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这个呢?”
时纺想得很努力,但她也只是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没经历过信息大爆炸,连书也没看过多少本,时尉这个问题,存心就是为难她的。
时纺虽然说不出其他什么了,但时尉还是摸了摸她的头安慰她:“能想到前一个已经不错了。”
“纺纺,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不是把打折的优惠天天挂着,而是要换成满十送一呢?而且还是长期活动,不想八八折那样仅限于今天和明天。”
“是、是因为……”时纺有点明白了,但心里的想法只是一点模糊的念头,成不了形,也不懂要怎么用语言来表达。
“我们做的是小吃,燕京不止我们一家小吃店,也不是只有我们这一家是好吃的。大家可以选择的机会很多。给客人卡片,让客人集章子,说白了就是增加客户的粘性。你想,他手里要是已经有一个章子里,下次过来我们这里吃的可能性会不会大一点?毕竟去别人那吃,吃一百次也没有什么东西送。但我们这里吃十次就可以白拿一样吃的了,多划算。”
“这就跟我拿一块糖在你面前吊着一样,你看不到没是感觉,但我就放在那里了,你就特别想吃?然后我现在和你说,只要帮我捶捶背,我就把糖靠近你一点,你是不是有想帮我捶背的冲动了?客人也是那样的,反正外面吃哪里不是吃?”
时纺听了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再说成本吧。一碗麻辣烫的成本是多少?最多也就是三毛钱的事情。在客人面前吊着的八毛钱麻辣烫很有吸引力,但是对我们来说,送出去的只有三毛钱。他来十次,次次都在三块钱以上,消费的钱是不是就有三十了?消费三十,那我们从他手里赚到的利润早就不止十三块,送三毛算什么,送十三毛都是赚的!”
“哦~”时纺听完了,顿时恍然大悟,“反正他给我们送了好多好多钱,我们只是在用他送来的钱再还给他一点点!”
“对!”时尉对时纺的一点即通很满意。
“那哥哥,我现在就帮你捶背,你给我买糖吧!”时纺马上又说。
时尉无奈,抓了一把零钱给她:“随便买随便买!”
“哦呜!哥哥你最好了!”时纺立刻兴奋地抱住了时尉,然而还没等时纺兴奋完,时妈妈的无情铁掌就伸了过来,一把拿过时纺手里的钱。
时纺的脸色立马就垮了,可怜巴巴地瞧着时妈妈。
“给,给你买糖去!”时妈大方得一点也不像抢钱的。
“就一分钱……”时纺的小脸皱成了一团。
“给你买糖,又不是给你买□□,要那么多钱干嘛?!一分钱够你买糖了!”时妈妈眉毛一竖,又把炮口指向时尉,“你那手是漏的吗?钱多得花不完啊?!天天这里撒那里撒,去去去!赶紧睡觉去,明天一早还得爬起来工作呢!”
时尉只觉得自己无辜极了。
白天累得很,晚上睡得晚,但早上依然得早起。
菜是时尉早就向老农定好的,他每天早上四点多就起来准备卖菜了,六点左右顺手就能把菜给送到时尉这。因为时尉要的量不小,而且还是长期的量,所以老农对这笔买卖格外的重视,送来的菜都是挑选过的,烂叶子、泥土都清理得干干净净的。
肉在昨天就已经腌上了,今天只要切掉串上就可以了。
菜也方便处理,洗干净了切好就行。
第102章
串签子也不是什么简单的活,照着昨天的样子算,今天串的签子只许多不许少。毕竟又冰柜放着,今天卖不完冻着几天也不怕坏,但是准备得不够,那头就要疼了,损失的可全是钱。
时尉原本的打算是招两个人,一个忙活厨房的事情一个忙活收银的事情,小吃店的工作程序能简化的全部简化完了,两个人虽然比较紧张,但是可以应付的。晚饭过后八点到十一点这个又一个高峰期,考虑到还要腌肉、收拾、打扫这些事,时尉就准备再请一个兼职。兼职的人选就可以直接从学生里选。一来,店铺就贴着燕大和菁大,总会有家里困难的学生愿意做兼职的,二来,也方便上下班。
开店的前两天因为有优惠,营业额是节节攀升,但过了优惠期一过,第三天的营业额就有所回落了。
店里的工作流程普遍简单,石三水和金杨上手也很快,时尉便把注意力转向了时纺和时妈妈。
时妈妈身上的问题也不小,大多都是累出来早年饿出来的。需要的是长期的调养,那一听就得花不少的钱,所以即便时尉说了好多次,时妈妈也一直都是敷衍的状态。
但是开业第一天的八百多营业和第二天的一千一百多高峰让时妈妈多少放下了心,压力也没那么大了,等店里稍微安慰一些,就受不住时尉的催,跑去医院挂了号。
验了血做了检查买了药,关键是花了钱,去的时候带了一兜子的钱,回来的时候兜里空荡荡,待会了一书包的药。
“唉……”时妈妈省习惯了,虽然知道这是为了自己的身体好,但瞧着用钱换回来的菜心里还是不得劲儿。
时尉就安慰他,三百块说多是多,但说不多也不多,也就一天就挣回来了。现在石三水和金杨都上手了,他只要每天理理账就行,也不用累什么,四舍五入就是白来的钱,最主要的还是把身体打理好才是正经。
这倒也是。
想着过去那几年,只要是能挣到钱就往死里挣,也不管是一分还是一毛,不管是累还是特别累,只要有钱就挣。这几个月也挑了,腌萝卜累人费时间利润还少,那就干脆不管了,有那时间不如多炸一点虾。
本以为一天几十已经是这辈子的人生巅峰了,结果儿子马上有用现实告诉她,一天几十算什么?几百也就只是一天的事情,而且不用自己上手,等着数钱就可以了。
“尉尉啊,妈想过了,回去就和你爸看房子去,就算是借钱也得把店给开起来!”时妈妈受了刺激,发狠一般地说道。
“借什么钱呐,我能赚钱,还能用得着你向别人借钱吗?”时尉靠在女人瘦弱且有些佝偻的肩膀上,像是怕累到她,只是很轻很轻的微微贴着,“你不想来燕京,那等我再把钱攒攒,回去给你买一排的店铺,以后你和我爸也不用开店,每个月准时准点地去收租就行了。要是嫌闲得慌,那就一家一天,今天收这家明天收那家,一个月每天都给你安排好咯!”
时妈妈听了就笑:“那得多少房子啊?这一天收一家,想收一个月怎么也得买三十间的铺子吧?你还不成大资本家啦!”
“什么就大资本家了?这地儿还是国家的,又不归我!而且才三十间铺子,想每天让你们不闲着,一天一家哪够?!至少一天得三家吧?早上一家下午一下,傍晚吃完饭还得再去一家。”
时妈妈被时尉逗笑了,肩膀一个劲儿地抖,直接将时尉抖了下来抖到了腿上。
时妈妈摸着儿子毛茸茸的脑袋,满是老茧皱纹和裂口的手一下一下的给时尉乱糟糟的头发梳理着:“行行行,以后你要是能买得了那么多铺子,我就跟你爸替你收租子去!”浑浊的眼珠子里像是多了什么东西,有些亮晶晶的,这种神奇的魔力好像一下将人变得年轻了十多岁,连笑容也柔和得不像话。
时尉的鼻子像是又什么小虫子飞了进去一样,有点痒有点难受,泛着酸气,他将脸侧过一个时妈妈看不见的角度,闷闷地应了一声:“嗯。”
时妈妈开始喝中药的第二天,时纺的检查结果已经全部出来了,于是时尉又带着时纺和时妈妈去跑医院。因为这次手里有钱了,所以治疗方案也都是挑着最好的来,光是拿回家的药三个袋子都不够装的。
用药的医嘱,也满满写了两三页。因为时纺的情况已经有些严重了,所以很多药都是得根据检查结果来调整的。偏偏时纺又不在燕京,那就只能给开一个疗程的药,平时一个星期去老家那边的医院做一些常规的检查,又给了一些数据的正常范围和特别注意的要求,情况好的话,就只需要三到五个月来燕京复查一次了。
至于彻底治愈的时间,医生那边是给不出来的。时纺主要的问题是过敏,过敏这东西有些玄学,国内这方面的研究也才刚起步不久,过敏原检查的种类也少,不一定过敏的就是能检查出来的那种。不少人都是过敏得特别厉害,但是花了钱检查完又是一切正常。所以只能是先观察。
另外,最大的问题就是时纺的身体素质。时纺的主要问题是过敏,但最严重的,并不是过敏本身,而是在过去那么多年里一直过敏却总是药不对症一直未治好和其他的并发症,身体已经被拖垮了,整个免疫系统都是临近崩溃的局面,免疫系统出问题,那时纺被小病打倒的可能性就要比普通人高上十几倍。
时尉私心是想让时纺留在燕京的,这里不管是医疗资源还是教育资源都要比老家好上很多,但是代入一下时纺、时爸和时妈的角度,又觉得这样是在为难他们。
想来想去,也只能是在钱上面多给些安全感了。
时纺的药开好,店里也逐渐走上了正轨,时妈妈心里的大石头也放得差不多了,于是就跟时尉说要回去。
“这么快?你在燕京都还没逛过呢。”时尉知道时妈妈这几天可能就说要回家了,但他没想到来得这么突然。
“我在这待的时间还不长啊?你爸就一个人在家,家里家外的都要他一个大男人的忙活,我早一点回去也是好的。”时妈妈一边收拾着碗筷一边说道。
时尉想要留,但又说不出什么借口,只能干巴巴地说:“火车票都还没买呢!”
“买了买了!”时妈妈说到这个就有些骄傲,声音都大起来了,“纺纺买的,她现在可厉害了!”
时尉看向时纺,时纺连忙咽下嘴里肉飞快地说:“是妈妈让我买的,也是她让我别告诉你的。”
时尉没办法了,只能问:“无座的还是硬座的?”
火车票什么时候都不好买,看火车开出去时车厢里沙丁鱼罐头似的景象就知道了。
“一张无座一张硬座,哎呀没事,纺纺就这么点大,她坐我腿上就好了。”
时尉没再说话,低头扒着饭,两口将剩下的饭全部吃完,然后伸手对时妈妈说:“票呢?我去找找人,看能不能给换成两张靠在一起的坐票。”
时妈妈怕时尉要去求人,连忙摆手道:“不用不用,有一个位子就够了。”
“不用多麻烦,我有师兄在铁路局那里当干部,换票就一下子的事。”燕京出来的虽然差不多都分配去了当小干部,但铁路局那是燕京铁路大学的地盘,时尉的师兄,大概有交通局的,但铁路局的概率还真不大。毕竟这年头铁路局是个香饽饽,每年的编制就那么多,只有嫌少的不会有多的,铁路大学那边是绝对严防死守要把位子留给自己学校的学生的。
但换个票的事情,对时尉来说问题还不是很大,大不了就是问人多出点钱换了就是。
而且关系嘛,都是拉出来的。虽然不是一个学校出来的,但都是一个燕京的大学出来的,聊着天就能发现对方认识自己谁的谁的谁的谁了,那这关系不就扯上了吗?
这年头能上大学的脑子都不差,不管是铁路大学出来还是燕京大学出来,反正都是好大学出来,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能派上用场了,没有人会傻到白白把这关系给扯断不要。
时尉出去一趟,回来的时候就是两张连着一起的票,两个一排的座位,自由随意了许多。
时纺眼睛亮晶晶地盯着时尉,眼里满是崇拜:“哥哥,你太厉害了!”
她和妈妈去买票的时候,可没这么简单了,卖票的先说没有了,然后又说只有无座的,是时妈妈偷偷塞了钱才有了一张坐票,还是那种位置特别不好的。
时尉摸摸她的小脑袋:“等纺纺长大了,说不定就比哥哥还要厉害了!”
“嗯!我从今天开始就要好好读书!”时纺攥紧小拳头动力十足地说道。
票是第二天的票,晚上时妈妈就开始收拾东西了。两人行李的大头是药,各种各样的药,还有几身衣服,都是路远之趁着时妈妈不在的时候带着时纺去买的,时纺的、时妈妈的、时爸爸的都有。
时妈妈一边收拾一边念叨:“尉尉啊,明天下午妈和纺纺就回去了,这么些天都忙,也没来得及好好和远之道个谢。明天我赶早去买点菜,你把远之还是那些室友都叫来,妈好好谢谢他们。”
“你的脾气拗,你的同学都是好同学,平时要好好跟他们相处,把你那性子收一收。别人的好,要记在心里,别光说不做,要真真地对他们好,知道吗?”
时妈妈唠唠叨叨的,微黄的灯光略显昏暗,照着她的脸上,看着好似皱纹又多了些。
“我知道的,妈。”
时尉觉得,自己大概是有些想家了。
第103章
中午请完客,时妈妈洗完碗收拾完就提着行李准备带着时纺回去了。黄达先几个室友倒是想跟着一起去送,但无奈下午是满课,最后只有没课的路远之和时尉带着他们去火车站。
时妈妈安安静静地拉着时纺的小手等着车,路远之给买了一袋子的水果和零食,时纺正提着袋子伸着手够。
“回去的时候别省钱,车上有肉有饭,只管买了吃就行了。到家了给我拍个电报,要是怕费钱就一个字都行。”
时妈妈答应得好好的,但时尉知道她这人改不了节省的毛病,又给了一袋子刚才跑去买的速食。虽然都是一些饼或是凉掉的茶叶蛋卤肉什么的,但总比两人只啃凉掉冷掉的馒头配水好。
“我知道的,你别操心,这才多大呀,可不能跟个小老头似的在那絮絮叨叨。”时妈妈嗔怪道,而后又盯着时尉看了许久。
“怎么了?”
“没事。”时妈妈笑着说道,“马上就要放暑假了,在这好好学习,钱的事情不要多操心,有我和你爸呢!”时妈妈扒拉着时尉的头发,把他乱糟糟的头发给理了理。
时尉有些堵得慌,正要说什么,广播的声音已经响起来了。
“好了,我和纺纺要走了,你乖乖的。”时妈妈立刻就拉起了时纺的手,生怕人群把她给冲没了。
路远之摸了摸时纺的脑袋,朝她眨了眨眼:“我们的秘密,要守护好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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