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窃取——
感受着这个神职所带给自己的力量，赫尔墨斯忽然发现，原本原本被自己囤积着的储备神力居然在以一种非常恐怖的速度被吞噬。
不用想也知道，干出这一切的就是这个刚刚才被他凝聚出来的力量。
根据古老的传说，赫尔墨斯也被认为是偷窃之神，是小偷们的天然庇护者，关于这一点，从他诞生之时便偷走了阿波罗的神牛那件事来看就已经初见端倪。
“这股力量，似乎有着吞并万物的气息呀……只是，为何会在奥林波斯山上传来呢？”
在赫尔墨斯凝聚出窃取神格的那一刹那，身处于世界最低端的塔耳塔洛斯睁开了眼睛。
浅灰色的眸子十分深邃，而其中所透露出来的是属于深渊的深不可及。
即便与奥林波斯相隔甚远，甚至这个遥远已经并非是寻常的距离，而是空间的维度——可是作为原始神，塔耳塔洛斯仅仅是向上看了一眼，那视线便穿过了层层阻碍，最终投向了赫尔墨斯所在的位置。
“被发现了吗？那可真是不好啊。”
永夜中，原本正在闭目小憩的女神仿佛感受到了什么令人感到不悦的事情，秀眉微蹙，而后便伸出素手，轻轻一指。
神力汇聚成一层轻薄的细纱，虽然看着绵软如云雾，可在这其中却透露出宁静的黑夜。
黑夜，本就是让人休息的时间。
随着女神轻轻一指，那一层细纱被投向天空。
在古老夜女神以神力阻挡的情况下，深渊之神只是深深看了赫尔墨斯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只是这一瞥，就已经令赫尔墨斯如坠冰窟，整个人都僵立在了神座上面。
怎么会惊动这位大神的？
这是在被塔耳塔洛斯注视的时候，赫尔墨斯心中唯一闪过的念头。
别问他是怎么认出对方身份的，在有着重重防护的奥林波斯山上，能够以目光穿过空间，透视而来。
除了位于这个世界顶端的原始神们，还有别的选择吗？
“你已经被发现了，虽然怀揣着奇迹之光，但是目前已经张开了那张择人欲噬的嘴巴吗？我想，我们是时候应该见面了——”
原本沉睡的女神睁开眼睛，对着赫尔墨斯说出这句话。
黑夜之力在他面前扭曲，形成了一道门户，门户的一端连接着未知的虚空。
“……”
听着那个轻柔的声音说出这番话，赫尔墨斯面色微沉，并不由抿了抿嘴角。
虽然一开始不知道对方是谁，但从这一段话上不难看出，说话的这位女神显然对他十分了解。
这个了解不仅仅是指脾气性格上的认知，更多的好像是他的所有——
从有到无，赫尔墨斯感觉自己的一切起始都随着那句话，瞬间暴露在了对方的眼皮底下。
“所以说，要来吗？”
那个声音停顿了一下，而后继续问他：“这可能是一场关乎你未来命运的旅程，你脚下的路并不平坦，也许坎坷过后才有平川，面对阻碍，你会摔跟头，没有疼痛，也可能让你学到教训，可这一切，都取决于你是否要来。”
对于这份类似于告诫，又仿佛是预言的话，赫尔墨斯一阵沉默过后，还是迈步走进了那道门户。
“就在刚才，我感受到有两股强大的神力汇聚在了奥林波斯。”
关于众神之间的暗流涌动，宙斯并不是一无所觉。
此时此刻，神王殿中，神族最为尊贵的夫妇难得摒弃了各自的嫌弃，纷纷汇聚到了一起。
“关于赫尔墨斯那件事情，你究竟是怎么看的？”
摆脱了金座的困扰，在面对自家丈夫的时候，天后卸下了面对外人的时候所呈现出来的高傲。
看着宙斯，赫拉一脸严肃地道：“别和我说是宠爱。”
当着众人的面，突然授予赫尔墨斯主神之位。
若是放在之前，赫拉可能真的会认为这是宙斯非常宠爱这个儿子的体现。
但是伴随着火神赫淮斯托斯回到奥林波斯山，和这位大儿子一番长谈之后，赫拉忽然发现以前的自己到底是天真了。
要知道，这个男神可是宙斯啊，那可是亲自把自己父亲推翻了，自己动手当上神族之王的男神。
放眼整个天地间，估计没有谁会比宙斯更加意识到所谓亲情羁绊的不靠谱。
毕竟就算是生育了他们的父亲，当初也能够因为一个预言，而把还没有看见这个世界光亮的孩子们一口吞入腹中。
虽然因为时光女神的良心，宙斯并没有这种经历，并不妨碍他对此产生疑虑。
在这种情绪的催动下，连带着赫拉也怀疑起了宙斯一连提拔三个儿子成为主神的用意。
如果仅仅只有赫尔墨斯一个，这可能会让赫拉嫉妒成狂。
但是前有战神阿瑞斯，后有火神赫淮斯托斯，这两个可都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亲生孩子！
都说为母则刚，这一点在盖亚大母身上可能体现的不够多，因为这个古老的女神是整个世界的孕育者。
盖亚将自己的爱分给了世界，这也就使得在面对自己的孩子时，这位女神总是显得非常的理智。
不过瑞亚当时因为一念之思，不惜偷天换日，暗中保下了宙斯，这才促成了之后改天换地的壮举。
如今赫拉良心发现，对于赫淮斯托斯也是有着诸多的愧疚之情。
慈母情怀作用下，连带着她都敢直面怒怼自家丈夫。
“这本就是他应得的，你难道就对此不满了吗？”
对于赫拉的质问，宙斯仿佛没有听见，这会儿不紧不慢道：“在最为古老的太古纪元，天父地母结合生育了强大的提坦神族，而最初的泰坦众神共有十二个，所以相对的，主神之列一共有十二个。”
“你的意思是说，赫尔墨斯成为主神是实至名归？”
面对说出这番话的宙斯，赫拉不由为之瞪大了眼睛，“那么赫淮斯托斯也是？”
她之前就觉得奇怪，作为小心眼代表者的宙斯，这会儿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就把火神接了回来？
而且不仅仅接回来，还给出了主神之位，并加以礼遇。
这已经不是对待自己儿子该有的态度了吧？
怀着这个想法，赫拉却没有想过，也许打从一开始宙斯就不是以父亲的身份去把赫淮斯托斯接回来。
“天地圆满，需要主神归位，当所有的主神座都被点亮之时，这个天地将会迎来新的变动。”
这么说了一句，雷霆王者闭上眼睛，不再理会妻子的各种旁敲侧击。
……
幽冥河畔，一直以来，在这里负责纺织者众生命运的三位摩伊赖彼此忽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相互对视一眼，其中最为年长的切拉西斯放下手中的纺锤，对着冥河深处的神秘存在轻声道：“命运之线已经发生了波动，看来一切正如母神所料的那样，这个世界的命运正在走向不可琢磨的轨迹，我们需要您对此作出解释。”
“明星划过，那奇迹之光在给出希望的同时，同样也埋下了一切的祸根。”
面对三个女儿的询问，那执掌着命运的至高存在作出了一句提示，而后闭口不言。
目光下瞥，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那两个男神，以黑纱掩面的女子微微一笑，“是不是觉得很奇怪，为什么突然叫你们叫到这里，却又说出了这种话？”
刚才那句话，并非是单纯对三位摩伊赖说的，同样，那也传到了赫尔墨斯与达拿都斯的耳朵里。
没错，在跨过空间门的那一刹那，赫尔墨斯便直接来到了位于虚空的永夜。
这是尼克斯女神本体所在，同样也是位于天穹的最高处。
如果说，深渊之神塔耳塔洛斯代表着世界的基石，那么黑夜女神尼克斯便是包裹着整个世界的那一层暗夜帷幕。
在黑夜之外，所连接的空间便是混沌，所以，在不可见的维度中，黑夜也是世界对外的第一道防护屏障。
“这里别说乌拉诺斯无法触及，除了我，其他原始神也无法将目光投到这里。”
言下之意，也就是说，这里是绝对安全的。
“不知……暗夜之母召见，有何贵干？”
虽然尼克斯没有刻意摆高姿态，但是这位黑夜女神只要站在那里，举手投足间便流露出了无尽的威严与神圣。
这是只有世界开辟者才会具有的特殊气场，与奥林波斯主神们的威压之力有所不同，这种气场与其说是一种力量的体现，倒不如说是他们这个层次与生俱来便所具有的现象，是一种对于原始神而言再正常不过的能力。
若非尼克斯有意压制，单凭这种气场就足以令赫尔墨斯瞬间不堪重负。
“母神，你突然把我叫过来，还叫来了赫尔墨斯，究竟要干什么呀？”
看着一脸懵逼的儿子在快速说完这番话之后，就直接把赫尔墨斯挡在了身后，黑夜女神在短暂的愕然过后微微一笑，“好了，你们也不要表现的太紧张，这一次把你们叫过来，是因为有件事情想和你们说。”
“还请女神明示。”
虽然被达拿都斯护在身后，并且被对方给予了安抚的眼神，可是赫尔墨斯的心情依然十分沉重。
冥冥之中，他有个预感，先是深渊之神投来注视的目光，紧随其后，黑夜女神又突然把他叫到这里——这一切恐怕都与他新得到的这股力量脱不开关系。
伴随着这个想法产生之后，也不知道是不是赫尔墨斯的心声被伟大的混沌之神卡俄斯听见了。
反正接下来对方一席话，却是让他们都愣在了原地。
第29章 剑掉下来就凉了
“你不是这个世界的神吧——或者说，你并非是这个世界孕育出来的生命。”
口中说出轻柔的话语，黑发黑眸的女神平静地注视着面前的两个男神。
只不过，就在尼克斯话音刚落的那一瞬间，风一下子停了——
或者说不只是风停了，一切有形和无形的事物，在这个黑暗的领域中都被停滞了下来。
“殿下！”
忽然被尼克斯一句话点破了自己的穿越者身份，赫尔墨斯脸上有一抹惊愕，同时下意识看向了身旁的达拿都斯。
只是与他不同，达拿都斯还保持着先前的样子，脸上带着浓浓的不解，似乎是不明白自家母神为何这么说？
见到这一幕，赫尔墨斯眼神一闪，瞬间明白过来。
在那边那位执掌命运的黑夜女神影响之下，此刻，就连时间都为之暂停！
“不必在意达拿是否会听到，这件事情牵连太大了，我不会让自己的孩子身陷于危险之中，他不会知道我们这一次谈话的内容，所以你放心。”
仅仅只是看了他一眼，尼克斯便仿佛是看穿了赫尔墨斯心中所担心的问题，所以这会儿直接一句话打消了他还没有说出口的疑问。
不过说来也是，毕竟穿越者什么的，从另一个世界来到另一个世界，这本就触及了一个世界最大的隐秘，同时也被视作禁忌。
尼克斯不愿意让自己的儿子听见，是担心他被法则给惦记上，另一方面，这种态度正好让赫尔墨斯松了一口气。
“不知殿下是如何知道的？”
沉默了一下，面对态度不疾不徐的尼克斯，赫尔墨斯到底还是放下了心底的诸般猜想，转而询问起了对方是从何时知道自己真实身份的。
赫尔墨斯跟着宙斯已经很久了，自然也是明白一些不成文的规矩。
面对这种打开天窗说亮话的开场方式，你可以装傻充愣，但是想要回避？
那是不可能的。
除此之外，凭借尼克斯对待他的态度，赫尔墨斯也是揣摩出了一些信息。
这位殿下虽然洞悉了他的身份，并且不知道是在多久之前便发现了这一事实，可却迟迟没有出手。
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尼克斯对于赫尔墨斯可能并没有太大的恶感，至少现在是并没有恶意的！
不然的话，作为原始神，在赫尔墨斯降生的时候尼克斯就可以动手了。
要是说那个时候并没有察觉到，那么等明白之后的第一时间也可以立即清除这个隐患，可对方并没有这么做。
所以说，穿越者在这个世界估计并不会被当成异数？
想到这里，赫尔墨斯松了口气。
“你应该明白，我除了黑夜的领域，还执掌着命运。”
微微一笑，在赫尔墨斯略显深邃的目光注视之下，尼克斯大大方方地向他袒露了自己的身份。
尼克斯是有名的三相女神，同时也算是希腊神话中第一位出现的三相神。
所谓的“三相神”，其实通常意义就是指在本尊的基础上，有着三种不同的化身。
每一个化身都是自己，同时也是象征者的不同领域的自己，可以理解成是另一种形态的三位一体。
“所以您早就通过命运之网意识到了我与这个世界的生灵之间……真正的差别。”
面对这番解释，赫尔墨斯稍微愣了一下，随即便恍然大悟。
的确，在众生眼中，普遍都认为这位女神是象征着黑夜的存在。
但除此之外，尼克斯同样也可以是象征着自然法则的女神阿德剌斯忒亚，也可以是因果女神赫尔墨涅。
至于说那第三重身份，则是执掌着命运定数的存在——定数女神阿南刻。
那是所有命运神的始祖啊，能够发现他身上的秘密，的确说得过去。
“所以我现在应该称呼您为尼克斯殿下，还是定数女神殿下？”
面对黑夜女神，赫尔墨斯现在内心观感十分复杂。
根据传说，希腊神话之中的命运神是三位摩伊赖。
只不过命运并非是单纯的规则，也不仅仅只是几个神明就可以执掌的事物。
因此，除了三位摩伊赖之外，还有着不少与命运相关的神明，这其中就有着她们的兄长命运之神摩罗斯。
而作为生育了所有冥神以及命运神明的存在，就是赫尔墨斯面前，这位端坐在神座之上，那黑发黑瞳的黑夜女神。
“我是尼克斯，同时也是阿南刻，凭借我所执掌的定数法则，我感受到了你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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