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几名少年也叫了起来“是啊,里边地上也确实有一个大阵!”…江澄将失了剑光的三毒刺出,恶狠狠地道“你给我闭嘴!”骂完却又有鲜血从他口鼻中流了下来,金凌冲下台阶,拽住他就强行往伏魔洞里拖…江家的修士们连忙也随主进去了。恰好聂怀桑大喜的声音嗡嗡地从空旷的伏魔洞里传来:“各位都快快进来吧!里面很大!哪位前辈进来帮忙补补地上这个阵法?我不会啊,我不知道怎么补啊!”听到他最后一句,所有人心头都是两个大字:“废物!”】
接下来的事情发展,既在众人预料之中,又是出乎意料之外——将众人引至乱葬岗是明摆着的陷进,但这‘陷进’却是能让所有人的灵力瞬间丧失,由不得把他们这些人不惊讶、不好奇。
究竟是何种手段能做到这种地步?
但蓝曦臣读至此处,还是听了下来,对他义兄聂明玦及聂怀桑而是轻声致了歉。
虽然当了十几年家主‘怀桑’仍旧是这般模样很是蹊跷,但这些人想法未免太过片面,各人有各人的理想与追求,比起活在别人的想法里,活成自己的样子才更无憾。
聂明玦很是气愤,他弟弟修为差怎么了,这些不知所谓的人哪来的资格如此评头论足、说三道四!
“就是我不在,聂家门生者众,怀桑身边护卫也是我亲自挑选训练出来的,区区走尸如何就能这般狼狈了?”
越想心中越是平不下来,又开始指着面无异色的聂怀桑痛骂,“平日里胆小也就罢了,让你背心法、练刀还找尽借口偷懒耍滑,往后还这样丢尽颜面?!回去之后再敢玩物丧志,就给我跪到祠堂对着列祖列宗忏悔!”
于是,又被自家大哥老调常谈一番后,方才被骂都能面不改色的聂怀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蔫了吧唧的酸苦瓜……
‘聂怀桑’在乱葬岗上的此番表现,魏无羡听得心中甚是复杂,但聂氏兄弟一番老鼠怕虎的日常之后,也只是说道:“怀桑兄对伏魔洞的兴趣,倒也是数十年不变了。”
聂怀桑对此无辜一笑。
金子轩道:“所以,伏魔洞那陈年旧阵也是留下的?”
魏无羡点头,“洞里是我祭炼的凶尸的地方,设下阵法,是为了防止乱葬岗上的温家人误闯误伤。”哪能想到多年后还能再派上这样的用场?
金光瑶:这大约是万算一失?
事实证明,就是自恃神机妙算,也最好不要将陷进设在别人的地盘上,更何况还是十几年都未有新主的地盘。
【蓝忘机指不离弦,抬头道:“叔父!”蓝启仁原本并不想进伏魔洞…然而,此时他并不是一个人…他不愿罔顾这些门生的性命,有一丝生机那便要抓住一丝。他不去看蓝忘机,举剑喊道:“小心进去!”至此…剩下的人都立刻决定不再负隅顽抗…连忙蜂拥而入。最后,只有秣陵苏氏那一批人还没动作。魏无羡道:“咦,苏宗主,你不进去吗?很好,那你就留在外面吧。不过大家不是都没了灵力吗,你留在外面,岂不是送死?勇气可嘉。”
苏涉扫了他一眼,阴郁的眉宇不住抽动,也带着门生们进洞了。
…蓝启仁一进去便走到聂怀桑身边,在他殷切的期待目光中检查了地面上阵法的残缺之处。这阵法果然是年代久远,当下割破手掌,以鲜血将阵法补上…
魏无羡等蓝忘机收起了琴,这才和他一起缓缓走入伏魔洞中。而刚刚松了一口气的修士们看到这一黑一白两人双双布下台阶,一千多颗心立即又提了起来。
谁都没料到,竟然会是这么个下场。他们明明是来围剿夷陵老祖的,现在却反倒被围剿了一样,还要躲进夷陵老祖的主洞才能苟延残喘一刻。蓝启仁补完了地上的阵法,站到人群之前,挡住了这两人的去路,昂首挺胸,就差张开双臂拦住他们了,一派魏无羡敢破坏阵法就拼了这条老命和他同归于尽的架势。
蓝忘机道:“……叔父。”
蓝启仁心中失望之情未过,一时半会儿,仍是不想看这个从小教到大的得意门生,只看着魏无羡,冷冷地道:“你究竟想如何。”】
众人:……
蓝曦臣掩面:这是刚避过了义兄,又开始让自家叔父没脸?自己算不算是碰上流年不利了?
蓝启仁的脸色开始青白交加,枉他自认英明一世,却也有如愚者一般随波逐流、以劣看人的糊涂一时。
曦臣、忘机具是由他亲自教养长大,一举一动皆是雅正端方、楷模标杆,更是他为之骄傲的得意门生。
忘机是在姓魏的小子身上栽了跟头,但若此人真的心术不正、无恶不作,忘机又怎么如此倾心与他?就算再怎么意气用事,也当两人先志同道合、意气相投在先才能如此吧?
在这一点上,他这个做叔父的,比起当兄长的曦臣,差得远了。
当然,也肯定有魏婴这小子,不思进取、太过顽劣不讨喜的缘故!
什么叫‘昂首挺胸,敢破坏阵法就拼了这条老命和他同归于尽的架势’啊?
绝对是在败坏老夫名声!
江厌离不愧是最像其父性子的江家人了,正色执了个晚辈礼,恭恭敬敬地道:“阿羡一直如此,好在心性尚属纯良,日后还要劳先生费心了。”
气急败坏到一半却被遏制了的蓝启仁:呵,连说辞语气都没怎么变化呢,枫眠兄也是后继有人、当慰九泉了。
蓝曦臣:江姑娘,果真女中豪杰。
魏无羡眨眼,师姐是帮忙料理婆媳,呸,岳婿关系吗?
第160章 一六〇、
【魏无羡在台阶上坐了下来,道“不如何。既然进都进来了,不如聊聊…我就不信,你们难道不想知道自己怎么会突然失去灵力的?天地良心,魏某可没这么大本事,神不知鬼不觉就让你们所有人都中招了。”
易为春刚呸了一声,就听聂怀桑道:“对啊,我觉得他说的好有道理。”
众人对他怒目而视。魏无羡又道:“我猜你们过来围剿之前,一定没来得及先聚起来吃顿饭,所以应该不是中了什么毒。”
…此次来的修士中有不少医师,抓过几人探了一阵,那几人低声追问道:“如何?如何?这灵力的溃散是暂时的还是永久的?!”这个问题立刻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无暇去警惕魏无羡如何了…几名医师讨论一阵,最后道:“诸位的丹元安好未损,不必担心!该是暂时的。”
江澄听说是暂时的才暗暗松了口气…又道:“暂时?暂时是多久?”一名医师道:“…恐怕…至少两个时辰…”江澄脸色黑得可怕:“两个时辰?!”
众人纷纷抬头,去望伏魔洞外围得密密麻麻水泄不通的凶尸群…地上这个废弃多年、被临时补好的残破阵法,都不知道能不能支撑两个时辰!况且,夷陵老祖此刻就和他们处在同一空间…他们的目光重新聚到魏无羡身上。魏无羡道:“我说了让你们不必看我。现在在这个伏魔洞之中,灵力尚存的只有两拨人。我,含光君一拨,这群几天前被抓上山来的小朋友一拨。其余人我用手无缚鸡之力来形容,不为过吧。我若是想对你们做什么,这群小朋友能挡得住吗?”】
魏无羡缩在蓝忘机怀里,叹着气自我解嘲道:“居然苦口婆心到如此地步,我这是年岁大了、脾气变好了?”
搁现在的时间倒回去俩月,别说指着他鼻子呸他,就是对着的眼神流露恶意,他都能逮到就一番教训,听到的这番‘坐下来慢慢聊’不是脾气变好又是什么。
聂怀桑撇着嘴,即便刚刚才被训过一顿,此刻也没忍住小声嘟囔道:“谁说年岁大脾气就能变好了的。”就自己旁边拿刀的,那是年岁越大脾气越坏好么。
聂明玦额头青筋又跳了跳,这是真欠收拾了是吧?
蓝启仁显然也听到了这话,刚好没多久的脸色又开始精彩了。考虑到怕对着某二人看多伤了眼睛,他才坐了远了些的,没成想还会被暗讽!现在的小辈,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蓝曦臣:……
魏无羡瞠目,憋着笑去划拉几下蓝忘机的掌心,对他示意:你看你叔父,这么对号入座的,可别再气出个好歹来?
蓝忘机将捣乱的爪子握紧,肃着脸摇摇头,示意魏无羡适可而止,叔父的笑话可不是那么好看的。
江澄却对魏无羡的话同意几分,说道:“确实啊,献个舍回魂还能改了脾性也是很神奇了,不止身上戾气散了不少,连说的话也好听了些,哪像你现在,越说越坏、越描越黑的本事几人及得上?”
思及前面金陵台要人、乱葬岗决裂,其他人忍不住点头,江宗主此言甚是有理。
金子轩:因为重生换了个脑子吗。
【苏涉哼道:“废话少说,你要杀便杀。在场若有谁叫一声便不算英雄好汉,你也别指望有人对你摇尾乞怜。”他这么一说,倒有不少人心里都犯起嘀咕来。这数千人里,真正和魏无羡有仇的约莫只有二十人上下,其余的全都是听到围剿便不假思索参与的,可以说只是正义路人,出于道义才一同前来讨伐。这些人就想跟着打头的主流队伍随波逐流而已,能杀一两具魏无羡的走狗凶尸,说出去也是威名一件。但若真的要让他们付出代价,那便没几个人愿意趟这趟浑水了】
数千人里,真正有仇的只有二十人上下?
剩下的几千人这么声势浩大,是来做什么的?
晓星尘想,世人心中,到底何为大奸大恶呢?喊一句‘邪魔外道得而诛之’,再多说几句道貌凛然的好话,扯出‘大义’做旗并有修为加身,就能人多势众、逆我者亡了?
这样的党同伐异形式下的极致权力,连‘冤各有头,债各有主’基本的道义都不顾,何等可怖!
宋岚拍拍晓星尘的肩膀,说话的语调如常平稳,“救世什么的,还是算了罢。”上行下效,玄门上位者其身不正,再怎么救世改不了歪邪之风的。
薛洋拍手叫嚷道:“魏前辈,这些人都把你当成扬名立万、建功立业的妖兽一般了,你这个夷陵老祖是不是太没有威慑力了啊?”不好好发威一番,他们就不知道真正的邪魔外道是什么样的!
魏无羡:做人做到这份儿上了,也算是一种极致了不是?
【魏无羡看了看他,道:“不好意思,容我问一句,你是谁?”
他方才还在洞外叫过苏涉,此时却又发问,分明是故意而为之。苏涉额头青筋微凸,正要开口,蓝景仪大声道:“然后呢?不是毒,然后呢?”
魏无羡立刻忘掉了苏涉,“然后,人总不会突然失去灵力,总得有个途径和契机。在你们在上乱葬岗的之前或者途中必然都接触过某一样东西,或者都做过某件事。这群小朋友是几天之前被抓来的,而我和含光君跟你们不是走同一条道上山,错开了道路。有没有人愿意想一想,你们到底都干过什么?”
鸦雀无声中,一人茫然道:“我们干了什么?上乱葬岗的时候,是不是都喝了水?唉,想不起来,不知道啊。”谁会在这种时候还不识趣地积极响应魏无羡,让干什么干什么、让想什么想什么?也只有那位“一问三不知”聂怀桑了。】
金光瑶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就像本性并不外向的苏涉连连行为异常,此中被称为‘一问三不知’的聂怀桑举止也很不似寻常、合乎往日习惯的。
金光瑶盯着聂怀桑的脸,试图理些线索出来。
聂怀桑是第一个响应避入伏魔洞内的,但就如聂明玦所说,聂家日后再怎么不中用,留下的那些护卫、家仆,在寻常走尸中护一人还是绰绰有余的吧?
他还是众人中第一个附和夷陵老祖之言的,若真是胆小怕事、一问不知,不是躲在人群中不出头更为安妥吗?
更甚者,他还是那数千人中少有的和魏无羡毫无恩怨、拉出几分交情的人。
再有前面曾读到的,每一个关键处聂怀桑都是在场、或者推动的人,金陵台装醉支走他和蓝曦臣,芳菲殿密室力证‘莫玄羽’身份,还有早些时候清河行路领,宗主需要亲自查看‘祖坟’?他是真的不知道挖出那双腿古怪?
一旦怀疑决堤,似是种种不合都有了合理的解释,而且,到了此处得知聂明玦后事,此人表现实在称不上‘纨绔’二字!
聂怀桑自是察觉到了身上久久未断的视线,但面上却很是讶异的样子,直接出口问道:“敛芳尊这是做什么,可是我脸上有花吗?”
金光瑶也很想直接出口相问的。
一来,自己在聂明玦面前,面子、信用、情义差不多都已经跌破底端了,此刻直言直语,说不定还能挽回些正面评判;二来,若真是聂怀桑在背后操控,此刻戳穿,刚正不阿的聂明玦或许能从他身上转开一二注意力,而且如此一来自己日后到了不净世,这聂二少下绊子的机会不定也少去一些。
但是,怎么问呢?
‘是你误导的莫玄羽献舍,是你杀猫引的众多小辈入义城九死一生,连我也栽在你手上?’
‘你比我更会装模作样,十几年的卧薪尝胆、布局收网,简直无人能及?’
还是,‘我杀了你大哥之后,肯定是被你察觉到一丝痕迹,所以趁机报仇,我这些下策是被你逼迫了的?’
好像怎么说都不对劲吧?
承认了自己技不如人不要紧,这种还顺带赞了对方一波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而且,除了义城之事有些过了,但和小辈一起的还有蓝忘机、魏无羡,完全也可以说是信任他们二人,其他称作是为兄报仇也无可厚非的吧?
最重要的是,没、证、据,能耐他何?
见金光瑶说不出什么话来,聂怀桑勾唇微微一笑,眼神很是意味深长。
金光瑶……感觉更憋屈了(`ー′)
【有人忍不住道:“上山途中根本没人喝水!谁敢喝这尸山上的水?”
聂怀桑又乱猜道:“那是都吸入了山中雾气?”若是这黑森林里的雾气有什么古怪,倒也说得通。立刻有人附和:“有可能!”可金凌立即道:“没可能。雾气在山顶更浓郁,可我们都被绑在山顶上两天了,灵力不是照样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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