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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断(近代现代)——我吃不饱

时间:2020-01-29 16:44:47  作者:我吃不饱
  “近日寒流来袭,流感并发……”
  那日也下了雨。
  而且他还磕破了嘴角。
  所有人、所有事似乎都在无声地提起沈望。
  “你看沈望”。
  以前是在他面前洋洋洒洒地列举他的成就,他们说“他是当代最杰出的创作型歌手”、“他是天生的巨星”;后来是在他面前不屑一顾地诋毁他的光辉,他们说“沈望就是个私生活混乱的基佬,媒体太抬举他了”、“他为什么总没事挂在热搜上”,那么多年过去了,人们终于开始厌倦聊起他,但他身边的人却依然要提醒他沈望的存在,“我知道你对沈望一往情深,但……”他很想驳斥他们,你们不知道。遗忘才是最好的离别,只要一日记得,就始终没有逃开他的影响。
  沈望不管是勋章还是污点,永远挂在他的胸前。
  他如何也摘不下。
  他忘不了,别人更忘不了。世人提起顾重,恐怕永远要说一句“沈望的前任”。
  他长腿一迈,打开房门,背靠着门的人就像个雪球似的滚进了他的房间。他双手环抱,居高临下地望着他,问:“有意思吗?”
  沈望答非所问地抱着手臂说:“外面好冷呀。”
  他还是之前的装扮,黑衣黑裤,但衣服早湿了干、干了湿,黏糊糊地贴着他苍白的身躯,嘴边还有干了的血渍,他似乎冷得厉害,风一吹就抖。但顾重难得心硬,依旧把他堵在门外,只是对他说:“我明天要回国了,你要是喜欢这个房间,你可以在这常住。”
  沈望朝他虚弱地笑笑:“几点的飞机?”
  “你闹够了没有?”
  沈望那飘忽不定的眼神似乎正在寻找他的一丝丝心软,但他偏偏说得很坚决,不留任何情面。所以沈望依旧是蜷在他那块小小的阴影里,说:“我不会给你惹麻烦,也不在你面前装可怜,你能不能让我进去,我好冷。”
  “你自己的房间呢?”
  “我没带门卡。”他依旧笑着。
  只是笑容含着雨意,湿润润的。
  顾重冷淡地说:“我可以帮你联络前台。”
  “顾重……我求你了。”
  他仰头凝视他,黑漆漆的眼睛就像一口井,透出里面毫无波澜的水,不知为何,顾重总错觉他在向他求救。然而这回顾重没有理他。而是静静地看着他,只说了句:“跪着恳求是没有用的,你想要的,你要自己站起来去争取。”
  “我在你眼里,就是这么没有原则的人吗?你哭一哭,卖个可怜,就会让你进屋?”
  说罢,他合上了门。
  这次,你真的把他推开了。顾重想。
  想了一整夜,失了整夜的眠。
  第二天,他打开房门时,没有见到沈望孤零零的身影,只是见到了一封折得很好的信。他没有看,随手塞进了西装的口袋,但退房的时候忍不住随口提了句,前台小姐笑着答道:“那位先生,昨天晚上就走了呢。”
  “去哪?”
  “这个倒是不知道了。”
  可能是回国了,顾重忍不住想。应该以后也不会来找他了吧。所以呢,你觉得快乐吗?他无法回答自己。在机场,他忍不住打量来来往往的人群,希望找到那抹熟悉的黑,但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彩。但他只等来了延误的消息。
  他坐在满是抱怨声的贵宾休息室里,听隔壁的富商抱怨自己的时间多值钱,还是忍不住拆开了沈望给他写的那封信,字很清秀,小小地只占了信纸的三分之一,就像那天晚上,在他的阴影下只团成一个小小的身影。
  【你:
  我不写你的名字,只是怕你不愿意拿这封信,却不小心落到了其他人的手里,会给你添麻烦。我从没写过这么长的信,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要说什么,也写得不好,对不起。我的字可能也不够端正,因为很久没有握笔了,对不起。
  即使我走了,我还是忍不住再打扰你,可能你早就觉得我是个麻烦了,我还以为你只是口是心非而已。你那天抱我的时候,我总错觉你还爱我。
  那天你问我,为什么总是在逃避,我才知道我真的错了。如果能早点察觉对你的爱,早点面对自己的困境,早点跟你解释清楚,或许就不会是现在的局面。
  但即使到了现在,我也想告诉你,对不起,我很爱你。
  我终于说出来了。我知道,这对你而言,很讽刺,也很虚伪,但这是真的。但可能全世界只有我相信这是真的,如果你不相信,就当是一笑而过,如果你有一点点相信我,那真是太好了,我不是在装可怜,也没有想利用你的同情心,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因为我以前做了很多坏的事情,但你从来没有苛责我,你真的是我遇到的最善良最温柔的人,我小的时候很难相信世界上竟会有你这样的人存在。
  虽然我很自私,希望你原谅我,让我们重新开始,但如果没有我的参与,你会更快乐,我也能接受了。我不想推托四年前给你造成的伤害,我想告诉你,对不起。我把感情当作儿戏,并不信任当时只有二十岁的你。
  但一切说起来,也都没有用了。
  但这次,我不会逃了。该我面对的,我会好好面对。我会努力解决圈子里的那些事,虽然可能会牵扯到你,但我知道,如果你了解裴章的肮脏事,一定不会为了利益而掩盖事实,这点,我有十足的自信。
  但我依旧要跟你说对不起,没能早点告诉你事实,希望不会打乱你的计划。
  我是个懦夫,也是个辜负你爱意的大坏蛋,你也没有必要原谅我,但你说得对,我要为我所知道的真相负责。
  希望我不会再给你添麻烦。
  希望你幸福安康,一切顺利。
  要像以前一样爱篮球,爱游戏,找到一个很好很好的人,会陪你一起冲浪、聊你感兴趣的东西,又对你很好,不要再像我了。
  你的一个朋友】
  看到这里,顾重把纸都快捏碎了。
  他忍不住低声道:“谁跟你是朋友。”
  这么自作主张地写下一段话,搞得就像是告别似的。告别?他忍不住地想起不好的事情,该不会……
  他第一次给沈望打了通电话,却连手机都差点没有拿稳,然而没有人接,第二通,依旧没有,手机那端传来的忙音像是一个黑洞,蚕食他的理智。倒是旁边坐着的啤酒肚呵了声,感叹了句:“这个沈望不知道又干了什么事情,怎么又挂在热搜上了?”
  同时,他也收到了两条陌生的短信。
  【沈望在你这里吗?】
  【我是徐斯,你收到消息的话请尽快回我,他前几日从医院里跑出去,我找遍了所有他可能去的地方但都一无所获,他很有可能是来找你了,如果看到他的话,你不要刺激他,骗骗他,别让他一个人呆着,我知道你对他有很多误解,也讨厌他,但看在你们旧识的份上,收留他几天。他也麻烦不了你多久的。】
 
 
第三十八章 
  消毒药水。
  来来往往的病患。
  他坐在抢救室前,一片茫然。手里只是攥着一个天蓝色的布袋,被血浸透了一半,湿湿黏黏的,里面装着一对对戒,是沈望在那家小店里买的,内环刻着他们两个人的名字缩写。
  推进抢救室前,沈望的身上还戴着纹了他名字的那枚,因为失血太多,戒指又箍住了手指的筋脉,所以护士把它蜕了下来放在顾重的手心里。细细小小的一枚,根本不值钱,现在也看不出原本的花样。就只剩下血。却成了压垮顾重的最后一根稻草。
  坐在他身侧的老妇人哭得抢地呼天,一双浑浊的眼睛泡在泪水里,旁边她的女儿、女婿都哭丧着脸安慰他。只有他身侧静悄悄的,沈望的通讯录里只有他的电话号码,备注是一个孤零零的“A”,连护士给他打电话时都要确认一番,是不是认识沈望,怕找错了人。
  他流不出泪,心却随着沈望一块去了。支撑着他的不是恐惧和绝望,而是愤怒,他愤怒得可怕,只有握着沈望那些零碎的东西才能缓解他的愤怒。
  他怎么能这样?
  为什么?
  他的问题太多,却没有人回答他。
  只有那对浸了血的戒指。
  他一声不吭地坐在那里,直到沈望被推出手术室,一圈医生护士围着他,他甚至看不见沈望的脸,只能见到一截绷了纱布的手腕,他下意识地站起身子想去看一眼,却向后退了一步。他害怕沈望不在了,怕手术失败,怕他的愤怒找不到人发泄,怕那枚戒指真的没了主人。旁边的护士似乎看出了他的心境,安慰他说,病人情况稳定,让他先去缴费领药。
  他长长地呼了口气,却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沈望。
  枯坐在小花园的长凳上,他眯起眼睛看沈望留下的两枚戒指,护士说沈望已经醒了,但他却不敢进去看沈望,他害怕见到沈望那双脆弱的眼睛。如果他当时追问一下沈望身上的淤青,对他和颜悦色些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但他依旧想不通,他怎么敢自杀,怎么在直播间说这样的话,让整个娱乐圈陪他一起沉浮。没有理智,没有回旋余地,简直不像是一个正常人会做的。
  “你傻坐在这里,怎么不进去看他?”
  回头去看,果然是徐斯,穿了件皮夹克,脸色憔悴,但笑起来依旧是欠扁十足。顾重看他手里领着两袋外卖盒,徐斯也顺着他的视线,还向他展示了下里面的饭菜,但他一点胃口都没有。徐斯径直地坐在了他的身侧,道:“本来以为你不会听我的,谢了。”
  顾重难得不想跟他拌嘴,没搭理他。
  “护士在给他换药,恶心得很,我只好出来买饭。”
  “病人没吃,你倒先吃起来了。”
  徐斯掰开木筷子,笑道:“味道还不错,挺正宗的,还有一份是你的。”
  顾重皱着眉看向他,徐斯道:“不是我不想给他吃,他本来就有轻微的厌食症,现在又整天情情爱爱的,吃得下饭才奇怪,倒是你,你怎么不进去看他?我还以为你挺想见他的。”
  “谁想见他?又不关我的事。”
  “那你捧着他那两枚戒指干吗?不过你能这么想最好,的确跟你没关系,你别放在心上。而且自杀又立马叫救护车的人没你想得这么脆弱,顶多是选择困难症,纠结着想死还是不想死呢,但别觉得这是他的苦肉计,就算你这么想也别这么在他面前说,他还是挺虚弱的,别又割腕了,他可没那么多血流了。”
  顾重听见他这样云淡风轻、说说笑笑的语气就忍不住拧起眉,说:“这就是你的喜欢?他昨天要是再晚几分钟,你过来就是为他收尸了。”
  徐斯笑笑,说:“我都习惯了,你要看看他身上就知道了,这回只不过是闹得大些,对了,牛肉饭再不吃就冷了。”
  “你爱的人躺在病床上刚活了命,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那怎么办?跟他一块哭?以前我希望你离他远点,别整天在他面前爱爱爱的,像他这种人,一辈子没见过也就这么稀里糊涂过了,你天天跟他说爱呀恨的,就难免要有血有肉地活了,那还怎么不清不楚地过一辈子?现在我希望你多爱他一点,但你自己照照镜子,你现在的脸色跟沈望有什么区别?他是脑子有病,但不会伤害你,只会伤害他自己。放心,他把自己割得全身没一处好的,也不会舍得你留一滴血。”
  “我才不怕他,他那点力气,能害我什么?我只是不明白他为什么会……”
  徐斯平平静静地看了他眼,道:“这你自己问他,我不说,我要是说了这个,他就真的要跟我翻脸了,我好不容易摆正了心态就想做个大哥的角色,你别让我跟他连兄弟都没法做。”
  “你放心,不管你想不想跟他过,接下来我都努力带他去看病的,但他肯不肯又是另外一桩事,但不论如何,你也见不到他几回,所以你不必有负担。”
  “我是不是还应该感谢你?”
  “不客气。”
  顾重和他对视许久,说:“徐斯,你真挺混的。”
  徐斯说:“还行吧。我得回去了,监督他挂水,跟小孩似的,至于他直播说的那些事儿,就麻烦你了,我娱乐圈的事情没你懂。”
  顾重道:“你怎么知道我肯替他收拾烂摊子?”
  徐斯朝他摆摆手,没理他。
  他没有去病房,也没有走,只是留在长凳上,静静地看那两枚对戒。他也说不清自己的想法。他想让沈望健健康康地活着,希望病痛永远地远离他。却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爱。沈望把他的爱情揉捏成一团混沌,变成了搅和不清的东西。爱、恨统统交织交错在一起。
  但同时,他也因此感到愧疚,没有脸面去见他。他自称爱他多年,但却从来没有发现他居然一直这么浑浑噩噩地生着病,说到底,他的爱又何尝不是少年人的顾影自怜。
  只有等晚上,整个病房一片宁静的时候,他才拉开门,悄悄地看他,他不想给沈望没有盼头的希望,也难以忽视自己的愧对。
  徐斯不知去了哪里,竟然没有守夜,而沈望就这么安安分分地躺在病床上,手腕上还缠着绷带,另一只手在吊水,瓶瓶罐罐的,挂得手上一片淤青。
  顾重透着月光,走到他的床前,才看到他那张毫无血色的脸。没了之前病美人的风韵,而是惨惨淡淡的灰白,嘴唇也起了皮。但长长的睫毛又像是雨夜被淋湿了翅膀的蝴蝶,安安静静地贴着他白净的面皮,医院里的杯子是极厚的,盖在他身上,像是要把他最后那点微弱的呼吸压没了,顾重替他掖了掖被角,想让他透点气。顾重轻轻地握住他没受伤的那只手,冰冰冷冷的,手腕上的雏菊纹身也似乎被雨打残了,暗淡了许多。
  顾重把洗净了的戒指重新套进他的手指,这短暂的几秒,却有了虔诚的滋味。十八岁的顾重做梦都想给他套钻戒,都想跟他结婚,却不知道世事难料。
  他在他身旁坐了许久,坐到外面的天蒙蒙亮了,才轻悄悄地拉开房门走了,却不知道他刚走不久沈望颤颤地睁开眼睛,摸着戒指缩在被窝里哭得一塌糊涂。
 
 
第三十九章 
  他住在新西兰最好的医院、最好的病房,却总是不习惯拉开窗帘。没有医生和护士进来检查的时间,他就被笼在一片黑暗里,摆弄那枚银色的素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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