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梦泽闭上眼,轻声说,“我想睡一觉。你不会走吧。”
“你睡吧。我走的话,会带上你。”月长空轻笑着说。
云梦泽猛然睁眼,看向月长空,轻轻嗯了一声。不过最后他还是不放心,伸手抓住月长空的手,紧紧握住。
云梦泽一觉睡到午后,再醒来时,仍旧枕着月长空的腿,只是四周多了几个魔修。
“君上,他醒了,我们是不是可以离开了?”一个魔修开口,语气谄媚。
月长空瞥了那魔修一眼,露出一个冷笑,那笑容还没完全爬上眼角眉梢,一柄血色的长剑便飞向那个魔修。
魔修赶紧躲避,一边还仓皇的开口说,“属下多嘴,请君上原谅。”
云梦泽裹紧身上的斗篷,坐了起来,问月长空,“他们是谁?”
“是愿意追随我下地狱的凡人。”月长空说着,伸手将云梦泽搂紧怀里,“当然,他们跟你不一样。”
云梦泽环上月长空的腰,用脸蹭了蹭月长空的下巴,带点撒娇的说,“可是我不喜欢他们。跟你下地狱的,有我一个就够了。”
其中一个魔修似乎看不惯云梦泽,越众想要说话,立刻被其他魔修拉住。
月长空看着云梦泽,笑着问,“那我把他们都杀了,你喜欢么?”
云梦泽无法回答喜欢,因为他还记得,月长空有不杀人的誓言。哪怕云梦泽觉得诛杀魔修并不算什么,但仍旧不想让月长空违逆誓言。
云梦泽摇头:“我不喜欢见血。”
“我可以不见血。”月长空说着,周身魔气凝聚。
云梦泽赶紧又说:“我们先把衣服穿上吧,我不想让他们看到你的身体。”
月长空扫向那些魔修,那些魔修立刻识时务的退去。
云梦泽换好自己的衣袍,又要给月长空找衣袍,却发现百宝囊里竟然没有月长空的其他衣服,一时有些尴尬。
竟然只带了一套么?如是想着,云梦泽看向地面的白衣碎片。
月长空等着云梦泽给他换衣,却见云梦泽半天没有反应,微微皱眉问道,“怎么了?”
云梦泽清了清喉咙,说道,“没有你能穿的衣物了。”
月长空似乎不太高兴,扯了扯身上的大氅,“那我就穿这一件,被别人看到怎么办。”
云梦泽知道月长空这句话的意思,却还是忍不住笑起来,搂住月长空,轻声哄道,“我去给你买一套,你等等我。”
“麻烦。”月长空不悦的说。
云梦泽于是打算去落霞城给月长空买一套衣服,让月长空在此处稍等,月长空却不肯。
“你是我的人,必须时刻跟我在一起。”月长空霸道的说。
云梦泽眼珠一转,喊来那些魔修,让他们去给月长空买衣服。
那些魔修似乎迫不及待的想要给月长空献殷勤,很快便将衣服买回来。
云梦泽看着那套红色的华贵衣袍,眉毛跳了跳,突然可以理解为何月长空不喜欢他穿红色。
月长空倒是对衣服没什么要求,让云梦泽帮他将一身穿起来,开口问那些魔修,“你们说有很多凡人要臣服于我,在何处?”
那些魔修们总算如愿以偿,一个个化成黑烟,给月长空领路。
月长空跟云梦泽被魔修领着,一路向西,行了大半日,才来到一处密林之中,进入密林,眼前郁郁葱葱的绿色突然褪去,露出一座颇为壮观的城镇。
零落城
云梦泽前世曾经来过零落城,这是一座魔修聚集的城池。他当年虽然为成魔,但已然脱离仙道,才得意知道这座城池,没想到今生竟会跟月长空一起来到这里。
月长空被迎入零落城中最大的一处宅院,被请到正厅主位坐下。
云梦泽极其自然的坐到月长空旁边的位置,众魔修看他如此,到底忍不住,开口说,“仙尊,您是仙道至尊,为何要在这里跟我们纠缠不清。”
云梦泽睨着那些魔修,冷笑道,“我是仙界至尊,自然想去哪里去哪里,轮得着你们管教么?”
魔修也冷笑:“不过是跪在那里求魔君施舍的母狗,哪来的脸说这些话。”
被这样羞辱还能忍,那便不是云梦泽了。瞬息间,云梦泽已经将一道寒冰长剑劈向魔修的头顶。
魔修不及反应,他的同伴却想救他,然而月长空骤然出手,压制住了他们。他们便只能看着那魔修被云梦泽劈成两半。
云梦泽睨着那具尸体,冷冷的说,“我斩杀的魔修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你们若是想下地狱,我不介意送你们一程。”
云梦泽话虽如此说,实际上却知道,魔修死后,心火熄灭,便彻底消散,哪里也去不了。
剩下的魔修还在月长空的压制之下,一个个满脸怒意,瞪着云梦泽,那眼神似乎想要将云梦泽生吞活剥,可惜却不能办到。
“仙尊好威风啊。”远远传来一道声音,有魔修从外面走进来。
云梦泽闪身回到月长空旁边,冷着脸坐下。
新来的魔修云梦泽认识,别号幽冥鬼老,看起来是个少年模样,声音却十分苍老。
鬼老早已修出魔火,在魔修之中算得上修为极高,不过平时极少惹是生非,也似乎不与其他魔修来往,不知道此时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鬼老走进大厅,先是讥笑着瞥了云梦泽一件,紧接着便看向月长空。
看到月长空的样貌,鬼老灵秀的脸立刻黑了,他瞪大双眼,不敢置信的说,“武圣!怎么可能!”
月长空失踪百年,虽然仙魔两道都遍布着他的传说,却很少有人见过他的样貌。而鬼老恰恰就在这很少之中,是见过月长空的。
不过显然,月长空并不知道鬼老说的是谁,只冷冷睨着鬼老,也不说话。
其他魔修听到鬼老叫月长空武圣,都露出惊讶的表情,小声问鬼老,“您老不是眼花吧。魔君怎么会是武圣。还是您说的那个武圣么?不是天衍道宗的那个武圣月长空?”
听到月长空三个字,月长空总算有点反应,不虞的开口,“以后不要让我听到月长空三个字,只有他可以叫我月长空。”
说完,月长空看向云梦泽,“我只准你叫我凡人的名字。”
云梦泽轻笑着点头,柔声说,“好。我叫你长空,你叫我阿泽。”
“阿泽?奇怪的名字。”月长空说着,转向鬼老,“就是你们想要跟我一起回地狱?那便跟吧。”
说着,月长空用脚掌轻轻叩击地面,地板裂开,赤红的岩浆涌出。
众魔修都有些慌张,只有鬼老最平静,开口说,“我们想要的,不仅仅是追随君上入地狱,还有其他。”
地板停止开裂,月长空不耐烦的问,“还有什么?”
鬼老总算稳定住情绪,试探着问,“自然是保护魔君殿下,不受仙道迫害。不知魔君大人,心中可已有打算?”
月长空冷冷看着鬼老,指甲刮过凳子的扶手,发出嚓的一声。
云梦泽猜测,月长空肯定已经不耐烦了。他以前便不喜欢跟这些人废话,如今成了魔君,更自称来自己地狱,将其他人看做凡人,更不屑于多说废话。
于是云梦泽习惯性的,替月长空代言。
“他没什么打算,只不过玩一玩。”
鬼老看了看云梦泽,又看了看月长空。见月长空似乎很满意云梦泽的代言,便直接对云梦泽说,“仙尊,您难道还不知道,仙道必然会组织讨魔之征的。”
“讨魔之征?难道是讨我?”月长空讥讽的问。
鬼老显然还有些反应不过来,但到底转了转眼珠,接口道,“那些仙道中人十分猖狂,但凡魔君现世,便要组织讨魔之征。遍寻魔君踪迹,将其诛杀。几千年来,没有一任魔君能活过百年。最终都被仙道众人屠戮。”
“原来我之前,还有其他魔君么?这我倒是不知道。”月长空兴致高昂的说。
“虽然也有其他魔君,但都是我们这等凡夫俗子,不能跟殿下您相比。”说到这里,鬼老顿了一下,“您来自地狱,自然比他们强得多。只是那些仙道之人,着实有些本事,我们担心他们会为魔君增添困扰。”
“不,这很有趣。居然有人要讨伐我?他们什么时候来?”月长空说着,扬起唇角,露出一个激昂的笑容。
鬼面瞥了云梦泽一眼,幸灾乐祸的说,“那就要问问仙尊了。仙尊可是仙道第一人,组织讨魔之征,还不是他出面做主。”
“原来他们仙尊仙尊,喊得是你。”月长空看向云梦泽,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彩,“你要带人来讨伐我么?真是太有趣了。”
云梦泽轻轻摇头:“不,我无趣的很,我不是仙尊,只是阿泽。我也不会带人来讨伐你,因为没人会喜欢找死。”
月长空哈哈大笑起来,伸手抓住云梦泽的手,将云梦泽拉到他的大腿上,毫无顾忌的亲吻云梦泽嘴唇。
一众魔修本来没什么廉.耻心,可看着两个仙道第一在面前如此肆无忌惮的亲密,一个个脸色都不太好看。
连鬼老都忍不住转头跟身旁的魔修嘀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武圣成了魔君,仙尊成了他的情人?”
一吻结束,月长空放开云梦泽,眼睛却仍旧黏在云梦泽身上,“有人要讨魔,就让他们赶紧来,我正好也无聊得紧。”
鬼老听月长空这样说,有些发急,上前一步说道,“魔君殿下,我们魔修……”
月长空猛得转向鬼老,凤眸凌厉,“区区凡人,有什么资格跟我说我们。”
凌厉的不仅仅是月长空的眼神,还有席卷而来的强大魔气,让众魔修都不由得瑟缩。
鬼老更是承担了其中大部分的压力,直接跪倒在地,膝盖将地面的砸出两个破碎的坑洞。
“属下不敢。”鬼老头上冷汗津津,多少年,他不曾有这种凡人的反应。曾经面对过两任魔君,没有一个有如此纵横睥睨的力量。
“走开,别来烦我。有人来讨伐我,再来通传。”月长空说着,直接将云梦泽打横抱起,问道,“你是不是想要在床上?”
云梦泽强忍着不适,笑着说,“自然。”
鬼老看着月长空将云梦泽抱走,这才痛哼一声,朝旁边伸出手。
立刻有魔修将鬼老扶起来,只见鬼老的膝盖已经血肉模糊,露出白骨。那白骨也尽皆碎裂,看起来分外可怖。
“鬼老,这次的魔君,似乎不太对劲。”一个魔修担忧地说。
鬼老却笑了起来:“不,这次的魔君太对了,他是我见过最强的魔君。何况,只凭他那一张脸,就能将仙道搅成一滩浑水。还有仙尊居然跟在他身边,真是太有趣了。”
说完,鬼老吩咐旁边的魔修,“去,先将仙尊成为魔君禁脔这件事传出去。”
有魔修领命而去,却还有魔修心怀担忧,“鬼老,虽然魔君的实力空前,可是他似乎并没有跟我们合作的意思。而且,思维想法也十分古怪。”
“古怪又如何,总会有办法控制的。看他痴迷仙尊的样子,也不过是个凡人罢了。还说什么来自地狱,真是可笑。怕是修炼到走火入魔,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鬼老说着,扶住身旁一个魔修,向外走去。
鬼老想要用月长空成魔的消息扰乱仙道,天衍道宗却希望将这个消息压下去。
师兄妹四人聚在主楼正殿,身边还带着自己的得意弟子,难得竟有种事态严重的紧张感。
“我觉得,那不是大师伯。”就在众人争论不休,不知道该如何处置的时候,余同辉突然开口。
余峰瞪了余同辉一眼,斥责道,“这里哪里有你说话的余地。”
“峰哥,小辉有想法,为何不能说。”月仙嗔了余峰一眼,转向余同辉,眼中竟有些希冀,“你怎么说他不是大师兄呢?”
余同辉开口说:“大师伯,又如何会对三师叔出手。何况……”
“何况什么?”窦娘也十分焦急,瞪着眼睛看余同辉。
“何况,云师弟明显很奇怪。”余同辉说着,小心的看了余峰一眼,见余峰没有开口打断他,这才接着说,“我怀疑,是云师弟用什么邪术制造了一个代替品。很可能是用了天衍阁中的仙器法宝,这才导致天衍阁被毁。”
“荒谬!”余峰冷声道。
“我觉得有道理啊。我不相信大师兄会成魔,大师兄那样的人,就算死,也不会让自己成魔的。”窦娘说着,看向列缺,似乎是想征求列缺的赞同。
列缺却始终垂着眼眸,并不说话。
倒是月仙,开口说,“其实,我也觉得云儿魔怔了。也许他,为了让大师兄回来,真的做了错事呢?”
余峰看着月仙,沉默了。对于余同辉的说法,他其实有些赞同,因为如果是他,失去心爱的人,绵长无涯的怀着希望等待,也许也会做出同样疯狂的举动。只是毁了天衍阁,制造一个魔君出来,这样的事情太无法理解了。
“不管真相如何,只要魔君的身份曝光,我们天衍道宗都会成为众矢之的。”列缺到底开口,声音低沉。
“想要不受到波及,其实也有办法的。”余同辉开口说。
列缺看向余同辉,眼神冰冷。
窦娘却十分惊喜,问余同辉,“什么办法?”
余同辉垂下眼眸,带点遗憾地说,“将云师弟逐出师门,说魔君是他的傀儡。”
众人尽皆沉默下去。他们刚刚已经争论良久,都想不到办法将天衍道宗和魔君撇开干系,如今余同辉的建议,似乎是唯一的方法。
“云儿,可能只是一时没有想明白。”月仙难受的说。
“就是啊,他是真的很爱大师兄。就算为了大师兄,我们也不该将云儿逐出师门。”窦娘说完,还补充一句,“反正我不信那个魔君是大师兄。大师兄断然不会成魔的,整个仙道都没有谁能比他更坚定了。”
就在此时,一个弟子匆匆奔进大殿,将一封信交给余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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