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苏尉已经有了正式的官职,朝廷也安排了房子,虽说没有现在住的地方大,但好歹算是他们自己的地方。近些日子徐宜宁一直在收拾东西打算搬家,一直住在别人家的院子也是不好。
苏尉分配的房子在长沅街上,位属于京城东南区,以前是京城的繁华中心,如今却是冷清了些。最重要的是,苏府也在这条街上,而且苏尉的宅子和苏府相距不远,对门。
搬家的事宜自然不用苏家宝操心,回家与徐宜宁和苏尉吃了午膳之后,苏家宝就又跑到了贤硕王府里,他对京城的大概事情还不太熟悉,万宝阁的选址还得让他哥帮忙参谋参谋。
夏侯灵渊对这其实也不太懂,叫了一直帮忙打理王府的管家和主管外面铺子的大掌柜,让苏家宝有事就问他们。
苏家宝与这两位老人家在外室聊的热火朝天,只用了半天时间就把万宝阁的地址定下了。
京城的地皮抢手的很,苏家宝选定不是什么冷清的地方,自然早就有主了。
“张叔,这里的铺子是谁家的?”苏家宝在京城的详细地图上圈了一个圈问。
主管外面铺子的张老想了一会说道:“这一块地皮上有苏府的产业也有唐家的产业。”
苏府的产业还好说,最近苏家一直在拉拢示好他爹苏尉,这个地方也不是最繁华的地方,用银子应该能买得下来,但是唐家就不好说了,唐家不缺银子,而且 这个地方虽说不是最繁华的,但总的来说也不差,唐家涉及的产业众多,向来都是嫌地少又怎么会把地往外送呢。
想着想着,外面的天就黑了,苏家宝猛地一拍大腿,把旁边的二老吓了一跳。
“诶呦喂,小公子哟。”管家抚着胸口喘着气,“您可慢点。”
苏家宝朝着两位老人歉意的笑笑:“二位叔,我突然想起来有一件紧急的事得找我哥,您二位先回去吧,今天谢谢您们啦。”
两位老人前些日子就知道眼前这小公子与他家王爷的关系了,此时听到这称呼也不惊讶,淡定的退出了外室。
苏家宝抬脚朝着内室走去。
“哥,我在天丰钱庄取了点银子,我家快搬家了没处放,先放你这成吗?”苏家宝坐在桌子前,替他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之后,又倒了一杯送到夏侯灵渊的面前。
夏侯灵渊的视线从书本上转移到苏家宝脸上,苏苏在天丰钱庄取了银子的事他当然知道,天丰钱庄的管事早让人送了信了。
“放我这保管可是要收利息的哦。”夏侯灵渊接过茶盏慢慢喝着,一本正经地逗着眼前人。
苏家宝瞪大眼睛:这怎么还收上利息了?这点钱我哥应该看不上眼的啊。
“多......多少利息?”苏家宝端正着脸,严肃认真的说道:“先说好啊,利息超过十两我就不放你这了。”
“你取了那么多银子,就是零头的零头也不止十两。”
苏家宝知道这是在明示他小家子气呢,也不生气,而且还大方的又增加了十两。
“二十两,不能再多了。”
夏侯灵渊浅笑出声。
苏家宝听了这笑声有些不以为然,悠悠然的说教起来:“你这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要知道这蚊子再小它也是肉啊,常言道,这一文钱难死英雄好汉......”
“这五文钱可买一升米、二十文钱就是四升米,这一两银子就是一千文,十两银子就是一万文,就算京城物价再高也够一老百姓家生活一年了,更不用说......”
见苏苏巴拉巴拉的吐出一大堆的话,夏侯灵渊急忙转移话题。
“不要你银子,用别的来抵。”
“不要银子?这好说。”
“答应我三件小事就行。”
苏家宝忽的眯起眼,“哥,你什么注意呢?什么小事?说来看看。”
“暂时没想好,”夏侯灵渊淡定道:“放心,肯定是小事。”
苏家宝思考一会,点头同意了。
见苏家宝想要亲自去拉着马车去搬银子,夏侯灵渊直接让人送了口信去天丰钱庄,苏家宝耐心的坐着等着他的银子。
第34章
苏府书房。
“爹, 怎么办?”苏家宝二爷苏茗文跪在地上,面色惨白, 呜咽着求着上首的苏家老太爷苏温, “爹您救救儿子, 儿子真的知错了。”
“混账.....你真是混账,”苏温胸口剧烈起伏, 拐杖在地上敲的阵响,怒斥道:“你这是要把苏家推进火坑啊, 胆子真是大了,大了, 户部的银子都敢贪。”
苏温骂着不解气, 扬起拐杖就想朝着苏茗文身上砸去,想着打死了,就不用连累苏家了。
苏茗文被吓得连连后退, 嘴里尖叫着“救命。”
书房门被从外面推开, 苏老夫人厉喝:“苏温你给我住手。”
苏老夫人让人把苏茗文拉起来, 面上也是怒意,朝着苏老爷子一顿数落。
苏老爷子气极, 怒骂道:“慈母多败儿,你看看这混账被你惯得。”
“苏温,你有什么脸面说?”苏老夫人冷眼瞅着苏老爷子, “苏府什么情况你不清楚吗?然儿进到大理寺送了多少银子,苏府如今这开销都是哪来的,你心里当真没数?既然当初没有深究没有阻止, 现在你就给我想法子。”
苏温被说的面上挂不住,又见苏夫人声色厉苒的模样冷哼一声不再说话了。
整个书房,除了苏老夫人身边两个粗壮的婆子,只余苏茗文和苏老爷子还有苏老夫人了,房间里没人说话,气氛压抑的很。
原以为燕北雪灾的事情已经过去,不想,这段时间其实是让那些个贪污或是结党营私的官员放松警惕,这不,十三皇子宴辰过后,大理寺就提审了一个重要囚犯,正是传言已经死在燕北的原燕北府知府郑原。
书房门被外人推开,苏茗然急匆匆的走进,二话没说,当着苏温和苏夫人的面狠狠的甩了苏茗文一巴掌,怒喝道:“你给我跪下。”
苏茗文一向得苏老夫人宠爱,虽说平日里对他这大哥没多大的敬重之心,但此刻也是被吓着了,老老实实的跪下。
苏温和苏夫人见苏茗然的表情没敢说话,苏茗文跪着挪了几步问道:“大哥......大哥......是不是出事了?”
“你说你只贪了些银两?啊?你也不看看那是什么银子?”苏茗然甩开苏铭文想要抱他脚的手,“燕北赈灾银你都敢贪,你真是好胆量啊,我的弟弟。”
“说,你还有什么瞒着我们啊?”苏茗然恶狠狠的盯着苏茗文。
苏茗文看着他哥暴怒的脸,直摇头道:“没......没了。”
“死不悔改,”苏茗然听完咬牙切齿的说了句就要出门,“你就等死吧。”
苏夫人一把拽住苏茗然的胳膊,“儿啊,你救救你弟弟,你能进入大理寺也是用你弟弟的钱打点的啊。”
苏茗然被拽住,心知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又回了屋子里。
苏茗然目光恶狠狠的盯着苏茗文,又问了一句:“你还有什么瞒着我们的。”
苏茗文不敢再隐瞒,把五皇子暗地里联系他的事情说了出来,他已经替苏家做了选择,站在了五皇子这一边。
这下苏温再也忍不住了,扬起拐杖就打了下去,任由苏夫人怎么拦都拦不住。
五皇子是后宫四妃之一怡妃的儿子,怡妃的母家早已落寞,没什么权利,但她却能得到皇帝宠爱稳坐四妃第二的位置,可见手段不简单。
因现在的皇后容氏早年在皇帝还是皇子的时候便是王妃,在皇帝去褚云国做质子之时依旧顶着压力把王府管理的井井有条,而且皇帝从褚云国回来之时还替皇帝挡了一枝毒箭,失去了做母亲的资格,皇帝怜爱她封她做了皇后。
但太子之位不能一直空悬,便立了四妃之首的贤妃之子做了太子。
这五皇子本是太子一派的,对太子忠心耿耿,可近两年他却与太子越走越远了,也许是有了野心,也许是不满太子的行事方式。
可就算五皇子再有野心再有能力,不是嫡子,背后也没有支持的母家的力量支持,在众皇子之间还是起不来风浪的,所以苏温和苏茗然才气的咬牙切齿,恨不得打死地上跪着的人。
苏茗文拼命解释。
原来他相助五皇子也还是有原因的,五皇子近来频频在皇帝面前揽职,且完成的也很好,有几次更是得了皇帝 的夸赞和嘉奖,由此一来,朝中的大臣也对着五皇子满意,相比于太子的温和谦善却碌碌无为,大臣们更愿意与干实事的五皇子多交流。
就这样,朝中近一半大臣都与五皇子交情不错,五皇子的计划开始展开了。
苏茗文说这次燕北的事情就是五皇子对付太子的手段,目的就是让朝臣对太子不满,最终的目的就是让皇上下旨废了太子。
虽说皇后中的毒已经解开了,还生下了十三皇之,但皇后母家的势力也不大,而且十三皇子年纪太小,他们暂时还不放在眼里。
所以,只要废了太子,五皇子就有机会争那一席之地。
至于苏茗文为何卷进去则是太子那边的反击,他身在户部,是最容易对付的。
苏温和苏茗然就算再傻也知道五皇子不可能把底牌都透露给他们,五皇子能有那个野心争夺皇位,他的身后定然有什么势力,可关键是怡妃的母家确实没什么势力,倒是贤妃的母家乃是镇远侯府,镇远侯更是忠实的拥皇一派,深得皇帝信任。
不管这是不是苏家的决定,总之太子一派已经把他们苏家认定是五皇子那边的了,如今说什么也没用了,除非倒打一耙让苏茗文把五皇子供出来,但关键是苏茗文只是一个小小的户部从五品官员,手里没有什么实际的证据,不管皇帝信不信,他们苏家都逃不了干系。
此时唯一的做法就是做个表面派,假装苏家是受了五皇子的蒙蔽,不知道皇子暗里争斗的事情,并不是站在五皇子这边,不能把这祸水往太子那边引,同时还要把其余的皇子拉进来。
三人在书房来回踱步,苏夫人久居后院,对朝堂中这些沟沟壑壑不是很明白,抱着希望说道:“我写信与我哥哥,看我哥哥能否有法子救文儿。”
苏夫人本姓王,是京城王家的嫡女,朝廷京畿军的副首领王重运就是她的亲哥哥,在京城官员中很有说话分量。
苏温年迈,对朝堂之事知晓的不如身在大理寺的苏茗然,苏茗然否定了苏夫人的说话,说王家不能进这趟浑水,因着京畿军本就直属于兵部,往深了说就是直属于皇帝的军队,若是此番进了这皇子之间的争夺,皇帝定会对京畿军首领不满,随便找个理由都可以革了职。
“舅舅参与进来作用不大。”苏茗然一番解说,众人都明白了。
从天黑想到天渐亮,书房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敲响,老管家的声音传了进来:“老爷,三爷他们已经搬进新府了。”
三爷?苏茗蔚!
苏茗然和苏茗文皆是眼睛一亮,他们互相对视一眼然后点了点头。
苏茗蔚就是救他们的最佳人选了。
不管怎么样苏茗蔚都是苏家人,若他为苏家说话,不会引起别人的猜疑,重点还是苏茗蔚身后的人。
身后的七皇子。
自从苏茗蔚在七皇子的几句话之下入了都察院,苏家就打定主意要把苏茗蔚重新拉入苏家了。
之前他们还会怀疑七皇子到底是随口一说还是当真与苏茗蔚有交情,但是如今他们知道了,七皇子不是与苏茗蔚有交情而是与苏茗蔚的宝贝儿子苏家宝有交情。
七皇子与苏家宝一同逛着铺子还在唐氏酒楼一同用了膳,这消息如今京城怕是谁都知晓了。
七皇子啊,贤硕王爷啊,有他的帮忙,那就什么都不是事了。
苏老夫人知道事情轻重缓急,忙命大房媳妇和二房媳妇拿着账本去她屋里,三人合计,凑出了一份厚重的大礼,第二日就送到了苏尉的府上。
苏茗然亲自登门,态度良好,言语之间满是对当年之事的歉意,苏尉本着伸手不打笑脸人的原则让他进了门。
苏家宝悄悄的趴在拐角,嘴里啃着黄瓜,看着那一但一但抬进来的东西,一双大眼睛弯成了月牙,小声的问着吴言那是谁送的礼。
得知是苏家之后,苏家宝脸上落出了满意的模样,这苏府的人好似他肚子里的蛔虫一样,说缺地皮缺银子,立马就给送来了。
苏家宝悄咪咪的摸到他爹书房的窗户外,当着下人的面正大光明的听着墙角。
书房内,苏茗然先是恳切的为之前小时候的事道了一番歉,还说要为苏尉的母亲赵氏陈雪,以姨娘的身份重新下葬她。
苏茗然与苏尉说了好长时间的话,无外乎都是亲情或是以后家族的扶持等,他想要的就是苏尉能够重新回到苏家,他们三兄弟一起把苏家发扬光大,还说若是苏尉回去,定会让所有的族老都来见证等等等。
苏茗然言辞之间那是浓厚的情意与悔意,还给苏尉画了一个日后他们定会光宗耀祖被苏家后代铭记的大饼。可苏尉全程没说几句话,对苏茗然代表苏家来致歉既没说接受也没说拒绝。
苏尉不是那等狠心之人,只要不触及他的底线他一般不会和你计较,但是若是触及他的底线了,除了天王老子,他谁的面子都不会给,以前是直接硬刚,后来在徐宜宁的一点点劝告下变成了,比他势力小的人继续硬刚,比他势力大的人能不说话就不说话。
苏尉此刻的不说话不是顾忌苏家的势力,而是苏茗然刚刚说的关于他娘赵氏的事情,他想让赵氏有名分,不再背那勾引主子的骂名,但他不愿再回到苏家,不想徐宜宁和苏家宝被苏家的规矩束缚,日日还要去那苏老夫人的房里请安什么的,他不想他的妻儿受委屈。
苏茗然见苏尉不说话心里有些窃喜,只要没有直接拒绝他,那就意味着还有商量的余地,没答应只是他们给的条件不够。
又过了一日。
苏家宝继续猫在墙角,嘴里叼着一个梨,看着那又抬进来的两箱东西,还有朝着书房走去的苏茗然和苏茗文的身影,苏家宝皱了皱眉,他觉得事情好像有些不妥。
这苏家好像不只是单纯的想要他们回到他们家族了,这般急切的模样到有点是有求于他们的模样,可昨天一天的墙角他都没听出什么来,难道今日就要说出目的了?
苏家宝拿着梨子继续窝在老地方听起墙角,可听了好半天,除了多苏茗文跪下道歉这一行为,其余的与昨天无多大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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