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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清楚前因的员工们都投来羡慕的目光, 张琪琪每次看到孟卿都十分拘束，比在‘沫知’的时候更放不开, 卫傲儿对孟卿的到来也见怪不怪，偶尔还掺和两句，让黎芫早点安定下来, 跟孟卿试试也罢，又不是没栽过，要是不合适，一脚踹了也无妨。
黎芫自己也很清楚其中的变化。改掉一个习惯很难，但重拾一个习惯就很容易。例如减肥失败的人会陷入饿瘦、复胖的死循环。一年半载的失去，哪儿抵得过好几年的惯性。
她还是想任性一把。
“孟卿，我下周要自己去旅行，你不许跟来。”
看着黎芫收拾行李，孟卿很慌，分明最近都好好的，怎么这么突然要说旅行，蹲在行李箱旁边说：“芫芫，我也想去旅行了，我跟你一起吧，两个人互相有个照应。”
黎芫不需要照应，上辈子一个人小半个世界都游过了，也没见得她来照应下。
“我一个人去，你起来，站过去。”
黎芫让孟卿挪到一边，“就这个位置，每天晚上给我举着A4纸拍照，纸上写什么我每天晚上告诉你，要是你偷偷跟去，回来我就把你连人带东西扔出去！”
第二天黎芫就走了，司机孟卿到了机场也不知道黎芫到底目的地是哪里。
其实黎芫就不是出来旅行的。她换了个手机号注册交友软件，为了保证交友的质量，她参加了报名要花钱的那种一周情侣的活动。
一周情侣的活动前后要持续一个月，第一周提交资料进行配对，第二周对象互选，第三周正式做一周情侣，第四周考虑确定是否有后续发展，如果还想继续就在活动页面点击心动。
黎芫跟对方在软件上聊了一周，觉得还不不错，下周报名的这期活动正式开始，她跟对方商量好她飞过去，在现实中相处一周。
这一切都是瞒着孟卿偷偷展开的，这几天孟卿也很忙，她借口加班，回家做饭再到公司来看她已经很晚了，而黎芫这个老板没孟卿靠谱，说是加班，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手机恋爱。
跟一周情侣的对象相处一周后，黎芫满面春风地回到了S市，依旧是孟司机来接她的。
“看着我干嘛，赶紧开车啊！累死我了，回家收拾东西早点睡觉，明天还得上班呢！”
孟卿双手紧握方向盘一动不动看着前方，黎芫也往车窗外看了半天也没看明白孟卿到底在看什么。想到之前廖牧的话，难道孟卿摔河里脑子进水，现在神情恍惚有后遗症了么？
“孟卿，你没事吧？”黎芫推了下她，伸手在她额头上探探，温度正常，“你要是不舒服，我来开吧。”
说完就解开自己和孟卿的安全带，开车门打算换位置，“不用，我没事。”
一整晚孟卿都魂不守舍，端给她的红枣银耳汤齁甜。到了睡觉的时候孟卿还没来敲她的门。蹑手蹑脚摸到客房，里面漆黑一片，孟卿已经睡下。从床头柜里拿出几个小瓶子轻轻摇了两下，她应该有好好吃药，没问题啊。
“你在找什么？”孟卿根本没睡着，只是躺在床上闭目思神，听到黎芫的动作，轻轻打开台灯。
手里还拿着药瓶，黎芫尴尬地问：“你吃药了吗？”
原来黎芫是过来看她有没有吃药的吗？原来自己还能得到她的关心。
孟卿拉住黎芫的手，委屈巴巴地看着她：“芫芫，抱抱我。”
假装比划了两下，拍拍孟卿的后背，“睡吧。”
可孟卿不打算就这么放黎芫离开，“芫芫，抱着我。”
“孟卿，你别得寸进尺。”
手指被孟卿拉着，能感到躺着的人体温不高。黎芫关了灯，掀开被子躺进去，“你睡过去点。”
过了两天孟卿依旧没什么精神，虽然还是早送晚接，厨娘人设立得稳稳的，听话得跟小孩子似的，但总觉得很别扭，走神的时候也太多了吧。孟卿会不会不是身体不舒服，而是发现了什么？黎芫再把一周情侣的事情前前后后想了个遍，孟卿应该不知道，洛丽涵她都能醋，要是知道她跟陌生人玩这种暧昧游戏，肯定会翻脸的。
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事，但黎芫还是想试探看孟卿到底怎么了。早早下班，回家炖好一锅汤给孟卿打电话，“你待会儿直接回来，我已经下班了。”
“嗯。”孟卿听起来兴致不高的样子。自己能主动给她打电话，她不该开心地撒娇叫芫芫么，这才多久，就失去兴趣了么。
想到这个可能，黎芫看了眼热气腾腾的炖锅，感觉自己仿佛在做无用功，就凑合凑合搭伙过日子而已，做这些人家也不会领情吧。
孟卿跟平时差不多的时间到家，还提了一袋子菜，黎芫接过看了眼，熟悉的颜色熟悉的蔬菜。
“我这就去洗菜拌沙拉，芫芫你等等啊，十分钟就好。”
黎芫没放松手里的动作，两个人都拿着袋子一角在玄关僵持着。最后孟卿放手，疑惑地问：“不想吃沙拉吗？”
“我炖了汤，洗手吃饭吧。”
孟卿跟进厨房，看到灶台上的炖锅，眼睛一亮，总算是露出了让黎芫觉得顺眼点的表情。从消毒柜里拿出一个碗，孟卿迅速舀了勺喝下，“芫芫，我好久没有喝过你炖的汤了，日想夜想，心心念念，总算圆梦了。”
放下碗，孟卿就把黎芫抱住，感叹道：“芫芫，有你在真好。”
“放开我！”黎芫在孟卿怀里挣扎，却只让孟卿的手臂收得更紧。
“芫芫，我爱你。”
黎芫听到这告白内心毫无波澜，只是淡淡说：“喝汤吧，我一会儿还要忙工作呢。”
“再抱一会儿，想你了。”
一锅汤跟灵丹妙药似的，孟卿没再失神过，又恢复了之前的精神头。
到了周末，孟卿约黎芫去看下午场的话剧，两人刚走到剧场门口，黎芫接着电话一边说一边就跑了，只留给孟卿一个抱歉的眼神。
“什么？你现在在S市？你别动，我马上过去找你……”
这部话剧风评很好，孟卿一个人看完了整场，出来的时候透过玻璃看到自己今天精心打扮觉得特别讽刺。黎芫说是去旅行，没有找个安静的深山或者去吹吹海风，去到出差去过好几次的城市，待了一个星期，让人不乱想都难，她原本以为黎芫只是想逃开她出去喘口气，直到黎芫回来，她闻到了黎芫身上不一样的味道，一款女士烟的烟草味。
那款烟自己也抽过，她们在一起好几年，黎芫从来不抽烟，自己也戒了，如果只是路过沾到，没道理这么久还能味道。有别于之前刻意的香水味道，她这次是真真切切在黎芫身上闻到了让她感到危险的味道。
黎芫走后，也没再跟孟卿联系。
孟卿一个人到酒吧喝闷酒，她已经太久没有放纵过自己，久到眼睛受不了昏暗氛围里的灯光闪烁。
原来爱而不得是这种感觉啊。黎芫以前就这样过了好几年，她是怎么熬过去的呢，自己又要怎么去度过这看不到未来的日子。
明明住在一起，还可以拥抱，但从不做越轨的事情。
明明心有灵犀，一个动作表情都能猜透对方，却没法对彼此放松警惕。
明明人还在她身边，一切都按部就班……
为什么还是走岔了路。
黎芫十点多回家的，家里冷冷清清，这是好几个月以来她第一次晚上回家面对的是黑漆漆的房间。
孟卿不在，她没有想象中的轻松放肆。
手机开开关关好几次，还是没拨出她的号码。
黎芫进房冲了个澡，出来都快十二点了，孟卿还没回来。
她终于鼓起勇气拨通孟卿的电话，只听门外响起了手机铃声，没过几秒，门被打开，孟卿摇摇晃晃走进来，“芫芫，你是不是想我了？”
“你喝酒了？车呢？”隔着段距离黎芫都能闻到酒味，孟卿这是喝了多少，白天她们是开车出去的，车放哪里了。
“楼下呢，我叫了代驾。”
孟卿一步步靠近黎芫，黎芫跟着一步步往后退。慢吞吞的动作让孟卿受不了，干脆把人压在沙发上，居高临下说：“黎芫，是我给你自由太多吗？你现在都敢出去找别的女人了，就这么耐不住寂寞，那你为什么不肯碰我，我老了魅力不够了么？你说说，你现在当我是什么？嗯？”
第69章
“你是什么……孟卿, 你不就是个说不求回报的追求者吗？你现在这么问我, 又是什么意思呢？”
孟卿笑得渗人, 呼出来的酒气撒在两人之间，黎芫有一瞬间的恐惧，真怕孟卿随手一个花瓶咋过来让她脑袋开花。
“追求者, 嗯，我是, 可是你真的有当我是追求者吗？你跟别人牵手拥抱就是对爱情的探索, 跟我就不行, 我所有的一切你都视而不见, 就因为我曾经这样对待过你, 你就要报复回来, 是吗？”
“孟卿！我不至于！”
如果没有感情, 她怎么会让孟卿住在她家里, 两人同进同出，还纵容她在公司里宣示主权的小心机。她只是……不能确定，跟孟卿的纠缠时间太长, 她实在不敢相信她们现在假象是温馨和谐能够维持下去。
孟卿从衣服的口袋里掏出一盒烟, 点上一支吸了两口, 呼出来的烟雾全都罩在黎芫脸上，呛得她直咳嗽。“怎么我在你面前抽烟你就这么难受, 别人你就不介意。熟悉么？芫芫的一个人旅行就是跑去别的城市天天吸二手烟？那个人哪里比我好？比我有钱？比我漂亮？还是比我活儿好让你床上更开心？”
“神经病！”孟卿现在的模样跟这几个月千差万别，倒是跟上辈子的记忆重叠。黎芫挣扎着想从沙发上坐起，可孟卿却将她桎梏得更紧。
“对, 我就是有病。之前就叫了心理医生对我旁敲侧击，现在我人在这里，亲自告诉你了，黎芫，我有病！而且病得不轻！”孟卿说得激动，眼眶开始泛红，整个人不停在发抖，“我有病的话，你以为你好得了哪儿去，至少我现在能坦诚对待，说我爱你，我愿意为你付出，让你看到我的真心，积极主动得像条哈巴狗一样天天围着你转摇尾巴，就乞求你一点点怜悯。那你呢？你在我身边好几年，你有主动过么？被我半推半就上了床，然后维持着你所谓的包养关系，我给你钥匙的时候你也没有拒绝，一步一步，全是我的错吗？黎芫，你爱我，就不肯说出来让我知道吗？同居这么多个日日夜夜，哪怕一次，只要你说，我就不会再惴惴不安，我们就能在一起了。”
黎芫听了浑身崩得僵直，也忍不住发抖起来，几次张口也都闭上，偏过脑袋只唤着身上人的名字，“孟卿……”
“别人真的有这么好么？你认识一个新的人，还要从头开始，她可能所有的好都是装出来的，在你看不见的地方面目狰狞。你要花时间去分析你们的契合度，你不年轻了，这样的尝试太过冒险。可我们不一样，我们彼此了解，熟悉对方，好的坏的知道的清清楚楚。你看我们这段日子不是过得开开心心，就跟别的老夫老妻一样。芫芫，只要你答应，我们就能这样白头到老。”
孟卿分析得头头是道，对那些过往只字不提。短暂的平静就能掩盖住几年的纠缠吗？不能。
重来或从头，谁能说得清其中的对与错。
“你到底想要什么爱情呢？要我怎么做才肯相信我爱你，求你，芫芫，告诉我，我再努努力，你别去看别人，你怎么折磨我都好，我不想我们之间出现第三个人……”
孟卿把头靠在黎芫的肩上，有一下没一下亲吻她的脖子。
温热的泪水顺流而下，变得凉凉的，黎芫的心也跟着凉下去。
酒味加烟味，真难闻。
两个人就保持这个姿势久久没有动弹，直到黎芫伸手推了几下孟卿，“喂，孟卿，我快被你压死了。”
“你先答应我，不然我就压死你。”
略带孩子气的话从孟卿嘴里说出来真让人觉得好气又好笑。黎芫轻轻抚摸她的头发，“我死了你怎么办。”
只一句话，戳中了孟卿的泪点，让她哭得更加放肆，“别丢下我，一个人活着太累了。”
孟卿这是在跟她撒娇吗？好好趴着别在她身上乱动啊！这要是让合作方知晓孟董有这一面，怕是会惊掉下巴。
“为什么……为什么……”
孟卿止不住在她耳边呢喃，黎芫也跟着重复，“为什么……”
是啊，为什么呢。
她们在纠结什么呢？
“你……喜欢那个人么？你是想和她……在一起吗？”
黎芫以前从不跟别的女人搞暧昧，即使是洛丽涵，也只有在前段时间刻意而为的香水味，没熟悉到肌肤相亲的程度。可这次黎芫不在意，还让别的女人在她身上留下了痕迹。
“我……”
还没等黎芫回答，孟卿就抢着说：“你要说是，小心我晚上杀了你！”
“噗嗤，”黎芫笑出了声，片刻又恢复到凝重的表情，继续手上的动作安抚孟卿，“你怎么不去杀了那个女人，杀我你忍心吗？”
“是你出轨的，我管不住别人。”
黎芫强调说：“我们没有在一起，谈不上出轨！”
这个说辞她太熟悉了，她曾一遍遍这样安慰自己，她没有跟孟卿在一起，所以孟卿并不需要在意自己的心情，爱干嘛干嘛，爱换几个女人就换几个女人。啊，那现在孟卿的心情会不会跟她之前一样呢？
“那也不行！”孟卿在黎芫锁骨上狠狠咬了一口，不论黎芫怎么拍打推搡就不松口，闻到血腥味才放开。
舔了舔牙印上的血迹才满意地在上面亲了亲。“芫芫，我跟你不一样，我不会像你守着我那样守着你，我做不到委屈自己。爱你我就会说出来，做给你看，然后等你做决定。你只能选择暂时晾着我或者接纳我爱我。我不允许你跟别人有发展感情的可能，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黎芫听了孟卿这一番霸道的话，心里没有反感不适，反而觉得她现在特别可爱，比剑拔弩张时候的那个孟卿可爱多了。
孟卿认可了她，之前的几年时光不是一厢情愿。黎芫扶住孟卿的肩膀将两人的距离隔开，她看着孟卿的眼睛，两人对视，她在孟卿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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