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扯淡鬼(近代现代)——小清椒

时间:2020-02-15 12:09:58  作者:小清椒
  “儿子,你在哪儿啊?一个人吗?”那边是顾建宇的声音,低沉沉的,给人的感觉像是躲在一个小角落里偷偷打电话。
  “爸?”
  这句话问得有些莫名其妙,让顾迟心里很不自在地颤了一下,按照顾建宇一般情况下的尿性,他只会发一张类似于证件照的自拍过来,然后简短有力地写道:“帅儿子!爸到了!”
  顾迟顿时有些慌张,甚至下意识地站了起来:“爸?你怎么了吗?”
  话音刚落,王大串手上那套类似于丐帮醉拳的动作立马停止,端正坐好,目光犀利地看向顾迟。
  这片鱼蛇混杂的棚户区隔三差五就会出事,见怪不怪,因此,在这里从小长大地人都有一个共同毛病——他们对徒然变味的气氛格外敏锐,对危险的预知也是尤为强烈。
  “你现在一个人在家吗?”顾建宇大概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语气不对,稍微调整后,还是重复问了问这个问题。
  “在家,但不是一个人。”顾迟回答。
  “哦……是哪些人啊?”
  “你儿子我,钟从余,还有王大串。”
  顾迟拧了拧眉,他总觉得顾建宇在和自己绕什么弯子,而且每一句出口的话都是斟酌三分,说得十分小心翼翼,生怕被听出什么端倪。
  还没等顾迟的铁锈脑袋抓住小辫子,顾建宇又说了一句:“儿子,爸前几天把羽绒服拿去干洗店了,你现在在家坐着也无聊,和朋友们一起帮爸爸去取一下衣服好嘛?钱在爸房间的衣柜里,顺便去路上玩一玩,看看烟花。”
  “不是吧……”顾迟怀疑自己耳朵出了毛病,“爸,你觉得现在这个时间点儿,别人会开店?”
  顾建宇几乎是一口咬定:“开,要开的!我就是看到他家写了春节期间正常营业才拿去干洗的!”
  “行吧,我真是服了你了,大老远地打个电话来就让我大冷天的帮你取衣服,坑货啊。”顾迟用耳朵和胳膊夹着手机,歪着脑袋对钟从余他们道,“我有事儿出去一趟,马上就回来,你们自己吃,给我留点就行。”
  王大串给他做了一个拜拜好走不送的动作。
  而电话另一端的顾建宇几乎是立马吼了出来:“不不不!儿子!别急着挂电话!让你朋友和你一起去!”
  顾迟:“为什么啊?”
  顾建宇被问得卡顿了几秒,从脑袋里面强拉硬拽出几个词拼成一句话:“听话,一起去,在家里待了一天了,出去透透气。”
  顾迟被他这态度说得有些上火:“我靠!我说你今天怎么了啊?吃错药了吗?大半夜的,莫名其妙地打个电话把我们全部赶出去,你真当我信你是为了取羽绒服?钟从余的低烧还没完全退,外面冰天雪地的,你到底想干嘛!?”
  “明明该是团圆的日子,你非要拉着我往外跑,说去什么八百年没有一次交流的亲戚家。行,我当时想着你可能只是想带我去见一见他们,可后来我都没法去了,你他妈还这样屁颠颠地贴上去?有意思吗!你们很熟吗?”顾迟抽了两口,继续发泄,“妈不在后,你自己说你一年才回来几次?你知道同学在背后怎么说我吗?老子都差点以为你在外面有……”
  说到这句话的时候,钟从余感觉自己的双手几乎快端不稳碗了,他目瞪口呆地望向顾迟那张因为生气而涨红的脸,一时间,自己也说不出来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
  惊讶?愧疚?还是同病相怜?
  “顾迟!!!”
  顾建宇没让他把最后的内容说完,直接出声打断:“顾迟,小迟,儿子,你自己听听你刚刚说了什么话!”
  王大串站了出来和稀泥:“哎呀好了不吵了啊!这大过年的,不生气不生气,气出病来没人替。叔,我们立马就出门帮你收衣服去,外挂兄,快准备一下。”
  顾迟把手机丢在一边,忘了挂电话,信号忽然间变得不是很好,里面传出来顾建宇断断续续的声音:“儿子,在爸还有能力帮到你的时候……爸就绝对不会害你……”
  顾迟不知道牵动了哪根神经,鼻子有些发酸,但这感觉仅仅只上涌了片刻,就被他强行按压了下去,恢复往常的状态。
  面对这个不着调的男人,十次中他有八次都会觉得很累。
  父亲这个名词对很多孩子来讲既亲近又敬畏,很多男孩在小的时候都会把它当做成长目标去对待,可以肆意撒泼打野,干了坏事,也会被打被骂,可谓是好坏兼备。但在顾迟的记忆中,老爸永远就是这么一副和和平平的态度,就算是自己对着他又吵又骂,最多也不过是提着嗓门叫一次他的名字,便没有下文了。
  顾迟上了小学之后,才明白这是一种疏离感。
  很显然,自己与顾建宇在构成父子关系的桥梁上,少了一点什么至关重要的材料,才导致了现在的情况。
  变得儿子不像儿子,老爸不像老爸……
  外面虽然听着挺热闹的,但刚下楼,被夹着冰渣的风迎面一吹,才知道除夕夜到底有多冷。
  顾迟哈了一口白气,转身问王大串道:“你是回家还是和我们一起?”
  “我还是自个儿回去吧。”王大串吸溜了一管冻鼻涕,双手揣袖,“我们高三的寒假只放八天,作业倒是有八百篇,我得回去复习去了。”
  顾迟笑了一下:“行,等你高考有个好成绩,记得请我吃肉串。”
  王大串摆了摆手走了,觉得这话前后左右都不对劲。
  顾迟这时候才看向了钟从余。
  这人确实闷,能半天不说一句话。
  还很没有自知之明,飘雪的天气,明明还在发烧,却随便裹上一件外套就出门,腿上穿着的还是单裤。
  顾迟干脆把自己脖子上的取下来给他戴上:“冷吗?”
  钟从余:“不冷。”
  不冷个屁!
  顾迟:“待会儿要是路过小卖部,提醒我给你买几张暖宝宝贴着,你这个人,看着结实,没想到如此咔嘣脆。”
  钟从余:“……”
  顾迟裹好之后,满意地往自己“作品”的肩膀上一拍:“搞定,走吧!”
  而就在这时候,一辆打着远光灯的银色小轿车从小外面开了进来。
 
 
第26章 可乐 第六
  巷子路窄, 弯道多,很少会有这样宽大的轿车横冲直撞地开进来。
  一眼看上去,就像是一只开着屏的金孔雀蹿进了鸡屎满天飞的臭鸡棚, 还一时找不到落脚点。
  那轮子每转一圈, 车头就要左右蹦跶两三下, 再拉出刺耳冗长的摩擦声, 叫嚣着自己的存在,让此地的“小鸡崽们”为它担忧会不会在下一秒因为缺氧晕厥过去。
  顾迟看见这场景先笑了一下, 然后一胳膊勾过钟从余的脖子,指着说道:“看见没有,活的地主家傻儿子回乡了。”
  钟从余:“……”
  突然,金孔雀像是终于捏到了方向盘,踩着油门专注一个方向轰过去, 连半空中的风都改了道,和它一起扑面而来, 与地面擦出电火花——顾迟眼睁睁地瞪着这辆把背街开成赛车车道的车往自己跟前冲来。
  嗞——!
  “我去!”顾迟立马拉着身旁人侧身躲了躲,骂功毫不示弱,“老婆出轨赶着找死投胎啊!?”
  钟从余被扯得脚底踉跄,同时也下意识地张开双手护着顾迟, 等站稳的时候正好是一个弯着腰的姿势, 他诧异地一抬头,整个身体就突然僵硬了起来
  他缓了口气才说道:“这车我认识。”然后立马将外套帽子拉到脑袋上。
  当然认识,小半年前,还是这辆车送他上下学呢。
  顾迟今天懵圈的地方特别多:“……啊?”
  车门咔嚓一声打开, 里面的暖气就跟着毫无保留地溢了出来。
  一位穿着十分讲究的中年男人从后座下了车, 他五官深邃,脸上带着天生的严肃, 眉宇间的肌肉仿佛永远舒展不开,不断向周围散发戾气。
  高中男生已经开始长身高了,单单从个子上讲,中年男人不比他们有多少优势,可当那冷冰冰的眼神扫过来的时候,却让两位少年收敛了平时浪荡性子。
  路灯的电线老化,接触不良,一闪一闪的跳。
  中年男人扫过钟从余,将视线落在挡在他跟前的顾迟身上,低沉地问道:“同学?”
  “嗯。”钟从余只是礼貌性地回答,没侧头看他,一把拉过顾迟的手,十指交叉的时候还紧紧地握了握,转身就走,“我还有事,先走了。”
  顾迟任由他拉。
  同时,他也隐隐约约地在心中猜出了这个男人的身份。
  上个月,钟从余就是在这栋楼的走廊里面告诉了自己离家出走的原因。
  这人到底是有多不要脸,才能在气走原配的同时,还恬不知耻地跑来找小孩?
  缺孩子吗?缺的话找你家小三生一窝呗!
  想到这里,顾迟强提一口怒气,脚上立马加快速度,赶到钟从余身后就一下圈住他的肩膀,催促道:“哎呀你快点,待会儿别人就关门了。”
  “等等!”中年男人追赶上来,“大晚上的你去哪儿?”
  顾迟摆摆手:“年轻人的娱乐项目,上了年纪的大叔你还是回去喝养生茶吧!小心肾虚!”
  男人一个健步上前,猛地抓住钟从余的手臂,语气还是那么强势:“小余,今天就只有爸爸一个人来,你跟我去一个地方吃晚饭我想和你说点事情,要是你不在意,你同学……也可以一起。”
  顾迟听着他那半要挟半邀请的语气,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钟从余被抓住后就没动了,整个画面突然就这么僵硬了起来。
  男人:“你难道不想知道你妈去哪儿了吗?”
  钟从余在听到这句话之后,瞳孔明显微微放大了片刻,牙齿快把嘴唇要出血了,他回头望了男人一眼,又立马扭回去。
  顾迟感觉自己怀中的肩膀骤然落了下去,像是把憋在胸口好几个月的那口气终于吐了出去,即使在这个灯光昏暗的地方,也无法掩饰下半张脸的苦笑。
  也对……总归是要面对的,也就是措不及防和有所准备的区别而已。
  钟从余:“就吃个饭,说完就走,我晚上不会跟你回去。”
  男人点头。
  顾迟总觉得自己应该在这时候干些什么表明立场,思前想后,他干脆走上前,一巴掌拍开了男人抓住钟从余手臂的手,响声格外清脆,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了片刻。
  司机从车窗探出一个脑袋,看着自家完全懵圈了的老板,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去吃饭的路上,钟骏驰,也就是钟从余的父亲自动坐去了前座,将后排留给他们二人,没有人说话,大家都顶着一副哭丧脸,只偶尔能听见司机换挡的声音。
  气氛莫名压抑。
  顾迟一点也不觉得自己的存在有什么不妥,他伸手在钟从余的大腿边上掐了一下,将后者端正的坐姿打破,然后眨了个眼。
  他心里盘算着:“要是这大叔敢扯题外话,我就拉着钟从余直接走人。”
  车内残留着一股浓郁的香水味,是那种捂着鼻子也能从皮肤里面渗透进去的恶劣,闷得人心慌。
  等车停在饭点楼下的时候,顾迟都还在构思如何才能以最快的速度溜到马路上打车回家。
  “有什么想吃的?自己看。”钟骏驰让服务员直接把菜单递给钟从余。
  钟从余此人不吃软也不吃硬,只吃让自己服气的东西,他丝毫不接受好意,又转手把菜单丢给顾迟,直接切入主题:“我妈去哪儿了?”
  顾迟,作为一个厨艺能碾压楼下管子一群大妈的男人,只需要略扫一眼,就明白了这又是一个只有花样没有食物实质灵魂的奢侈店,根本没法垫肚子。
  还是等待会儿回了家热饺子吃吧,回去的路上买一瓶芝麻酱。
  “你妈……她出国了,走的当天就出国了。
  钟骏驰给人的感觉其实和钟从余特别像,疏远,不近人情,像他们对于藏在骨子里对肮脏事物的拒绝,哪怕是提起相伴自己十几年的妻子语气也热不了多少,甚至连眼里都不会闪过任何涟漪,跟聊到陌生人的态度没两样。
  但钟从余又比他多那么一些执拗。
  纯白无瑕的雕塑品只会让人去心生敬畏,而如果稍微染上一两点凡尘味,群众就会去深入专研里面的故事了。
  “是你妈自己要走的,真的不是我赶她走的,就连慧慧……你阿姨,也是你妈介绍给我的。”钟骏驰说,“时间间隔不长,也就是两年前的事情,你应该还记得。她最先就把慧慧带回家玩,在我枕边说这人这样好那样好,可惜就是没结婚,好吧,其实她说得没错,确实是个好姑娘,体贴能干。”
  钟从余没插嘴,静静地坐在旁边听。
  “你妈离开这件事情,好歹告诉了你一声,但对我而言,是完全没有任何征兆的,我甚至以为第一天晚上她又出去和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花天酒地了。”
  说到这里,钟骏驰和钟从余对视了一眼:“你别这样看着我,你和我都知道,你妈确实是这样的一个人,我只是在陈述事实。”
  她长得十分漂亮,和那些才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并不会有大差别,却多了一份成熟迷醉的魅力,眼睛里面似乎藏着钩子,岁月流淌的时候像是忘了还有这样一位美人的存在,让她的青春起码比别人多二十年。
  她的爱好不多,其中一项就是和那些小姐妹们一起玩宿醉。
  钟从余:“然后呢?”
  “我知道是她自己走了这个事实后特别吃惊,但也没法伸手到国外把她绑回来,只能私下里想她为什么走,想了很久,终于想起一件事应该有关的事情——一年前,她问过我一句话:你喜欢过我吗?”
  过去式,意思是曾经是否喜欢过。
  “我当然笑着说喜欢,但她说她要听一个真实的答案,那眼神看着我的时候我甚至觉得她问的不是问句,而是一个陈述句,要是说出了她心中的其他答案,就会被万箭穿心。最后我妥协了,我说没有,甚至连怀上你的时候都没有,但没有爱情,我也有把她当做自己的妻子在认真对待,抱着才出生的你的那一刻我也有准备好当一位父亲的心,看着你长大,是直接从陌生跨越到了亲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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