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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斯塔斯……当家的，你……？”罗也同样带着不可思议的神情，垂目，便看到紧紧握着自己手腕的那只手，黑色的指甲，火热的温度，骨节修长而有力，他又重新望向他的眼睛，像是完全没想到他会这样做。
“……”事实上基德也没想到自己会以这样的方式阻止他——对于某些运动神经特别发达的家伙来说身体反应快过大脑思维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好吧，不管他有多么难以理解自己的行为，但他并没有要松手的打算。
“放开我。”罗移开了视线，压低声音说。
“你就这么怕他？”基德的声音有一丝恼火：“大不了大家再一起上！”
“你胡说什么啊？”罗也有点恼了，才刚刚以为那家伙终于识了一次大局……“这根本不是怕不怕的问题……”
“那个时候也是！”
“什么？”罗有几分诧异。
“就是那次，在南海的时候……你不也是在躲着他么？你们到底有什么仇？”
“……！”原来他说的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是啊，那次，就是因为被那个人的走狗们一路追赶到了那个南海的小岛，他们才会相遇……他的脑海中飞速闪现过那些阴暗的街道，闷热的海风，喧器的酒馆，香艳的舞娘……还有……
“那次的事我也有份，干掉他手下的人是我，你用不着独自承担。”红发船长的表情和语气都很坚决。
“……呵。”缓缓地挑起嘴角，罗轻轻地笑了出来：“你放心，不是你想的那样，他暂时应该还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呸，谁担心你了啊！”基德耳根一热，断然否认。
“呵呵。”罗又笑了起来。他看着面前神情悍然倔强却又泄露出一丝狼狈的红发青年，仿佛又看到了记忆里那个剥去了狂暴冷酷不近人情的表象的那个他。一年多的光阴，足以改变很多人和事，本以为时过境迁不复当初，可是再度共患难之际，反倒在不知不觉中消除了最初乍见时的疏离隔阂与无所适从，那个他曾“熟悉”的在南海无名小岛的山腹间与他出生入死暧昧纠葛过的人仿佛又回来了……“尤斯塔斯当家的……”他轻轻开口，叫了一声他的名字，欲言又止。基德心底莫名一紧，虽然这一天他已听他叫过自己许多次，可是这一次所包含的意味却有几分不同……他注视着他，不知是不是也想起了什么令他难以释怀的往事，微拧的眉头下，那两道凌厉灼人的目光也渐渐染上了一抹柔和沉邃之色。
一种无可言说的情绪在两人对流的目光中交接糅合升腾激荡。那一瞬间，他们几乎忘记了自己置身何处，忘记了自己在做什么，甚至忘记了不远处的虎视眈眈的“敌人”。可是也只有这一瞬间， 罗已偏过头去，脱离了那双眼睛的桎梏。那短短一刻，足以促使他下定了最后的决心。“尤斯塔斯当家的。”这一次，他的声音冷静得不带有任何感情：“我求你一件事。”
“什么？”基德一呆，几疑自己听错了——他竟然也会求人？尤其还是……自己？！
罗敛去了笑容，严肃的神情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尤斯塔斯当家的，你要相信我，不到最后时刻千万不要轻举妄动。如果，情况有变的话，我会想办法拖住他，至于我的那些笨蛋船员们就拜托给你了，请你一定要把他们带出这座岛。”
“你胡说什么啊？”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基德不禁又惊又怒，这混蛋怎么像是在交代遗言一样？这么容易放弃可不是你的风格啊！“特拉法尔加，不许你……”
“ROOW！”耳边一声呢喃，基德只觉得白光一闪手掌一滑，特拉法尔加.罗已在丈许开外了。
“混蛋！”他冲着他的背影怒声咆哮：“少他妈的给我说这种不负责任的话，别忘了，你才﹒是﹒他们﹒的﹒船﹒长！”
TBC
第十一章
像是完全没有听到基德的话，罗头也不回地径直走到了唐吉诃德.多弗朗明戈的面前。
“啧，感情不错嘛。”唐吉诃德抄着手，一副讥诮满满的戏谑笑容。
“你不是特意来跟我说这句话的吧？”故意无视掉那人话中的弦外之音，罗只想尽早进入正题。他相信以那家伙的为人绝不会平白无故做出任何没有意义的事。至于这份来“看看自己”的闲情逸致，哈，还是别开玩笑了！在过去一年多的时间里，不管是自己生死一线的关头还是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大事件，这个人都从来没有过问过一次。而如今，在这种时候，无论是像七武海一样的改造人或是他，出现在这里，都决不是偶然！
“那你想我应该跟你说什么？跑出去那么久，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老板的场子给砸了么？”
“……”罗一瞬不瞬地望着唐吉诃德，像是在努力从他一成不变的面具般的笑容背后看出他这番话的真实用意……按理说，不过是一家人类拍卖场而已，相对于那人的“庞大产业”来说还算不上是什么值得他亲自前来“兴师问罪”的大事，可是如果牵扯到天龙人的话，就算是他，也应该会有些麻烦的吧？脑子飞速转动着，他斟酌着措辞缓缓开口：“如果你是因为HUMAN的事来的话，我想你是误会了，我们从头到尾只不过是旁观者而已。再说，做这样的事对我又有什么好处？”
“哼哼哼哈哈哈！”唐吉诃德大笑着伸出手来在罗的肩上随意地拍了拍：“开个玩笑嘛，小鬼，别紧张，你以为我真会在乎这种小事啊？实话说，对于这种鸡肋般的生意我正愁怎么处理掉呢，没想到倒有人来帮了我个大忙，不论是谁干的，我都想好好感谢他，哈哈哈！”
“什么？”罗皱了皱眉头，他觉得自己越来越难理解那个人的心思了：“你真的不在乎么？那为什么还……”
“人类拍卖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事早就过时了，新时代在‘微笑’啊，罗。”唐吉诃德看着年轻的黑发青年，笑容意味深长。
“新时代，在微笑……？”罗琢磨着他话中的含义。
“你觉得我为什么会到这座岛上来？”唐吉诃德话锋一转。
“不知道。”罗老老实实地摇了摇头。即使不是为了HUMAN，他也不会自作多情地认为他是为了自己来的。
“哼哼哼哼哼哼，接下来的几天，这个岛上出人意料的大人物还会越来越多的。”
“为什么？难道这里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么？”罗敏感地反问道。
“看来你还真是不清楚现在的形势呢。”唐吉诃德捻着下巴悠然道：“不过恐怕过不了多久，这个消息就会像风一样地传遍整个世界了吧！”顿了顿，他一字一句地说：“白胡子就要和世界政府开战了！”
“什么？！”饶是罗再镇定，这句话也不啻于一枚炸弹投入到深水中产生的爆炸效果——黑发青年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两步，仿佛还不敢相信似的重复道：“白胡子要和世界政府开战了？！！！”
*** *** ***
“喂，船长到底在说什么呢？为什么好像很吃惊的样子？”贝波抓了抓脑袋，一脸纳罕。
“为什么……我觉得他们……好像本来就认识的样子？”佩金不确定地喃喃自语。
“咦？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们是不是就没什么危险啦？”夏其心存侥幸地期待。
“嘁，一帮讨人厌的家伙，真啰嗦！”红发船长不耐烦地淬了一口。
*** *** ***
“原来是‘火拳’艾斯要被公开处刑了！”罗恍然大悟：“所以，海军的目地就是用艾斯来当诱饵，真正的目标其实是白胡子？而白胡子一定不会袖手旁观，会在处刑前赶来救他的队长，所以，你们七武海也被强制召集到这里来了？”
“哼哼哼哼哼哼，那帮没用的混蛋们，真是不放过任何一个利用我们的机会啊。唔，不过，有这样的好戏，就算不请我也会自来的，哼哼哼！虽然马琳福特那鬼地方真让人恶心，好在附近还有香波地这个人间天堂打发时间，如果不是迪斯科那个废物的一通电话，老子还在私人海滩舒舒服服地享受日光浴呢！”
“……”看着那人一副打了鸡血似的唯恐天下不乱的表情，罗颇为无语……“对了，”他又想起来个问题：“那边那个……和巴罗索缪.库玛长得一模一样的改造人，也是世界政府搞的鬼么？”
“那家伙叫‘和平主义者’。”唐吉诃德脸上的神情变得有几分嘲弄：“的确是政府新开发出来的‘人形兵器’，贝加庞克在他身上应用了最先进的‘激光技术’呢。”
“果然是激光……新开发出的人形兵器……是用来对付白胡子的么？”罗举一反三：“我想这种家伙一定不止这一个吧？呵，怪不得呢，我还正奇怪为什么这个岛上的海军兵力突然要比任何时候都集中得多！”
“哼哼哼！”唐吉诃德露出一个赞许的笑容：“可别小看他们，一个和平主义者的造价相当于一艘军舰呢！因为是刚刚生产出来的，还不知道在实战中应用起来的效果如何。”
“所以就投放到这里来做实验？”罗微微冷笑：“呵呵，说来也是，就算没有天龙人事件，这些家伙也会现身的吧？毕竟现在这个岛上有十几个赏金过亿的新人海贼，用来作为生化武器的试验对象再好不过了。”
“可惜，显然，这家伙并没有预想的那么中用啊。”唐吉诃德颇为不屑地扯扯嘴角：“尽管样子像巴罗索缪，可是实力差得还真不是一点两点。不过要是用来对付一般的小卒子或是打扫个战场什么的倒是绰绰有余了。”
事到如今，所有的疑团都解开了，“可是……”罗还有最后一个疑问：“为什么要把这些都告诉我，唐？”
“因为对你的测试，通过了。”
“什么意思？”
“这一年多来，你也一定很疑惑吧？你想知道我为什么会改变想法，不再限制你的行动么？”
“……”
“我是亲眼看着你长大的，罗，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你的潜质，你的野心，你的欲望……”宽大有力的手掌沿着黑发医生的耳鬓缓缓滑到颈间，那对于一个男人来说稍显细致的脖颈仿佛用一只手就能轻易扼断：“虽然时常摆出这么无辜的模样，可是，我很清楚，你比我见过的任何人都要更危险，罗。”
黑发的死亡外科医生不动声色地看着那只掌握着自己命运的手，甚至还微微露出一丝笑容：“真荣幸啊，这算是你对我的褒奖么？”
“哼哼，士别三日，真当刮目相看。”拇指和食指轻轻捻过那只小小的金色耳环——他还记得这是自己送给他的……只是因为那个时候，他什么都想和自己一样……哈，可是转眼间，那个总是用或崇拜或畏惧的目光追随着自己的小男孩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面前这双通透睿智的看不出任何喜怒哀乐的眼，这个他曾亲手种植的“恶之花”，事到如今，连他也开始不确定到底会结出什么样的果实来了……
强抑着身体想要颤抖的感觉，罗继续平静地微笑：“既然不相信我的话，那为什么不干脆杀了我？”
“杀了你？哼哼哼哼哼哼。”唐吉诃德又低声笑了起来，慢慢地收回了那只手，抄拢：“比起杀了你，我更愿意赌一把，赌你能走到哪一步。”
一线冷汗沿着背脊蜿蜒滑落，年轻医生脸上的笑容却依然不变：“所以，你放任我出海，就是想看看我能不能到达这里？”
“‘这里’对你来说可算不了什么。”唐吉诃德知道他故意将自己话中的深意理解成最表面的意思，果然，一年多不见，这小鬼的城府又深沉了许多啊……不过，他并不打算说破，现在，终究还不到时候……“只要白胡子和世界政府开战了，无论哪一方胜利，世界现有的平衡状态都会被打破，这就是我们要的结果。世界的格局就要因此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了，罗，新时代要到来了，我一直说的那个颠覆和暴走的新时代，他终于就在眼前了！”
看着面前的男人再度展开双臂踌躇满志的神态，黑发青年的心中也不禁暗潮涌动。他还记得，在自己年少的时候，他曾经也是用这样的神情大笑着说：“等着瞧吧，你会亲眼看到的，那将是一个颠覆和暴走的大时代！”我看到了，他在心里对自己说，我终于可以亲眼见证这场渴望已久的巨变了！强抑着心头的震撼和波澜，罗缓缓道：“你为这一天的到来已经准备好了吧，唐。”
“那是当然的！”唐吉诃德的笑容更多了几分倨傲自负：“属于新时代的‘微笑’已经在向我们招手了，罗，到新世界去吧，给我好好地大干一场！”
“大干一场？”罗的眉峰微微一扬：“你的意思是……”
“别给我装糊涂，这一年来你干的那些事别以为我不知道。不过，干得不错，哈哈哈！有你们这帮唯恐天下不乱的小鬼在，这片死气沉沉的海洋就不愁没有热闹看了！当然，更重要的是，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你只是个从北海起家的新人海贼，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嗯，我明白。”黑发青年恍然——之所以放过我，是因为还没有到毁掉我的时候。我通过了伟大航路的炼狱测试，所以对你来说还有可以利用的价值。比起在这里阻止我的脚步，不如放我到新世界给这群雄四起争雄海洋的时代再添添乱，越乱才越有隙可乘，是这样的吧，唐？他自嘲地又如释重负地微笑起来：“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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