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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契没跟着他一起躺下，也没有先起床洗漱，关掉了床头的壁灯，往上挪了挪身子，背靠在床头上看手机，怕手机光太亮影响方晟阔睡觉，他还把屏幕的光调到了最暗。
他让方晟阔睡了差不多十分钟，估摸着郑恒仁应该已经叫醒了他们这组的六位学员，不得不狠心把方晟阔叫醒，轻轻弹了一下他的脑门，说：“昨天让你早点睡觉还跟我闹脾气，现在起不来了知道后悔了？”
方晟阔整个人完全是挂在穆契身上进的厕所间，困得眼睛都睁不开：“是我自作自受，我要洗个冷水澡清醒一下。”
说着他就想去开淋浴间的水，被穆契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你是嫌自己身体太好了？最近没生病皮痒了是吧。”
穆契先用冷水拧了条毛巾给他擦了把脸，又帮他挤好牙膏，倒好漱口水，两人并肩站在盥洗台前刷牙，跟对恩爱夫妻一样。
其他几组的导师也带着摄像师进入自己学员的卧室叫他们起床，秦乐央按照房间号一间间叫过去，最后叫的一组是钱辰矢和张扬。
本以为他们会和其他学员一样盖着被子睡得昏天暗地，没想到他进门后看见的是两人已经穿戴整齐，面对面坐在地毯上开嗓了。
“你们这是习惯早起了还是一夜没睡？”
他俩早就听见了外面的动静，还从阳台上看到别墅外面停了好几辆节目组的车，猜到可能是节目组原定的录制时间就是早上，为了搞突袭才骗他们今天的录制在下午。
时间倒退回半小时前。
钱辰矢是典型的在中国过美国时间的年轻人，每逢过节放假，他能每天早上七点睡，下午五点起，你要是起得早可以约他去喝早茶，但你要是想约他喝下午茶那就是在白日做梦了。
他昨天精神莫名地特别好，凌晨四点多都毫无睡意，方晟阔被穆契强行拖回房间后他没了游戏搭子，一个人打了一会儿觉得有点无聊，就跑回房间去骚|扰张扬，软磨硬泡着把人从床上拖起来陪他看电影。
张扬的意思是看一部安静点的文艺片，他可以边看边酝酿睡意，看完正好睡觉，可他却硬要看激情动作片，选了部美国的超级英雄系列电影，越看精神越好。
张扬看到一半时实在是困得不行，靠着钱辰矢的肩膀睡了过去，一部两个多小时的电影看完，钱辰矢刚想硬逼着自己睡觉，就听见外边传来了一阵汽车行驶的声音，紧跟着是一连串的开关门声。
他小心地把张扬的头挪到床上，轻手轻脚地走到阳台上看了一眼，只见一群穿着节目组统一发放的印有“Tomorrow”字样的卫衣的工作人员陆陆续续从商务车上下来，有些人肩上还扛着摄像机，他就是再傻也知道他们是来干嘛的。
他回去先给自己冲了杯咖啡提神，眯了半个多小时后把张扬叫醒，跟他说了节目组把录制时间提前的事情，张扬的第一反应是：“你怕是要成仙了，下午撑不住记得装低血糖。”
为了给观众们营造出积极向上的美好形象，钱辰矢厚着脸皮说：“我们习惯早起了，到点儿就准时醒。”
秦乐央还真信了他的鬼话，一脸惭愧地说：“我昨晚跟朋友开黑打游戏，凌晨两点多才睡，早上经纪人大哥早我起床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只睡了五分钟。”
“其他人都起来了吗？需不需要我们去叫醒他们？”张扬憋笑憋得辛苦，赶紧换了个话题。
“差不多都起了，应该都在洗漱了，你们既然都已经收拾好了，那就一起下楼吧。”
还没有洗脸刷牙的两人顿时僵住了，张扬脑子转得快，说：“刚才我们在房间里晨练出了点汗，想冲一把澡再下去。”
“那楼下等你们。”
秦乐央带着人出去后，两人为了表示自己没有骗人还真去洗了个澡，只不过洗的都是冷水澡，不然他们怕自己会在浴室里睡过去。
“我一会儿得再喝一杯咖啡续命，未来这半年里我要是再通宵我就是狗！”
“那你先叫三声吧。”
张扬从带来的行李箱里翻出了一罐清凉油，在钱辰矢太阳穴那里抹了一点，把罐子塞进了他卫衣前的口袋里。
节目组准备的早餐很丰盛，还很贴心地给他们提前买好了咖啡，趁着他们吃早饭的时候统一说了一下今天的安排。
“今天各位选手将在导师们的带领下进行分组训练，导师们会根据你们每个人的实际情况制定训练计划，与此同时你们还要积极准备本周五的公演曲目。”节目导演站在镜头外向他们公布了本周公演的规则，“本周五的公演分为独唱和合唱，每组需要派出三位选手上台表演，本周得分最高的选手能为自己所在的小组争取到额外的公演名额，得分最低的选手所在的小组将受到下周只有一个公演名额的惩罚，希望大家能认真准备。”
杜析文说：“太刺激了！还真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啊！”
如果说他们的表现只关系到自己命运的话他们可能不会感到压力有多大，但一旦加上了“如果发挥可能会影响到别人前途”这个前提条件，那他们就不得不全力以赴，为了不辜负别人的期待，也为了能成为他们爬向高处的底气。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支持
☆、第8章
二十四位选手乘坐节目组准备的大巴抵达学习中心，下车后自觉分成四组站在大门口，等着各自的导师前来认领。
学习中心跟他们录制节目的演播厅就隔着一座天桥，一楼是接待处和上小班课的教室，二楼有六间宽敞明亮的音乐教室，他们占了其中四间，开始了第一天的训练。
根据节目导演的要求，本周的公演每组需要派出三位选手进行演唱，所以今天的第一个主题就是讨论由谁代表小组登台表演。
郑恒仁小组进了音乐教室后，六个人分散着坐在四周，蔡刑说：“我觉得可以让阔儿独唱，他的歌声能秒杀全场。”
“别别别，你这么说我会很有压力。”
“有压力才会有动力，”郑恒仁似乎也是这么想的，想在第一次公演上就扔出他们的重磅炸弹，“我觉得你可以，大不了下周我们组就上一个人。”
方晟阔一个头两个大，他感觉自己肩负重任：“独唱我去的话，合唱谁去？”
其实相比起合唱，独唱算是比较自由简单的，你不用为了去配合别人而降低或提高自己的声部，也不用费力地去追别人的声音，只要自己唱好就够了。
说实话，合唱还挺考验默契的，也很看重两个人声音的契合度。
刘浩盛说：“是不是可以让阔儿和Moon合唱？他俩的声音应该会很搭。”
“阔儿的声音就像是把□□，不管跟什么人合都很合适，”彩虹屁小王子穆契再次上线，他说，“但我觉得第一场把他放独唱比较好，他可以唱《Memory》，会很惊艳。”
刘浩盛的意见郑恒仁也考虑过，听说这两人关系特别好，又都是专业课第一的优秀学生，他也挺想看看这两人合唱是不是会炸翻全场。
但穆契说的没错，第一场把方晟阔放独唱更合适，可以给其他组一个下马威，也可以让观众们牢牢地记住他，最重要的是，王炸不能这么快就扔出去。
郑恒仁拍板决定：“独唱就方晟阔，合唱由刘浩盛和穆契上。选手里最会跳舞的人都在我这里，其他组肯定会保守一点老老实实地选择纯唱歌，你们选一首舞曲，没问题吧？”
三人点头表示同意，剩下来的几天里他们的主要任务就是选择公演曲目和排舞，选歌其实比唱歌更难，需要考虑到多方面的因素。
选歌没有被列进今天上课的讨论话题中，郑恒仁让他们休息的时候自己讨论，给到他三个备选，他会从中选择一首最合适的歌让他们进行演唱。
“上午的课我主要想了解一下你们的水平，刘浩盛、吕涛和穆契我已经知道了，剩下的三个人……”郑恒仁坐在教室中间凸起来的圆台的高脚凳上，转了一下椅子，目光一一扫过六位学员，最后定格在方晟阔身上，“我给你们半小时的时间准备，自己临时编舞也好，学一段现成的也好，半小时后跳给我看，允许你们请教那三位比较会跳舞的学员。”
方晟阔轻声跟穆契说：“现在换组还来得及吗？我怕一会儿被扔出去。”
“扔出去我接着，对自己有点信心。”
蔡刑和高飞都有点舞蹈基础，他们弱在舞蹈力度不够，以及肢体动作跟不上快节奏的舞曲，经常跳到后面会手忙脚乱，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是在耍酒疯。
“你们可以选择舞蹈动作没那么繁复的曲子，快歌踩不到点没关系，但是每个动作一定要做到位，不然就跟没吃饱饭一样，视觉上看起来特别不舒服。”刘浩盛给出的建议很中肯，他舞蹈实力虽然不如穆契，但好歹也是在舞蹈比赛中拿过奖的。
穆契不方便单独只给方晟阔一个人指导，这么做偏爱的意味就太明显了，可能还会让其他人产生不好的误解。
不过好在队友们都比较善解人意，吕涛主动提出“一带一”的方式来指导他们，碰到解决不了的难题时大家一起讨论，这样效率会更高一点。
“阔儿一看就知道是位全能型选手，跳舞应该也难不倒你，说不定下一期你就能和Moon一起上了，”刘浩盛以后一定是个推崇“鼓励式教育”的好父亲，他说，“我觉得我们这组的人都特别优秀，跳舞这种小事难不倒你们。”
穆契很不给面子地笑了笑，方晟阔拧了一下他的大腿，佯装生气地说：“你这略带讽刺的笑容是怎么回事？不相信我能一跳惊人吗？”
“你跳舞确实很‘惊人’，”穆契一脸真诚地给他提出了一个建议，“你给大家跳个《小苹果》吧，这可能是你短时间里唯一能学会的舞了。”
方晟阔送了穆契一顿暴打，压着他的脖子要他教一段他试唱时跳的那支舞，说：“我觉得我还可以挽救一下，你说呢？”
我觉得你已经无药可救了，穆契心里这么想着，但他为了不让这孩子对人生失去希望，慈爱地看着他说：“我试试看能不能挽救你，但我功力有限，失败了你也不要气馁，我们还有郑恒仁老师。”
吕涛问：“阔儿这么没舞蹈天份吗？”
穆契故作痛心地说：“上帝为你打开了一扇窗，也会为你关上一扇门。”
隔壁秦乐央小组也在讨论公演上台的人选，他们的情况和郑恒仁小组差不多，大家都愿意去合唱，但没人愿意去独唱。
钱辰矢说：“郑恒仁老师那组肯定派阔儿独唱，对上他会被秒得渣都不剩。”
奚佳宸：“裘滔老师肯定也是独唱，看来我们这组的独唱只能交给邓廷生老师了。”
“你们是不是忘了什么？”秦乐央适时开口提醒他们，“这不是竞演节目，没有淘汰，评审们看的是个人能力，不会拿你们跟其他人比较。”
话是这么说，虽然评审不会再公演时在选手们间进行互相比较，但不代表在台下或是观众不会拿他们来比较，人与人之间总是有差距的，不说不代表没有。
秦乐央知道他们心里有压力，有对未知的未来的迷茫，也有对不知道是否能被观众们认可的担忧，还有对怕累连队友不能施展拳脚的愧疚……这些负面情绪归根结底是源自于他们对自己的不自信。
秦乐央说：“凡事尽力而为、问心无愧就行，结果重要，但也没那么重要。”
他们六个人又商量了一会儿，先定下了合唱的人选—钱辰矢和奚佳宸，这两个人的音域很互补，一个擅长中音，一个擅长中高音，不管是和声还是独唱都很合适。
“至于独唱的话……”邓廷生想了一下，他是这里资历最老的前辈，哪怕是作为评审和导师的秦乐央也愿意以他的建议为主，“让张扬上怎么样？他的低音在我们这里无人能敌，这是我们的优势。”
钱辰矢第一个举手表示同意：“我投张扬一票！”
“就你会举手！”张扬拍下钱辰矢高举的双手，拧着他的脸蛋儿说，“你这是典型的看热闹不嫌事大。”
“我这叫代表人民对你委以重任！别推辞了，迎难而上吧！少年！”
秦乐央没什么意见，无论他们谁上他都全力支持，这个节目本就是为了给他们这群有梦的音乐人提供一个能够放声高歌的舞台，就是要他们放开了手去唱。
“我们争取上午把歌定下来，下午要公演的三位选手去一楼琴房先自己练习，剩下的人在这里练发声和音准。”
选歌比唱歌还难，特别是还要选一首跟自己音域完美契合的歌。
合唱的曲子比较好选，钱辰矢和奚佳宸商量了一下，他们选的是Adele的《Skyfall》，这首歌是电影《007:大破天幕杀机》的主题曲。
张扬一秒开启嘲讽模式：“这首歌可不好唱，它音可以高到C5，你俩是准备表演个现场杀猪吗？”
“现场杀不杀猪我不知道，我现在挺想杀你到你真的。”钱辰矢扑上去掐着张扬的脖子猛晃，鼓着腮帮子瞪他，“我跟你说，人在关键时刻的爆发力是无穷的，说不定佳佳到时候现场张嘴就飙个HighC吓死你！”
邓廷生倒挺看好他们，说：“我认为他们可以挑战一下，实在不行可以稍微降点调，佳宸应该能唱到c3。”
“我努力一下，或许可以到C5？”
“不要勉强自己，或许你可以在某一瞬间唱到C5，但如果是持续性高音的话，在没有万全的把握前还是不要轻易尝试，别把嗓子给逼坏了。”
秦乐央作为一位运气比较好的科班出身的歌手，他当初是选秀出道，所以跟他们有种同路人的惺惺相惜。
最后由秦乐央拍板决定，歌不变，但是必须要降调。
上午的学习结束后，他们直接去了地下一楼的食堂吃午饭，一群人聚在一起互相打探情报，他们也不藏着掖着，大方地告诉别人自己小组派出的代表和演唱曲目。
“老实说，我其实还蛮想看阔儿跳舞的。”钱辰矢哪壶不开提哪壶，咬着筷子说，“你和Moon什么时候合作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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