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秋白腾空翻起,躲过了这一遭,那黑气碰触到黑壁后消失不见。
落地之时,叶秋白再次向魑魅刺去,正对其额上命门。
合上双眼,叶秋白不愿见这场景,只觉剑身一顿,刺入了坚硬的头盖中。
双脚落地,叶秋白缓缓睁开眼睛,抬头对上了魑魅的脸。
黑罩里,一双空洞的眼窝空荡荡的望着叶秋白,一声刺耳的头骨碎裂声后,黑袍下一双干瘪的手抓上了叶秋白的手腕。
叶秋白大惊,迅速向外抽手。
魑魅的手仿佛虎钳般,死死的捏住叶秋白纤细的手腕。
那只干枯的手上没有一丝的肉感,只剩一副不完整皮囊贴在骨头上,泛黄的骨头随处可见。
冰凉坚硬的骨头触感,撞击着叶秋白的心脏,仿佛在与一具死尸纠缠着。
惊愕的顿了一会儿,魑魅的另一只手露出,如刀刃般尖锐的五指向叶秋白的腹中刺去。
叶秋白反应过后,那爪子已经触到衣袍,与脆弱的□□只有一衣之隔。
忽而一道闪光划过双眼,晃的叶秋白闭上了眼睛。
紧钳在手上的力道不觉中也松了力。
眼上虽是难受,叶秋白手上没停歇,一把从中魑魅手中抽离出,带着阿束向后退了几步,落入到结实的怀抱里。
“受伤了没?”
耳旁,响来熟悉的声音,叶秋白缓缓睁眼,望见了一脸嬉笑的赖御。
迅速的起身,叶秋白用阿束支撑起身子,背对着赖御道:“没、没有。”
“那就好。”赖御拍了下叶秋白的肩膀,向着魑魅走去。
此刻的魑魅,不知何时半跪在地上,用袖子捂住双眼,身体不断战栗着。
见此情景,赖御笑得越发欢实,漫不经心的收起手中的铜镜,刺眼的光芒在魑魅身上消失。
魑魅缓缓放下衣袖,依旧半跪在地上,低着头不再动作。
赖御走进魑魅,笑道:“这位兄弟,你们准备扔的那人是我的朋友,还望高抬贵手,饶他一命。”
俯视着魑魅,赖御嘴上客气着,其实全权压制住了他。
魑魅依旧不语,颤抖的衣袖无力一挥,游荡身上的黑气消失不见。
“多谢。”赖御十分的客气。
但在魑魅哪儿却格外的刺耳,捂着双眼,魑魅愤然离开了此地。
赖御笑呵呵的望着魑魅下了山,转身来至慕青与丁禧身前,俯身望着地上的两人道:“怎么?还不起?”
慕青半撑起身子,朝赖御吼道:“你他娘的怎么不早来,这个护犊子的狗东西。”
“不是手痒了吗?这不是给你们个机会挠挠。”说毕,赖御嬉笑着转了身,向山下走起。
途中朝静立在原地的叶秋白打了个响指,叶秋白跟了上来。
慕青和丁禧也起了身,骂骂咧咧的跟了上去。
身后,还默默跟着一个拉拢着脑袋的游荡,一路沉默着,一瘸一拐的回了客栈。
已是下午时分,半个日头抹了去,璨黄的霞光迸射进空闲的客栈。
小二无聊的逗着屋檐上的猫,过往的客人也闲散的游荡着寻着些吃食。
岛上四季常春,食材丰盛,一应俱全。
赖御一行人在外奔波了一天,拖沓着疲乏的步子涌进客栈。
几个大喇喇坐下,叽叽嚷嚷着要吃饭喝酒。
客栈登时吵闹起来。
晚来的游荡没凑近这热闹,灰头土脸的上了楼。
小二放下手中软趴趴的猫,赶忙上前来端茶倒水。
几人点了几道菜,闲坐等着上菜。
一小坛酒端到赖御面前,赖御豪饮一口,双眼又迷离起来。
“你受伤了,少喝点。”一旁,叶秋白小声提醒。
“不碍事。”赖御摆手,又喝了一大口,那小酒罐顿时少了小半。
“说了你又不听,等伤口裂开,还得扰我连夜给你处理。”叶秋白故意抱怨一声。
给赖御处理伤口,叶秋白不嫌麻烦,叶秋白气的是赖御不爱惜自己。
这么多年了,还是老样子!
“好好好,我不喝了。”赖御将酒坛往身旁一推,腿盘在坐在长凳上。
忙了一天,胡茬又稀拉的长了一层,赖御摸着下巴,无聊的对着叶秋白瞟来瞟去。
叶秋白早察觉了赖御明晃晃的目光,半低着头不理睬,只要赖御不喝酒,叶秋白便忍了。
慕青敲了敲桌子,打断了赖御的偷窥,问道:“你是怎么治了那鬼东西的?”
鬼东西指魑魅,它刀枪不入,还有着让人无从下手的黑团气,赖御和丁禧这种传统刀剑客,根本治不了。
提到这儿,赖御来了精气神,掏出怀里的铜镜得意的炫耀道:“我就用了这个,把他击退了。”
“镜子?”慕青接过铜镜,翻转着观察了一番,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他是看了铜镜中的自己,觉得太丑了,所以不再反击了。”
赖御吃惊一顿,瞪大眼睛望着脑回路清奇的慕青,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好像有点道理。”
“是吧。”慕青得意起来。
还未等他得意够,赖御泼冷水道:“是个屁!”
“那是为何?”慕青抻着脖子杠了回去。
“那魑魅根本就不是人,正如你所说,他就是个鬼。”赖御放低声音,与围城一桌的几人道。
“鬼?”慕青惊诧。
一旁的叶秋白很是淡然,与魑魅交过手,早就惊诧过了。
☆、龙岛寻觅25
第二十五章
“对,是鬼。”赖御向来冷静,夺过慕青手中的铜镜照了起来。
“只听人说过世间有魂魄,这是头一次撞见。”慕青由惊诧转了兴奋。
“听说鬼魂最怕的就是强光,赖头真是高明。”丁禧不吝啬的夸赞道。
赖御点了点头,向下压手道:“我知道我高明,低调低调。”
慕青朝赖御翻了个白眼:“不要脸。”
随后拧了一把丁禧,示意他闭嘴。
丁禧摸了摸被拧红的胳膊,不再说话。
楼梯口响起一串脚步声,未等几人回头探望,又一声清脆的碗碟落地的破碎声,而后响起了三道的叫骂:“哎呦呦,我的小青壶,你是没长眼吗?”
“你这不也撞到我了!”游荡不岔的反驳回去。
两人骂骂咧咧的下了楼。
一人手里捏着破碎的青瓷片,一人捧着个小包裹,一同扔到了桌上。
围坐在桌上的人,好奇的打探着。
三道的小青壶不用说,经他手的都是有年岁的古物,价格自然不菲。
游荡这个包裹嘛,皱巴巴的透着一股子寒酸,不对比都觉得低廉。
“这是什么啊?”赖御指着包裹问道游荡,对三道那破碎的小青壶倒不十分感兴趣。
“给你们的东西,快打开看看。”游荡扫了桌上一圈,期待的神情快要溢出眼眶。
赖御淡然的看向包裹,两指随意一捏,包裹四散开,一堆的佛豆滚落出,铺满小半张桌子。
赖御夹了一颗,放在眼前研究了半天,疑惑道:“下酒菜?”
“不是!”游荡激动反驳道,“这是我家乡的特产,外人吃不到的。”
游荡只从家里带了这一小包来,每日吃一颗用以来解口馋,佛豆比及其他,对游荡来说最为珍贵。
这次的救命之恩,游荡不喜言说,拿这些佛豆来给大家尝尝。
“哦?”赖御将佛豆转至手心,捧了一颗放入嘴中,认真吧唧几下,点头道,“不错,你们也尝尝。”
赖御又捡了一颗放入嘴中,不知用何料煮的,味道很香,很是入味。
桌上几个早饿得饥肠辘辘,赶紧抓来一尝,皆满意点头。
豆是很香,但更让一众享受的是送豆的那份心意。
叶秋白咀嚼着佛豆,周遭那不言而喻的氛围逐渐打开了久违的那份与好友,与至亲,与阿束的情谊。
一旁,同样低头不语的还有三道。
手中捏着那一颗小佛豆,三道混浊的眼眶中暗含了不易察觉的氤氲湿气。
喉咙一梗,嗓子剌的生疼。
最终,三道未将佛豆填入口中,辗转一番,小心翼翼的藏入怀中的夹层里。
坐在桌前,捂着破碎的青壶渣闭了口。
见几人吃的开心,游荡捂着受伤的大腿艰难坐下,问道几个:“你们听说没,这岛上有个能治百病的医师,我想找他给我治治腿。”
“医师?你从哪儿听说来的?”赖御大嚼着佛豆问道。
“你们这就孤陋寡闻了,这岛上大半数人都是奔着这药师来的,据说没有他治不了的病。”游荡说的玄乎,“但好像从未有人见过他,不过这岛上的药包都是经他之手,看这卖药的规模,可见其影响之大。”
听毕,赖御捏搓着手中的佛豆陷入了沉思。
经游荡这一说才察觉,这岛上和岛之外的外域码头皆是药包,来的路上,几人已经经历过了。
此为何人,赖御心中忽然冒出一个想法。
相隔十年之久,虽已模糊,但有此药理能力的人,赖御不免会想到此人。
“你那腿不用找什么药师了,去对面的药铺买一贴狗皮膏药敷一下就行。”赖御朝门外一指,忽然眼前出现了陆渊那一帮子外域人。
几个壮汉吃力抬着一口铁皮箱走进屋里,向楼上走去。
已是饭点,大堂游荡的人不少,皆驻足停看。
箱子有人身那般长,五六个壮汉手臂爆出青筋,缓慢的向前移步,可见其重。
客栈里的人纷纷让开道路,好奇却不减。
“你们猜箱子里装了什么?”隔的远远儿,赖御向在桌的几人问道。
“我猜是金银珠宝。”慕青立即回道。
“放屁!他带这么多金银珠宝来这儿干嘛!而且还是从外头带过来的,这么明晃晃出现在客栈里?”一旁一直沉默着的三道忍不住反驳。
“老头,那你说是什么?”慕青不岔问道。
“里头装的是水液。”三道挑着一根筷子指向那口铁箱,“你看那箱子接缝的处,生了铁锈,定是常年接触水液腐蚀成这样。”
慕青顺着筷子的方向望去,接口处隐约可见锈迹。
三道放下筷子,又道:“铁箱可比木箱重了不知多少,若是装金银珠宝还用得着费此力,用了铁箱,只是怕水液外流罢了。”
说毕,夹了一筷子刚上的菜,砸吧起来。
论脑力,慕青不得不佩服三道,听他一席话,瞬间明了,但又好奇问道:“他们为何要抬水上楼?”
“嗯!”三道吐出口中的骨头,急忙反驳道,“我可没说这箱子里装了水。”
“那装了什么?”慕青问道。
三道嚼着肉块,不再说话了。
他又不是神仙,怎会知道?
慕青瞥了下嘴,望向游荡道:“那你说,箱子里装了什么?”
这人不是号称知天下事吗。
“装的应该是小西山里的泉水。”游荡回道。
三道兀的抬眼,不屑的望向游荡。
这孙子瞎掰什么呢?
“哦?为何?”赖御起了兴趣,问道游荡。
“我来这儿有小半个月,已经将岛上所有的事都打探清楚,这小西山伤有座被点化的泉眼,里头的泉水可以暂缓痛疼,涵养身子。”游荡看了眼三道,嘴角逐渐得意的上扬,继续道,“这陆渊为何来此,又为何要抓青龙,我猜是与龙骨续命的传说有关,去取泉水浸泡,也是暂且缓命。”
“看那陆渊,不像是快死了都模样啊?”慕青惊诧道。
陆渊今日那般发疯的望崖底冲,可真不想要保命的样子。
慕青说毕,无人再回复他。
叶秋白与赖御心照不宣的对视一眼,道:“昨日去陆渊房中打探时,听见了两道鼾声,想必陆渊想要续命的人,是房中一直未露面的人。”
那鼾声一声轻盈一声沉重,叶秋白早该想到,却因着赖御受伤而忘了这会儿事。
“哈哈哈……”赖御突然大笑起来。
几个都吓了一跳,幽怨又疑惑的望着他。
赖御拍了拍桌子:“大家猜的不错,菜要凉了,先吃饭吧。”
经赖御提醒,一帮子人才发现,桌上早摆满了饭菜,而那一口大箱子也抬上了三楼。
抄起筷子,几人将眼前的饭菜席卷一空。
饿死鬼似的吃完饭,晚间还长,几人却疲乏的很,早早道别回了房中。
奔波了一天,赖御进房便扑上了床,四肢大开埋在软绵绵的床褥里,一下也不愿动。
叶秋白紧随其后,望了眼床上一动不动的赖御轻叹口气,歇下腰间的阿束,叶秋白拿起案台上的药罐,向床榻走去。
“等会儿再睡,我先给你涂完药。”叶秋白坐到赖御身旁,拔开瓶塞,忙活着调剂药膏。
赖御未抬起头,懒洋洋的双手扯着衣领向后脱,然后随手一丢。
又用同样的姿势一件褪着一件。
叶秋白调剂完手中的药膏,见赖御这般脱衣,怕伤口再撕裂开,又忙着帮他脱衣裳。
费了大半天,衣裳褪下,叶秋白点下药膏,轻拍在赖御后背的伤口上。
赖御皮糙肉厚,伤口愈合的快,仅一天就结了浅痂,隐约还能冒出点血水。
叶秋白不放心的又重新处理了一遍伤口。
处理完伤口,一个时辰已过。
叶秋白望了眼赖御,一动未动,好似睡着了。
收拾起药罐,叶秋白搓了下酸涩的眼眶,一夜未睡再加之折腾了一天,放松下来后,强大的疲倦感迅速涌了上来。
双指悄声抖落开一旁的棉被,拉过盖到赖御身上,又捡了另一床被子,叶秋白抱起往躺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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