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一根手指戳在他的脸上，凌阳一愣，听见许之渡调侃他的声音：“我发现你无论是笑着还是撇嘴都有个酒窝，一个大男人，要什么酒窝，卖什么甜啊...”
凌阳难得的笑得欢快，“你这是嫉妒，你想要还没有呢！”
“我可不想要这么娘娘腔的长相！”
“...”
. .. ....
第四天的时候，凌月回来了。说是打工得到店里老板娘要生了，老板放了她的假。一个人没意思。
许之渡知道她是担心凌阳。
凌月虽说是妹妹，但是她成熟的太早了，许是生性就如此，又许是因为凌阳太过天真和小孩子气。他常常觉得兄妹俩生错了顺序，凌月该是姐姐才对。
许之渡以为她会和他们一起过年，但是凌月没有，她在回来的第五天说平时跟她玩的好的小姐妹家里报了个旅游团，她也交了钱麻烦报了名，要跟着出去玩一段时间，过年都不回来了。
凌阳本来也是要一起走的，但凌月执意不肯，说是嫌他烦。
回去的前一天，凌月去了一次陵园，跪着给父母烧了半天的纸。
她将纸钱一张一张的抚平投在火里，手指一直不自觉地颤。她曾经一夜之间长大了许多，也曾在心底悄悄怨过凌阳，但她知道不是哥哥的错。
虽然面上没表现出来，但是她心里难受极了，她努力让自己忙起来，但是闲下来的时候，她又会不自觉地想着以前。在这里呆的时间越长，那些快乐的记忆越是涌到她脑海里。她不敢在这里过年。
她的脸颊被火盆烤的泛红，看着墓碑上的照片，生生咽下一声哽咽“爸...妈...你们放心吧，我们会照顾好自己的。”
凌月在墓碑前跪了良久，跟凌阳一样，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以前的事。
其实凌家的兄妹骨子里都一个样。
快中午的时候，她才艰难的站起来回去。
...
凌月走了，许之渡跟凌阳也开始准备年货了，要把过年那几天吃的东西都屯够才行。凌阳准备赶紧过完年就回去了，这几天一直联系不上她，他实在放心不下。
. ..
以往每年这个时候，凌妈妈都会做一次大扫除，凌爸爸则是收拾处理各种提前买好的肉啦鱼啦。今年，凌家的房子冷冷清清的，只有凌阳一个人，他大概收拾了收拾屋子，想着反正这里短期也是不会住人了。
许之渡的亲爸好像托人来找过他一次，但是被他打发走了。凌阳第一次见许之渡发那么大的脾气，当他看到自己呆呆愣愣的站在那里的时候，微微一笑。在这之前，他从来没见过许之渡这么落寞的样子。
时间过得特别快，快的让人害怕。
大年三十，凌阳去找许之渡的时候，他居然难得的没在床上赖着。
他进门的时候许之渡在厨房，听到开门的声音，从厨房探出身子冲他笑笑：“你来啦。”
许之渡戴着的碎花围裙上沾了不少面粉，笑起来的时候就像一条金毛：“生日快乐！”
“等我给你做蛋糕啊。”
凌阳一愣，抱着手臂隔了一段距离歪着头往厨房里面瞟。
“...你可真厉害。”
许之渡：“...”真是对不起嗷，我不会做饭。
许之渡是真的一点做饭的天赋都没有，这几天他一直是蹭凌阳的厨艺。原本干净的厨房被他这么一折腾，一副遭了灾的样子，简直惨不忍睹。
许之渡有些心虚的挡住凌阳的视线，试图让气氛不太尴尬。
“...”
“我来吧”
“...好”
凌阳的生日是在正月初一，只是他们这个地方有一种说法，说正月初一生的孩子，生日要提前一天过，有“躲灾”的意思。
凌阳进了厨房，把被许之渡糟蹋了的案板大概收拾干净，有条不紊的打蛋、调奶油、烘焙...一套动作做下来，看的许之渡一愣一愣的。
“你可真厉害。”
“我和小月都喜欢甜食，顺便就学会了。”
... ...
离蛋糕烤好还有一段时间，凌阳拿出前一天准备好的肉馅，叫许之渡一起包饺子。
蛋糕烤出来的时候正好到了中午，许之渡自告奋勇的要亲手装饰，趁着这个空档，凌阳去煮了饺子，顺便把厨房收拾干净。
许之渡捧着蛋糕出来的时候，凌阳已经摆好了碗筷。
看着桌子上的饺子，许之渡第一次想，凌阳以后喜欢的女孩什么样的。这个念头一冒出来，他就觉得胃里有点酸酸的，像是吃了一整个柠檬。
...
凌阳看着摆在桌子上的蛋糕，（虽然被装饰的可丑）突然有点想哭。
“ 生日快乐，凌阳。”
“早上不是已经说过一次了么。”凌阳抬起头，眼睛微红的笑着看着他“神经病啊你！”
“...”
许哥，怎么办？我感觉好像有什么地方变了，我也说不清，但是...
第16章 梦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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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的大年三十，许哥陪我一起打了一顿火锅。后来每年的大年三十，我们都会一起打火锅。到现在已经四年了。希望以后的每一年，都能和许哥一起吃火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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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晚上吃了火锅，凌阳没在许之渡家留宿，而是回了自己家。
“大过年的家里不能没人。”他对许之渡笑着说。
第二天一早，就有人来敲门，凌阳听着敲门声迷迷糊糊的醒了。在床上呆了好一会才磨磨蹭蹭的起来，他把衬衫的扣子一个一个扣好，揉了揉有点发疼的脑袋，才下了楼。
许之渡在楼下等着他，裹着围巾，揣着口袋站着。就像几年前他在门口哆哆嗦嗦的等他一样。
此时的凌阳睡眼惺忪，浅棕色的头发被压得有点变形，甚至还有几小撮飞扬跋扈的站着。
“哟，许哥今天怎么没赖床啊？”嘴还是一样的欠。
许之渡对着他浅笑着吐了一口白雾，“去看表演吗？”
“...去。”
...
街上的人很少，两个人并排走在街上。许之渡比凌阳整整高了一个头，凌阳悄悄看着地上的影子，心里盘算着要多喝点牛奶了。
凌阳冲着空中哈一口气，前天下过雪，路上的雪已经消失大半了，天还是很冷。隔壁的刘阿婆出来倒垃圾，见了他们道：“阳阳回来啦！小月呢？可长时间没见过你们了，吃过饭了没有啊？”
凌阳笑着跟她打了招呼“吃过了。”
“好孩子，你爸妈都是好心肠的，这一走...可怜了你们兄妹俩了...以后有啥帮忙的只管跟婆婆说...之渡也是...”
“好，谢谢婆婆了。”
...
一路往前走，路就开始变得泥泞了，凌阳不小心踩到一块湿泥上，脚下一滑差点滑倒，许之渡在旁边拽了他一把，他没摔到，倒是踩了许之渡一脚。
凌阳：“...”
许之渡：“...”
凌阳：“...哥我不是故意的...”
许之渡：“回去给我洗鞋。”
凌阳：“...噢。”
...
他们今年去看的是苗族举行的一个跳花山节目，今年的节目依旧在他们小学的那个操场办。（准确的说，每年的节目都在那个操场办）
“砰！砰砰！”一阵鼓声伴着一些凌阳不认识的乐器的声音由远及近的传来。
一些穿着苗族服饰的男男女女从入口进来。他们穿着各种花色的衣服，吹着象征着他们民族的乐器，由远及近。
“哎呦！”一个小孩不看路边跑边笑着撞到他身上，后面马上跟上来一个妇女拉起那小孩的手，一面向他道歉。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没事，这里人多嘛，很正常。”凌阳友好的冲她们笑笑。
看着那个妇人拉着小孩渐行渐远的，不一会就隐藏在人群里，凌阳真的很羡慕很羡慕。
许之渡举着两个烤香肠，回来的时候看到凌阳呆呆的站在那里不知道看什么，有些好奇的凑上去“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
这些歌舞表演都是很平常的那种，看了一会凌阳就觉得没什么意思了。他看了看旁边的许之渡也是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
默默的拽了拽他的衣角，指了指旁边的烧烤铺，示意他要去买吃的，许之渡点点头，跟着凌阳挤出人群。又稍微买了点东西，两个人朝着家的方向回去了。
...
大年初三的时候，凌阳和许之渡就租了个车回市里了。
凌阳回家的时候，凌月去旅游还没回来。
这个房子，凌家父母当时租的时候，一下付清了三年的房租。以后他们兄妹只需要解决吃饭问题就好了。
其实按理说他们不缺钱，家里的存款，房子，还有凌家父母出了意外之后的赔偿金加起来省着点够他们兄妹俩用一二十年了。
凌阳一点没动，这钱是他以防万一的时候才会动用的。
...
时间过的很快，快的让人害怕。
高中三年就这么过去了。
凌阳和凌阳没考到一所大学，凌月的第一志愿没过线，差三分。
凌阳到是觉得没什么，正好她上的学校据说没几个男生，还挺高兴。只是肖楠居然也跟他一个学校让他挺惊讶。
这两年，他一有时间就去打打零工，想他在甜品店找了个打工的时候还因为长得好看，还一度给店里招揽了不少生意。
一天天省吃俭用的，手里还有了一点积蓄。兄妹俩上大学交学费肯定是够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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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大学之后，我跟许哥合租了一间房子，图个打工方便。虽然不是很大，但是两个人足够了。等以后我有钱了一定把那间房子买下来，万一许哥欺负我，我就躲到那里去，叫他找不到我。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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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之渡呆呆的坐在地上，手里端着一个旧日记本。
他不敢再往下看了。
这个笔记本是他给凌阳的，那时他只是被他缠的烦了，随手从抽屉里翻了一个没写过的本子丢给他。
他还记得，凌阳高高兴兴的收下，说是要把他们之间的事情写在上面，等老了再翻。他只当一个玩笑，没想到他真的做到了。
许之渡出神的想，现在发生的这一切是不是都是一场梦。随后，他告诉自己，这只是一场噩梦，只是他被梦魇住了，一时醒不过来。
凌阳才不会死呢。
.........
“嗡嗡~”许之渡掏出手机，看着屏幕上闪烁的凌月的名字，抿了抿嘴，最终还是接起来。
“喂？”
“您好，这里是青山医院，您是凌月小姐的朋友么？她出了车祸。”
“....”
第17章 小说
许之渡到的时候，刚进门，就被肖楠一个重重的拳头打在脸上“你TM怎么来了！都是为了找你，小月才出了车祸！你给我滚！”
许之渡摸了摸被打的发麻的嘴角，有些无措的看着他“我...医院打电话...我想来看看...”
肖楠没再说话，他站在凌月的病床边，病房的窗帘拉着，光线有点暗。许之渡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可他能感受到他的颤抖，那种悲愤的颤抖。他的语气是难得的残酷和冰冷：“祸祸了一个凌阳还不够么？你来做什么，这些年...你在哪？”
当许之渡从肖楠嘴里听到“凌阳”两个字的时候，身体里所有的力气都散尽了，连反驳他的力气都没有，他后退几步靠着墙，试图让自己看起来镇定一点。
“我...”他张了张嘴，却发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安静的病房只有轻微的呼吸声。漫长的沉默之后，肖楠缓缓的开口，声音里是满满的疲惫和悲伤“抱歉，刚刚冲动了。”
许之渡冲他微微一笑“没事，我该走了。”
“我送你。”
“不用，我自己走走吧。”
...
从医院出来，外面又飘起了雪。冬日的天格外的短，这会儿才五点，天就已经暗了。
路上的人格外的少，冰冷的雪花打在许之渡脸上，他站在公交站牌下，掏出手机一遍一遍的打那个烂记于心但他知道永远都不会再接通的电话。
一遍又一遍。怎么可能有人接？
许之渡看着手机屏幕上熟悉的电话号码，想着什么时候他也变得这么幼稚了。
马上又暗骂自己，凌阳只是生气了，跟他闹脾气呢，怎么可能死了。
把手机揣回口袋里，许之渡抬头看着天上洋洋洒洒飘下来的雪，眼泪无声的落下。
谁说悲伤的时候不会流泪，他恨不得把全身的水分都从眼睛里流出来。
“我很喜欢冬天的雪，每次看到窗外大雪纷纷扬扬的飘，就会心里一软，像是活在铺天盖地的浪漫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坐上了公交。车上只有两三个乘客，许之渡把头抵在玻璃上，看着窗外星星点点的灯光，这个城市，从来都不寂寞。
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许之渡拿起来才发现是同事刘祁的电话。
“喂？”
“喂，许老师你今天怎么没来学校？”
许之渡恍惚了一会，才反应过来“麻烦帮我请假吧，家里有点事...”
“马上快期末考试了...你没事吧？”
“拜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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