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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鸥不下(近代现代)——回南雀

时间:2020-01-16 11:14:14  作者:回南雀
  好涩。
  咬着烟嘴,我拿起烟盒翻看起来,没看出有什么特别。
  盛珉鸥抽得烟,味道也不如何,还不如棒棒糖好吃……
  想是这样想,我却仍然咬着那烟没松口。
  穿着奢华的男男女女络绎不绝地从金色年华那扇金碧辉煌的大门里进出,我无聊地望着那扇门,忽然看到个眼熟的身影。
  方磊亲密地环抱住一具歪倒的人体,歪歪斜斜往停车场走来。
  “我还要喝……”女人卷发红唇,媚眼如丝,像一条蛇紧缠着方磊。
  “好了好了,别喝了,你都喝一天了,我送你回去吧,不然你未婚夫该着急了。”方磊温柔地安慰对方,手掌轻轻拍抚着她的脊背。
  我视线盯在那女人身上,眯了眯眼。
  “他才不会担心我……他根本没有心!”女人忽地语气激烈起来,“你知道吗……我到现在……都,都还没有去过他家……操你妈,他是家里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吗!?还是你好,我喜欢你……”
  我坐在阴影里,当中又隔了一辆车,他们并没有发现我。
  方磊将女人扶进一辆电光紫的跑车内,细心替她调了座椅靠背的高度,随后绕到驾驶位坐进了车。
  不一时,跑车发出兽吼一样的轰鸣,倒车,踩油门,风一样消失在停车场。
  直到再也看不到那车的影子,我取下嘴里的烟,这才重新走进金色年华。
  包厢里依然热闹,唱歌的人已换成魏狮。
  一首荡气回肠的《从头再来》,唱得被揍成猪头的三个人热泪盈眶,不住鼓掌。
  我坐到丽丽身旁,主动搭话:“你认识方磊吗?他也在你们这里做。”
  “方磊?”丽丽一脸茫然。
  我想了想,换了个称呼:“他在这里叫萨沙。”
  “哦,沙哥啊。”丽丽看我的眼神有些微妙的变化,“您是他朋友,还是……客人?”
  “算不上朋友,街那头的兴旺当铺知道吗?我是那边经理。他最近经常去我那儿当东西,一来二去就认识了。”我笑说,“我刚在外面吹风,看到他扶着一个美女开车走了,那美女你认识吗?”
  “那应该是他最近的金主,听说是制药公司老板的女儿,可有钱了。”丽丽满脸艳羡。
  一听制药公司老板的女儿,本来还有两分怀疑,现在已是百分百确定了。方才那位黏在方磊身上的,正是我之前在盛珉鸥身边见过的,他的白富美女朋友。
  “我听说她有未婚夫?”
  丽丽满不在意地一笑:“来这里的有几个是正正经经单身的呀,就是花钱买点乐子罢了,又不会玩真的。”
  那可未必。又送表又送钻的,显然正在痴迷,保不齐就是动了真心了。
  盛珉鸥啊盛珉鸥,你也有今天。
  我发起笑来,丽丽不明所以看着我。
  我举起矿泉水杯朝她敬了敬,道:“替萨沙感到高兴,祝他们长长久久。”
  她脸上迷惑更重,我不再理她,起身夺过魏狮的话筒,切了首《千年等一回》,获得嘘声一片。
  周六就是我爸忌日,我十年没给他上过坟,我妈今年是去不了了,就让我连她的份儿一块去祭拜。
  去之前她特意嘱咐我下午去,我问她为什么,她顿了顿,板着脸说上午盛珉鸥会去。
  其实我早就猜到,凡是我爸忌日,他从不缺席。
  到了忌日那天,我起了个大早,去菜场买了花和酒菜,登上公交赶往墓园。
  我以为自己去得已经够早,想不到盛珉鸥比我还早。
  我爸的墓在室内,是壁葬。四方的厅中,凹陷的壁龛铺满整整三面墙,高度直达天花板。每座龛中都会点两支电子蜡烛,供奉一束苍白的塑料花。
  家属要祭拜,便把东西摆放在壁龛底下的位置,晚些自会有人收走。方厅正中还砌了两把长椅,供亲友追思之用。
  我到时,正见盛珉鸥背对着我,坐在其中一把长椅上。
  他身前地面上,正对我爸的那列壁龛下,摆着一束白绿相间的小雏菊。
  我一下止住脚步,没有再上前,甚至还往墙后躲了躲,怕被他发现。
  盛珉鸥坐在那里半天没有动静,要不是那姿势打瞌睡实在有点高难度,我都要以为他是不是起太早在犯困。
  晨风寒凉,嘴里呼一口气,眼前便凝出了白雾。可等到阳光透过树影落到身上,又会升起短暂的暖意。
  泛黄的树叶随风而舞,地上的影子也跟着斑驳起来。
  枝叶簌簌轻颤,终于,盛珉鸥也像是被风吹动,开始有了动作。他从风衣口袋掏出烟盒,点燃一支烟,放到了地上的那束花旁。
  白烟袅袅升腾,他等了片刻,站起身,似乎是准备走了。
  我不再躲藏,从转角走出。
  他正好转身,与我迎面相对。
  哪有那么多的不期而遇,不过都是处心积虑。脑海里浮现不知在哪儿看过的一句话。
  “哥,你来啦。”我弯了弯眼,冲他微笑道。
  他双手插在风衣里,视线丝毫没有在我身上停留,大步流星擦着我就要离去。
  经过我身边时,我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
  他猛一抬手挣脱,仿佛与生俱来的本能,没有容我碰触他超过三秒。
  一瞬间,我们都有点怔愣。
  我蜷了蜷手指,握成拳收进兜里,同时往后跨了一大步,以保持与他的安全距离。
  “我就是想问你,这些年,你有收到过我寄给你的信吗?”
  十年来,我给他写过许多信,却没有一封有回应。
  从希冀,到愤怒,到哀求,到死心,头三个步骤花了我五年,之后的五年,是漫长的死心过程。我仍然每三个月寄出一封信,却不再寄希望于回信。
  最后一年,当我知道母亲身患绝症命不久矣时,我不再写任何信。
  如今问他,不是责怪,不为其他,不过是想了了心中多年惦念。
  “信?”他理了理袖口,“收到过。”
  我眼睫一颤:“那你……”
  那你有没有看过?
  他似乎早已看穿我要问什么,答得十分爽快:“没看,都扔了。”
  鼓动到喧嚣的心脏再次归于平静,面对这个意料中的回答,我以为自己不会失望。
  我高估自己了。
  “我想也是这样。”我垂下眼,盯着他光亮的鞋面,笑容有些苦涩。
  风衣下摆轻轻晃动,他抬脚欲走。
  “哥……”我叫住他。
  他这次没有再停下,头也不回往墓园大门走去。
  望着他背影,我不由叹了口气,似乎我从来都叫不住他。
  “对你女朋友好一点!”我扬声冲他喊道。
  直到盛珉鸥身影消失在尽头,我才拎着东西转身去看我爸。
  将花束与酒菜在地上摆好,我朝壁龛拜了三拜,随后在长椅上坐下。
  “爸,好久不见。”十指在身前交叉相握,拇指不断做着画圈的重复动作,“我不是个好儿子,你要骂我要打我,以后见了面随你出气。我对不起你们,我辜负了你和我妈的期待,我知道,我都知道……”
  我闭上眼,陷在一片黑暗里。
  “但我就是不甘心。”
 
 
第7章 诱我堕落的饵料
  空气灼热,呼吸急促。我咬着卫衣下摆,将一件牛仔外套抵在鼻端用力嗅闻。
  浅淡的男士香水味早已消散干净,除了衣柜里原木的气息,根本闻不到别的味道。情绪越发高涨,脑子却更加混沌。
  额头渗出薄汗,舌尖抵着濡湿的布料。
  不够,还是不够……
  内心无法发泄的焦躁促使我丢开外套,急迫地抓过一旁丝帕按在口鼻处,仿佛哮喘病人般拼命呼吸起来。
  当烟草的气息通过呼吸道流进肺腑,我就像被一道电流击中,从身到心都愉悦到了极点。
  眼睫急遽颤动几下,身体仰倒下去,落进如云端一般的床铺中。我松开口中的卫衣,半阖着眼望向天花板那盏老旧的电扇,疲惫地喘息。
  将丝帕盖在脸上,透过薄薄织物,看什么都像是蒙了层雾。
  弗洛伊德认为,梦是yu望的载体,意义在于愿望的满足。
  当我第一次梦到与盛珉鸥做ai时,我惊惧地醒来,发现自己下体一片粘腻。我为梦中发生的一切感到无地自容,巨大的羞耻鞭笞我的身心,叫我只想将这个梦牢牢锁进心底,再不去碰触。
  可事与愿违,你越想压制,它越是不容忽视。
  上课时,吃饭时,洗澡时,大脑任何的一个放空,都有可能让其趁虚而入。世上若真有恶魔,这荒诞又yin糜的梦,便是诱我堕落的饵料。
  而齐阳,则是那支将我射向深渊的箭。
  我弄不清心中所想,迷惑于对盛珉鸥的感情,这份不确定使我日夜煎熬。终于在某日,我决定自己求解,彻底将此事了断。
  我翘了学校晚自习跑去找盛珉鸥,当进到那座老旧的筒子楼时,心中的紧张,又或者说冥冥中的预感。让我放轻了脚步。
  上到盛珉鸥租住的楼层,走道里传来微弱的灯光,我听到了两个男人的争执声。
  “齐阳,别再来烦我。”
  耳尖微动,这声音我绝不会认错,是盛珉鸥。
  “别赶我走……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没关系,我完全接受,完全包容……”
  另一个声音也很熟悉,特别是那种故作温柔的语气,让我胃部一阵不适。是那个神经病。
  我很快也认出了齐阳,两人的谈话内容引起了我的好奇,我没有出声,选择偷偷探出头,于黑暗中围观那两人。
  盛珉鸥立在半开的房门前,齐阳离他很近。他们头上亮着一盏昏暗的感应灯,除此之外的走廊都隐在黑暗中。
  “你可以对我做任何事,只要你高兴,我绝不会反抗……”齐阳缓缓跪下来,掀开自己的衣服下摆,露出赤衤果的肚腹。
  我不知道那里有什么,但盛珉鸥看后半天没有移开眼,似乎是愣住了,又像是……被迷住了。
  齐阳脸上露出得逞的笑,拉过盛珉鸥的手,虔诚的、仿若一名忠实的信徒般,吻在了他的指尖。
  “你可以以我的血作美酒,以我的肉作面包,在床上搅‘弄我的身体,将yu望喷洒在我的伤口……”他眷恋地松开盛珉鸥的手指,目标明确地抚上了那个因他的话逐渐起了反应的地方。
  “我会发出凄厉的惨叫,哭着向你求饶,但我心甘情愿。”齐阳的蛊惑还在继续,他缓缓解开了盛珉鸥胯’间的扣子,目光贪婪,神情亢奋,“阿盛,我爱你……我好爱你……”
  我睁大眼,手指紧紧抠住掌下的安全门门板,脑海里忽然涌现无数个声音,前赴后继地尖叫,让我过去踹开齐阳那个神经病,让他离盛珉鸥远一点。
  眼前都像是覆上一层血色,我正准备施展身手,痛殴死变态,那边盛珉鸥却先我一步,一脚将他踹飞出去。
  齐阳撞在对面的墙上,捂着肚子蜷缩起来,嘴里发出难耐的呻吟,似乎颇为痛苦。
  但他还笑得出来:“对,就是这样……不要压抑你自己咳咳……”
  盛珉鸥眸色阴沉,冷笑道:“你以为你很了解我?”他站在那里,悠然扣上了那粒被齐阳解开的扣子,拉好拉链,薄唇轻吐,“滚。”
  他转身进屋,门关得十分用力,连那盏微弱的灯都轻轻摇晃了两下。
  齐阳盯着紧闭的房门痴痴笑起来,随着他的笑,紧捂着的腹部透出血色,顺着衣料一点点向外晕染。
  活该。
  我无声勾起唇角,心里痛快不已。
  齐阳看起来短时间内不会离开,而盛珉鸥也不像是有心情和我好好说话的样子,权衡了下利弊,我最后还是决定先回去再说。
  走到楼下,我又回头看了眼盛珉鸥租屋的位置。那里亮着灯,一盏普普通通的白炽灯,却像是有着某种魔力,让我一直看向它。
  齐阳和盛珉鸥打的哑谜让我有些焦躁,那就像有个世界,只有他们能进,我却必须被挡在门外。
  同齐阳一样,我曾经也以为自己很了解盛珉鸥,但看来事实并非如此。我也不过是一个只配被盛珉鸥唾一句“你以为你很了解我”的人罢了。
  回到家后,由于班主任如实向我妈报告了我逃课的行为,直接导致她在我耳边对我施行了半个小时惨无人道的狂轰滥炸。
  她说,她那么苦都是为了我,我为什么不能懂点事?又说我爸死了倒也轻松,不用累死累活管教我。
  为了逃避她的念叨,我躲进了卫生间。
  “你要是有盛珉鸥读书那么好,我倒也省心了!”她的声音隔着门板传进来。
  我泼着冷水洗了把脸,脑海里梦境与现实交相辉映,一会儿是梦里盛珉鸥激烈的喘息,一会儿又是走廊里齐阳贪得无厌的眼。
  水滴自发梢滴落,我撑着洗手台抬起脸,一下有些愣神。要不是脸还是我自己的脸,看了十几年早已熟悉,我都要以为齐阳是不是跟着我回了家。
  镜子如实映照出我的模样,脸色苍白,眼眶泛红,嘴唇紧抿着,显得眉宇间更加阴鸷。
  我和齐阳的眼睛是那样相似,贪婪、嫉妒、爱慕……这双眼里包含着对盛珉鸥所有的复杂情感,我何苦还要去找他求解,答案早就写在了我的眼睛里。
  我和齐阳那变态是一样的。
  这个认知让我颇受刺激,心绪起伏下,一拳砸在了镜面上。
  血丝顺着蛛网一样的裂纹缓缓流下,我妈听到动静一下开门闯进来,见我所作所为,惊恐地尖叫起来。
  “小枫,血……血!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冲动呢……妈妈瞎说的,妈妈以后再也不说了。”
  她以为是她的话刺痛了我敏感的内心,此后再不敢随意拿我和盛珉鸥比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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