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直接告诉我,我审核过后,有价值再向上汇报。”鬼脸说。
这么严格?赶尸人挠了挠头,原本想借此机会在尊上面前刷刷存在感,万一事情办成了,自己还有机会去总坛开开眼界,毕竟总坛是所有外线邪师做梦都想去的地方。
“我找到真四柱纯阳体了,活蹦乱跳的。”赶尸人老实道。虽然不知道这个鬼脸在邪教中是什么地位,但从他的语气态度来看,他地位应该不低,赶尸人不敢在他面前耍花样。
“这是今天第八个说找到四柱纯阳体的人了。”鬼脸有点不耐烦,他侧着脸,似乎在和身边的人讲话。
“又来个想邀功的。”有个声音远远飘来。
赶尸人看情况不对,赶紧澄清道:“我不一样,我是真的找到四柱纯阳体了,我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在总坛大佬面前说谎,请你们相信我。”
鬼脸回头对着镜像道:“既然你真的找到了,直接带到西南分坛去,自然会有人来接她。如果事成,少不了你的好处。”
“但、但是……”赶尸人吞吞吐吐,话还没说完,只听“卡兹”一声,铜镜的镜像没了,声音也没了,四周又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什么鬼?老子话还没说完啊,慌个几把!赶尸人愣愣地看着手里的法器,半天回不过神。
赶尸人呆坐了半天,实在不想到嘴的鸭子飞了,鼓起勇气再一次作法连线总坛。
“又是你!你以为这里是客服热线吗,想打就打?”鬼脸很生气,眼睛瞪的像铜铃,迸射出凶狠的精光。只这一个眼神,就把赶尸人震慑得浑身发抖,牙齿打架。他太恐怖了。
赶尸人战战兢兢道:“大、大哥,我……真的找到了,但是我没把握能抓住他。所、所以想请求总坛援助。”
其实总坛在哪里赶尸人并不知道,但他一直相信总坛的人都非常人,只要他们愿意,用奇门之术是可以在短时间内赶到目的地的。
却不料鬼脸直接拒绝了赶尸人:“没空。”
赶尸人彻底失望了,但失望的同时又想起一个重要的点,怕鬼脸再次断开联络就赶紧说出来:“大哥听我把话说完。我找到的那个四柱纯阳体绝不是凡品,我的尸从告诉我,那人身上有阴气,来自地下的阴气。我的尸从不惧怕任何人,却唯独对他下跪膜拜,很怕他的样子。做我们这行的会和阴兵打交道,我的尸从也不会做出这种举动,这个人有纯阳正火之体,又带着令尸从敬畏的阴气,阴阳结合肯定不简单。”
“还有很重要的一点,那人长得特别好看,有一种浑然天成的灵气,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一样潇洒俊逸,要是尊上和他双修,以后孕育的胎儿必定倾国倾城,举世无双。”赶尸人为了让自己的说辞充满吸引力,简直拼了老命,搜肠刮肚拼凑赞美词,并不管这些比喻会不会很尴尬。
鬼脸似乎也没觉得尴尬,问道:“男的?”
“是男人,但比女人都好看。”是个人都不会拒绝美色吧?赶尸人想。
果然,鬼脸沉吟了片刻,道:“你这老头儿有意思,好,我给尊上报告一下,你等着吧。”
终于成了。赶尸人抹了一把额头上冒出的虚汗,补充了一句:“我现在在曹县魏家村,这里导航没信号,你们来的话……”
赶尸人话音未落,铜镜又哑火了。
“狗日的,又给老子挂了。草!逼得老子都说普通话了!”赶尸人一把将铜镜按在木桌上,咬牙切齿,只有现在他才敢露出本性,龇牙咧嘴骂上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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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庙村
晁汐抬起江池的下巴,将他仔仔细细观察了一番后,说道:“平凡的人却有颗不平凡的心,偏偏这心还用在歪门邪道上,我连渡你的兴趣都没有。”
晁汐伸出食指在江池的印堂上点了一下,说了两个字“醒来。”在江池回神的时候,晁汐离开他走到车子旁,依靠着车门,抬头观望天色。
江池缓缓回神,目光聚拢的一瞬间,看到幻境里那个绝色男子正靠在车上,嘴角轻扬,望着天空,不知在想什么。
幻境里的他身着丝制长袍,袒露胸怀,极致妖孽。现实中的他身着猎装,将身体裹得严严实实,极致禁欲。两种景象在江池的脑子里来回切换,让他恍兮惚兮。
晁汐感受到江池视线,转头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眼神呆滞,就知道他还陷在旖旎春光中没有出来。
“快下雨了,走不走?”晁汐没闲工夫跟他在这浪费时间。
晁汐一句话,终于让江池清醒过来,他双手按住太阳穴揉了揉,抱歉道:“不好意思,我突然走神了,让你久等。”
晁汐道:“你可能累了。”
一整天都是江池在开车,加上和赶尸人打斗,江池的精力确实出现了一些问题,但这都不重要。江池没有忘记自己今天的目的,现在离目的地越来越近了。
“走吧。”江池站起来,回到驾驶位,系好安全带后,喊晁汐上车。
去魏家村的路上,两人默契地沉默着,都没有提江池晃神的事。
又颠簸了大半个小时,魏家村终于到了。
这里一片漆黑,江池降低车速,关掉远光灯,打开雾灯,小心翼翼地驾驶着车辆。
晁汐知道他这样做是演戏演全套,若是自己问起,他可以说这样不会惊动那具尸魔。
晁汐都懒得问。
“到了。”江池压低声音,用气音道:“我们就把车停在这里吧,现在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步行动静小点。”
“我以为你对魏家村也比较了解呢。”晁汐笑道。去齐庙村时,江池说查过地图,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到了魏家村,他却谨慎起来,不知他又在耍什么把戏。
江池愣了一下,回头对暗影中的晁汐说:“魏家村根本不是人住的地方,这里连地图都没有,所以我对这里不了解。”
“哦。”晁汐但笑不语。
“一会儿下车你跟紧我,别乱走。”江池又道。他怕晁汐像之前那样走走停停,好像在思考什么问题一样,江池不想给他看出破绽的机会。
“好。”晁汐看了看车外,“这里比齐庙村大,氛围也更加诡异。我可不敢乱走,在你身边我心里踏实点。”
这句话像一把软刷,从江池心间细细刷过,江池整个人都酥了一下,下意识觉得自己成了晁汐唯一的依靠。
江池定定地看着晁汐,虽然只能看见他的大概轮廓,却也难以移开目光。
“你在看什么?”晁汐回头,看了看自己身后。
“没事,就是让你小心点。”江池回头坐好,双手紧紧握着方向盘。
现在江池有点矛盾,不知道该不该把晁汐引进去。难得有人能让他拨动他的心弦,就这么拱手送人,江池心里不舒服。
江池是极其冷血的,并且没有人性,江池对感情这种东西嗤之以鼻,能让他燃起来的只有权力和用变态残忍的手段折磨人时的爽劲,邪教长老的位置远远不够满足他的邪欲,他想得到更大的权力和更邪恶的整人手段,只有受害人惊恐失措地惨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无助才能让他得到满足,比情爱更深层次的满足。
江池作为邪教四大长老之一,很少亲自外出执行任务。最近几年,他生了夺取总教地位的心,便频繁奔走在邪教各分坛,笼络下面的人心,同时用离间计挑拨分坛和总坛的关系。分坛的人不明就里,被江池一捅就闹事,搞得总教很是恼火。
总教正想治治他,这时总坛来了一群不速之客,几乎没费力气就将整个总坛完全掌握,江池再次回总坛是被绑着押回去的,那时他才知道总教已经换人,而那个人比总教狠辣万倍。
江池见识了那人的手段后,平生第一次尝试了恐惧的滋味,甚至怀疑那人不是人,而是恶魔。
此后,江池彻底老实了,那人指东,他不敢往西。那人要的人,江池虽然犹豫却不敢不给。
哎,想到这些,江池将心里那点悸动压下,按照自己的部署继续行事。
江池熄火下车,亲自为晁汐打开后座的车门,这是最后一次的礼貌了。
晁汐从车里钻出来,看着江池说:“你忽然这么绅士,我有点受宠若惊。”
江池微微一笑:“看来我在你心里的印象不太好啊。”
“不,我觉得你不错。”晁汐也报以微笑:“至少勇气可嘉。”
江池细细品了品晁汐的话,总觉他话里有话,正要细问,天突然下起暴雨。
“这雨来得真不是时候。”晁汐转身躲回车里。
江池也就近钻入后座,和晁汐并排坐着。
江池第一次和晁汐靠得这么近,就算车顶被豆大的雨滴打得“啪啪”作响,江池也能听到晁汐细微的呼吸声。
江池觉得这雨下得刚刚好,不然哪有机会和他并肩坐在一起。
江池的心思在晁汐身上,晁汐的注意力却在车外,他开着天眼,观察着外面的情况。
这里四面环山,像一个天然牢笼,黑云压顶更像是给牢笼加上了顶盖,压迫无处不在,让人难以呼吸,魏家村的村民真是异类,竟然能在这里生活下去。
雨幕中,有一个忽隐忽现的白色影子在朝这边挥手,白无常早已等在这里。
晁汐挤了挤眼,意思是问白无常村里的人现在怎么样,白无常察言观色,做了一个OK的手势。
晁汐稍稍放心了,这场雨来得猛,很快就会结束。
“喝酒吗?”江池将车里的氛围灯打开,调暗,又从酒台上拿了一瓶白兰地,分别倒在两只矮脚杯里,将其中一杯递给晁汐。
晁汐接过来,却说:“我不喝酒。”
“你不抽烟,又不喝酒,人生有乐趣吗?”江池端着酒杯站起来,打开音响,一段静谧却诡异的轻音乐缓缓响起。
晁汐道:“人生有很多乐趣,烟酒只是个人喜好罢了。”
江池摇晃着酒杯,漫不经心问道:“那你喜欢什么?”
“我喜欢什么……”晁汐微微低头,做沉思状。若论喜欢,第一个出现在晁汐脑海里的便是一张高冷禁欲却充满无限吸引的俊脸,他看起来遥不可及,却还是被自己抓住了。
晁汐静思了良久,江池就静静地看着他,也不催他,他认真思考的样子更加吸引眼球。
好半天,晁汐终于说话了:“我喜欢除魔卫道。”
江池的手微微倾斜,差点把杯里的酒颠出来,以他的立场这话实在接不下去。
江池只能岔开话题:“其实我也不是喜好烟酒的人,只是干我们这行压力大,这两样东西可以舒缓压力。”
“你没必要向我说明。”晁汐无所谓道:“这是你的自由。”
晁汐的话打醒江池。江池在任何情况下都封闭着自己,对外保持着高度警惕,现在居然对一个猎物好奇并且试图让他了解自己,这很危险。
江池紧绷着脸,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还将晁汐手里的杯子抢过来,一口干了他的酒。
晁汐对这个阴晴不定的人无语,就这点境界,看来有点高估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复健中,尽量勤更。
第49章
话不投机,车里的气氛变得有些沉闷。晁汐换了一个舒服的坐姿,双手抱胸,歪着头,一双勾人的眸子在幽暗的光线中闪闪发亮。
江池几次和他的目光相对,愣神之余又狠狠地转过脸去,避开他的视线。
“你别这样看着我!”江池口干舌燥,不爽道。
江池在生气,晁汐自然是知道的,晁汐的目的就是让他心浮气躁,当他心里那道防线彻底崩溃,晁汐才有机会进行下一步计划。
白无常提议晁汐先控制江池,再用江池去除掉尸魔,这样晁汐不用直面危险就能将事情解决掉。晁汐一开始就知道江池的身份,他作为邪教的四大长老之一,必然有些过人的本事,加上他谨慎的态度和遇事从容淡定的样子,让晁汐难以摸清他的底细,更不会小觑他。
直到晁汐难得抓住江池松懈的时候,把他诱入幻境,江池便不是那个无懈可击的江池了。
诚如江池所说,烟酒是人生乐趣,好色亦是人生乐趣,这些东西可以腐蚀人的内心,无论心智有坚定,一旦遇到极致诱惑,沉沦是迟早的事,所以晁汐不着急。
得知村民暂时安全后,晁汐更加从容。江池你想当猎手,引我入圈套,我便将计就计,看谁能笑到最后。
被江池吼了一句,晁汐并不觉得尴尬,反而勾了勾唇,似笑非笑道:“你误会了,车里空间这么小,我的眼睛无处安放,随意一瞥,就和你的目光对了上。”
晁汐的言下之意是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晁汐倒成了有理的一方。江池的喉结滚动了几下,一团闷气憋得胸口隐隐作痛。
“你很善辩。”江池侧身面对晁汐,既然要看,那我们就眼对眼看,反正我不吃亏。江池心想。
晁汐笑,轻声道:“你亦善变,江池。”简单的几个字从他唇齿间溢出,带着一种令人心酥的柔软。江池虽然面对着他,但两人之间仍有些距离,可他的声音却似在耳边细语一般,特别是他叫名字的时候,江池全身血脉都为止凝固了。
江池的眼神一点点变暗,呼吸不再均匀,心里突然生出一种极其强烈的狂热,想狠狠蹂/躏眼前这个过于淡然的男人,看他在自己的疾风骤雨中还能不能保持现在这种淡定。
江池想了就会去做。他迅速伸出手,想把晁汐搂过来,晁汐却先他一步站起来,躲过他的突然袭击。
晁汐不动声色地走到酒台前,拿起一支酒,缓缓倒入杯中。
江池扑了个空,眼中戾色一闪而过。
“这雨不知什么时候才会停歇。”晁汐拿着酒杯看了一眼窗外,喃喃道。
“你很急?”江池压下心中渴望,又恢复了一贯的淡定。
晁汐道:“出来做任务,自然越快越好,你也很急,不是么?”
我们急的不是一个事儿。江池冷笑了一下,站起来,走到晁汐身边,伸出食指放在晁汐手里的酒杯上,延着杯口划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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