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伪高冷的真暗恋日常(近代现代)——牧冶

时间:2020-02-06 13:33:08  作者:牧冶
  两个人对彼此的孩子都是好感拉到了顶点,这会儿恨不得让俩孩子拜把子。
  到了体育馆外面一直散乱的众人也要按照班级顺序站成队入场,文竞负责校对人数的是陈嘉阜,他主动请职,捧着个家长名单表挨个对人数。
  到了徐惠那儿,他推了推眼镜,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徐老师好。”
  徐惠看了两眼面前的孩子才认出来是初中顾临玦的同班同学,也曾经在她那儿补习,她和善的拍了拍陈嘉阜的肩膀,“长这么高了啊,是个大人了。”
  长辈的通用夸奖,即使陈嘉阜没长高几厘米,徐惠也能毫无负担的说出这句话。
  陈嘉阜低头状似腼腆的笑了笑,又问了句:“老师您的号码是多少来着,之前存了结果换了手机全没了。”
  这一句让顾临玦脑中警铃大响。
  “妈!”他想要阻止徐惠,他心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让陈嘉阜去点名吧,他负责这个。”
  “没事,离开场还有一会儿。”陈嘉阜出声,“而且后面的家长都清点过了,闲着也是闲着比如和老师叙叙旧。”
  徐惠“嗯”了一声,头也没回:“不妨事,妈妈和你同学聊两句。”
  当年的事情徐惠只知道顾临玦被小混混威胁过,但具体的真相并不知晓,陈嘉阜在她的记忆力还是自己儿子的初中同桌而且关系还不错。
  果然徐惠未曾多想,安抚完自己今天异常不耐烦的儿子,向陈嘉阜报了自己的号码,还笑着将手搭在顾临玦肩上,拍了拍,“你们两个也很有缘,初中同学高中还是同学。”
  被搭肩的顾临玦整个脸都僵住了,他盯着眼前的陈嘉阜,这个人伪装技术一流,一朝将自己拉回了初中时温文尔雅讨老师喜欢的模样。
  “确实有缘。”陈嘉阜意味深长的回看顾临玦,露出一个虚伪的笑容,“我正好住在顾临玦隔壁那幢楼,经常上放学看到他呢。”
  经常看见自己...
  顾临玦心乱了,他和季浔在学校里严防死守却没有想过这个人在校外还会盯着自己。
  “哦?”徐惠有些惊愕。
  “顾临玦一直和隔壁班的季浔一起走,我就没打招呼,反正学校也要见的。”陈嘉阜说完一席话,抬起手腕看了眼表,“可以进场了,老师我先去找我爸爸了。”
  “好好。”徐惠点点头。
  顾临玦和季浔的座位离得远,场外排队的时候两个人就分开了,这会儿顾临玦也不知道怎么告诉季浔这件事,只好左右张望着期待季浔能看到自己。
  他焦躁不安的坐在座位上,手里捏着那一张已经起皱的演讲稿,里面的俄内容他早就烂熟于心。
  顾临玦一方面有任务压在头,一方面又被破事烦心,可惜边上的徐惠还摆弄着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相机准备等自己上台了拍照。
  “下面有请学生代表高三(30)班的顾临玦。”
  掌声雷动,四周的目光全部聚集在顾临玦身上,他也算是个校园名人。
  那些目光里有敬佩、羡慕、好奇,也有躲藏在阴暗处中的嫉妒。
  顾临玦一步步走上台,每一步似乎从容不迫,开口时也十分沉稳,字正腔圆。
  就像是身体记忆,他一字不落的念完演讲稿。
  “让我们在高三最后的时光里,用坚毅的信念和切实的行动为支撑,以热切的梦想为动力,不负青春,谢谢!”
  话音落下,顾临玦微微鞠躬,他抬眼时对着理竞的班级方阵,明明那么多人穿着同样的衣服坐在那儿,他站在台上却一眼看到了季浔。
  鼓掌最起劲,
  笑得最张扬,
  离得那么远却又似乎满眼星光。
  怎么办呢,季浔。
  顾临玦深深看了他一眼,抿起唇,一脸严肃的从侧方下台。
  下面的活动就是校长讲话,宣誓,拍照。
  等同学们可以自由活动了,家长就能提前退场,挥别徐惠,顾临玦跑到季浔身边。
  “玦玦一起拍照吗?”季浔站在花门下面周围围着好几个人,他扬了扬手机,果然是啥事不知道的人玩的最没心没肺。
  “跟我走,有事。”顾临玦不由分说的把季浔拉走,这个氛围过于严肃季浔没敢扯皮耽搁,给周围想和自己拍照的同学陪了个笑脸,跟上顾临玦的脚步,两个人来到了体育馆后面,周围没人。
  “陈嘉阜要了我妈电话,而且他就住在我们家附近,我,我不知道他会做什么,拍照?打电话?”
  季浔张开双手,在身前往下压压来平稳顾临玦的情绪,他舔了舔上唇,眉头微微皱起,“可能拍到了什么,要不我们先去找陈嘉阜?”然而话说了一半,自己心底的烦躁涌上,季浔抓了抓头发,“他费心劳神图什么呢?”
  “图我不好过吧。”顾临玦从口袋里拿出不停震动的手机,打开给季浔看最新的两条消息,“来不及了。”
  第一条是陌生号码发的:成年礼物。——陈嘉阜
  第二条是徐惠发的:回家。
  屏幕黑了,顾临玦垂下眼帘,扯出一丝苦笑,他捧住季浔的脸,拇指轻轻地摩挲着,“我得回去了,别担心。”顾临玦凑身上前,短促的碰了下季浔的唇,“下面一段时间或许会有点困难,但我们只是把需要经历的阶段提前经历了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完结啦,有一个肥章在0点掉落~
这两章是最后的磨难啦,有始有终!
感谢!
 
  ☆、第 41 章
 
  “这是什么!你告诉妈妈这是什么?”徐惠坐在沙发上,将手机用力摔到茶几上。
  手机滑动,被站在一边的顾临玦的腿挡住,他赶着回来连学士服都没来的及换,微微颤抖的手拿起手机。
  好几张照片。
  牵手、拥抱...还有模模糊糊偷拍的接吻。
  铁证如山,无可辩驳。
  如果没有这些照片顾临玦都想不到他们两个人这一年多在外头这么肆无忌惮?
  其中最近的照片竟然还是高三上学期开学没多久的,陈嘉阜拍到这些证据之后都没有继续做狗仔,握着这些照片一直等到今天,一个十足的疯子。
  “我们在一起了。”顾临玦放下手机,刚抬头就被徐惠扇了一耳光,这一耳光很用力,徐惠没有站稳又倒回了沙发。
  她红着眼眶,面部的肌肉抖动着,“是妈妈没有教好你吗?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从来没有对顾临玦红过脸的母亲,歇斯底里的责问着,“你怎么可能是个同性恋!你告诉我是不是那个季浔逼你的!”
  顾临玦耳膜都要被炸开了,他曾经远远的在听着紧闭的房门里父母的争吵,徐惠的声音都要比这个轻一点,柔一点,她终于不再扮演一个弱势的母亲而是将这种强硬加诸于自己身上。
  此时的徐惠仿佛是另一个人,她嘶吼的对象不是儿子而是仇敌。
  顾临玦应该觉得害怕慌张,就像在体育馆的时候坐立不安,但是事情发展到无可挽回的地步时,他反而平静了,因为这一步是必然。
  “我追他的。”他垂下眼帘,盯着照片里的季浔。
  “顾临玦你知道你在做什么事吗?你们立刻分手,我现在就给季浔妈妈打电话,你给我去房间呆着。”徐惠指着房间,又扑过来从顾临玦身上翻出手机,狠狠的贯在地上,手机四分五裂,碎裂的屏幕在地上炸开,就像他们小心维持至今的母子关系。
  “你不要想着给他发消息,手机你也不需要用了,去房间里反省!”她推搡着顾临玦进了房间,又把门用力关上,锁上了房门。
  其实房门从里面就可以开,这种形式不过是在警告顾临玦。
  顾临玦背靠着房门,垂着头,慢声劝道:“妈,您先冷静一下,起码不要把气撒在季浔妈妈身上,她和你一样不知情的。”
  门那头静默了一会儿,徐惠深吸了一口气,放软声音似乎在哀求,“那你跟他断了吧。”
  “......对不起。”
  顾临玦鼻翼抽动,滚烫的泪水蓄积在眼眶里,他靠着门,抬起头不让眼泪流下来,这注定有点困难。
  头部贴着的门板在他这一声回答后被剧烈的拍动了两下,然后归于平静。
  顾临玦不想顶嘴来激怒徐惠,但是也做不到说瞎话来违背内心。
  他安静的躺在了床上,眼睁睁地盯着天花板,要冷静,并且等待徐惠也冷静下来,这样才能将伤害降到最低。
  当天徐惠给季浔家打了电话,她希望季浔父母也可以劝说季浔走回正途,不要缠着自己儿子。
  顾临玦从窗户处影影约约看到季浔被父母带走,车开得很快,几乎是冲出了小区,一眨眼两个人就距离的很远。
  徐惠给自己和顾临玦都请了假,她还去了学校把顾临玦的一些学习资料带了回来,连着一日三餐送进来,顾临玦感觉自己像是坐了牢,在方寸之地里服役,而自己的监狱长没有告诉自己需要服役多久,因为监狱长在尽职的扮演一个极具压迫力的哑巴。
  一天,两天,三天......
  这种诡异的和平持续了三天,顾父在一通电话里赶回家,回家行李箱都没有放稳,第一件事就是找个趁手的东西来揍顾临玦,他高高的扬起衣架还未挥下去就看到儿子倔强而冷漠的眼神。
  徐惠冲过来,夺走衣架甩的老远,用力推开顾父,怒目而视:“你还要打儿子!你这个爸爸有没有责任,你凭什么打他!”
  顾父被推得一个踉跄,甩甩手背过身子,掏出烟点了两次火苗都没有对准烟头,“你就没有教好他!我打他让他清醒清醒!想想自己丢不丢人!”
  一个唱白脸一个□□脸,徐惠重新找到了一种“弱势”的感觉,她面容憔悴,头发散乱,一边流泪一边抱住顾临玦,将他按在自己怀里,“玦玦,你能不能听妈妈的话?不要倔了,你一直是最懂事的孩子,对吗?”
  一片狼藉。
  家里、家里人都如此。
  顾临玦安静了三天,等待徐惠心平气和地和他谈谈,可他妈妈不想和他聊聊,只不过换了个壳子软硬兼施来逼自己就范。
  “妈。”好久没有说话,顾临玦的声音干涸而沙哑,他咳嗽两声,“同性恋有什么错呢?我做错什么了呢?”
  “错!全都是错!你喜欢个男的还觉得自己对了,你恶不恶心?”顾父站在门口厉声责骂。
  徐惠摸了摸顾临玦的头,哽咽着说道:“这条路很难走的,别人会带有色眼镜看你,这不是个正途啊儿子。”
  恶心?正途?顾临玦心中默念着这两个词,越品味越糟心,多少年积攒下来的委屈、愤怒、悲伤席卷了整个身体,斩断了大脑中一直绷着的那根名为理智的弦。
  顾临玦沉声说:“我不在意别人的眼光。”
  徐惠:“可是妈妈在意啊,父母都希望子女未来走的顺利,对不对。”
  顾临玦抬起头,从徐惠的怀里挣脱开来,坐在床沿,“你们是担心我被别人歧视...还是担心自己被别人说三道四?”
  周遭的空气僵住,徐惠和顾父两个人的一时间没有动作也没有开口,片刻之后,徐惠问:“那你不能为父母考虑考虑吗?”
  顾临玦唇角勾起一抹带有嘲讽意味的笑,他抹了把脸,“我一直在为你们考虑,你们能偶尔想想我吗?”
  顾父:“我在外面赚钱供你吃穿,不是为了你?”
  徐惠:“我一直在你身边照顾你,你还觉得我这个当妈的不想着你?”
  “爸,你在外面工作,高中之前没给我打过几个电话,甚至不知道我能不能吃辣,可能你都不知道我现在在几班。”顾临玦垂下头,淡淡地说:“妈,我一直在努力满足你的要求,因为你一直表现得很累很辛苦,我只要做一点不如你意的事就像是罪大恶极。”
  “你们见面吵架电话吵架,一年不见几次面但不分开相互折磨。”
  “你们给我安排的妥妥当当,当什么职务,拿什么奖状,上什么补习班,我就跟提线木偶一样随你们摆弄。知道吗,给你们发照片的那个人,初中的时候一面跟我做同桌一面造我的谣,初中三年被排挤被威胁,妈,当时我问你为什么别人不太喜欢我,你让我只要好好学习就好,不用管他们,我听你的话到现在还在意别人的眼光?因为我妈是老师,所以我应该被推出去做挡箭牌,因为我是你儿子,所以只能活成你想象中的模样。”
  “好不容易我过得开心点了,我的父母却觉得我恶心丢脸不走正途。”
  “这样好累啊,就快高考了,你们要把我关多久呢?一直到考试那天?”
  从来没有在家说出过那么多的话,顾临玦腔调依旧是平淡得如同一汪深水,父母以为的“为你好”应该被感激,却不想这三个字偶尔会引起多深的埋怨。
  顾父被说的哑口无言,几次张嘴想反驳又开不出口。
  徐惠愣在一边,接受着巨大的信息冲击,她不知道自己的儿子被孤立过,不知道自己孩子对自己这么怨恨,原本就断断续续流的泪更是涌出眼眶,“玦玦,你恨爸爸妈妈是不是,所以用这种方式来折磨我们?”
  顾临玦摇摇头:“我从来不想折磨你们。”他紧紧盯着地上的瓷砖,“他把我从黑暗里拉了出来。”
  徐惠:“不想折磨我们,你们就分开啊!你跟妈妈讲心里话,爸爸也每天打电话给你好不好?”
  不好,不好,全都不好。
  他们一个字没听进去。
  好累啊。
  “你们先出去吧。”顾临玦闷声说,“我自己呆一会儿。”
  两个人又劝了几句,出了顾临玦的房间。
  一直到夜里一点,顾临玦都不知道自己维持着一个姿势做了多久,没有开灯周遭一片漆黑,顾临玦起身打开房门,客厅里没有人,徐惠他们没有想过顾临玦会出来。
  慢慢走到门口,顾临玦打开门又轻轻关上,他走到对门,从牛奶箱后面摸出备用钥匙,顾临玦的拇指摸索着这把钥匙,露出了这几天第一个轻松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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