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一看,赵越洋瞬间释怀。
原来“时景心”一直在假装矜持。
赵越洋感觉自己错过了一个红颜知己。
可惜,发现的太晚了。
楚砚冬气得指尖发抖。
他难道看不出吗?
时景苏的意思就是故意激将法,想要这个渣男带着“她”远走高飞。
越是让他走,对方越是可能不走。
最后还要带着时景苏一起走。
这样,这个渣男就能各方面任何时候好好照顾时景苏。
就连时景苏不方便上厕所的时候,赵越洋都能扶着“她”的细腰,来到卫生间,和“她”笑着说:“我帮你脱。”
然后时景苏会折了腰般倒在他怀里,表情激动又放浪地说:“啊,赵赵,你好温柔,好体贴,好有爱哦!我真的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你哦~”
画面感太强,一股浓郁的冰冷气息降临,房间内顿时像是开了低八度的空调,众人纷纷感到冷空气降临,开始浑身发冷。
楚砚冬走近赵越洋的身边,冷冷睨视着他。
角落里的那些保镖们一个个开始摩拳擦掌,看起来就像是要随时给赵越洋一顿最强的教训一样,让他知道知道,胆敢绿了霸总的下场究竟是什么样。
老实说,先前还在叫嚣让楚砚冬等着吃牢饭的赵越洋,被眼前的场景也震得不知该如何应对。
他甚至在怀疑,今天能不能活着走出这扇门。
赵越洋已经做好挨揍的准备。
突然,楚砚冬的脚边传来一声极为凄厉的“不要!”,他的脚腕顿时被人抓住。
低眸一看,竟是时景苏不惜忍着剧痛,艰难爬行到他的身边,抓住他的脚不放。
“不要伤害赵赵。”时景苏一字一顿,非常艰难,像是语声卡在脖子里,快要断气的声音。
楚砚冬:“……”
“呜呜,”他小声啜泣,居然在楚砚冬想要动动脚脖子的瞬间,又说了一遍,“不要伤害赵赵,求你。”
楚砚冬气得头冒青筋:“……”
时景苏真是好得很,好得很。
莫名其妙得到解救,赵越洋还没从胆战心惊中回过神来。
他浑身冷汗,早已被眼前的一幕幕震惊到忘记他之前等的人是时景苏。
虽然他真的很想帮时景心报警,但清官难断家务事,时景心已经嫁给楚砚冬,连警察都管不了,除非有足够的证据证明楚砚冬对“她”进行家暴。
说起家暴,赵越洋顿时望向他的腿。
不会楚砚冬这么狠,一个铁拳就将景心姐的腿打断了吧?
他欲言又止。
最终,还是忍不住心中激昂的正义感,斥责道:“你对景心姐做了什么?”
“不要因为景心姐不喜欢你,你就可以真的这么为所欲为。”
每一句话都像是刀一样扎在身上。
楚砚冬平白无故被扎了好几刀。
他真的快被这一对痴情男女气死了,在赵越洋的口里,他俨然成为那个十恶不赦的大坏人。
楚砚冬不动声色地轻抚一下疼得能滴血的胸口。
他冷笑一声,觉得有必要一定要在这个地方解释一遍,说:“时景心为了和你私奔,不惜从两层楼高的房间跳下。”
赵越洋:?
要不是他真的无比清楚他和时景心之间没什么,赵越洋都快深受感动了。
世界上竟然有如此不顾一切都要和他在一起的女人存在。
竟有这等好事。
作为当事人的他,怎么不知道?
“不不不,老兄你先听我说。”赵越洋很想把误会解释清楚,但此时此刻,最不想让他解释的人,是时景苏本人。
“不用说了,你走吧,快点走啊!”时景苏咬着下唇,痛恨地看着他,“难道你真的想在本市都混不下去吗?”
赵越洋缩回跃跃欲试的脚步,他原来觉得楚砚冬的手应该不至于伸这么长,但几次三番的寻事挑衅,让他意识到楚砚冬这个人的脑子可能不好使。
得罪谁,都不要得罪一个偏执狂。
赵越洋有点于心不忍,他眉头紧皱,很想带趴在地上的时景苏走。
可是时景苏一直口口声声让他快点跑,说得那么痛彻心扉。
赵越洋终于还是咬紧牙关,转身打算加快脚步赶紧离开现场。
等到他日他羽翼丰满一点的时候,一定要想办法将景心姐给解救出来。
赵越洋迈出脚步,眼看就要朝大门的方向而去。
突然听到时景苏在身后又说:“等等。”
赵越洋停下脚步。
连楚砚冬也觉得费解。
时景苏又想做什么?
时景苏眼巴巴望着楚砚冬,就像在望着盼望已久的事情一样。
“那个九千万,真的不考虑再给一遍吗?”
楚砚冬快被气死了。
他真的从来没有体验过这种感觉。
从小到大,没有人敢忤逆他的意思。
大家都是顺着他。
唯独时景苏,三番五次能精准踩到他的痛点。
楚砚冬气得双眼赤红。
都到这个时候了,时景苏居然还想着要给“她”的渣男好哥哥谋划下半辈子。
几乎是一字一顿的,楚砚冬的口中顿时冒出三个字:“不!考!虑!”
连带着赵越洋也不再是那么体面地离开病房,而是被两名虎背熊腰的保镖给“丢”出去。
时景苏望着赵越洋消失的背影,就像再一次看到煮熟的鸭子从眼前飞走一样。
他很郁闷,非常的郁闷,很想揪住赵越洋问他一句:当初楚砚冬他要给你钱,你就拿着啊啊啊!
终于送走那个恼人的渣男,楚砚冬感觉有一段时间,时景苏和赵越洋之间应该不会再见面。
可能从今往后,两个人都不会再见面。
但他对时景苏的信任已经大大降低。
亲自扶着他,将他从冰凉的地面扶着站起,楚砚冬冷冷一笑,那俾睨众生的目光,有着漠视一切的霸道。
楚砚冬看着他,忽然笑说:“挺能跑的是吗?”
在他表白后还要跑,就这么讨厌他吗?
很可惜的是,“她”的情郎再一次丢下“她”逃跑。
时景苏浑身一个激灵。
总感觉楚砚冬的这个眼神,比吐着信子的毒蛇还要来的可怕。
时景苏硬着头皮,迎面对他一笑。
至少在他的极力保护下,赵越洋算是相安无事地走了。
否则赵越洋如果出什么事,他这良心上可过不去。
时景苏干脆也不装了,他摊牌了:“我都说了,我们之间……”
还没说完,楚砚冬的眼底像是藏了一抹烈焰,单手扶住他的腰,锁死他的一切。
“想走?你这辈子都插翅难逃。”
时景苏腰肢一软,险些跌进楚砚冬的怀里。
他怀疑自己的耳朵出现问题。
大概是听到一句幻听。
但看向楚砚冬坚定无比的目光,那其中暗藏的汹涌,不是作假的模样。
时景苏头有些发晕,很想要再度昏倒过去。
时景苏捂着悲痛万分的胸口,抬起眼,浓密的眼睫轻轻颤动,他昳丽的面庞上,眼角滑过一滴晶莹剔透的泪。
“楚砚冬,把我埋了吧,求你。”
楚砚冬:“……”
……
埋是不可能埋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埋。
但楚砚冬接收到时景苏的决心以后,似乎一直在生闷气,在医院里后半段时间,不是冷笑,就是在预备冷笑的路上。
时景苏陷入昏迷的时间恰好在三个小时左右,于是他从王叔的口中听到不少关于楚砚冬这期间的事迹。
例如楚砚冬在得知他受伤的消息后,如何不管不顾,连只开了一半的非常重要的会议,都能暂且抛弃。
又比如楚砚冬为了尽早能赶到他的身边,特地自己开车抄近路。
但由于路上堵车,楚砚冬行至一半的路程,无法前行,也无法后退。
卡在不上不下的地方,楚砚冬临时弃车,几乎是夺路狂奔,一口气跑到医院。
因为过于剧烈的运动,楚砚冬那一刻的面色很难看,在见到躺在病床上的他的那一刻,险些喘着气要晕倒。
幸好王叔临时找医生加急,给他安排上氧气。
吸了痒之后,楚砚冬才逐渐恢复状态。
他当时的意识已经有点迷离,几乎是红着眼睛握住时景苏的双手,无论谁来劝说让他也去躺着休息休息,他都不愿意走。
医生前来出示报告单,楚砚冬第一时间就猛地站起身,关切问他情况。
可无论医生怎么说,时景苏只是一条腿骨折,楚砚冬都不相信,反复询问时景苏有没有波及到大脑,腰椎有没有受伤,肋骨那里,还有内脏那里有没有受伤。
还有“她”有没有很明显的外伤。
说“她”是一个很爱美的女性,千万不能留下太明显的伤痕。
王叔一字一句在讲述和楚砚冬相关的事情,时景苏听得有点迷茫。
他侧着脸,漂亮的眼睫轻颤。
视线尽头内,楚砚冬正坐在靠窗的位置,一点一点慢条斯理地削苹果。
修长的手指拂过漂亮的苹果,似乎是为了逗他开心,他居然还很有耐心地削成一块一块的小兔子形状。
很快,一只只栩栩如生的小兔子,竖着耳朵托在他的掌心上,向着时景苏的距离跳脱而至。
第112章 小骗子。
时景苏的内心轻轻一动。
日光笼罩下, 楚砚冬肌肤苍白得十分招摇,五官拆开来,每一样都很精致, 组合在一起, 又显得万分英气。
但在这惨白病弱的脸容下, 如同一件易碎的艺术品。
仿佛轻轻一碰, 就能支零破碎。
这是他认识的楚砚冬吗?
会在他受伤之后, 比起自己发病还要紧张?
时景苏别开眼睛,尽量不去看他。
一切都像做梦,失真到让人不敢置信。
楚砚冬让王叔别再说了,他就不是一个喜欢邀功的人, 不管他做什么, 时景苏信也好,不信也好, 他都懒得对时景苏描述太多。
“王叔,你先下去吧。”
王叔知道自己有点多言,点点头,赶紧退下去。
病房内, 顿时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你不用对我这么好的。”
时景苏忽然鼻子有点酸,他也不知道怎么了, 就是突然想到自己是个小骗子, 楚砚冬做错过什么,只是娶了一个不爱的女人,一直在告诉那个女人,不要轻易接近他, 因为他不会爱上她, 他会伤害她。
而那个女人, 其实是个男人。
他心情很低落,舌苔里顿时有点苦。
楚砚冬看出他心情不佳,想到公司里那些女下属,总是喜欢买甜食吃。
可能甜食会让人的心情变好。
苹果也是甜的。
他怕他不信,还亲自吃了一块,告诉时景苏:“甜的。”
然后他将苹果递到他的唇边。
修长的指尖,无意间碰触到他有些冰凉,有些柔软的唇,楚砚冬眉心轻轻一跳,心里也跟着轻轻一跳。
他突然看到时景苏带着些湿意的眼尾,深藏着许多难以言喻的情绪。
可能依然讨厌他的碰触吧。
毕竟一时半会儿,时景苏不会对他有任何的改观。
楚砚冬低垂着双眼,眸光黯淡,苍白的嘴唇上,血色尽失。
他将苹果快速塞进他的唇边,期望着他能够快点将这份甜吃下,然后情绪高涨起来。
但是随即,时景苏像是意识到什么,居然把他的苹果全部打掉。
一只只的小兔子,顿时散落在冰冷的地面,从原本的鲜活,变得死气沉沉。
楚砚冬竭力忍耐着克制着什么。
他低眉看着那些“死”去的小兔子,指尖轻颤。
时景苏望着他,眼神冰冷到没有机质:“你要我说多少遍,我们之间不可能的,你非要我做得这么绝,才肯相信吗?”
“你觉得你可能会用感动感化我吗?”
“别笑话人了。”
“这辈子,让我爱上你,简直痴人做梦。”
楚砚冬下垂的眼睫轻轻掩着他深色的瞳孔。
他没有开口,看着时景苏嘴角暗含的嘲讽,如同眼前生出一面镜子,好像看到他曾经对时景苏的所作所为。
那些曾经的种种,一幕幕如走马灯般在眼前回放着,他现在终于知道了,当初时景苏的感受。
不过楚砚冬又暗自庆幸。
那时候的时景苏,和如今的他不一样。
那时候的时景苏就不爱他。
不在乎他。
不喜欢他。
所以,他那么刻薄地伤害“她”,“她”也没有感到任何心痛到难以忍受的滋味。
和他现在的狼狈不一样。
楚砚冬默不作声地将小兔子一一捡干净。
丢进垃圾桶之前,他还有点舍不得,想拿水冲洗一下。
他虽然没有铺张浪费食物的习惯,但掉在地上的食物,基本也不会再吃。
今天是他第一次主动为一个人削苹果,第一次这么舍不得丢掉一份食物。
但最终,小兔子还是一个个从掌心里滑落,滚进垃圾桶里,像是掉进了黑洞,连挣扎也没挣扎,很快消失不见。
时景苏望着他折返的身影,忽然发疯似的在床上大吼大叫,还朝他扔枕头。
他的准头很好,枕头一下砸在楚砚冬的肩膀上,其实不疼,但是楚砚冬被他砸得肩膀往一侧轻微晃了一下。
时景苏情绪显得很激动:“出去,你给我滚出去!你把赵赵弄走了,我以后再也见不到赵赵了,楚砚冬,你满意了吗,高兴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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