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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夜(古代架空)——葛生zhong

时间:2020-02-15 12:04:55  作者:葛生zhong
  纫兰闻言,心中稍定。待傅明看了,说“好个俊俏小生”之后,她终于决定就这样出门了。
  京都繁华,夜市不断,每月十五更是热闹非凡。今夜是中秋,外头夜市可以延时至深夜,听说盛况比之上月七夕更有过之。
  纫兰极少出门,一般出门也是去世交府上和几个姊妹聚一聚,这是她头一回不坐轿子直接上街。但因为有傅明带着,老太太又心疼她这阵子侍疾辛苦,便破例让她出府好好地玩一回。
  这回,纫兰和傅明都没有带丫鬟,而是让丫鬟们自娱自乐去了,却有几个侍卫跟缀在他们身后不远处。
  庄农进京,看什么都新鲜,小姐上街,也不遑多让。开始时,纫兰小心翼翼地跟在傅明身边,渐渐地,街边有趣的摊位吸引了她,身边来往的行人也让她不由得看了又看,于是,她的脚步变得随心所欲起来,便由傅明配合着跟在她身边,有意无意地护着她了。
  灯火映红了纫兰的脸庞,她笑容灿烂,双目清亮,像安静了许久的蓓蕾忽地绽放开来,明艳不可方物。
 
  傅明正全力为忘乎所以的纫兰遮挡一些不太友善的凝视时,肩膀被人拍了拍,他侧过头去,看清来人,笑道:“乐胥兄!”
  “远远看着像是你,果然是你。今儿总算见着了!”陶阳爽朗笑道,眉目间是纯然的欢喜。
  纫兰听见有人和傅明说话,便放下手中的灯盏,回过身来,嘴角仍含着一缕未散的笑意。
  “明哥。”她亲切地唤一声,在众声嘈杂中,陶阳觉得这声音直直地呼进自己心里去,即便她叫的并非自己。
  傅明笑着为他们介绍:“这是我的朋友,陶阳,表字乐胥,长我几岁。”
  纫兰效仿男子见面之礼作揖道:“乐胥兄。”
  傅明又指着纫兰:“这是我夫家之——弟,靳纫兰。”
  “扈江离与辟芷兮,纫秋兰以为佩”,纫兰一名,勉强也可安于男子,但陶阳是何等眼光,一见便知这位定是女子,他也知道靳府除了靳以以外,傅明一辈的再无其他直系男丁,只有一闺女,应当就是眼前人了。但他神情自然,笑着回礼道:“兰弟。”又道,“我方才派人租画舫去了,本想一个人在河上游玩一遭的,可巧见着两位贤弟了,如若不嫌弃,随愚兄一道去喝杯茶,听支曲怎样?”
  纫兰看向傅明,傅明从她眼中看出了些微的跃跃欲试,便笑回:“乐胥兄盛情款待,却之不恭。”
  于是,三人一道前往河边去了。
 
  画舫已租好,精美洁净,船头两个丫鬟正扇风煮水研茶,轻纱半卷的棚仓内,一位琴姬正低眉抚琴,四人方桌上摆着时鲜小果,一切准备就绪,就待客人光临。
  三人上了船,入舱坐下。舱两侧皆开了窗,透过窗便可欣赏两岸景色。垂杨护岸,无数盏灯火照亮无数棵垂杨,灯影树影映照在水中,延伸一路,放眼望去,似是一个蜿蜒无垠的梦境。而隔水隔岸,远处的市集喧闹也变得隐约朦胧,就像是梦境之外的人间世。
  纫兰听陶阳和傅明随意地闲聊着,琴声、人声和欸乃之声交织在她耳畔,窗外一轮明月洒下的清辉被一柄柄摇橹摇碎,碎金般跃然在她眼底,她渐渐地出了神。
  不知不觉,两人交谈的声音稀疏起来,傅明看着也渐渐出了神的陶阳,轻咳一声,并伸手推了推他。商场历练多年,早已练就不动声色功夫的陶阳却不禁红了脸。
  傅明知道,此处不可久留了,便和陶阳告辞,准备带着纫兰回府。
 
  陶阳坚持相送,画舫靠了岸,三人方依次下船,便见隔壁船上也陆续地走下几人来。
  其中有两人傅明都认识,一个是燕乐,一个便是他的夫君,靳以。
  靳以今日受人之邀,他们一行共四人,又跟了燕乐等四个伶人与妓子,排场颇大。
  两拨人甫一照面,相互认识的,便各自不自在。
  傅明不知道是否该上前去招呼一声,纫兰则担心兄长会责备自己,燕乐想上前和傅明说几句话,却又止步,靳以则脸色微凝,亦不言语。
  打破突如其来沉默的却是靳以他们之中的一位锦衣男子,他移步向前,看着傅明道:“这位便是傅明傅公子吧?靳府大喜之日,我在席上见过一回,不过那日公子红装在身,与今日很是不同,我是否认错?还是说,我不应该称公子,而应该称——夫人?”
  对方出言不逊,傅明一笑而过,却不回应,既然被认出,他便也不再迟疑,于是看向靳以,向他点头致意,又朝燕乐笑了笑。
  看靳以并无介绍他给同伴认识的打算,傅明便准备带着纫兰离开。
  谁知方才说话之人却仍咄咄逼人道:“今日既然有缘遇到,靳夫人何必急着离开?方才我们听燕乐说,夫人琴艺了得,更胜于他,不知今日是否有幸,能听得京都中最富盛名的傅公子和这伎中头牌合奏一曲呢?”
  傅明尚未回话,燕乐却道:“崔大人可是折煞燕乐,燕乐乃一介伶人,怎堪与傅公子合奏?”燕乐此时甚是后悔,方才这崔融夸赞自己是京都第一乐者时,自己就该随他去,而不该多嘴,谁知自己这厢才提及,转眼就见着真人了呢?
  但崔融显然不打算就此作罢,他呵斥燕乐道:“我与靳夫人谈话,岂有你插话的余地?”
  傅明道:“大人方才自己说到燕乐,他自然是可以插话的。”
  崔融笑道:“靳夫人既然如此怜惜这小小伶人,应当也不介意与他合奏一曲吧?”
  傅明自是不愿,非是他鄙夷燕乐,而是他并不想遂了这个明显拿他取笑,想羞辱他之人的意愿。
  陶阳开口替傅明解围道:“崔大人,傅公子非是卖艺之人,他若不情愿,您何必强求?”
  崔融看了看他,冷笑道:“陶家小子?这里不是你拿钱办事的地儿!”威胁之意赫然言外。
  崔融却并不畏惧,仍维持着笑意道:“钱自然非是无所不能的,在下也并不打算拿钱强扭瓜甜,崔大人定然比在下更懂这个道理。”
  崔融却摆出不屑与他交谈的样子,反而转身看向靳以,“靳兄,尊夫人好矜贵的性子,在场之人,即使不看我的面子,难道没有人配得上他一支曲子么?”
  靳以脸色微微一动,他们之中其他人皆不约而同地看向靳以身边的另一人,这人自始至终神情不变,好像在袖手旁观,又像是漠不关心。
  突如其来的片刻沉默后,傅明忽地一笑,转身对陶阳说道:“乐胥兄,麻烦你去向方才那琴姬借一把琴来。”
  “你……”陶阳还待再劝,傅明却摇摇头,说道:
  “去吧,速借速还。”
  一直低首等在一旁的纫兰见事已至此,便也走到燕乐身边,声音微微颤抖,面上却显得冷静,问道:“你的这把琵琶可否借我?”
  燕乐不知她意欲何为,她却笑了笑,“我也许不如你善琵琶,却也能弹几支曲子,便由我与明哥合奏吧。”
  燕乐看着纫兰的眼神,里边并无鄙夷神色,他知道自己的身份终究是无法和傅明平齐的,今夜,若他当真和傅明合奏了,外人说得好听,会说傅公子不嫌弃他鄙薄,是个潇洒随性之人,若说得不好听,便会将傅公子说成是不知体统,自甘堕落。而纫兰身份不同,虽在场没有几人知她究竟是谁,可她的穿着打扮,仪容气度,以及陶阳、傅明待她的态度,她自己的言行举止,都说明她不会辱没了傅明的门第,他们合奏,才不会遭人笑话。
  陶阳借得琴来,见竟是纫兰手抱琵琶等在一旁,颇有些意外,却也没有流露出来,只将琴交与傅明。
  傅明藉岸草而坐,陶阳则将自己的手帕展开于地,让纫兰坐了,两人就地合奏一曲《平湖秋月》,十分应景,也甚是悦耳。
  本来崔融尚觉不满,他想听曲子是假,想取笑傅明是真,如今目的没有彻底达成,并不甘心。但奈何他们之中居高位的某人已说出赞许之语,他便只得哑然作罢。
  两行人各自离去时,傅明和靳以相视一眼,傅明嘴角含笑,却非愉悦和善之笑,靳以觉得自己像是感知到了他笑中心情,心里微微一沉,却也不停留,不多语,径自随同来之人而去。
 
  回府时,纫兰见傅明沉默不语,便说道:“明哥你别恼,回去我跟老太太说说这事儿,让她来教训我大哥。”
  傅明摇头道:“老太太身体方好转了些,这点儿事就别拿去让她糟心了。”
  纫兰叹息一声,“你说得是,可我哥那样,也不帮你说话,就等着别人取笑明哥你吗?一家人哪有这样胳膊肘往外拐的!”
  傅明却道:“小小年纪,别学人叹气。”
  “我就是心里气不过。”
  傅明轻轻一笑,“有你这样护着我,已经足够了。”至于那胳膊肘往外拐的,他是否真的拿自己当家人呢?也许,在他心里,同行的友伴是更亲近之人吧。
 
第12章 章十二
 
中秋之后,靳以头回来到芳满庭乃是晚饭过后,此时,昭彦已回,傅明心内斟酌,他这会儿来做什么呢?
  绿菲奉了茶来,傅明却不似往日点香弹琴,也端了一盅茶,坐在另一头慢慢喝着,亦不言语。
  过了半晌,是靳以先开了口:“纫兰学琵琶多年,那晚却是我初次听她弹曲子。”语气比往日更显平和。
  看来不是来问罪的,傅明稍稍放心,却不愿再提当时之事,便回道:“纫兰妹妹天资聪颖,学什么有个不成的?”
  一些话在靳以心中交织,却始终难以脱口,半晌后,他又道:“中秋夜,我受长官邀请,与几个人游玩了半夜。”
  长官?想必便是当时虽然默不作声,却又使得众人都时刻注意他脸色以行事的那位了。傅明心中了然。靳以是想说,当日他们那些人里,有高位者,他即便有心,也无法越位干涉吧?所以,靳以此回是来委婉致歉的?
  傅明心知自己应当顺坡而下,欣然接受他的解释,并大方表示自己释怀了。
  但那日那位崔大人,陶阳事后告知傅明,乃是崔家旁系子弟,崔璟的一位堂兄,如今虽在朝为官,是三皇子亲党,但无论声望还是地位,却都不及崔璟。中秋夜,先出声冒犯傅明之人非是靳以所说的那位长官,而是崔融,靳以若当真有心维护自己,又怎会不言不语?
  便是崔璟,后来都来信向他致歉,说许是因为两兄弟不睦,而崔璟与傅明交好,崔融便寻了机会为难他。朋友尚且如此真诚,那靳以呢?
  傅明笑笑,笑容和当夜靳以所见如出一辙,语气倒是听不出情绪:“爷是一家之主,结交何人,与何人游玩,明皆无权干涉,也无权置喙。”
  靳以闻言,明白傅明尚未打算原谅自己,心想,入门几月,他气性倒是见长了。可靳以心中有愧,便仍好声道:“崔大人那夜多喝了几盅,他昨日和我说了对你多有冒犯,并托我带了一份礼来,向你赔礼致歉。”
  傅明心想,自己应当识趣了,即使心中不快,即使再不愿收下那人不知真情假意的赔礼,也不能任性而为,于是平复着自己的心情,缓缓说道:“有劳爷传话带礼。当夜之事,不久后我便忘了,爷也不必挂怀。”
  靳以不知道傅明究竟是真的不计较了,还是息事宁人,但见他神色淡淡,便也不再多坐,留下赔礼,起身而去。
  待靳以走后,傅明让绿菲将这礼物收起来,他自己却连看都没有看一眼。
  对于那位崔大人,他是厌恶的,既然厌恶,就不打算与人言好,这赔礼,他从靳以手中收得不情不愿。而对于靳以,他虽然理智地知晓自己不应该计较,但情感却让他今日面对靳以时仍觉得难受。靳以虽然带了歉意和赔礼而来,却是作为传达之人,但真正令傅明难堪且酸楚的,却是作为夫君的他当日的淡漠与放任。
  罢了,傅明愀然一笑,还能如何呢?
 
  自此,靳以仍如往常一般,时常来到芳满庭。傅明待靳以,言行上更加注意,愈发敬重有礼。不知靳以对于傅明的这种态度是浑然未觉,或是浑不在意,昭彦却已有所察觉。
  某日,饭桌上,昭彦问傅明:“明叔不是很喜欢吃这道辣味蒸鱼头吗?怎地还不动筷子。”
  傅明的确喜欢,他不动筷子是因为这道菜靳以还未动筷,但他却道:“今日胃口不是很好,并不是很想吃鱼头。”
  昭彦却摇摇头,自己动手从鱼头上夹了一筷鱼肉放入傅明碗中,笑道:“胃口不好更要吃自己喜欢的东西哦!”
  傅明既觉无奈又觉得舒心,便夹了鱼肉吃起来。
  靳以看着他,终于说道:“你若是不自在,往后我便不来这里用饭了。”
  “爹爹不要!不是,爹爹不要不来这里用饭。”昭彦先急了。
  傅明忙道:“没有什么不自在的,爷能来,是我芳满庭的荣幸。”
  靳以放下碗筷,冷声道:“心里有话就痛快说出来,我不喜欢拐弯抹角。那夜小事,你何必计较到现在。虽然嫁入靳府,但好歹仍是堂堂须眉,怎能跟个女子似的,如此别扭,失了丈夫气度?”
  傅明闻言,手上动作一顿,他不语片刻,亦放下碗筷,阖眸回道:“爷教训的是,我领教了,往后必不再如此。”
  靳以话毕,心中已有些恼悔自己失言,但傅明这样不冷不热的态度却更让他觉得憋闷,于是不再言语,霍地起身而去。
  “爹爹!”昭彦没唤住自己父亲,转头看傅明,傅明朝他笑笑,勺了鲜虾蛋羹放在他碗中,温声说道:“没事,不用担心,先把饭吃了。”
 
  夜里,当芳满庭内万籁俱寂时,傅明问绿菲道:“我是不是,有些不识时务?”
  绿菲摇摇头。
  傅明道:“以前在傅家,多少委屈我都可以咽下去,可如今,竟是比先时还不如了。”
  绿菲走近一步,看向傅明的眼中流露出疼惜,“公子,我知道您并非是任性之人,您只是曾将爷当作了家人,便不免伤心了吧。”
  傅明低头,许久后才重新抬首,轻轻一笑道:“是我妄想了。人啊,不能矜贵,一旦以为自己是谁,便会忘了处境,终究是要吃亏的。”那笑容在烛光中却显得有些寥落。
  绿菲劝慰道:“公子,时日尚短,往后会越来越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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