
见霍行要脱他衣服,蒋习吓一跳,大脑都清醒了大半,紧张地叫道:“你做什么……”
如果是在以前,霍行就算帮他脱光了两人一起洗澡,蒋习也不会觉得有什么,顶多就是有点不好意思,但是经历了昨天,尤其是昨晚霍行堪称流氓的表白,蒋习没法再单纯的把他当作哥哥。
但蒋习烧糊涂了,浑身软绵无力,一点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霍行见他反应这么大,不禁笑了一下,说:“我什么也不做,给你换衣服咱们去医院。”
他眼下是真的一点杂念都没有,他都烧成这样了,他哪还有心情想那些。
蒋习放松了下,小声央求道:“可以不去医院吗?”
“不可以。”霍行不容置喙,利索的解完了他睡衣的纽扣,脱掉。
门半开着,江月鸣下楼时听见里面还有声音,疑惑这两个孩子怎么还不去上课,推门进去,就看见她亲儿子正在脱她干儿子的衣服……
“……”江月鸣愣了一下,这个画面让她心生不适,觉得哪里怪怪的,就跟上次看见霍行光着膀子抱着蒋习睡觉一样。
但江女士每次都能很好的开解自己,两兄弟手牵手的长大,好得不分彼此,这也没什么好一惊一乍的。
江月鸣走进去问道:“怎么了?这个点儿你们还不去上课?”
蒋习本来很乖顺地让霍行脱他衣服,但一听见江月鸣的声音,不知怎么的突然推开了霍行,好像很心虚,怕被人发现一样。
“蒋习发烧了,我带他去医院。”霍行面不改色地把衣服给他穿上,一点不心虚。
“发烧了?”江月鸣一惊,摸了摸蒋习的额头,“还真是,小习赶紧起来,发烧耽误不得,我送你去。”
“干妈,可以不去吗……我睡一觉就好了。”蒋习小声道,恳求的看她。
蒋习不喜欢去医院江月鸣是知道的,他很少生病,偶尔感冒发烧了也不肯去医院。江月鸣见他这样,又不忍心。
他不想去霍行是会强迫他去的,但江月鸣对蒋习可以说到了溺爱的程度,他不愿意的事是半点儿也不会勉强他。
“好好,不想去就不去啊。”江月鸣说完被自己儿子狠瞪了眼,她不示弱的瞪回去,转头又柔声道:“你好好睡着,干妈打电话让医生过来。”
霍行脸色这才好看点。
江月鸣说着拨通了自己私人医生的电话,让他现在到家里来一趟,然后又去找了体温计,测了下蒋习额头的温度。
还好烧得不算高,38℃。
但江月鸣还是很担心,这孩子从小身体好,感冒发烧都很少,一年也不见一次,怎么就突然发烧了呢。
江月鸣道:“最近天气又降温了,是不是着凉了?出门要多穿点儿,别冻着了。”
“嗯。”蒋习点头应道,脸颊绯红。
“早上别去上课了,我给你们班主任打电话请假了,你好好休息。”江月鸣又道。
“嗯。”她说什么蒋习都乖巧答应。
其实他不至于这么脆弱,发这么点烧就不能去上课了,但他昨晚一夜都没睡,再加上发烧,整个人就昏昏沉沉的,很没有精神。
他也确实不想动了,想好好睡一觉。
家庭医生很快就来了,给蒋习开了药,让他按时服下,叮嘱他注意休息。
罪魁祸首霍行在旁边听着,叹了叹气,他只是表了个白,就把人刺激得发烧了。
以后可还怎么办啊。
盯着人吃了药,江月鸣才放心去上班,命令霍行在家陪蒋习,哪儿也不许去。
去公司的路上,江月鸣在看邮件,看着看着忽然脑海里跳出来一个画面。
她亲儿子一只手抱着她干儿子,一只手在脱他的衣服。蒋习可能是因为发烧,脸红得发烫。
想起这个画面,江月鸣又皱了皱眉,还是觉得有点奇怪,哪里怪呢?也说不上来。
她突然问道:“老马,我记得你家是有两个儿子吧?也上高中了吧?”
“是啊。”司机老马笑笑回。
“他们兄弟俩感情好吗?”
“好着呢!”
江月鸣艰难地问:“那……当哥哥的会帮弟弟脱衣服吗?”
作者有话要说: 妈妈:D
感谢读者“琴琴呀”,灌溉营养液+10。读者“欧的胖憨憨”,灌溉营养液+25
第40章
吃完药后蒋习就犯困了,头晕晕的想睡觉。
霍行把人塞回被窝里,把暖气开得高一点,把房间烘得暖暖的,窗帘也拉得严实,外面透不进来一点阳光,很适宜睡觉。
做完这一切后,霍行掀开一角被子,轻轻躺进去,轻声道:“我可以抱你吗?”
“……”蒋习下意识往旁边挪了挪。
他好像知道了,为什么霍行以前总是找理由跟他一起睡。好像还知道了,为什么每次自己早上总是能在他怀里醒来。
怪不得……他睡觉不可能那么闹腾的,还能每次都能闹腾到他怀里去……想到这个,蒋习脸红了红,又有一点点闹,不知道在自己睡着以后,这个人都对自己做什么了。
霍行此时此刻,端得一副正人君子的形象,说:“让我抱你睡好不好?你把我当枕头就行,每次你睡我怀里都能睡得特别踏实,哥就想睡个安稳的觉,没有别的。”
见他这么为自己着想,蒋习觉得自己好像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心里有点过意不去,但还是道:“会传染给你的。”
“发烧哪会传染,”霍行笑了笑,“再说,就算传染我也乐意。”
见蒋习还未松动,霍行再接再厉:“哥身体好着呢,哪就那么容易被传染,放心吧……再说,你好好的突然过了个晚上就发烧了,肯定是因为我,我也有责任。”
跟人表白能把人吓到发烧,他也是第一人了。霍行真怕给人吓出心病。
“来,让哥抱着你睡,就算是为了能让哥安安心,好不好?哥这里比枕头舒服。”
听哥哥的话好像已经成为了蒋习的惯性思维,尤其是当他自称“哥”的时候,在蒋习的心里就会具备一个权威又亲切的身份,他的意识和情感会不自觉的,主动的向他靠拢。
他说完,蒋习就有点动容了,大脑还没开始思考,身体就慢慢的,慢慢的,挪近一点,再近一点,主动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霍行嘴角噙着笑,心里简直美死了,就跟他梦里的一样,蒋习主动躺进他怀里,还跟他撒娇……
“我困了。”蒋习小声道。
“乖,睡吧。”霍行搂住他,安抚地摸了摸他的头。
靠在他怀里,蒋习确实觉得很踏实,明明枕头比他的肩膀软和得多,但就是能让人很舒适。
蒋习太依恋这种感觉了。
好像外面的世界都充满了不确定性,可能时不时会冒出来一根刺儿,出其不意地扎了人一下,而只有这里是绝对安全的,柔软得像棉花糖一样。
蒋习闭上眼睛,很快就进入睡眠。
霍行就这么抱着他,没舍得睡,一会儿摸摸他的额头试探他的温度,看看退烧了没有,一会儿摸摸他的手心,看还凉不凉,凉就给他捂捂。
直到最后再摸他额头时,确认已经不烫了,自己才肯放心地眯了眼。
两个昨天几乎一宿没睡的人,用了一个上午的时间补充睡眠。
中午的时候,霍行先醒了。
只是睁开眼,没敢弄太大动作,不想吵醒他,再次摸了摸他的额头。
此时蒋习也醒了,睁开眼睛看他。
“醒啦,还难受吗?”霍行温声道,“头还疼不疼?”
蒋习心里暖融融的,说:“不疼了,舒服多了。”
睡一觉,果然精神好很多,额头也不烫了。
都已经醒了,蒋习不好再赖在人家身上,撑着身子爬起来。
怀里一空,霍行心里叹道,怎么不多躺会儿呢。
霍行伸手拿了床头柜上的体温计,再给他测一遍,确定烧已经完全退下来了,才彻底放了心,带他下楼吃饭。
阿姨煮了营养粥和清淡的小菜,吃饭之前霍行倒了杯热水让蒋习喝完,吃完饭又倒两大杯热水,说多喝热水才能痊愈得快。
他倒多少蒋习喝多少,然后跑了好几趟厕所。
请了一天的假,下午不用去上课,这对于学霸来说很有罪恶感,同学们都在上课,所以就算请假在家,蒋习也要看书。
一天没空看手机,等霍行闲下来打开微信,才看到自己朋友圈互动多达一百多条,从未这么壮观过。
他发的那三条朋友圈,下面评论已经炸了。
这不是公开表白示爱是什么?!霍行很少发朋友圈,没想到一发就是这么爆/炸/性新闻。
下面的评论和回复连起来能拍一部八十集偶像剧。
霍行懒得看那么多评论,发小群也疯狂在刷这个事,还有好多人私聊他怎么回事,半夜三更突然发这么文艺又肉麻的话,是不是谈恋爱了。
霍行全都没搭理,只回复了林白川的微信。
林白川:行哥,咋回事啊,搞到手了?
霍行牵牵嘴角,回了他一句:差不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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