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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都为生命神，殿下不必如此客气。”
德墨忒尔神色淡淡地应下了这句话，而后在宴会举行的过程中，众人发现也未见她与这位被宙斯塞过来的属神有什么过多的联系。
说实在的，德墨忒尔对待科瑞斯的态度，就连比起自己身边的侍女都要来的更加差。
不过农业女神与赫拉不同，德墨忒尔讨厌一个人，不会刻意给他使绊子，不过却会忽视对方。
这种视而不见的态度，其实远比其正面冲突要来得更加过分。
因为这通常代表着对方连与你进行冲突的想法都没有，无形中就使得科瑞斯颜面大损。
“好了，你们先喝吧，我去休息休息，赫尔墨斯，扶我回去。”
皱着眉头，脸上带着一抹微醺之色的宙斯在狂饮了几桶酒之后终于有些撑不住。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后劲上来了，所以宙斯就表示自己要先去休息。
鉴于这场宴会的性质不同，所以这一次，众神可以破例继续宴会。
“……”
面对对方朝自己伸出来的手，赫尔墨斯抿了抿嘴角，最终还是选择过去把人拖了起来。
“还是让我陪你回去吧？”
在宙斯身旁，天后赫拉也不放心地看着自己的丈夫，难得表现出了温柔体贴的一面。
只可惜落花有意而流水无情，对于天后主动表露出来的关怀，宙斯并不买账，只是摇了摇头，“不必了，有赫尔墨斯陪我就行。”
说完这句话，宙斯搭着赫尔墨斯的手臂，瑶瑶晃晃地走出了大厅，徒留赫拉尴尬收回手，几欲咬碎一口银牙。
“父神和赫尔墨斯之间的感情可真是深厚啊，在这种时候，也只想的到他。”
雅典娜坐在天后身旁第二位的位子上，此时看着这一幕，目光微微一闪，状似不经意感叹了一句。
“可不是嘛，毕竟，再怎么说也是最疼爱的儿子——”
端起美酒，阿尔忒弥斯轻轻摇晃了一下水晶杯，一边附和了一句闺蜜的话。
她们本来就想要刺激赫拉，当然不回刻意压低声音。
在场的又是神明，所以智慧女神与自然女神的对话大家都听了个一清二楚，这会儿看上赫拉的目光就带有些许戏谑了。
“呵呵，你们两个要是醉了的话，就给我早点回去休息吧，别留在这里胡言乱语，也失了主神的颜面！”
瞪着眼睛，赫拉自控力还是比较强，至少没有在众人面前露出失态了。
不过赫尔墨斯如此受到宙斯宠爱，就像是她们心里横着的一根刺。
偏偏这两个又故意要提这茬，赫拉简直是被恶心坏了。
无奈又不能发作，所以在宴会的下半场里，情绪十分暴躁的天后殿下的脸色就没有好过。
这火急火燎的举动，在外界众神们看来，那是父子阔别已久之后，想要叙叙旧情。
这也不是不能理解的，毕竟纵观那么多儿子、女儿，赫尔墨斯绝对是宙斯最为宠爱的那一个。
而这一次，神王被提丰囚禁，商业之神也是不辞辛劳，各种来回奔波，所以估计这一次又会有什么赏赐了吧？
怀着各种羡慕嫉妒的目光，众神注视着被宙斯带走的赫尔墨斯。
殊不知，在看似荣宠的背后，其实赫尔墨斯此时就仿佛是在刀尖行走一般。
“父神是故意的吧。”
在外面外人眼里父慈子孝的赫尔墨斯与宙斯之间的气氛也不怎么平和。
才刚走出宴会厅，赫尔墨斯就抽回了手，一边抱着手臂，好整以暇地看着对方，“如果这就是因为之前大地之上的事情的话，我想你有些过分了，宙斯。”
“不过就是让你扶我回去，这就是过分了吗？”
注视着赫尔墨斯，宙斯那双与之十分相似的蓝色眸子里一片清醒，并无半点醉意。
“父神，你究竟想干什么？”
叹了口气，赫尔墨斯有些头疼地看着对方，“好吧，我承认，之前第一次因为科瑞斯和农业女神殿下发出争论是因为我不想耽搁这孩子的道路，你也知道，德墨忒尔殿下走的也是生命法则的路子，让科瑞斯到她的神殿，他以后还有成为强大神力的可能吗？”
没有说主神，是因为赫尔墨斯知道，主神之位是绝对会把持在宙斯自家人这里的。
宙斯可不是一个宽宏大量的人，绝不会让泰坦之神再度登上主神之位，哪怕是泰坦神的后裔，也同样不行。
所以他说的是强大神力，而作为泰坦神后裔，科瑞斯绝对有这个潜力。
只是潜力归潜力，就算有再好的潜力，也得有足以发挥的平台，不然还是白瞎了。
“……”
面对这番话，宙斯一下子没话说了。
嗯，说什么呢，虽然赫尔墨斯话里话外都是在挤兑农业女神，暗示对方小心眼。
不过宙斯偏偏没办法反驳，因为这话一点也没错，德墨忒尔并不是如同赫斯提亚那种宽宏大量的性子。
虽然不会主动出手加害他人，可对于侵犯到自己利益的神明，农业女神也绝对不会有什么好脸。
若非骨子里有着一股凶性，她也不可能作为三代地母代言人继承了那柄曾经用来阉割了天父乌拉诺斯，如今却作为农业象征的镰刀。
“可不管怎么说，农业女神也是你的姨母，可科瑞斯呢？他和你非亲非故，你也说你不喜欢他了，你凭什么要帮助他？”
可能是因为找不到合适的切入点，宙斯索性又犯浑起来，直接开始指责赫尔墨斯居心不良。
被神王陛下一通数落，赫尔墨斯却不慌不忙，神色一片沉静。
定定地看着对方，直到宙斯被看得有些发毛的时候，赫尔墨斯才道：“因为我在那个孩子身上看到了我的样子，当初刚来到奥林波斯的时候，如果没有父神的庇护，只怕我的下场会比他更惨吧，所以我想，就当是作为帮助了父神的代价，我愿意努力让他日后的神之道路更为顺遂。”
这番话，赫尔墨斯说的不快，一字一句却十分坚定，倘若肺腑之言。
而事实上，他这番话的确是真假参半。
除了隐瞒了科瑞斯的身份，赫尔墨斯话中对于对方的期望并没有参杂半点水分。
而且可能是因为承载着前世的记忆，所以在面对科瑞斯的时候，他有时的确会恍惚觉得很奇妙。
“哎。”
宙斯一开始也没料到赫尔墨斯会这么说，稍微怔愣了一下，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要怎么说。
嗯，奥林波斯山上居住的神明很多，而这其中大多都是些醉生梦死的性格，湖边都过着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浮华神生，甚至宙斯觉得自己也是其中一份子。
另一方面，这同样也是整个世界神族的缩影，但不得不承认，在这其中还是有那么一部分“异类”的。
赫尔墨斯这种话，显得和整个希腊土著神的价值观都有些不同，却并没有引起宙斯怀疑。
这孩子是他自小看着长大的，面对赫尔墨斯，宙斯自认为是比较了解的。
带着赫尔墨斯回到了雷霆神殿，宙斯想了一下，却对他道：“你也不必太过担心，德墨忒尔那边不会太过分的。”
这句话有些干巴巴的，显得很是苍白。
不过也没办法，宙斯作为神王，说话自然不能出尔反尔，之前在众神面前，他已经摆明了意思，如果朝令夕改，不仅仅是在打自己耳光，同样也会使得主神们之间彼此产生嫌隙。
而对于这个回答，赫尔墨斯心里呵呵一笑，表面上并没有什么表示，就这么看着对方。
这种回应方式很少见，结果就成功令宙斯头皮一阵发麻。
“哎，别拉长个脸，大不了回头、回头我再想办法！”
被赫尔墨斯的目光看得有些心下不安，宙斯最后又补偿了他一堆神器，然后好声好气地把这个儿子送回去。
随着神王殿良两扇厚重的大门闭合，既挡住了赫尔墨斯复杂的目光，同时也让宙斯松了一口气。
只是事情如果真的那么容易结束的话，赫尔墨斯当时也不会露出这种样子了。
“看起来，我刚才应该表演的还比较成功？”
走出雷霆神殿，赫尔墨斯在心底里重新回顾了一下，就感觉自己的演技应该可以打上八十分。
嗯，把自己对于科瑞斯的过度关注给解释成是因为看到了自己，从而引申出兄弟之情，这是赫尔墨斯在宙斯确定其归属之后，就已经计划好了的答案。
没错，早在科瑞斯被宙斯分配给农业神殿的时候，他就知道对方一定会想自己过去问话的。
毕竟当初宙斯脸上那个“快来求我啊，快来求我啊”的意思实在是太明显，基本上只要不是眼睛瞎了都能看得见。
可赫尔墨斯绝对不能开这个口，不然岂不是前功尽弃了？
所以他只能来这么一出，而至于之后的路要怎么走，赫尔墨斯暂时也没什么法子，也许得看冥王陛下了吧？
……
“这段日子过得怎样？”
走出雷霆神殿，哈迪斯就突然被叫住了，看到是科瑞斯主动叫住自己，幽冥之主挑了挑眉，显得有些意外。
“算不上好，也算不上差，总不过就是这个样子吧。”
耸了耸肩，科瑞斯面对比自己高大了很多的幽冥王者也没有丝毫怯场，欠了欠身，他笑着问道：“不知能否请哈迪斯殿下稍作停留？”
“有什么事情就直接说，你应该知道我不喜欢别人和我拐弯抹角。”
手指轻轻动了一下，哈迪斯挑起对方衣领上的花朵，嘴角的笑意也多了一丝玩味，“白色的水仙花？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这是我的象征之物。”
“是吗？我还真的不知道呢！”
呲牙笑了一下，科瑞斯此时的神态与赫尔墨斯有些神似，却又不尽相同。
幽冥之主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同时对其态度上也多了几分纵容，“好了，赶紧说吧，我不会在这里久待。”
这里是奥林波斯，对于他们来说并不安全，有些话也不能说清楚。
不过既然是赫尔墨斯的化身，哈迪斯相信对方应该不蠢。
“殿下最近似乎又有在物色幽冥王后的人选吧？”
和对方一同走下台阶，科瑞斯伸手理了理衣领，同时笑得一脸谄媚，然后说出了哈迪斯冰山脸都为之崩溃的话：“不知殿下觉得我如何？”
“……”
面对这个问题，哈迪斯并没有正面回复，随着幽冥神力爆发，下一刻，他的身影就直接消失在了科瑞斯面前。
“所以说哈迪斯是脑子坏了吗？”
坐在神殿中，宙斯感受到身下传来的能量波动，眯起眼睛，又往自己嘴里塞了个樱桃，同时含糊不清地嘟囔道：“不过也好，脑子坏了的话，到时候我也可以省心了。”
如果说人人都像宙斯那么神经大条的话，那么事情也就会变得更加容易解决了。
可是，哈迪斯是三兄弟之中唯一具有一定节操的大哥。
所以在面对科瑞斯向着自己说出疑似轻薄他的话之后，哈迪斯第一反应就是赫尔墨斯这个化身大概是被玩坏了。
嗯，英明神武的冥王陛下并没有怀疑自己这个侄子可能突然出现了某种问题，而是直觉认为科瑞斯现在已经被同化了。
所以他的第一反应就是用神力包裹住自己周围，不让这一段话被有心人听见，加以利用。
紧随其后，哈迪斯不仅没有离开，反而是前往商业神殿，准备问个究竟。
“哈迪斯？来找我的？”
身处于商业神殿之中，赫尔墨斯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以至于手底下的神官来通报，说是有人来找自己，而那个找自己的人还是幽冥之主的时候，他全程都一脸懵逼。
“不管为什么，总之先把人请进来吧。”
左思右想了一圈，赫尔墨斯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却没有想太多，只是吩咐手底下的人赶紧把哈迪斯请进来。
“我说你那个……是不是出问题了？”
哈迪斯是大步流星跑进来的，等到负责引路的神官刚一出去，冥王陛下就忍不住主动开口道：“你知不知道刚才我碰见了谁？没错，就是他——他居然和我说，他想推荐自己成为我的王后！”
因为内心过于激动，以至于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冥王陛下，在说到最后的时候，连语气都变调了。
“呃，你先冷静一下！”
对于这番如同连珠炮一般的问题，赫尔墨斯想了一下，发现无论是哪一个都非常复杂。
他要回答起来，都不是三言两语可以简单概括的。
所以赫尔墨斯的第一个举动就是变出一把椅子，然后请冥王陛下先坐下，有话可以好好地慢慢说。
哈迪斯很震惊，赫尔墨斯一开始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说实在的，关于科瑞斯突然间给他来了这样一手“神来之笔”，赫尔墨斯有些惊讶，却又觉得意料之中。
他能够感知对方的情绪，可除非一直刻意为之，不然也不可能时时刻刻都知道他在想什么。
“不必客气了，你就给我说说到底怎么了？”
幽冥神力在其身后自发幻化成一座白骨垒成的王座，哈迪斯坐到王座之上。
同时可能是因为已经发泄过了，所以这位王者在问这句话的时候，又变回了原本淡定的样子。
“嗯，可能是在分裂神魂的时候出了某种差错，反正那孩子的意识，与我之间还是存在有一定偏差的。”
同样回到主位坐下，赫尔墨斯双手交叠在一起，稍微停顿了一下，他想好了说辞，语气也变得无奈起来，“因为我之前和他说过，我将会前往幽冥任职，所以他可能就被吸引了吧。”
“幽冥的职位那么多，为什么非要找上我？”
眯起眼睛，哈迪斯修长的食指敲打了一下扶手，“说实话。”
“实话就是，他说他想成为王者身后的男人——也就是所谓的‘王后’，同时也能够体验一下一神之下、万神之上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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