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把下品法器。
法器难得,即便是天选城之中也不多见,鹤霆却能够手执一把。
“此乃下品法器——夺铮,乃是一次闯了秘境得来的,”鹤霆的眼睛扫过朝砚的扇子道,“燕前辈的武器似乎也是一把法器,如此便不算是欺负您了。”
“还是要轻点儿来,前辈一把老骨头了,”朝砚嘴上说着,却在鹤霆的剑到来的时候准确接住,只是扇骨之上竟有如山的力道。
鹤霆比之前的两位长老都要强,朝砚一招之下了悟到这样的事实,再不留手直接挥扇。
沧澜之中共有三式,配合澜羽扇威力更上一重,虽然耗费灵气巨大,但他丹田时时运转,足以支撑这样大的开支。
短兵相接,两人拉开距离之时朝砚用了第一式。
“波涛汹涌!”
灵气源源不断,宛如海浪冲击,似乎没有一丝的间歇,比之之前更甚。
鹤霆瞳孔微弱,横剑阻挡,反身跃到空中之后一击同出。
“一鹤冲天!”
同样是一鹤冲天,他的力量和精准程度却并非鹤略可以匹敌,两厢争斗,鹤霆抵挡着余波的到来,却难以控制的被推移后退着,即便努力抵挡,那脚下本来坚固的锻刚石似乎都因为那样的余波裂开了一天缝隙出来。
鹤霆再出第二式,仿佛无数的鹤羽铺天盖地的射了过来,朝砚却不急不缓的再挥一扇,不似之前那般急促,而是和缓的,仿佛海面上的烟雾一般逐渐飘散过来,却将所有凌厉的攻势都压在了那海平面之下。
第二式:“波光粼粼。”
以静制动,最为精妙。
海面平静,阳光照射在朵朵浪花之上,只觉得万物连带着心绪都是宁静的,可是大海就是大海,表面的平静永远藏匿着下面的暗流汹涌。
鹤霆本还在为那样的招式而着迷,那样的轻描淡写,就好像将所有的纷争都能一次性化解的招式。
可会如此简单么?他的眼睛告诉他结束了,可是内心的危机感却在不断的加强,知道那清风拂面,无数的鹤羽朝着他的方向激射过来的时候,鹤霆只能不断躲避,借助空中的力道化解自己之前所施展的所有招式。
直到站立地面,已然有些气息不稳。
“还不认输?”朝砚询问道。
鹤霆用剑撑住自己的身体,深深的看着对面的朝砚,这个人借力打力,让他被自己的招式弄的十分的狼狈不堪,也发现了自己的不足之处。
“燕前辈的招数还是几式?”鹤霆询问道。
“一式,”朝砚答道。
他会的东西真的很少啊,因为曾经没有好好学习,所以只会三招。
“鹤霆愿意领教一番,”鹤霆直直的看着他道。
“第三式你可能会受伤,”朝砚合起了折扇慢慢悠悠的往台阶旁边走着,然后从那里跳了下去道,“想领教的话等比斗结束着。”
这里的指教似乎还没有结束,他却已经打开门从楼梯走了上去:“我先走一步了。”
刚刚听说他家崽儿好像在欺负人家鹤家的小伙伴们,刚好可以去凑凑热闹。
他的人影消失不见了,鹤略长老愣在原地道:“这谁输谁赢啊?”
“是我输了,”鹤霆张口道,也从台上跳了下去,提着剑从门口出去了。
他一路挺直腰背前行,遇到侍卫弟子们打招呼也都点头示意,直到走到他自己的房间关上门的时候,一口鲜血才从他的口中喷射了出来,在地板之上泼洒开来。
那看似轻描淡写的第二式并非只是将他的招式原模原样的还回来,而是每当他接住一个劲道时,就有一股暗劲说着他的手臂进入到他的体内,简直是处处创伤,偏生并无法第一时间察觉,第二式已然如此可怖,第三式下来,的确是不妥。
鹤霆擦掉了地面上的血迹,盘腿坐在塌上一一驱逐着体内的暗劲,他相信燕巢还是有手下留情的,否则那样隐藏在脏腑之内的暗劲哪里能那样轻易的驱逐出去。
暗劲驱逐出去,只需要三天就能够彻底复原。
鹤霆的伤势并无鹤家其他弟子知道,鹤霆不说,朝砚更不可能满世界在那里宣传自己把人家现在的当家人给打伤了,那不是欠揍么?
万一到时候鹤家子弟齐齐上阵,用什么车轮战也能把他给累死,蚁多咬死象可不是空口无凭说出来的。
朝砚没有欠揍,他看的是地上演武场内的场景,虽然那演武场大的仿佛高尔夫球场,但是凶兽在里面肆意奔跑追捕着那些弟子们的速度也堪比赛车了。
鹤家弟子们手上拿着的木剑戳人都不疼不痒,更别说用来戳凶兽了,那凶兽一扑,演武场里面就是一片的山呼海叫。
“戳它眼睛,戳眼睛!!!”
“快跑!!!”
“……”
那一瞬间,朝砚觉得他看到的不是训练,而是沙丁鱼群遇到了鲨鱼,那就跟无头苍蝇一样的乱窜,非常的可怜。
朝砚从朝纵背后过去,在他的身边站定,笑眯眯的看着里面道:“今天效果怎么样?”
“差,”朝纵给出了答案,抬头道,“你去哪里了?”
“去活动了一下筋骨,免得未老先衰,”朝砚看着那场地之内道,“你不能跟你自己比,这些孩子们都是在象牙塔里面长大的,有进步就是有收获。”
朝纵点头算是认可,只是看着场地里面的哭爹喊娘,仍然没有任何停下来的意思。
直到太阳西沉的时候,朝纵才看向了那浑身皮毛好像都被蓐了一遍的凶兽。
朝砚善解人意道:“要不要我帮你再逮回去,明天继续陪他们玩儿?”
如果要朝纵出手的话,这凶兽直接就废了,现在正是双方交战的重要时期,自然不能够这么浪费资源。
“唔,”朝纵点了点头。
朝砚出手,直接以强劲的力道将那凶兽的四肢封锁,飞身而上,提住了那巨大凶兽的后颈,仿佛提的不是凶兽,而是猫仔一样的丢进了那巨大的笼子里面,盖上后利落上锁。
那凶兽扑腾了一天,愣是什么也没有吃着,还被折腾来折腾去,最后又丢进笼子里面去,可谓是一点儿力气也没有了,只能趴在那笼子之中喘着粗气,就跟那些刚刚得到解放的弟子们一样。
他们平日穿白底鹤纹的服饰,白色最是怕脏,人人都恨不得一天能洗上三次澡,可是现在这群弟子们哪里还顾得上什么衣服脏不脏,纷纷扔掉手里的木剑躺在了地上,或躺或趴,完美诠释什么叫做已经废了。
今天的课程就算结束了,朝纵也不去管他们,转身即走,一直到朝砚他们晚睡前,都没有任何的人过来打扰。
第二天朝纵依约前来,演武场上正在做早课的弟子们看见那道身影纷纷觉得腿上发软,什么可爱啊,漂亮啊,通通都去见鬼了。
这种比魔鬼还要可怕的小东西,到底是怎样的奇葩才能够培养出来啊。
人人畏惧,朝纵却像是没有看见一样,现在了演武台的中央道:“谁要先来?”
鹤家弟子们齐齐深呼吸,在总归逃不过的心理下一一上台去了。
他们心里抱着一定会被虐死的心态,可是在与小孩儿比剑的时候却莫名发现,昨日他们看不清楚的剑势,今天已经隐隐的有迹可循了。
虽然仍然输的很惨……绝望脸。
然后他们发现那不是最绝望的,最绝望的是今天小魔鬼要放两只凶兽陪他们猫捉老鼠。
他们才不是老鼠!
鸡飞狗跳的每一天还在继续,鹤凌亲身体验,当他拿着木剑对付凶兽的时候,每一天每一天都好像比之前更轻松一些。
而在第十五天的时候,他已经能在朝纵的剑下走过两招了。
效果如此巨大并非只有鹤凌一人察觉到了,察觉到的还有其他鹤家子弟,他们也因此更加努力了起来。
比斗之日在即,却不再像之前那般畏惧了。
第69章 比斗开始
比斗之日在即, 筑基期的比斗不需要挑选人选, 可是炼气期却需要从弟子之中挑选五人出来。
七局五胜,听起来极不公平,可是这就是现实和规则, 在所有的利益面前,一些人会变得没有理性。
七个人中, 鹤凌与朝纵是内定的人选, 因为朝纵要出战, 所有的弟子们没有一个反对的,就小魔鬼那么厉害的剑法,上去只有他虐别人的, 没有别人虐他的。
至于鹤凌,他或许不是最优秀的,可是他代表的是鹤家的颜面和下一辈的领导者, 不论如何, 他都必须上场。
而剩下的五个人, 就要从弟子之中挑选了。
“不可伤人, 点到为止, 我们的敌人是刘家, 而不是你对面的兄弟,”鹤霆负手站在演武台上说道, “我们鹤家的子弟,绝对不会对自己的兄弟下手,也绝对不会对自己的敌人留情。”
他的声音振聋发聩, 底下的弟子们认真聆听,即使有的人脸上还带着伤,在有人喊着必胜的时候,其余人也跟着喊了起来,一时之间响彻整个场地,连那天空上的白云好像都因为这样的声势而震颤。
这要是搁现代,绝对是洗脑宣传的一把好手啊,朝砚站在鹤霆的旁边默默想着。
与刘家的比斗还未开始,鹤家的选拔已经开始了,一局一胜,输者淘汰。
这边的选拔进行的如火如荼,刘家内部却一片的悠闲自在。
刘能的伤势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他是刘家家主最疼爱的儿子,即使受了那样重的伤,只要丹田未破,无数的天材地宝砸下去,不仅让他的伤势痊愈,更是更上了一层楼,达到了炼气六层。
相比于鹤家演武场上的比斗,刘能与其他人坐在凉亭之中,花果盘摆了满桌,还有无数婢女在旁边侍奉的日子就悠闲享受的太多了。
“鹤家可能死都不会想到我不仅伤势痊愈,还达到了如今的水平,也不知道他们知道了会不会后悔,”刘能享受着婢女递过来的果子,眯着眼睛说道,“还七局五胜,就鹤家那些废物,我们刘家七局七胜都能够拿过来。”
“少主,你不是说之前伤你那个孩子已经进了鹤家了么?”他旁边一个炼气五层的修士说道,“他若像您说的那般厉害,我们不能不防。”
“防当然是要防的,”刘能听他提起朝纵,眸中闪过了一丝痛恨和畏惧,之前那两剑给他的阴影实在太大,若是不能够将那孩子铲除,只怕他一生都会止步于炼气六层。
此次若非他运气好,哪里能得来修为半分寸进。
“不过不由我防,”刘能对于朝纵的情况自然是如实汇报的,丢人事小,若是到时候刘家输了被赶出去事大,“而是由陈兄负责对付那小子。”
他对着桌子对面正在低头饮酒的男人笑了笑道:“此次还要拜托陈兄帮忙废了那个小子,但是也别打死了。”
“应该的,”对面的陈涌挑起略粗的眉毛应了一声。
“如此我便先谢过陈兄了,”刘能拱手道,随即吩咐着对面的婢女道,“好好伺候,陈兄可是贵客,别怠慢了。”
“是,”婢女们声音清甜,劝酒愈发殷勤了些。
那炼气五层的修士目瞪口呆道:“陈兄可是炼气八层的修士,你让他去打那小孩儿,真替那小孩儿感觉担忧。”
“哈哈哈……”刘能看他故作的忧虑姿态笑了起来,也沉了一下脸故作忧伤道,“是该担忧,小小年龄就要身死道消了,真是天妒英才啊,谁让他得罪的是我们刘家,没办法。”
“哈哈哈,那可不能让那小子知道了陈前辈的存在,要不然不得吓的躲在他娘怀里不敢出来了,”那炼气五层的修士说道。
刘能嗤笑出声:“不,咱就得让他们知道,还跟我们刘家比,缩在被窝里面瑟瑟发抖吧。”
“少主,此事张扬出去是否不好?”另外一位修士低头说道,“若是让那鹤家有了防备,只怕于我们不利。”
“防备?他们可能找到三十岁以下的炼气八层修士?”刘能不屑道,“又不是天选城那群怪物,想突破就突破呢。”
“可若是他们觉得不敌,豁出全部投靠了那天选城,吃亏的就是我们了,”那修士继续说道。
蚊子再小也是肉,天选城不可能放弃送到嘴边的肉,若是真帮了那鹤家,只怕不利的真是他们。
“那便罢了,等到比赛当天再说吧,真想看看他们惊慌失措的样子,”刘能满脸期待道。
刘家不说,却并不代表着鹤家无法得到消息,选拔进行了一半的时候,鹤霆收到了探子传来的消息,他坐在主座之上展开纸条,虽是指骨微微泛白,瞳孔收缩,却在下一秒恢复了正常,就好像看到了一个再寻常不过的消息一样看着满场的弟子。
可到了今日的选拔结束以后,鹤霆再次召集了长老,也邀请了朝砚参加了会议,告知了那条消息。
“有一修士名陈涌,炼气八层,近日加入了刘家,”鹤霆沉了一口气道,“二十九岁,堪堪还有一年满三十,岭佑城也有炼气修士过来,两名炼气六层,一名炼气五层,再加上那刘能据说也突破到了炼气六层,此局于我们不利。”
会议厅内顿时静默,连带着今日选拔带来的热切都有几分冷却了些,他们鹤家能够准备,那刘家也能,并且还能准备的比他们更充分。
他们只以为刘家会重点准备筑基期的比试,却没有想到他们将重心压到了炼气期上,便是连一丝的机会也不想留给他们鹤家。
“那炼气八层的修士可是用来对付燕小公子的?”鹤眉长老忧心忡忡的看着朝纵道。
他们虽然知道朝纵厉害,这是所有鹤家弟子反应的情况,小家伙能力卓绝,即便是对上炼气六层也不见得会输,可是那是炼气八层的修士,一层之差天差地别,对于灵气的领悟程度不同,打击更是不同。
说是对付,那样大的差距更像是想废了他。
“人员安排他们是后手,”鹤霆沉声道,“无法错开来安排。”
如此便是十万分的被动了。
若是小家伙被废,燕巢这个做父亲的又会如何看待他们鹤家?
“若这是我们鹤家的命数,便不能让燕小公子上场了,”鹤略长老叹了一口气道,如今天资卓绝,若是因为他鹤家被废,不仅可惜,而且他们与燕巢不想结仇也只能结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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