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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舌自尽了吧……”金发青年轻轻叹息，缭绕的烟雾模糊了他的面容：“与其走上被人饲养的悲惨人生，不如选择在此自我了断……这种情况下没准到是个明智的选择。”
这番话说出来，就连基德海贼团的船员们也不由充满了愤懑之意。他们都是大风大浪闯荡过来的“恶徒”们，再无法无天的残暴场面也不是没见过，可像这样在号称“正义”的海军本部眼皮底下，却明目张胆地进行着被法律命令禁止的罪恶勾当，公然践踏人类的生命和尊严，这种与表面的和平繁荣形成的巨大反差，只有让人对这个无可救药到毫无公理可言的社会更加绝望——某些寄生虫的特权被无限放大，而大多数人民却连最基本的生存都无法保障，显而易见，在这样崩坏的世界里，不能成为刀俎，就只能任人鱼肉！
很快的，幕布再度被拉开，依旧光鲜亮丽的舞台上，血迹早已被清理得干干净净，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迪斯科若无其事地推出下一件“商品”，骤然暗下去的灯光和隆重响起的鼓乐声都预示着这件拍卖品的与众不同——果然，主持人那打了鸡血似的兴奋声音又透过扩音器充斥在了大厅的每一个角落里：“虽然NO16号因为过度紧张流鼻血晕倒了，但是现在向大家介绍的可是能一下将之前的不愉快驱散到脑后的超级头等货色！这应该也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现在我就揭开它的神秘面纱，请您擦亮眼睛看清楚了——唰啦！”覆盖在盛放着“特殊商品”器皿上的丝绸被一把拉开，巨大的圆形水缸中，一条缚着锁链的年轻美人鱼睁着无辜的大眼睛，惊慌失措的被迫展现在世人面前。
“凯米！凯米出来了！”草帽一伙里立刻有人大叫起来。可是他们的声音很快被淹没在群情激昂的呼喊声中，无数观众甚至激动地站了起来，挥舞着手臂大声尖叫，为这难得一见的、黑市拍卖场上最为值钱的珍稀物种狂热欢呼！
“我们一定会把她夺回来的！”娜美握紧了手中的竞价牌为同伴打气：“放心吧，我们最高能出到2亿呢！”
嗯？他们竟然是为了这条人鱼来的啊？基德觉得有点好笑：想用这里的规矩解决么？这也算是入乡随俗了，只可惜恐怕不会这么简单搞定吧……
“我出5亿！”
全场皆寂。
“5亿！”那个最后入场的肥胖天龙人站起来，伸出一只手，大声叫道：“我出5亿买她！”
“哐当”。橙发少女手里的竞价牌无力地掉落在地上，每个人脸上都露出了震惊且不可思议的神色。
这下可没辙了吧？看了一眼僵在原地束手无策的草帽团，基德有些失望地耸了耸肩，原来传说中的草帽一伙也不过如此而已啊！哼，真没劲。意兴阑珊地轻嗤一声：“简直就像是这个世界的缩影一样，真是一场闹剧，我们走。”没有再看下去的兴致，他转身朝门外走去。基拉和丧尸等人见状，立刻一齐跟上自家船长的脚步，头也不回地离开。
“……好了，时间到，既然没有人出更高的价钱，那么今日的大焦点人鱼凯米就由——”舞台上，迪斯科的锤子高高地举起——
“怎么回事？”走到门口的基德眼前一花，不由凝住了脚步……怎么觉得天上好像传来什么奇怪的声音？
“……由世界贵族查尔罗斯圣出价5亿成交！”拍卖槌重重地落了下来——
“啊啊啊啊——！！！”失控般的嚎叫声由远及近。
“砰！”一锤敲定。
“嘭！”什么东西挟着一股劲风从基德一行人身畔冲过，重重砸落在观众席上，顿时尘嚣四起，人仰马翻，满场皆乱。
“喂，搞什么啊，你就不能好好的着陆嘛？！”巨大的混乱里，一个身穿蓝色背心的少年从狼藉中敏捷地跃起，手按着头上的草帽，不满地大声嚷嚷。
“这怎么可能，这是飞鱼啊！”驾驶着飞鱼飞艇的家伙呲牙争辩：“再说明明就是你让我冲进来的！”
“你这家伙半路突然拉人上来，要回桑尼号也不用这么着急吧喂！”腰负三把长刀的绿发剑士摸着头顶撞出来的大包气哼哼地抱怨，突然又抬起头茫然四顾一脸惊愕：“哎，这是哪里啊？”
“哈。”看到这一幕的红心海贼团船长忍不住勾起了嘴角，好戏终于要开场了啊！
停下脚步的红发船长侧头望向那活蹦乱跳的少年，眉峰一扬：“那家伙，不就是草帽小子路飞吗？！”
TBC
第七章
直到许多年之后，基德与罗都还记得那一年，在香波地群岛的人类拍卖场里，草帽小子那惊天动地的一拳。
“那混小子简直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回想起当时的场面，基德笑着这样评价。
“不过很有种。”罗补充道。
“你不会那时候就看上他了吧？”
“你这干醋吃得可真没水准，尤斯塔斯当家的。”黑发男子不屑的撇嘴，不过眉眼间却满漾着抑不住的笑意。
虽然这都是事后极偶尔才会被提及到的闲聊打趣，但他们也都不由心生感慨，如果没有草帽小子的那一拳，可能事情就会朝着另一个全然不同的方向发展了。
如果没有那一拳，那么海军就不会包围拍卖场，大将也不会赶到。
他们也不会有机会联手对敌，亦不会有机会继续牵扯不清。
他们或许会分别带着各自的船员静静地离开，然后在第二日一早各奔前程。
只留下一个不需要任何言语的“重逢”。
也不过就是瞬间的目光交汇。
仅此而已。
可惜这世上从来不存在“如果”。
就像霍金斯说的，一切早已是命运的注定。
不过，当时在“HUMAN”拍卖场里，那可真是令人痛快淋漓的一刻！
就像一场狂暴的龙卷风，将所有不堪入目的垃圾扫荡一空！
当草帽小子的拳头狠狠揍上了那个该死的天龙渣滓的蠢脸时，骨骼碎裂的声响雷鸣般轰进了每个人的心头，而自那少年单薄的胸腔迸发的咆哮则撕裂了风。
仿佛末日降临的惊恐让前一刻还沸鼎盈喧的拍卖场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呵。”安坐于长椅上的豹纹皮帽男子笑了。
“哈。”负手立于大门前的红发男人也笑了。
打碎了沉寂的笑声蕴含的意味或许不同，但总有什么相同的东西被点燃了。
尘嚣娓娓淡入空中，血液在脏器间呼啸流窜，不可摇撼的壁垒从边缘处被撕开了一道裂缝，夕阳灼烧着天空，大地微微抖动。这是几乎可以预见的未来，如汹涌澎湃的洪流，在爆发之前，缄默之后，已以不可阻挡的轰烈之势袭来，那震颤的时代脉搏，令他们不可抑制的豪气顿生，魂魄激荡。
“海贼对天龙人出手了！”
“军舰要从海军本部开过来啦！”
回过神来的人群犹如惊弓之鸟般狂乱哭叫着蜂拥奔逃，没有人胆敢冒着身家性命的风险被卷入天龙人有关的事件中。从头到脚披挂着锃亮的金属盔甲的拍卖场卫兵手持长矛冲向胆大包天作乱犯上的肇事者，而年轻的海贼们则毫无惧色地挺身迎上，拳脚交加，刀剑齐飞，枪炮轰鸣。
混乱之中，只剩下基德海贼团与红心海贼团两伙海贼，各自不动声色地待在原处，一面抱着看一场好戏的心态，一面多少也有点不甘在对方面前示弱的微妙情绪，气定神闲地眼看着草帽一伙大打出手，将一场好端端的拍卖会搅得天翻地覆一片狼藉。
“你们竟敢对造物主的后裔出手，知道会有什么后果么？”剩下的天龙人声嘶力竭地嚎叫。
“凯米她不是商品！”草帽小子的怒吼回荡在偌大的殿堂之中。
地球上曾经都是海洋，现在却布满了魑魅魍魉。时光没有停顿，穿越了无际的虚幻之墙。古老的寓言在天空绽放，自由的指引就在前方。第一抹阳光苏醒的片刻，受困于群星燃烧的影像。
轰！
又一个天龙人倒下了。
“正如传闻中所言。”基拉冷酷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感的波动。
“啊，确实都是一群疯子啊。”基德紧皱着眉头，就算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他也预感到这次事件将导致的严重后果。
“头儿，要撤么？”丧尸问。
“不急，再等等看。”他的目光不自觉地瞟向了安坐于会场中心的那帮家伙……嘿，还不打算走么？倒要看看你们打的是什么算盘……
“草帽小子家的路飞，悬赏金3亿贝利……嗯……”看台上戴着斑点皮帽的黑发船长依然漫不经心地靠着椅背翘着长腿，旁若无人般地自言自语，眸光闪烁，若有所思。
“快点，把凯米脖子上的炸弹拿掉后就快逃，不然军舰和大将就要来啦！”草帽路飞大声指挥着同伴去救还在拍卖台上水缸里的人鱼。
“其实海军早就来了哦，草帽当家的。”特拉法尔加.罗终于开口了，声音不紧不慢，一如既往的清亮柔和，并拖着一丝慵懒的尾音：“海军的话，在这个拍卖会之前就在这座岛上了，这个会场已经被包围了。”
基德挑眉，知道那家伙所言非虚，就在门口的他们已经能隐约听到外面传来的纷沓脚步声以及海军将领大声布置指挥的命令呵斥……哼哼，他扯起了嘴角，看来今日一战已势所难免了啊！
“虽然不知道他们想要抓谁，不过他们怎么也想不到竟然会有人敢把天龙人揍飞吧？哼哼哼……”一阵意义不明的笑声之后，罗抬起头，笑意盎然：“你们可是让我看了一场好戏啊，草帽小子一伙。”
“你是谁？”草帽小子转过头，神情有几分茫然：“还有那只熊是什么玩意儿？”
“你是特拉法尔加.罗吧……”不远处穿着紫色上衣身材高挑的黑发女人沉声说：“路飞，他也是海贼哦。”
“咦？那头熊也是么？”草帽路飞惊奇极了。
“还有，那边那个人也是。”黑发女子的目光又转向门口：“尤斯塔斯‘船长’基德！”
“啊，他就是悬赏金在路飞之上的——”草帽一伙里有人惊叫出声。
遽然回头。
草帽小子黑亮的双瞳瞬间由惊奇到凝重既而闪耀着毫不掩饰的昂扬斗志。
那亦是宿命相逢肆无忌惮的轰然碰撞。
基德笑了，果然有点意思。
难得的，那个直截了当跃跃欲试充满挑战的眼神，像个孩子一样毫不矫饰的天然纯粹，虽然谈不上友善，却一点也不让人讨厌。
几句对话，一个照面，虽然不着边际，却是那三个人的初次相会。
“草帽小子”蒙其.D.路飞，尤斯塔斯“船长”基德，“死亡外科医生”特拉法尔加.罗——这三个都是即将在未来引领新时代、将三千世界浩瀚海洋搅动起滔天巨浪的名字——或许在若干年之后，这将是一次被载入史册的相会。
关于这次香波地群岛人类拍卖场发生的事，也有无数个版本流传下来，尤其当他们日后在新世界以联盟的形式对抗四皇之后，更有一种被公认的说法（其实在政府和海军那边，早已是被记录在案盖棺定论的结论，甚至也有不少海贼都深信不疑的），就是这次“天龙人事件”是三船长早有预谋的结盟行动！
“当然不是这样了，真的只是一次巧合啦。”红心海贼团的船长有些无奈地叹气：“哪有这么严肃啊，其实当时的情形还是蛮搞笑的，我觉得草帽当家的对贝波的兴趣可要比对我们大得多了。”
“哈哈哈！”基德大笑起来：“那家伙真不知道是凭什么活到现在的，根本一点常识都没有嘛！”
“不过就算被当成同盟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了，反正打也打过了，闹也闹够了。”
“能和那家伙一起打一架到也是件痛快的事。当然，能够做为对手更是件让人痛快的事。”
“你们怎么总在说草帽小子？那你们当时又是怎样看待对方的呢？”有记者好奇地问。
“咦？”
“什么？”
“唔，我完全没有注意到门口还有一群木桩杵在那里啊。”罗摊手。
“啊，除了草帽那伙疯子，我就只记得冥王那个老头子了。”基德耸肩。
“唉，这两个别扭的家伙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诚实一点啊！”基拉抚额叹气。
第八章
星宿散布，众生国土。旧去新来，分崩离析。
从拍卖场奔逃出去的人们将海贼打飞了天龙人的消息风一样地散播到了岛上的每一个角落，关于大将和军舰即将到来、整个群岛都要被牵连遭殃的传言喧嚣尘上，不论是原住民还是游客甚至包括大多数栖身于此的海贼们都出离了人心惶惶，直至陷入了一种濒临狂乱的境地。各处海港都乱成一片，每个人都想在大难临头之前逃离这个是非之地。而早已驻守于此的海军则不断地调兵遣将，增派更多的人马，将整个HUMAN拍卖场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地包围了起来。
“真糟糕啊，看来我们何止是被牵连进来，简直就是被当做共犯了嘛。”死亡外科医生那浅灰色的眼瞳波光流转，似笑非笑地无奈喟叹。
“老朽已经不会再使用刚才那样的力量了。”看着这帮无法无天的后辈小子们，满头银发精神矍铄的老人不知是否忆起自己往昔那同样无法无天峥嵘豪气的岁月，感慨又欣慰的捻须微笑：“只能拜托你们了！”
“哈。”红发船长一声长笑，一如既往的嚣狂不羁：“我可没想过要被老头子照顾啊！”
即使面对传说中的冥王，这帮天不怕地不怕的家伙们依然雄心勃勃不甘示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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