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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什么人在那里？”罗突然大叫一声，回手就是一剑，基德忙不迭地闪身，只听轰隆一声闷响，不知道有什么东西被砍倒了。
“喂，你又抽什么疯！”顺着那一刀的走势看去，是一张被劈成两半的红木桌，以及，桌后，坐在椅子上的一具骷髅，当然，此刻也早已在刀风下裂成两半了。
“哎哟，突然晃了一眼，我还以为有什么东西在那里……”罗吐了吐舌头，偷偷还刀入鞘。嗯，不错，果然很称手！
“我说，你这算是哪门子的医生？如果真有一个人在那里也会被你这一下灭掉了吧？”基德愤愤然吐槽。
假装没听到某人的啰嗦，罗走到被自己劈成两半的桌台前，七零八落掉落到地上的有墨水瓶，鹅毛笔，花瓶，煤油灯，还有一本厚厚的日记本。
“咦？”罗俯身拾起那本日记，拍了拍上面的灰尘，打开。
“这是什么？”基德也好奇地凑过头来。
翻开泛黄的扉页，上面赫然几个苍劲有力的大字：“航海笔记”，右下角的署名是“威廉.丹彼尔”。
“哇哦！”两人相视一眼——船长日记——看来终于发现重要的东西了。
基德持着火把，罗慢慢地翻着，一开始不外是航行到哪里了，遇到了什么天气发生了什么故障又或者遭遇了某场战斗之类的日常琐事，没看几篇，基德就觉得没劲了，抢着去翻，“喂，快点吧，直接看后面啦！”
“一边去，别捣乱！”罗拍打基德的手指，真讨厌这个性急的家伙！
“要看你拿出去再慢慢看好了！”真受不了那家伙，这么厚一大本这样慢慢翻下去要到猴年马月啊！
“笨蛋，这笔记里肯定记载了出去的秘道吧！”那个红毛笨蛋到底有没有脑子？
“你才笨蛋，能把一艘船都开进来的还叫个狗屁秘道啊！”
“那你说这船是从哪里开进来的？不是秘道也好有本事你指给我看啊！”
“管他妈的秘不秘道，老子直接打穿这座山就能出去了！”
翻了翻白眼，实在懒得和那家伙夹缠不清。罗不理他，自己继续往后翻着，不过速度明显也加快了许多。
呿。基德也懒得和他争了，索性自己到一边去看看还有没有什么有趣的新鲜玩意儿。
其实，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也并不是很急着要出去……这样想的时候，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看到那个人已经坐到了地板上，借着身边淡淡的烛光和珠宝的光芒，认真地翻阅着平摊在膝盖上的日记。
从基德的角度看去，能看到特拉法尔加.罗清冽的侧影——额前略长的碎发、晕黑的眼睑以及尖削挺翘的鼻梁，还有自己大衣那绒绒的毛领蹭在他的颊边，伴随着他的呼吸轻微地颤动。
他突然涌起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就好像，心底深处有一条河，被某种神秘的力量冲刷而过，澎湃的河水无处宣泄地磨着人，而那流动的细沙则静静地锁住了光阴。
这一刻的光阴。
莫名有点心痛。
因为不知该如何去面对的心痛。
这是他从未有过的感觉。
“……”仿佛感应到了不远处的灼灼目光，罗突然抬起头迎着那纠结的眉心望去。
“咳。”基德立刻转身，掩着嘴，用最拙劣的方式掩饰那一瞬间可耻的尴尬。
罗眨了眨眼睛，重新埋首到威廉.丹彼尔的航海日记中去，嘴角却不自觉的挑起一抹弯弯的笑意。
如果那是船长笔记，这里是船长室，那么……基德看着桌后倒下的枯骨，这个也许就是威廉.丹彼尔本人了吧？突然，有什么闪闪发亮的东西划过眼底，他弯下腰，看到骷髅从外套里探出的右手指骨间扣着一样东西——是柄造型精致的金色手枪。
嘿，这玩意儿似乎不错。基德闲极无聊地拿起手枪把玩着，这重量，似乎是纯金打造的？枪柄镶嵌着雪白的象牙和海蓝的宝石，工艺复杂而精美。手指搭上机簧，喀嚓，甩出弹匣，转动，阖上，经过这么多年依然灵巧的游刃有余的机能——好吧，老子也不妨留下点纪念品玩玩……这样想着，他随手将这把古董火枪插进了身前的皮带扣中去。
“喂，尤斯塔斯当家的。”罗突然出声：“这日记里的记载的和传说根本完全不同嘛！”
TBC
第二十一章
“什么？”基德好奇地转回来，蹲在了罗的身边。
“你看这里……”罗指着布满密密麻麻墨水小字的纸张：“威廉说自己是去救皇帝陛下的，真正的元凶是世界政府。”
“哈，对于那个狗娘养的杂种政府会做出这种事来我一点也不会惊讶。”基德冷笑。
罗斜了他一眼，又看着日记：“这里说世界政府一直想控制帝国，原因是这个富庶的国家除了有着丰富的资源之外，还盛产一种十分稀有的可以应用到军事上的贵金属，尼古拉斯七世拒绝同世界政府合作，所以他们就暗中扶持皇帝同父异母的兄弟，掀起了一场内乱。”
“嘿，这可真像他们的风格。”基德耸肩。
“最后，尼古拉斯皇帝还是在这场内战中败北，被迫退位。他带着财宝流落海上，但是世界政府依然不肯放过他，那时已经成为大海贼的威廉接到消息带着船队来接应尼古拉斯……哎，不是说他们是仇人么？”罗歪歪脑袋。
“传说总是被篡改的成分比较多。”基德淡然道：“何况，放出那些流言的人八成就是世界政府自己吧。”
“嗯……威廉说他接应到陛下之后，又碰上了一伙海贼伏击，双方展开了激烈的交火，但对方的人手和火力都超乎想象……”罗笑了笑：“然后威廉说他们无意中发现其实那伙来路不明的海贼是政府的雇佣兵装扮的。”
“我操，这一招真狠！得手之后只要轻松地把一切都推给海贼就一了百了了。”
“阴谋败露，世界政府自然会想尽一切办法铲除他们，可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刮起了一阵奇异的风暴……就像气球船长说的那样，弹尽粮绝的黑珍珠号突破重围死里逃生，最后顺着那股神奇的海流来到了这个荒岛。”
“哦，那他有没有说是怎样把船藏进这个山腹的？”基德始终对这个问题比较有兴趣。
“这里……”罗修长的手指翻飞，向后划过数页，脸上露出奇异的神色：“尤斯塔斯当家的，你听说过一种‘瓶瓶果实’的恶魔能力么？”
“瓶瓶果实？”基德摇头，还真是第一次听说。
罗若有所思：“突然想起来，我以前曾经听一个人说起过，有一种魔法般的能力，可以把一艘完整的帆船封印进一只小小的玻璃瓶里……曾有人用这种方式窃取船只，再转手高价倒卖，只要打碎瓶子，船就可以恢复原状。据说传奇大海贼杰克船长的船也有过这种遭遇，原来也是恶魔果实的能力……”
“难道威廉.丹彼尔就是瓶瓶果实能力者？”所以黑珍珠号才能不留痕迹地被藏进这个山洞里？
“不，有这个能力的是尼古拉斯七世。”
“咦？那到怪了，他为什么不早点把船给塞进瓶子里去？那样岂不是更容易逃脱世界政府的追捕。”
“笨蛋，这能力是针对船只的，可不能把人给缩小了塞进瓶子里去啊！再说，如果没有船的话，他们又怎样才能在海上逃生！”
“也就是说只能是空船了……”知道了真相是恶魔果实的力量，未免也太平淡了些，基德多少有点失望。
“呐，这里还有一篇，威廉船长是个对地质学很有研究的人，日记里有很多篇幅记载了他所经过的岛屿的详细状况，其中也包括了这个岛，原来是一个海底活火山喷发物的沉积岛……”
“嗨，这个不用他说我也知道，那么重的硫磺味儿。”基德不屑地轻嗤。
“那你知道为什么我们会在山洞里失去能力么？”罗瞪他。
“呃……”基德抓着头发，哑然。
“哼。因为这里的火山岩里带有一种罕见的矿物质……”
“海楼石？！”基德恍然大悟。
“嗯。虽然含量极微，比如在外面，或是这里，大一些的空间就会感觉不到，但是在狭窄的通道或者石室里，就会产生极强的克制效应。”
“哦，原来是这样。”总算真相大白了。
“可惜……”罗摇着头，将日记翻到最后：“尽管逃到这里，暂时避过了世界政府的追杀，可惜在这个缺少食物和淡水的荒岛上，时间一长难免人心浮躁，最终分裂成了两派，一边誓死效忠皇帝，一边却打着带着财宝走人或是投向政府的小算盘……”
“结果就自相残杀起来了吧。”基德想起上层船舱和甲板上那些插着利刃的尸骨。
“最后的结果当然是两败俱伤，我想威廉船长也是不会允许有人活着离开这座岛的……只是尼古拉斯皇帝在内乱和海战时因为心力交瘁染上了重疾，终于还是不治身亡，而威廉船长则在记录下这一切之后就开枪自尽了。”
“哎？”基德低头看着自己刚刚收入囊中的手枪，暗暗地吐了吐舌头。
“没想到威廉.丹彼尔是这样有情有义的家伙，他本来可以独自带着宝藏离开这里的。”罗合上日记本，吁了口气，站起来，稍微活动了下有点发麻的腿脚。
“只可惜叫你给劈了。”基德翻翻白眼：“死后也不得全尸。”
罗没理他，径自走上前，将散落到两边的骸骨就地拢起摆正，然后弯了弯腰，“对不住了。”
基德又看看自己怀里的黄金手枪，抓抓头发，也跟着胡乱鞠了一躬。
正在这时，他们脚下突然剧烈震动起来，哗啦啦，地板上的金器珠宝发出滑动碰撞的清脆声响。
“发生什么事了？”罗一把抓起身畔的长剑，随着震动的幅度，努力维持着身体的平衡。
“是船，船好像在动！上去看看！”基德率先向舱外跑去。
轰隆隆，闷雷般的震鸣，仿佛从地底深处翻滚而至。
“怎么回事？是涨潮么？还是退潮？”到了甲板上，黑暗之中，清晰地传来海水翻腾涌动的声响，显然船只是受到了水位的变化和冲击颠簸浮动起来。
“好像不是一般的潮动……”基德有种不妙的预感。这种比来时更加潮湿闷热的感觉，以及空气中骤然增加的刺鼻的令人作呕的味道……“总之，我们还是先尽快离开这里吧！”
此时罗也感觉到了这些不寻常的变化，一个可怕的念头浮上脑海：“难道是海底的……”
“我们不会这么倒霉吧。”基德苦笑，迎着黑暗的虚空张开了手臂。
“轰隆！”比大地的轰鸣更加巨大的声响，两只沉重的铁锚从地底拔空而起。
“呛啷啷——”划破空气的刺耳震鸣，无数金属利器从船体的各个角落飞向半天附着在铁锚之上。
“呜呜呜……”罗手中的长剑也不安份地跳动起来，他连忙用力握住。
“哗啦！”船体一斜，缺少了铆钉钢铁的支撑，腐朽的木质再也经受不起压力，缓慢地坍塌。
罗在东倒西歪中扶住一根桅杆，持着风灯的手臂挡在额前：“船要塌了，尤斯塔斯当家的，你在搞什么鬼！”
“呵呵，这次不如换你来抱紧我。”这当口，基德还有心情回头调笑。
“呸！”重重地淬了一口来表达自己的不屑，却听到“喀嚓”一声，桅杆也断掉了。糟糕！躲闪的时候，船身又是猛烈一晃，手中的照明物被甩脱了出去，滚在地上几圈很快就熄灭了。黑暗之中，罗毫无方向地随着惯性向后退去，“嘭”的一下撞在了一个人身上。
“咦，这么快就过来了？”不出意外的熟悉声音。
“去你的！”罗挣扎着，想要站直身体，却被一只有力的手臂箍在了腰间。
“哈哈哈。”基德大笑着，五指一屈：“去吧！”
庞大的机械合体在连接着铁锚的粗大锁链推动下破空而去，以雷霆万钧之势撞上了对面的山岩。
轰隆巨响，石破天惊。
特拉法尔加.罗懒懒地倚着尤斯塔斯.基德的肩头，微微眯起眼睛。
那一瞬间，大地颤抖，光芒重现。
第二十二章
“刚刚那是什么声音？”
“你听到了么？发生什么事了？”
“那么大的声响聋子才会听不到吧！”
海岛上，被那一下突如其来的震耳巨响惊呆了的海贼们停下手头的工作，三三两两不安地交头接耳起来。
“贝洛蒙船长，您看，我们已经挖了一天一夜了还是……”一个看起来阶位比较高的海贼小心翼翼地走到他们船长身后。
从黄昏时分起，贝洛蒙船长就一直站在海边不知发什么呆，似乎刚才那一下不知从何而来的巨声轰响也未曾引起他的注意。
的确，比起那声异响，还是眼前的海水变化更令人担忧吧！
眼望着不断从水中涌起的巨大气泡，像是要沸腾一样发出咕噜的声音，还有弥漫在空气中的刺鼻味道，以及地底隐隐传来的躁动，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大——这个岛将要发生一场巨变了！用大半生精力来研究岛屿和洋流的贝洛蒙很清楚，一座沉寂了千百年的活火山开始从长眠中苏醒的征兆——理智告诉他应该立刻起航离开这里，但是……他这一辈子都押在了这个宝藏上，好不容易终于无限接近了他的梦想，就差一步了，怎么可以就这样放弃？！肥胖的手指不甘地攥起，张开，攥起，他有点后悔在冲动之下杀掉了那两个小子，不然的话……可恶！现在再来后悔又有什么用？根据眼下的情形来看，应该还有时间，应该还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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