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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真丑闻(近代现代)——卡比丘

时间:2020-02-12 09:38:09  作者:卡比丘
  他闻到了徐升身上带着热意的熏香气息,离他越来越近。
  汤执想念徐升与自己的亲密而湿润的吻,但是并没有那么大的勇气,抬手想很轻地抱一下徐升,就像徐升很轻地碰他一样,不过手只抬到半空,就被徐升截住了。
  “碰你你也不喜欢,”徐升松垮地圈着他的手腕,用自嘲一般的口吻说,“是吗?”
  虽然是这么说,徐升还是把汤执搂到了怀里,下巴抵着汤执的额头,抱得越来越紧。
  这时候,汤执听到了席曼香的拖鞋声,徐升应该也是听见了,松开了抱着汤执的手,微微向后退了一步。
  席曼香并没有进来,也没有敲门,可能只是在客厅拿了东西,又走掉了。
  徐升看着汤执,忽然笑笑,刚想说什么,汤执摆在床上的手机响了。
  汤执回头去看,走过去拿起来,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先别接。”徐升也跟了过来,按住了汤执的手,拿手机也打了个电话。
  他把给汤执来电的号码报给了对方,挂下后,对汤执说:“开免提。”
  汤执看了他一眼,接起电话,按了免提,过了两秒,徐可渝的声音传了出来:“老公——”
  她话音未落,徐升迅速地抽走了汤执手里的手机,把免提取消了,对徐可渝说:“可渝,是我。”
  汤执听不见徐可渝说的具体内容,不过从对面的嘈杂声音,可以感觉到她很激动。
  徐升默默地听了一会儿,对她说:“汤执现在有事。”
  隔了几秒,徐升说:“在工作,开会。”
  “你体贴他一点吧,不是想做个好太太吗。”他说话时没看汤执,用一本正经的语气在骗徐可渝。
  汤执觉得徐升这样骗人也有些好笑,听了几个来回,徐升手机震了震。
  徐升拿起来看了一眼,对徐可渝说:“先这样,他散会了我让他给你打电话。”
  挂下电话后,徐升把汤执的手机还给他,告诉他:“定到位了。”
  汤执接过来,对他笑了笑,问他:“那我散会了吗?”
  徐升看着汤执,没有笑,很慢地抬手,摸了摸汤执的头顶,然后将手收了回去,说:“去外面吧。”
  汤执没有来得及把上涌的情绪一一识别,徐升先转身了,打开他的房门,走出去。
  席曼香在炒菜了。
  汤执闻到了徐升不爱吃的青椒味,让徐升坐在客厅沙发上,给他开了电视倒了茶,走到厨房看有没有能帮忙的,发现他妈还炖了徐升同样不爱吃的萝卜排骨汤。
  他掀开炖盅的盖子,看了一眼,看见了很多萝卜。
  “你进来干什么,”席曼香回头看见他,把他赶了出去,“出去陪客人。”
  汤执只好走出去,坐到徐升旁边的单人沙发上。
  席曼香叫吃饭了,汤执带徐升走过去,发现她已经盛好了一人一碗汤,放在位置上。
  徐升泰然自若地坐下来,不但喝了汤执妈妈做的汤,还夸她做的好喝。席曼香受到鼓舞,嘴里说着“汤还有很多”,端起剩下不多的汤盆,走进厨房加汤。
  汤执看了徐升一眼,想到自己做菜时听徐升说过的形形色色的挑剔言语,忿忿问他:“你不是不吃萝卜吗。”
  “我不喜欢吃,”徐升自如地回答他,“又不是不能吃。”
  吃完饭后,徐升去阳台接了个电话,便向席曼香和汤执告辞了。
  席曼香热情地邀请徐升有空常来,让汤执送徐升下去,汤执便换了鞋,带徐升往电梯的方向走。
  走进电梯,两人隔得有些远,徐升站在靠后的位置,汤执站在按键旁。
  汤执问徐升:“找到她了吗?”
  “找到了。”徐升对他说。
  “阿姨让我有空常来,”徐升又忽然对汤执说,“可以来吗?”
  汤执看着徐升,觉得徐升今天一上午的情绪都很怪,他看见徐升背后的镜子里照出来的自己,看上去很苍白,畏缩,不知所措,没什么可以让人看到就感到开心的地方。
  “在看自己啊。”徐升发现了汤执的眼神,对他说。
  然后回头,和镜子里的汤执对视了一眼。
  他突然靠近了汤执,把汤执困在电梯墙和门,贴着楼层键的角落里,低头看着汤执,抬起手。
  “汤执,”他没碰汤执,只是按下了一楼的按键,“你说你是不是很笨。”
  汤执才发现自己忘记按电梯。
  电梯迅速地往下,从二十九楼到一楼,仿佛只用了一瞬间。
  徐升走出电梯前,让汤执不用再往外送了。
  “你放心吧,”他没看汤执的眼睛,说,“我很忙,不会再来了。”
 
 
第63章 
  汤执站了一会儿,按了二十九楼,电梯徐徐上升。
  徐升离开后,汤执觉得电梯变得阴冷。湿冷的气流从不知哪个风口吹进来,从脚踝像手腕吹到手腕,背脊吹到脖子。
  他很想徐升还挨在他旁边的时刻,不想再听徐升板着脸说会让他觉得难受的话。
  和徐升没见面的两个月,汤执觉得自己已经没事了,接受现实了。
  见面后发现并没有好。
  他不知道怎么和徐升相处,猜不到徐升的想法,不会拒绝,又没有勇气。
  如果徐升再普通一点就好了。
  再普通一点,再好接近一点,汤执可以试试看。
  然而事实是徐升并不普通,已经有了即将结婚的对象,或许已经订婚了也不一定。
  汤执想自己可能永远都不会忘记自己陪徐升去看过的那套房子。
  徐升会和他的太太住进去。
  巨大的落地窗,青色的草坪,灰蓝的海绵和木质栈道。
  汤执仿佛可以看见房屋里奔跑的儿童,和幸福的家庭。
  汤执出了电梯,推开和妈妈租住的房子虚掩的门,妈妈洗好碗了,正在擦桌子。
  “这么快啊。”席曼香抬头,问汤执。
  “徐总很忙。”汤执告诉她,走过去想帮她,她没让。
  她一边把桌子擦干净,一边和汤执夸了半天,说徐升长得帅又谦和,还帮她提了菜,比她以前干活地方的老板都好多了。
  汤执先是想说徐升本人其实脾气不是太好,但是因为情绪低落,没有说出口。
  席曼香下午和小区里一个孩子奶奶约好了去一个寺庙祈福。
  看席曼香出门后,汤执回到房间,看到丢在床上的睡衣,学徐升背着手,把自己的房间门关上了。
  他闭着眼睛,背靠着门,摸了徐升摸过的圆把手。
  他一边想,他永远都达不到和徐升利益交换的标准,一边想,如果席曼香今天不在家,徐升是不是会再跟他在他的房间上一次床。
  汤执觉得徐升可能是在乎他的,或许无聊时会想他,但在乎对徐升来说是没用的东西。
  然后汤执再一次放弃了思考,他想着徐升,不思考未来,不再难以抵抗地思考在一起的可能,沉浸在当下的欲望之中,被须臾云雨的欢愉取悦。
  后没多久,汤执接到了徐升的电话。
  他闭眼躺在床里喘气,没看来电人,就接起来,听到徐升问他:“你明天有空来签字吗。”
  徐升听上去没有在电梯里那么稳重和无情,只停了一秒,开始做多余的解释:“我后天要走,临时有事。”
  汤执说“有”,徐升突然安静了。
  经过一阵怪异的沉默,徐升问汤执:“你在干什么。”
  汤执当然不会对徐升说实话,过了片刻,回答他:“不在干什么”
  徐升又静了很久,才用汤执几乎听不到的音量,问:“还有别人吗。”
  汤执把手上的液体抹在肚子上,自暴自弃地对徐升说:“一个人。”
  “明天几点?”他问徐升。
  他的呼吸不再那么急促了,声音还是不稳,也懒得再掩饰。
  徐升没有马上回答他,隔了几秒,忽然改了主意,他说:“现在接你行吗?”
  汤执说“嗯”。
  挂了电话,汤执坐起来,下了床,去浴室冲了个澡,换了一套衣服。
  刚给席曼香发完短信,说出门有事,徐升就到了。
  汤执走下楼,看见徐升的车停在不远的地方。
  徐升自己开的车,坐在驾驶位,降下副驾驶的车窗,对汤执说:“上车。”
  汤执坐进车里,扣好安全带,转头看徐升。
  “这么快。”汤执说。
  汤执声音很轻,没再像刚才接徐升电话时那样喘气,说话也很正常,但用词让徐升觉得自己被嘲笑了。
  徐升几乎怀疑汤执是故意的,故意让徐升紧张,逼徐升说完不会再来,就立刻再来一次他家楼下。
  他从汤执在的小区开出去,汤执问他:“去哪里?”
  徐升说:“我家。”
  汤执和徐可渝的离婚协议,律师一个月前就准备好了。
  徐升拿到时正无暇抽身,放在了书房抽屉里。
  说来很巧,拿到协议的第二天,江言收到了汤执的短信。
  江言收到的当下就告知了徐升,徐升做了十分可笑的事,想近半小时,想给汤执回信的内容。
  或许怎么回复,汤执会改变拒绝再和徐升见面约会的态度,留出少许空隙,给徐升一点可能。
  发出消息后,徐升等待了几个钟头,汤执勉勉强强地回给徐升一个表情。
  就像今天徐升来找汤执所经历的一样,汤执勉强地被徐升拥抱了,勉强送徐升下楼,看徐升在他勉强失态,露出无辜的、被徐升伤害的样子,最后在电话里发出徐升熟悉的、有时会梦到的声音。
  徐升沉默地开了很长的路,汤执都没再开口。徐升也没有从汤执身上闻到不纯洁的味道。开到近山脚下时,徐升感到自己失去了真正继续对汤执生气的能力。
  不管是两个月不见面,还是一小时不见面,再重新面对汤执,徐升都只是想把他永远留在身边。
  驶入大门后,徐升注意到汤执的目光移向了他外祖父从前住的地方。
  大门口停着几台搬家用的卡车。
  “他们是在搬家吗?”汤执总算开口问徐升。
  “嗯,”徐升对他说,“我也要搬。”
  “徐谨把地抵押了。”徐升告诉他。
  汤执马上转头看向徐升,问徐升:“你搬到哪里?”
  徐升瞥他一眼,知道这种语气不大好,还是反问汤执:“你关心吗?”
  汤执不说话了。
  但过了一会儿,汤执又问了他一次:“到底搬到哪里啊。”
  汤执的语气柔软得让徐升没有脾气。
  徐升在山道转弯,对汤执说:“暂时搬到市区。”
  汤执“哦”了一声,快到徐升家的时候,他问徐升:“最后搬到婚房里吗?”
  徐升停了车,转头看他,汤执有些慌张地把眼神移开了,就像万分后悔问了这个问题。
  可能是因为车里热,汤执的脸颊泛起淡粉,他转头看窗外,假装什么都没说。
  徐升猜测汤执提这种问题大概也不是出自真心关怀,不然不会问出口就觉得不合适。
  不过与上次汤执提到徐升即将订婚时不同的是,徐升已经接受汤执没喜欢过自己,也不再觉得自己没和赵韶订婚这件事那么难以启齿了。
  所以下车之前,徐升还是委婉地替自己澄清:“我没有婚房。”
 
 
第64章 
  徐升停车停得慢,下车倒是很快。
  汤执还停留在徐升说的“没有婚房”没反应过来,徐升就已经绕过车头,替他打开了门。
  “愣着干什么。”徐升问汤执。
  汤执看着徐升,迟钝地眨了一下眼睛,没说话。
  徐升和他对视,也怔了怔,可能觉得汤执动作很慢,所以清清嗓子,移开了目光,俯身帮汤执解开安全带。
  徐升身上传来的热度带有属于他的气息,像一个柔软的靠垫覆压在汤执的上半身,让汤执产生了如同幻觉的窒息感。
  汤执看着徐升近在咫尺的侧脸,听到安全带扣子的轻响,再看他移开。
  “走吧。”徐升则没看汤执,只是对汤执说。
  汤执下了车,跟在徐升后面。
  管家站在门口,和两个多月前一样,但汤执走进去,才发现房里变了很多。
  有东西被收起来了,起居室变得很空。
  玄关、起居室的几幅画,花瓶、花架,壁炉附近的钟,墙壁上的艺术家浮雕,都拿走了。
  几名工人站在沙发旁打包东西,把易碎品层叠包好,放进木盒中。
  工人看到徐升进来,恭敬地对他问好,其中应当是为首的一位告诉徐升:“徐先生,楼下今天下午就能打包运走。”
  徐升对他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汤执看了一眼落地窗外的景色,湖景与他离开前几乎一样。
  深色的湖水,灰绿的山,阴沉的天空。
  被风吹起的涟漪都是暗淡的,如同这座汤执不喜欢的山,和汤执不喜欢的房子一样晦暗、模糊,死气沉沉。
  “汤执。”
  徐升或许发觉他停在原地,回头看他,叫他的名字。
  汤执收回了眼神,加快脚步跟徐升走上去。
  “徐总。”汤执叫他。
  徐升走得更慢了一些,侧过脸看看汤执,说“嗯”。
  汤执问:“你市区的房子在哪里啊?”
  徐升和他并肩,手臂很轻地碰到了汤执一下,汤执一直看着徐升,觉得徐升又要对自己说“关你什么事”,或者“你问这个干什么”,便补了一句:“你告诉我嘛。”
  徐升看了汤执一眼,又走了几步,说了一个地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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