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澄:“……”
江澄被蓝二的厚颜无耻惊得没声儿了,金子轩也松了口气,然后……也把江厌离带着挪了个位置。
还是离这两人远一点的好。
魏无羡:“……”
聂怀桑又跟着‘哈哈’笑出了声,却慢慢消声在了他大哥无言的瞪视之中。
第170章 一七〇、
【见状,魏无羡长长舒了一口气。这口气松下来后,他的脸上忽然被极度的疲倦之色占据,向一侧歪了过去。原来他方才的摇晃并不是由于渔船不稳,而是他真的已经乏力到站不稳了。众少年也不嫌他身上血污骇人,想像刚才扶蓝思追一样七手八脚地去扶他。可完全用不着他们,蓝忘机微微一弯腰,一手搂他手臂,一手抄他膝弯,一下子将魏无羡打横抱了起来…走进了船舱。船舱里没有供躺的地方,只有四条长长的木凳,蓝忘机便单手搂住魏无羡的腰,让他的头靠在自己肩上,另一只手将四条长凳拼成一张可以躺的宽度,把魏无羡轻轻放上去。
蓝思追忽然发现,尽管含光君周身浴血,但是,那条魏无羡用袖子撕成、给他包扎一个小伤口的绷带,还好好地打着结,系在他左手手指之上。之前无暇理会仪容,此时蓝忘机才取出手帕,给魏无羡慢慢擦去脸上凝结的血块。不多时,一块雪白的手帕就被染得黑红一片。而他给魏无羡擦净了脸,自己的却还没擦。
蓝思追连忙双手呈上自己的手帕,道:“含光君。”蓝忘机接过,低下头,手帕在脸上一擦就是一片雪白,众少年这才松了一口气。果然,含光君就是要这样面若冰雪的,看着才正常。欧阳子真道:“含光君,为什么魏前辈会倒下呀?”蓝忘机道:“累了。”蓝景仪大奇:“我还以为魏前辈永远不会累呢!”
其他的少年也是有些不可思议,传说中的夷陵老祖竟然也会因为对付走尸而累得趴下,他们都以为夷陵老祖应该随便勾勾手指就能解决。蓝忘机却摇头,只说了三个字:“都是人。”都是人。人哪有不会累的,又怎么会永不倒下。】
听到魏无羡晕倒的时候,蓝忘机好看的眼眸瞬间暗了下来,连揽着魏无羡的手臂都收紧了。满身血污、昏迷不醒,先前倒在石壁前人事不省的模样又在眼前浮现……不够,他还不够强,总有一天,要强大到能护住这个人才行。
魏无羡尴尬地摸摸鼻子,虽然吧,他觉得伤痕是男人的勋章,但对战后没受伤却老是晕来晕去地是怎么回事,太没面子了吧。
江厌离柔声道:“阿羡,很多事情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更不需要你自己独自承担,看你这样,师姐很担心,含光君也会很担心的。”
江澄也很担心,但嘴上却损道:“阿姐,当心他蒙你,他是谁啊,从前是云梦恶霸,现在是夷陵老祖,把自己当救世主的大英雄,怎么可能因为对付点走尸就累晕过去,没准儿又是在装死呢。”
魏无羡举手,为自己辩护一番,“夷陵老祖本尊肯定不会这么弱,但读到的这个是被献舍后灵力低微的小修士而已啊,陈情什么的都没带在身上,对付走尸力竭到晕倒很正常的吧。”
江澄冲他翻了个白眼。
众人:说话就说话,怎么还要顺带夸自己一把的?
【长凳都被蓝忘机拼在一起了,众少年只能眼巴巴地蹲成一圈。若是魏无羡醒着,插科打诨耍嘴皮,逗完这个逗那个,此刻船舱里一定很热闹,可偏偏现在他躺着,只有一位含光君腰杆笔直地坐在他旁边。一般来说应该有人来闲扯两句活跃气氛,可蓝忘机不说话,旁人也不敢说话。蹲了半晌,船舱里还是一片死寂
众少年皆腹诽道“…好无聊。”他们无聊到开始用眼神交流“含光君为什么不说句话?魏前辈为什么还不醒?”欧阳子真双手托腮,悄悄指指这个指指那个,表示“含光君一直是这样一句话都不说的吗魏前辈怎么受得了跟他整天呆在一起…”蓝思追沉重地点了点头,无声地肯定“含光君,确实一直都是这样的!”
忽然,魏无羡皱了皱眉,头歪到一边。蓝忘机把他的头轻轻扳正,避免扭了脖子。魏无羡喃喃叫道:“蓝湛。”大家以为他要醒了,大喜过望,谁知魏无羡的双眼还是紧闭的。蓝忘机则神色如常道:“嗯。我在。”魏无羡又不做声了,仿佛很安心踏实的,往蓝忘机身边蹭了蹭,继续睡了。几名少年愣愣看着这两人,不知为什么,忽然脸红了。蓝思追率先站了起来,结结巴巴地道“含、含光君,我们先出去一下…”他们几乎是落荒而逃,冲到甲板上,被夜风一吹,方才那股憋得慌的感觉才消散。一人道“咋回事儿啊,为啥我们要冲出来!为啥啊!”欧阳子真捂脸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忽然觉得呆在里面很不合适!”
几人互相指着大叫:“你脸红什么!”“我看你脸红我才脸红的!”
温宁从一开始就没去扶魏无羡,也没跟进船舱里去,蹲在甲板上。众人方才还觉得奇怪,为什么他不进去,现在才发觉,鬼将军真是太明智了。
这里边根本容不下第三个人啊!】
聂怀桑笑着道:“这些小辈可真懂事。”挡人姻缘可是要遭雷劈呢,还知道主动跑出来,不错不错~
蓝曦臣木脸,也觉得思追带着这些小辈们出去是正确的,再继续待下去该觉得自己都要蒸发。而他,读这些都快把自己脸部给读僵硬了。
蓝曦臣:虽然已经知道不少了,但依然一点也再了解弟弟弟媳妇的私下相处模样了。
江澄听得有些面热,若说刚刚那话是故意挖苦魏无羡的,那现在真的是无比希望这厮是真在装晕了,这肯定又是耍着蓝二逗趣呢吧?!为什么书里这两人的气氛越来越奇怪了啊?书里那位蓝二可是到现在还都什么也没说呢!
魏无羡听得也有些怪不好意思地,虽然靠在蓝湛身边是很安心踏实,虽然现在自己都赖在人怀里了,咳。魏无羡道:“泽芜君辛苦了,接下来……我来读?”
蓝曦臣牵着嘴角才能对人一笑,声音如常道:“如此,劳烦魏公子了。”所以,接下来的内容,我还是坐得离叔父近点儿为妙?
【见他们出来,温宁像是早有预料,空出给他们蹲的位置。不过,只有蓝思追走了过去,在他旁边和他一起蹲下。几名少年在另一边嘀嘀咕咕道:“怎么思追和鬼将军好像很熟的样子?”温宁道:“蓝公子,我能不能叫你阿苑?”
众少年心内齐齐悚然:“……鬼将军居然是个自来熟!”
蓝思追欣然道:“可以啊!”温宁道:“阿苑,你这些年过得好吗?”
蓝思追道:“我很好。”温宁点头道:“含光君一定对你很好。”
蓝思追听他提起蓝忘机时口气尊敬,越发感到亲近,道“含光君待我如兄如父,我的琴都是他教的”温宁道:“含光君,是什么时候开始带你的?”想了想蓝思追道“我也记不清了,可能是我四五岁的时候吧。太小的事情都没什么记忆了。不过更小的时候含光君也应该不能带我,似乎那时有好几年,含光君都在闭关。”他忽然想到,含光君闭关的时候第一次乱葬岗围剿也是在那期间发生的】
原来,蓝忘机并没有参加后来的乱葬岗围剿!
所有人都听得一愣,这又是一个先前回忆中没有提到过的,或者说,应当是彼世的‘魏无羡’也不知的隐情。
也是啊,蓝忘机也在的话,估计乱葬岗之战就不会如此一笔带过了。
但为什么呢?
既然蓝忘机早就对魏无羡如此上心,后来更是收养了温家唯一遗孤,为何却又在夷陵老祖被围剿的时候并不露面?
魏无羡喃喃道:“那些戒鞭……”那些曾在开头时读到过的、三十几道纵横交错的陈年戒鞭伤痕。若是那时受了这样严苛的惩戒,说不定一度生命垂危,自然无法去乱葬岗,再加上蓝忘机对他……说不定,受戒也是因他之故!
金子轩问道:“什么戒鞭?”
除了最先到此处的蓝忘机、魏无羡、江澄、聂明玦及蓝曦臣外,其他人都是一头雾水,他们到这里时,这两人已经黏黏糊糊、情深似海了,这让人更好奇,到底是‘戒鞭’什么,能让蓝忘机弃魏无羡性命于不顾?
聂怀桑默念‘戒鞭’二字,难不成蓝忘机曾受过此刑吗?这可是惩罚族中犯下大错子弟的刑罚,若一向循规蹈矩到刻板的蓝忘机会犯下大错,说句不好听的,那犯错的根源十有八九就是魏无羡了。
他道:“魏兄,看来,书里的‘你’的记忆当是不全。”根本不记得蓝忘机做过什么事,所以被围剿的时候,绝望到极点,便干脆利落地毁了阴虎符然后赴-死去了。
魏无羡又重复了一遍:“不全……”是他真的记性太差不记得,还是,有人想让他不记得?可是,他都将自己作那副境地了,蓝湛怎么还为他身受如此折磨呢。
不值得、不值得啊!
蓝忘机抿唇,他不知是该宽慰自己,‘他’是试图救过魏婴的;还是该憎恨自己,为何又没真的保下魏婴。
但他很确定,只要为了魏婴,所有的一切,全部都值得!
第171章 一七一、
其他人犹自好奇,但见魏无羡也没有对‘戒鞭’一事多说什么,蓝曦臣、聂明玦及江澄自然更不会多嘴去讲,于是,众人看着那两人,又一次静默如结冰。
魏无羡愣了一会儿,便主动拉过蓝忘机的手握好,低垂着头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蓝忘机陪着魏无羡坐了会儿后,到底还是问道:“魏婴,我来?”
从‘若血洗不夜天后明了蓝湛心意,他们两人会如何’的想法中回神后,魏无羡道:“不用,我接着读就行。”
想那么作甚,毕竟,一向年光有限身,不如怜取眼前人啊。
【船舱内,蓝忘机抬头看了看被小辈们冲出去时带上的门,再低头看了看头又歪到一边的魏无羡。魏无羡的眉尖又蹙了起来,仿佛很不舒服地把头扭来扭去。见状,蓝忘机站起身来,走过去把木闩闩上,回来再坐到魏无羡身边,将他的肩扶起,轻柔地让他靠在自己的怀里。这下,魏无羡的头终于不晃,在他胸膛前窝来窝去,终于找到了一个舒适的睡姿。见他安稳下来,蓝忘机低头,注视着怀中人的面容,乌黑的长发散落下来,忽然,魏无羡闭着眼,抓住了他衣领,五指恰好抓住了他的抹额。他抓得很紧,蓝忘机捏住抹额的一端,拉了拉,非但没把它拉出来,反而让魏无羡的眼睫颤了颤,不一会儿,就醒了过来。
等到魏无羡慢慢睁开双眼的时候,首先看到的是船舱头顶的木板。他坐起身,蓝忘机正站在船舱的一扇木窗前,眺望江心尽头的一轮明月。】
这场景可真是说不出的熟悉啊。
魏无羡嘴角落下的弧度终于又再度翘起,若先前还是自己擅自猜测的话,现在已是能十分肯定了——那次他和蓝湛两个在玄武洞底待援之时,他生病的时候,定然在蓝湛的腿上躺过的,只不过,某人就像这次一样,在他醒来前又避开了去而已。
魏无羡对蓝忘机挑挑眉,笑着道:“蓝湛,在云梦,不止百里莲湖美景,莲蓬雪藕美食,便是夜色下清荷月明的美景,也是别处不可比拟的哦。”
不知是耳中听到了的‘自己’掩耳盗铃似的一番动作,还是被魏无羡打趣的眼神看得,蓝忘机的眼中竟几分心虚来,犹豫一番,还是答道:“……嗯。”
魏无羡撇嘴,不再多言,暗道一声:总有一日能叫这木头开口的时候。
聂怀桑听了这话,叹息般在心中道了声‘果然’。云梦,他可真是对处只闻其名、未见其貌的宝地越来越有兴趣了啊,定要找个时机游览一番才是。
聂怀桑对云梦的想法,嘴角抽动的江澄还不知道,但他能肯定的是,‘魏无羡’这家伙是真的在装晕了。昏迷睡着了,说说胡话还有可能,乱抓东西什么的,他怎么不知道这家伙还有这样的破毛病?
蓝曦臣:魏公子……这是,非要与忘机的抹额过不去?
【魏无羡道:“咦,含光君,刚才我是晕了吗?”蓝忘机侧颜平静地道“是”魏无羡又道:“你抹额呢?”“……”
问完了,魏无羡再一低头,奇道:“哎,怎么回事,居然在我手里?”
他从长凳上翻下腿来,“实在不好意思。我睡觉的时候喜欢抱着东西,不然就喜欢乱抓,对不住啊,给你”蓝忘机默然片刻,接过了他递的抹额,“无事。”而魏无羡忍笑忍得要内伤了。刚才他确实是有一瞬间很想睡下,可还没孱弱到说晕就晕的程度。谁知他只是歪了一下,蓝忘机就迅捷无伦地把他抄了起来,魏无羡都不好意思睁眼说哎你不用这样我自己能站住了。而且他也不想被放下来。能被人抱为什么要站?魏无羡摸了摸脖颈,心中一边窃喜得意一边遗憾:“哎,蓝湛这个人真是…早知道我就不醒了,我继续晕着能在他怀里躺一路呢”】
不约而同地,众人同江澄有了一样的表情,看向魏无羡的目光很是无言。什么人啊这是,装晕就算了,还大言不惭地拽一句‘能被人抱为什么要站’?敢问夷陵老祖,您的和廉耻心呢?欺骗人含光君和小辈们,良心真的不会痛吗?
于是众人被事实震惊,良心和廉耻心什么的,魏某人真没有!
“哈哈哈~”此刻的魏无羡大笑出声,一点也没有要忍笑忍到内伤的隐忧,“蓝湛你可真是笑死我了,就是啊,为什么要醒,这样在怀里躺一路多好哈哈~”
蓝忘机:“……”你高兴就好。
蓝启仁喷气,这是第几次了?啊!几次了!明知道蓝家抹额的意思,还这么任意妄为?!
聂怀桑悄悄对江澄比了个大拇指,“真不愧是江兄,随便说说都能知道魏兄是在装晕。”
江澄嘴角已经僵住了,他一点也不想受到这样的‘好话’。
金子轩:这就是传说中的‘苦肉计’呢吧?姓魏的装得这么熟练,难怪蓝忘机逃不出他的手心了。
江厌离眼睫轻眨,那从前阿羡无数次扮过的死尸、水鬼怎么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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