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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陈振宇靠得更近了， 嘴唇贴在对方耳边。
戴林甚至能感受到对方嘴里呼出来的热气。
他的心跳快到不行，呼吸不由自主地急促了起来。
“有话快说！别磨磨叽叽的！”他道。
就在这时，陈振宇忽然笑了起来。
“你脸红了！是不是被我撩到了？”他摸了一下自己的头发，一脸自恋的表情，“果然我的魅力不输当年啊！”
这家伙有毒吧？！
戴林恼羞成怒， 恨不得揪着对方的后领子，把这家伙顺着窗户扔出去。
“君子动口不动手！”
“你一个知识分子， 怎么能一言不合就动武呢？”
“哎呦！别打脸！”
久违地看到社长追着副社长满屋子打，谭畅和岳清露出了会心一笑。
这才是开学的感觉啊……
随着比赛时间越来越近，相声社的氛围也逐渐变得紧张起来。
每个人都在埋头准备节目，完全没有了平日里散漫的样子。就连副社长也不再像往常那样用恶作剧捉弄人， 安分得简直都不像他了， 跟社长相处的时候竟然也出乎意料地和谐。
唯一没有变化的大概就是岳清了……
“学长，这部分你的反应有点太平淡，可以再夸张一点……”
“哎呀，岳清同志， 咱这是说相声， 不是要在法庭审问犯人，表情稍微放松点！”
“诶？让我评价一下？主要还是捧哏的问题吧。”
“学、学长……”
谭畅见岳清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 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其实岳清很有天赋，但他太紧张了，反而不利于临场发挥。
“对不起。”岳清抿了抿嘴，神情有些落寞，“我这个样子大概只会给你拖后腿……”
他想让谭畅换个搭档，但话到嘴边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别说这种话，跟之前相比已经进步很多了！”谭畅坐在岳清旁边，轻轻揽住了他的肩膀，“还记得上学期的社联晚会吗？那时候咱们还没有现在的这种默契呢！照样carry全场！”
“可那时候咱们练了很久啊……”岳清叹道“谭畅，你难道一点都不担心吗？”
“担心？”谭畅歪了歪头，表情有些茫然，“有什么可担心的？”
“如果没办法在比赛中取得名次，相声社就要被合并了……之前已经付出了那么多努力，如果在这个时候功亏一篑……”
岳清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谭畅打断了。
谭畅真的想不明白，为什么对方会如此悲观。
“学长，你就算是不相信我，也要相信大家的实力啊！就算是咱们没办法走到最后，社长和副社长也绝对没问题的！”他信心十足地说道。
“我不是不相信你，也不是不相信大家。”岳清低声道。
他真正没办法相信的人是他自己。
开学这段时间以来，他静下心来看着大家，才发现每个人的表演都是那么地独一无二。
可以看出来，每个人都是真心地热爱着相声。
除了他……
他最开始加入相声社，只是因为想找个氛围轻松的社团打发时间，后来则是因为遇到了谭畅。
从始至终他都从来没有发自内心地喜欢过相声，答应跟谭畅一起搭档也是出于别的目的。
目的不纯，基本功也不够扎实……他这样的人，真的有资格去参加比赛吗？
“学长！你振作一点啊！”谭畅道，“你这时候如果退出了，我该怎么办？”
“你……”可以说单口相声啊。
岳清话还没有说出口，谭畅就猜到了他的意思。
“如果你退出，那我也就不参加了。”他道。
“诶？”岳清有些意外，“别介啊！我是因为实力太差劲，怕给你拖后腿，影响你正常发挥。”
谭畅闻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如果你在的话，我的确不能正常发挥……”
岳清微微怔了一下。
他没想到对方居然会把话说得这么直白。
不过仔细想想，对方这么说倒也有情可原。
毕竟时间已经不多了，如果要换新搭档需要重新磨合，直接把话挑明反而能让效率更高一些。
“有学长在，我肯定能超常发挥！”谭畅笑道，“所以……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好吗？”
这边岳清的情绪算是暂时稳住了，但存在的问题依然要想办法解决。
“我觉得岳清在熟练度上没有什么问题，关键是把握不好情绪的起伏。”戴林分析道，“江湖行当里有个词叫做‘发托卖相’，也就是说演员要从眼神和表情上，灵活地表达喜怒哀乐。到了相声里，装傻、犯错、卖蠢、扮丑，谁表现得淋漓尽致，谁就能获得更多的掌声。”
在他看来，岳清所欠缺的正是“发托卖相”的训练。
可能因为是法学生的缘故，岳清平日里的性格看上去有些沉闷，只有当谭畅在身边的时候才偶尔会有些说笑。
这本身并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是在相声演出中，这样的性格就比较吃亏了。
“说起来，岳清同志当初刚进相声社的时候，我甚至怀疑他是面瘫来着。”陈振宇摸了摸下巴，说道，“不管怎么逗他都不笑，看上去十分地不友好……”
“这样吗？”谭畅有些惊讶。
在他记忆中，岳清一直都是温柔的小天使形象。
他完全想象不到对方冷脸的样子。
“明明是你那时候吓到人家了！”戴林白了陈振宇一眼，“上来就说‘小同学，笑一个啊’，还一脸猥琐的表情，人家不拿你当变态就奇怪了！”
“我那叫热情接待新同学！”陈振宇不满地反驳道，“岳清同志，你可要证明我的清白啊！”
“诶？”说实话，那时候的事情岳清已经有些记不清楚了，“可能主要还是因为我性格有些怕生吧？”
高中的时候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家里蹲，忽然受到那样热情的招待反而有些手足无措。
“你看吧！”陈振宇微抬着下巴，一副欠打的表情。
“人家那是给你留面子！”戴林推了他一下，没好气道。
陈振宇夸张地“哎呦”了一声，缓缓地侧坐在了地上，用牙齿轻咬着袖子，眼中似有万般委屈。
戴林觉得又好气又好笑，斜了他一眼，转头对岳清说道：“看到了吗？他刚才那个样子就叫做‘发托卖相’……简单来说，就是让自己的情绪看上去夸张一些。”
岳清点了点头。
他能够理解对方的意思，可是却不知道具体该怎么做。
“姓陈的，别演了。”戴林用脚背轻轻踢了一下陈振宇的腿，“你来活儿了。”
“怎么是我的活儿？谭畅不是在旁边站着吗？自家媳妇让他自己教去！”陈振宇不满道，“什么工作都推给我，你不怕把我累出个好歹来啊！”
他倒不是对岳清有什么意见，只是觉得有点吃醋。
为什么戴林对别人比对他还好？
话虽如此，他也只是发牢骚抱怨一下。
真让他完全不管岳清，他也狠不下这个心来。
毕竟平日里关系还算不错，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一日为师，终身为师……你先叫个师傅来听听。”陈振宇道。
虽然知道对方是在拿乔，但岳清还是老老实实地叫了一声“师父”。
太TM爽了！
往常他要是想占戴林什么便宜，往往要付出惨痛的代价。
忽然间有人这么配合，他反而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那个……也不用太客气。你是吾辈的首席大弟子，保不齐也是关门弟子，为师肯定会好好教你的！”陈振宇道。
他觉得岳清最大的问题就是放不开，由于太担心自己会出错，反而没办法全身心地投入到表演中去。
“你有没有听说过无实物表演？”陈振宇问道。
岳清点了点头。
“现在咱们不管比赛的曲目，先把情绪练到位了再说。”陈振宇道，“你现在就是脸太死了，不管遇到什么事情反应都超级平淡。”
“是吗？”岳清皱了皱眉。
他并没有察觉到这一点，不过谭畅对此倒是深有体会。
有时候跟岳清在一起，他甚至都不知道对方到底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只能靠自己的直觉来猜测。
“平时怎样都无所谓，但是在表演的时候情绪要更加饱满一些。”陈振宇道。
说完之后，岳清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他自己就笑到直不起腰来了。
“哈哈哈哈哈，没想到吾辈居然也能当别人的老师。”他笑道，“大徒弟、二徒弟……再来一个人，咱们就可以去西天取经了。”
“喂！我可没说是你的徒弟！”谭畅不满道。
他只是不放心学长，所以跟过来一起进行特训，完全没有当这家伙徒弟的想法。
“可岳清同志是吾辈的徒弟啊，你跟他在一起四舍五入也是我的徒弟。”陈振宇一本正经道，“难道你不想跟他在一起了？”
“请不要偷换概念！”谭畅道。
看着二人拌嘴的样子，岳清忍不住笑出声来。
“看嘛，这不是笑得挺有感染力吗？”陈振宇道，“挺俊的小伙子，要好好利用自己的优势啊！”
“什么优势？”岳清问道。
“用你的感染力去征服评委吧！”陈振宇道，“只要能把评委逗笑，咱就算成功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预告：
无实物表演约等于大型沙雕现场，当相声社全员参与其中……你懂的
第60章 拯救社团第二步（4）
无实物表演主要目的是以动作代替道具， 考验演员用自身身体反映生活实际的能力，既需要表现力，也需要想象力。
开始的时候， 陈振宇只是单独给岳清开小灶进行特训。然而由于训练效果明显， 这项活动很快就成为了相声社的固定活动。
“知道的咱是相声社， 不知道的还以为又多了一个话剧社呢！”陈振宇笑道， “要不今年再有什么演出活动，咱组团去参加吧！走话剧社的路， 让他们无路可走！”
“您那是还是相声吗？我们都管那叫小品。”戴林斜了他一眼。
“都差不多嘛……反正社团的演出也不一定要那么切题，那年也没瞧见汉服社上台做衣服啊！”陈振宇打了个哈欠，说道。
他对自己的训练结果十分满意，迫切想要得到戴林的表扬，可对方的反应却很冷淡。
怎样才能不动声色地提醒对方表扬自己呢？
经历过几次求表扬失败之后， 陈振宇觉得这是一件很需要技巧的事情。
“啊……大V最近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春节之后就再也没出来营业。”他打开手机， 望着情感大V的微博主页，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他发现戴林很吃情感大V说的那些套路，十次里面有八|九次都能得到想要的效果。
可当他想要静下心来学习的时候，忽然发现对方不更新了。
老天未免也太不厚道了吧！
眼看情人节日益临近， 他的脑袋里却空空荡荡， 半点思路都没有。
思索再三，他决定向最近忽然开窍，顺利荣升王者段位的谭畅进行讨教。
“谭畅同志，你打算……怎么过情人节？”他问道。
“情人节啊……”谭畅喃喃道。
他下意识地看了岳清一眼， 对方仿佛心有灵犀似的跟他对上了目光。二人相视一笑， 秀了陈振宇一脸。
“明明吾辈已经脱离了FFF团，为什么依然有被塞了一嘴狗粮的感觉？”陈振宇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 一脸忧伤的表情。
“你别这样，平时你跟社长秀恩爱的时候，我不是也什么话都没说吗？”谭畅打趣道。
“秀恩爱？”陈振宇想了想，对这个词完全没有概念。
他跟戴林在一起做过什么秀恩爱的事情吗？
“还说没有？一天到晚打情骂俏、卿卿我我，都快要酸死人了！”谭畅一脸幽怨的表情，“看到你们那个样子，我也想跟学长更亲近一些，可他最近满脑子都是相声……我不过是一个跟他搭档的工具人。”
陈振宇闻言乐开了花。
原来在其他人眼中，他跟戴林之间的关系是这个样子的！
“都一样，大家都是从工具人这样过来的，习惯就好了。”他拍了拍谭畅的肩膀，安慰道。
“唉……对了，你刚才问我什么来着？”谭畅问道。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想知道你情人节有没有什么特殊的安排。”陈振宇道。
谭畅闻言，一脸惊奇的表情。
“真是风水轮流转，没想到有一天你居然会向我请教这样的问题！上学期的时候，明明是你教我如何谈恋爱。”他道。
“这叫在学习中提升自己。”陈振宇一本正经道，“而且吾辈帮你媳妇进行特训，你不得感谢我一下吗？”
“这明明是社长交给你的任务，找他要奖励去啊！”谭畅打趣道，“至于能要来什么样的奖励，那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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