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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服了？”宋子衿在车内将一切尽收眼底。
陈欢长舒了一口气：“那可真是太舒服了, 我觉得我像个富婆。”
虽然，她现在已经变得和宋子衿一样穷了，但不得不承认, 当时出了她一直憋在心里的恶气，是真挺爽。
沈惜文开车先把陈欢送去了酒店，然后才和宋子衿回家。
一到家，宋子衿就坐在沙发上沉着脸看她：“沈惜文，你变了。”
沈惜文：“……”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沈惜文：“……”
“你现在怎么这个样子？严昕和陈欢都在呢，你居然当着她们面开黄腔？”
沈惜文觉得她有必要解释一下：“我是确保她们听不懂，才说那些话的，要是听得懂，我也不会说出来，况且……”她顿了顿，看着宋子衿脸色稍微舒缓了一些，才又继续说。
“你每天不是说我猥琐就是说我骚气，我这么说，也都是为了不辜负你对我的称呼。”
“你……”宋子衿气得直跺脚，却愣是拿她没办法，这么说还是她自己的错了？
沈惜文见她真有些急了，仍继续逗她：“而且，我喜欢看你脸红的样子”，说到这里，为了避免宋子衿生气，她又及时哄她，“你要是不喜欢，我以后不说就是了。”
宋子衿撇了撇嘴，她也不是不喜欢，只是，当着那么多人，即使别人都听不懂，她也觉得尴尬，宋子衿冷静了两分钟，最后看向沈惜文：“下不为例！”
沈惜文点头，笑着看她：“嗯，要喝点水么？”
“什么？”宋子衿蹙了蹙眉，“你刚才不是说你不说了么？”
“我是问白开水。”沈惜文一脸认真，“你想到哪儿去了？”
虽说她表情控制的挺好，但宋子衿还是瞥见了她眼底的一抹调笑，忍不住一拳头砸在了她身上：“滚！”
沈惜文蹲下身，指了指自己的背：“上来，我背你回房间。”
宋子衿嘴角上扬，心里顿时甜了起来，嘴上却故意逗她：“你有本事，你公主抱我啊？”
“你确定？”沈惜文转了个身，她毕竟是女孩子，即使力气要比宋子衿大一些，但，抱肯定是抱不动的，不过两人摔一块儿，还是很有可能。
“我确定。”
宋子衿伸出手，本来是想整蛊沈惜文，却没想到某人顺势就倒在了她身上，嘴里还念念有词：“不行，我尽力了。”
宋子衿推了推她，没推动，语气里不自觉带了几分娇嗔：“你起来啦！”
“亲我。”沈惜文低眸看她，眉眼含笑，相处了这么久，宋子衿害羞，从来都是她在主动，她还挺期待宋子衿主动的模样。
“谁要亲你这老流氓啊？”宋子衿把脸别向一边，忍不住吐槽她。
这人真是，什么便宜都给她占尽了，现在居然还想要自己主动，要真是顺着她，养成了习惯，鬼知道她以后还会有多少花招。
她才不听沈惜文的。
沈惜文见她没动作，幽幽叹了口气：“唉，甜甜的恋爱果然都是别人家的。”
“没关系，你可以去挖墙脚，学学冯希，光明正大把人抢回来。”
这话绕来绕去，又绕到了醋坛子旁边，宋子衿说出口的话也显得酸溜溜的，沈惜文自知有愧，只能想办法换个话题。
“你刚才是困了吧？不如我们早些睡？”她从宋子衿身上起身，把人从沙发上拽了起来。
宋子衿哼了声，懒得再和她争，以前没在一起的时候，沈惜文还挺让着她的，可现在在一块儿了，沈惜文就露出真面目了，每次无论是开玩笑也好，还是争论问题也好，她都说不过沈惜文。
“女人啊。”一想到这里，宋子衿就直摇头。
她是找了个什么样的女人啊？以后要是结了婚，那可就更管不住了。
想到这里，宋子衿突然疑惑起来：“沈惜文，谈恋爱的时候，你顶嘴就这么溜了，以后结了婚，你不会家暴吧？”
沈惜文嘴角抽了抽，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问：“你确定是我家暴？不是你家暴？”
在她的印象里，宋子衿可是揍过她两次了，虽然打的也不算重，但也不能否认某人是个暴力狂的事实。
她能想到的，宋子衿自然也想得到，一时觉得有些理亏，摸了摸后脑勺：“我不和你聊了，我要去睡了。”
沈惜文和她同床而卧。
本来宋子衿之前在严昕家挺困的，但刚才和沈惜文闹了闹，即使躺床上也没什么睡意。
沈惜文在她耳边低喃：“子衿。”
“干嘛？”
“好几天了。”
“什么意思？”宋子衿没听懂她说的话。
沈惜文语气喑哑，渐渐把脸埋在了她脖颈蹭了蹭：“好几天没亲近了。”
“不行！”宋子衿语气坚定，一口回绝，“当初你拒绝让陈欢给我买糖果，也是这么回复的呢。”
沈惜文：“……我还没有你十包糖重要？”
“那是当然。”宋子衿推开她，翻了个身，背对沈惜文，心里隐隐的又有些不爽起来，“并且，在我没赢冯希之前，你别想碰我。”
沈惜文忽然有一种自作孽不可活的错觉，她右手搭在宋子衿腰上，从身后抱着她，轻声道了句：“晚安。”
这一次，宋子衿没有回复。
偶尔的两句好听话，全都是凭她心意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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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惜文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度过这段艰难日子的，总之，今天要开拍的戏份总算到了要比试的剧情。
季瑶一大早见到沈惜文，就发现这位颓废了好久的老板脸上终于带着笑了。
眼看这苦日子即将到头了，沈惜文脸上的笑意那是止也止不住。
不过这笑容并没有持续两分钟，心情大好的沈惜文突然发现自己确实有些高兴过头，这要是被宋子衿看到，一定又会骂她“老色狼”。
她对这个称谓，承认也不是，不承认也不是。
说她不正经吧，她以前面对娱乐圈的男男女女，真的是一点兴趣都没有，其中不乏一些想上位的，想要资源的大半夜衣衫不整来敲她房间门，但对此她一律不搭理。
但要说她正经吧，这段时间夜夜就只抱着宋子衿睡，能嗅到怀中人的香味，能触到心上人的体肤，却就是不能再多做一步，确实又让她宛如百爪挠心。
沈惜文双手撑着下巴，眼神瞥向一边正认真看剧本的宋子衿，默默在心里倒计时。
“今天拍不完，明天也一定能拍完的。”
冯希今天的戏份是整部剧一个至关重要的转折点，虽然不需要很大的爆发，但也极考验演员的克制力，真正优秀的演技不是演哭就直接大哭，哭戏谁都会，但在哭戏中不崩溃，情绪拿捏得当才是一门学问。
“张晓”这个角色在剧本里是一个爱美，早恋的青春期叛逆女生，在这所市重点高中里，所有学生都是素面朝天的，唯独她每天打扮的精致，她在大部分同学眼里，应该也算个异类。
同为异类的，还有为了遮掩身上的伤疤，无论天气再热也始终穿着长袖的叶凉年。
也因此，两个异类相遇，又在同一宿舍，她们曾经也算是彼此生命里为数不多的朋友。
成为朋友的原因很简单，关系破灭的原因也很简单。
早恋的张晓在小树林里和男友偷偷接吻，无意中被叶凉年发现，后来不知怎么的，同学群就流传了这段视频，张晓几乎毫不怀疑，就断定是叶凉年干的。
事情最后越传越大，学校本就不允许早恋，当然给了她严重的处罚。
第一个处罚，是叫家长，当着家长的面教育，张晓本来就怕她妈，回去后被她妈狠狠打了一顿，因为这件事，她对叶凉年恨的牙痒痒。
第二个处罚，则是当着全校师生的面批评点名记处分，她本就爱面子，这下算是丢光了所有面子。
冯希这一段演的很好，几乎是一遍过。
在初看见视频时的不可置信，到和叶凉年反目的痛苦煎熬，以及跪求老师不要叫家长的泣不成声，还有最后站在升旗台，面对所有人瞩目的心灰意冷，都被她表现的淋漓尽致。
就连很少夸人的徐导也忍不住夸了她几句。
宋子衿在一边看的有些紧张，不可否认，冯希是真演的好，大概是她这段时间演的太平淡了，她甚至觉得自己演的比冯希差远了。
宋子衿要比试的那一段，并没有接在冯希后面，她那一段的剧情是大结局，因此，今天还要再接着拍别的戏份。
徐导的时间卡的刚刚好，正好要在她准备演的那一段叫了收工，现在天黑了，没有夜间的戏，也就不至于拍。
等明天拍完，差不多也就该杀青了。
宋子衿和沈惜文回到家，心里完全静不下来，抱着剧本在客厅里走来走去。
“沈惜文，你觉得冯希演的怎么样啊？”
“超出我的意料。”沈惜文如实回答，“不过……”
她把宋子衿按在沙发上，轻声安慰她：“你没必要紧张，我相信，你一定会比她演的更好！”
“真的么？”宋子衿心里毕竟没底，能得到沈惜文承认，怎么也能提高几分自信。
“半真半假！”这是沈惜文内心的实话，只不过她没说出来，宋子衿毕竟刚演戏，论演技，绝不可能胜过冯希，但好在她入戏快，这算优点，但也算缺点。
只不过，现在这种局面，她无论如何都不会打击宋子衿。
“真的。”沈惜文笑，伸手揉了揉宋子衿的头，“你在我心里，永远都是最棒的。”
第38章
有了沈惜文的打气, 宋子衿心里的紧张也渐渐消去了几分，不过这一晚上睡的仍旧不是太好, 大概是因为心里装着事, 连在梦里她都在演戏。
宋子衿和沈惜文用完早饭到达片场。
以往的一段戏份可能会分开成几个镜头拍摄，但今天的拍摄却是一气呵成的。
在这个故事里, 同性恋不像现在这样，可以被人所祝福，那时候的同性相爱, 一旦被曝光, 会被人作为笑谈, 甚至厌恶至极。
叶凉年和宋佳期接吻的视频被张晓发了出去，一时间震惊校园，两个人都是三好学生，没人想到她们居然会做出这种事。
无论是同学群也好, 还是QQ空间也罢, 全都是谩骂嘲笑的言语。
为了这事儿，学校直接让两人退学。
这一决定, 直接断送了叶凉年所有的希望。
家人将她视如敝履的时候她没哭，面对同学霸凌的时候她没哭, 因为那时候她一直在想, 只要好好学习, 走出去，走出这个乡镇，以后出人头地, 就一切都好了，她的未来就有光了。
但现在高考在即，她安安稳稳在这所学校过了三年，却没想到在最后的关头，所有的努力都付之一炬，不复存在。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她存在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宋佳期在第一时间就被家人接走，只有她一个人，一个人漫无目的，在人潮拥挤，却又完全没有她容身之地的城市奔走。
她的世界是阴暗的，脑中是空白的，直到汽车的鸣笛声让她回神，可也不过是一瞬，她就又陷入灰暗里。
“好，卡！”徐导及时叫停，又接着说，“换场地，补完妆继续下一段。”
宋子衿跌跌撞撞的走向化妆间，季月月不放心她，本想跟上去，却被沈惜文叫住：“别去打扰她。”
化妆师在她脸上化了苍白的妆，她则又躺上了病床。
叶凉年还有些许的意识，在这微弱的意识里，她听见医生和护士的谈话。
男声说：“怎么样？联系到家属了么？”
女声说：“家属不管，再不缴费，我们真的只能停药了。”
叶凉年即使再没奢求过一分疼爱，在得知被父亲抛弃的时候，依旧免不了难过，她眼角滴下一滴泪，不知道是为自己这十几年的悲凉而流，还是为了家人而流。
然后她又听见了一道熟悉的声音：“医生，我有钱，你救救她吧。”
宋佳期缴了费，坐在她身边，一遍遍的和她说对不起。
“对不起，我不该离开你的。”
“对不起，都怪我没有保护好你。”
“叶凉年，我知道你以前被欺负的很惨，可是，我已经学会跆拳道了，以后再也没人可以欺负你了。”
“我们以后的日子，一定会好起来的，你再相信我一次。”
叶凉年笑了，笑宋佳期的天真。
学会跆拳道就能保护人么？
不可否认，或许真的能保护一些，但恶毒的言语同样能杀人诛心。
以后的日子真的会好起来么？
她已经不再抱有期待了，她已经失望不起了，明明外面所有人都在谩骂她们，怎么可能会好的起来？
网络上的视频一传十，十传百，所有人都记住了她们的脸，要怎么好得起来？
这辈子，她自以为自己是聪明的，可其实她从一开始就错了。
她要是早些认命，甘愿沉陷泥沼，就不会再拖累一个宋佳期。
可她又真的错了么？她只是希望自己的未来可以过的更好，她只是喜欢上了一个人，她没怨过谁，没恨过谁，没做过坏事，为什么结局会这样残忍呢？
宋佳期每天都会来看她，两周后，叶凉年苏醒，她脸上无悲无喜，只淡淡的对宋佳期说：“你走吧，我不爱你了！”
这一刻，宋子衿很想大哭一场，可是她不能，她只能在心里无声的嘶吼。
她知道，叶凉年爱宋佳期，正是因为爱她，所以才希望宋佳期远离她，这句话，一定要说的体面，一定要说的决绝，一滴泪都不能有。
沈惜文将她从病床上微微扶起，在听见这句话时，手上的动作一顿，下巴微微颤动着，四十五度角仰头，将眼泪憋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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