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啷!
反锁上。
回头把那骗人精猛地推到了角落。
“脱了。”
“欸?”刘夏瞪着那熏红的桃花眼,愕然地望着她,“什么?”
就是这双眼,总是这么含情脉脉的样子,连她都给骗了!
顾凌洛冰冷如霜,一字一句,砸在她心头。
“我说,脱,了,全部,所有衣服。”
刘夏下意识后退一步,靠在了冰冷的墙砖,面露惊慌。
“你,你……”
“怎么?怕了?刚才不还信誓旦旦地说喜欢我吗?”
“我……我不,不是怕。”
“那就脱。”
“我,我只是……担心我妈回来。”
“出院窗口排了很长的队,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刘夏词穷,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怕她生气,不敢反抗,只得战战兢兢摸上了扣子。
病号服,脱了,挂在毛巾架上。
病号裤,脱了,也挂上去。
打底衫还没换,还是那沾血的领子,她迟疑着交叉双臂左右抓着衣摆,却没有勇气继续。
她抬眸望向顾凌洛,以往也不觉得她高,这会儿被她逼在角落,那迎头而下的压迫感,让她心慌意乱。
“洛,洛洛……”
顾凌洛不语,看她蜷缩成一团,仓皇失措柔弱无助的样子,心头那无名火莫名其妙就灭了,取而代之的是难以言喻的无奈。
她这是怎么了?
活了九万年,该是什么都看轻看淡了才对,怎么偏就跟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娃置起气来?
刘夏年少无知,正是轻狂的时候,自己明明什么都清楚,这样还差点被骗,只能怪自己笨。
她这么跟一个小孩子计较,倒显得她为老不尊了。
叹了口气,她抬手摸上刘夏的头,刘夏猛地瑟缩了下,她也跟着顿了下,这才缓缓继续。
“别怕,我不是想对你做什么,只是……想看看你伤在哪儿,你月兑光了让我看看好吗?”
这么烂的借口,刘夏信吗?
不信。
可不信又怎样?这一刻,她只想留住顾凌洛,不管她想对她做什么!
她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
可哪怕是疯了,她也想留住顾凌洛。
至于究竟为什么这么想留住她?她没空去想。
逆着头顶凉白的光,顾凌洛的面容有些昏暗,幽沉的眸子影在暗影中,仿佛雪女蛊惑书生的那双眼,清冷中透着冶艳,温柔中夹着审视。
“如果实在不愿意……那就算了。”
顾凌洛转身要走,她赶紧拉住了她。
“别走!我,我愿意!”
顾凌洛再度回身,身子站直了些,碎发长睫交错着暗影,落在她沉红的唇角。
她不语,只看着她。
刘夏心一横,鼓噪着耳畔的心跳,一连串动作,打底衫、打底裤,乱七八糟所有,通通丢在了毛巾架上。
“闭上眼。”
不用顾凌洛交代,她早就闭上了,掩耳盗铃也好,自欺欺人也好,只当自己还穿得好好的。
有什么冰凉凉地靠了过来,冰凉凉地划过她的额头脸颊,一路划过全身,连脚趾都不放过。
“转过身。”
她强忍落荒而逃的冲动,转过身去。
她干嘛要这么听她的?
她也不可思议自己的听话,却偏偏就是不由自主顺着她的指令在做,她怀疑自己不只是疯了,还傻了。
冰凉凉的感觉又从头扫过脚后跟,全身上下每一寸都没放过。
“好,好了吗?”
身后传来一声叹息,“奇怪。”
“奇怪什么?”
衣服递到了她手里,“赶紧穿上,别着凉了。”
这,这就完了?
刘夏一头雾水。
逼得她脱了个精光,不是为了逞那什么欲,就只看看就完了?
她赶紧抱着衣服转回身,后背贴着冰凉瓷砖冷飕飕的。
“洛洛。”
顾凌洛背着身,没看镜子,更没看她。
“快穿衣服。”
刘夏搂着衣服挡着身,顾不得穿,她现在只关心一个问题。
“你明天能去我家看我吗?”
“没空。”
“我家离你家不远的。”
“没时间。”
“那后天?”
“还有事。”
“大后天?”
“我很忙。”
“那什么时候有空?”
“不知道。”
刘夏心头苦涩,“就这么……烦我吗?”
顾凌洛微吐了口气,刚刚才说了别跟个孩子置气,怎么又不自觉就……
她回身,“不是烦你,这是觉得……”
声音戛然而止。
一贯沉稳幽深的眸子,微微睁大,涟漪轻动。
刚才,她并没有看她,视线始终盯在她脸上,只有掌控【水落石出】的手四处游移着,却也并没有碰触到她。
可现在……
啰嗦了半天,她怎么还没穿衣服?!
噗通!
唔!
她猛地捂住心口!
明明这次刘夏是清醒的,她也检查的足够仔细,为什么还会有这么强烈的被蛊惑的感觉?
为什么?!
心脏剧烈跳动着,耳旁除了沉重的呼吸和心跳再也听不到其他。
她踉跄了一下,靠在洗手台,刘夏捂着衣服赶紧上前单手扶住了她。
“你怎么了?脸色好吓人!”
隔着层叠的衣服,那搂过来的手臂还是让她浑身一颤!
她紧咬牙关,不管清心诀有没有用,先默着再说。
“你,赶,紧,穿好,出去!”
牙缝里挤出来的话,一字一蹦的。
刘夏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手忙脚乱的穿衣服。
“你等着!我这就去叫医生!”
哗啷!
洗手间的门打开了。
呼咚!
病房门重重合上。
咚咚咚咚咚!
一连串急促的脚步声。
这傻丫头,不知道按床铃更快吗?
顾凌洛掐诀想瞬移离开。
没反应。
两小时归位时长还不够。
呼呼咚咚地奔跑声由远及近,刘夏的咋呼声也传了过来。
“麻烦了大夫,麻烦快点儿!她突然就捂着心口,脸白的吓人,会不会是心脏病?要不先让护士准备好强心针什么的吧?!太吓人了!”
糟了!
再想离开已经来不及了。
刘夏猛地推门闯了进来,刚稍微好点的心脏,又是一阵剧痛。
别靠这么近!别碰我!
能让人同时兼具情动与剧痛的,除了黑能量,还能是什么?
刘夏和医生一块儿搀着她上了病床,她大脑飞速运转,拼命转移着注意力,可收效甚微。
医生怎么忙活怎么急救的,她已经完全感受不到,唯一能感觉到的,只有刘夏按在她肩头的那只手。
走开!离我远点儿!
这医院太不负责了,急救的时候,怎么能让非医护人员靠这么近?!
她不敢睁眼,不敢看她,她怕自己控制不住。
上次在她家就失控了,这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绝对不可以!
她想集中精神,意念顾缚槿过来,却根本集中不了。
噗通!噗通!
不行了!
快要坚持不住了!
好想,想拽住肩头那只滚烫的小手,将她整个人拽进怀里!
想把她……
肩头的温度突然消失。
医生在喊:“家属让开!心率过速,必须马上降下去!”
一针推下去,不知是药剂作用,还是刘夏终于站远了,她的精神渐渐聚拢。
顾凌洛:【速来医院!】
顾缚槿:【出什么事了?】
顾凌洛:【快!】
一分钟后,病房门猛地推开,顾缚槿匆匆而入。
刘夏赶紧迎了上去,之前一直憋着的眼泪,在看到她的瞬间疯狂涌出。
“姐啊!她突然就成这样了!怎么办啊?姐啊!”
顾缚槿拍了下她的肩,匆匆过去。
“大夫,她这是老毛病,我给按摩一下就好,麻烦让一让。”
顾缚槿撩起被子盖在顾凌洛身上,被子遮住了【入木三分】的诀光。
半分钟不到,顾凌洛的呼吸顺畅起来,心跳渐渐平复,血压也降了,只是脸色依然苍白。
医生们瞠目结舌,面面相觑。
“这是什么神奇的按摩法,不知道能不能……”
“不好意思,家传的,只限治我们这个家族遗传病,对其他人没用。”
医生们不管信不信,反正是问不出来,又大致检查了检查就离开了,只有一个小护士问了刘夏一句:“急救费算你账上还是?”
刘夏赶紧点头:“算我账上。”
说着话,人已经大步到了床边,刚想伸手帮顾凌洛擦擦汗,顾缚槿探臂拦住了她。
刘夏茫然地望向她,顾缚槿笑得温和:“她刚恢复,身子还虚着,就先别碰她了。”
第37章 测试喜欢的方法
刘夏赶紧缩回了手,“那她这是怎么回事?”
“心绞痛, 家族病。”
刚落下的心瞬间又提到了嗓子眼儿, “这病有生命危险吗?”
顾缚槿拍了拍她的肩, “别担心,就算我不来也不会危及生命,就是疼得难受。”
看着顾凌洛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刘夏胸口一阵憋闷。
“不能根治吗?”
“能。”
“怎么根治?”
“需要药引。”
“什么药引?”
顾缚槿看了她一眼,没有答, 转而温声问顾凌洛:“怎么样?能走吗?”
顾凌洛微微颌首, “好多了,走吧。”
顾缚槿扶着她下了床, 刘夏眼明手快,赶紧上前扶住了另一边, 却不想, 她不扶还好,一扶,顾凌洛膝头一软, 差点跪跌!
顾缚槿扶着她不注意软倒,想也不想,一个打横,直接把她公主抱了起来。
刘夏也没工夫震惊她们姐妹怎么一个个都有熊的力量, 只道:“要不先别走了吧?你看她路都走不好了,这么虚怎么行啊?还有,你看她的脸, 刚才还惨白惨白的,这会儿怎么越来越红了?不会是突发高烧吧?”
有【入木三分】在,剧痛是镇住了,可其他……咳……
顾缚槿瞥了眼顾凌洛拼命隐忍,眼看就要忍不住的模样,无奈望叹息。
“刘夏。”
“嗯?”
“你先松开她。”
“啊?”
刘夏拽着顾凌洛的胳膊,有些愣神,竟没反应过来顾缚槿说的什么。
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呃……柔弱可欺?楚楚可怜?一推就倒?总之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小祖宗。
看着她紧闭着眼,颤着睫毛,微张着嘴,脸颊潮红地靠在顾缚槿胸前短促重喘的样子,她就觉得……觉得莫名的口干舌燥心脏狂跳。
她按了按自己心口。
这种感觉太奇怪了,她不会也生病了吧?不能吧?心脏病应该是不会传染的吧?
顾缚槿见她还不放手,只得抬高音量:“刘夏!放手!”
刘夏一个激灵,赶紧松开。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顾缚槿刚想说点化解尴尬。
顾凌洛眼也不睁,喘了口气道:“我……需要回家……吃药。”(我需要离你这害人精远远儿的!!!)
刘夏这才反应过来,“对对对!得吃药!要不,我去问问医院有没有药,先买了吃了?”
“不用,这是进口药,一般医院没有,我们必须马上回去了,再联络。”
顾缚槿抱着顾凌洛快速出了病房。
刘夏紧追了几步跟着出来,眼睁睁看着她们消失在电梯口,回味着顾缚槿刚才的话。
进口药?一般医院没有?
莫名想到了改造人为稳定身体机能专用的注射剂是怎么回事?
还有那豹的速度,熊的力量,袋鼠的弹跳力……
顾凌洛身上处处都是谜团。
顾凌洛说她有超能力,又说没有,到底有没有?
会不会她其实原本真的想跟她坦诚的,结果自己脑抽说了重生的事,让她对自己失望了,这才又改了口?
真相到底怎样?刘夏摸不透猜不明白,也或许顾凌洛是真的烦自己烦到了极点,终于忍无可忍跟她划清界限。
刘夏惆怅地摸出兜里的钻戒,突然觉得她和齐飞同病相怜,都是被拒绝的人。
唉……
……
周末,浩烟改改过来探病(八卦),没有送什么鲜花果篮,带了一大兜子零食,五花八门什么都有。
三人盘腿坐在铺了绒毯的地板上,一会儿就吃下去半兜子。
改改表情夸张:“我跟你讲,5号教学楼那男尸可太玄乎了,据尸检报告说,他当时已经死了好几个小时了,可监控显示他是一个小时前进的学校,并且走路的姿势特别奇怪,简直就像丧尸出笼。有目击学生说,当时看见还以为他得了什么怪病,现在……细思极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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