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的最后一层本来就没有关过人。
弄人弄人，岂是天意弄人？
第12章
难道书中记载有误？
不可能的。原着小说所写的情节不可能会出错。这里一定有过一个叫弄人的人或者别的。
他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不要紧张，开始理清思路。
脑中闪过一丝灵感。
时间。是时间的问题。
小说里并没有说过关押弄人的时间是现在。也许是未来，也许是以前。
最坏的结果是曾经关押过，但现在那个人已经不在，甚至已经死了。
闻聆不死心，想再找点信息。地牢最底层，和其他几层牢房都不一样。并没有用分开一个个隔间。整个最后一层，仅仅只有一个房间。
空旷无人，足有一百平方，空荡荡的，连一张床一张椅子也没有。只有墙根还残留着一些草屑，一脚踩上去，便化成灰尘。
看来，这些草屑留在这里时间也很久了。闻聆蹲了下来。应该是以前有人垫在这里睡觉留下的。等等！这是什么？
闻聆注意到墙壁有脱落的痕迹，他扒·开脱离的白色墙皮。墙皮下露出了一行字。
【从过去拿到未来】
特拉斯文字写的。字体很眼熟。闻聆把一直随身携带的羊皮纸拿出来对照着看。
一模一样的字体。这是同一个人写的。
过 去和未来……从过去拿到了什么未来？
不愿死心的闻聆把视线放到了上一层地牢。
倒数第二层还是很冷很阴森。关在这里的如果不是血族，估计早就得了风湿病。这一层关押的人数还是不多，只有几个牢房，其中大半是空的。
竟然没有守卫？远处传来极其明显的吸气以及口水声音，听得闻聆头皮发麻。
闻聆脚步一下子滞住。小恶魔倒是兴奋极了。要不是他还在肚子里不能出来，早就已经飞出去跟这些人干架了。闻聆拍了一下，让他别乱动。小恶魔收敛，将自己的气息全部封闭住。
“那个小混蛋给我们带好吃的了吗？”
“闭嘴吧！那个混蛋怎么可能给我们送吃的？他的法案只会让你绝食至死。老家伙，你是饿太久，脑子饿出毛病来了吗？”
“就是就是。你闻到那混蛋的恶臭味了？我敢保证，那家伙一来，到处都是他讨厌的味道了！我闻得出来！”
“我能说句实话吗？我真的有闻到那混蛋的恶臭味——那个人类身上有那个混蛋的味道。”
“都闭嘴。”最后是一个雄浑的男声压住了全场，顿时所有人都闭上嘴巴，不发一言了。
其中一个小房间，一团阴影里走出一个相貌英俊的男人，外貌约莫三十岁左右。举手投足颇为优雅，一股上·位者的气势。看起来是这个监牢小团体的老大。
“你好。人类。你闻起来很好吃。”对方用十分赞赏的目光看着闻聆。
这奇葩的血族打招呼方式。
闻聆立刻不觉得他哪里优雅了。这该死的食物链。而他则是食物链底端的存在。
“可惜就是有那小混蛋的味道。”男人皱起眉来。
闻聆开口：“小混蛋是？”他听到这群血族开口闭口就是小混蛋。虽然心里大概猜出小混蛋指的是谁，但闻聆还是开口问了一句。
男人冷笑两声，没置声。边上几个牢房的血族给闻聆解了惑。
“还能指谁？你身上全是他的味道。人类，难不成你是他的宠物？马的，这个混蛋不让我们豢养人类，自己还不是干这种勾当。小贱~种！”那血族越说越气，直接开始辱骂了。
闻聆这时也完全明白了。看来这几位都是被白枭送到这里来的，和白枭有仇。
至于味道——他在疑惑，难道血族的鼻子都这么灵的吗？他身上到底哪里有味道了。他又不是含香。
闻聆有些可惜自己没有血族的鼻子。不然他就能闻到自己究竟什么味道了。
“人类，你为何来此？”那老大扫了眼他提着的食物，摇头说，“别告诉我你是来送食物的。那混蛋可从来想过给我们送吃的。”
“很抱歉。如果你们愿意的话，这些食物也是不错的。”闻聆掀开食盒的盖子，打开露出里面的猪血汤。
这些血族看起来知道很多信息。闻聆准备和他们打好交道，好打探消息。
撒着点葱花和白芝麻，底下浮着辣油。是麻辣口味的。
这可是经过闻聆自己一手烹饪的。这会儿，厨师长正在怀疑，怎么厨房里少了一大盆猪血。
“不是什么好血，血质差，在以前我连看都不会看一眼。不过人类你的手艺很不错。我很满意。”老大试吃了一口，其他人也凑过来尝过，顿时被辣得嘶嘶叫。
不过吐槽归吐槽，他们也没停下吃东西的嘴巴。
老实说，时间久的，都一两年没吃过东西了。虽然不死，到底也会饿。
“要是那混蛋给我们送来的食物有这个水准，老子倒也不是那么反对禁食幼童血。”有个一脸邪里邪气的血族露出两颗尖牙，对闻聆阴恻恻一笑，“喂，小子。你来这里有什么目的？”
“没什么。”闻聆不想暴露。他的注意力全在那血族的两颗尖牙上了。血族的尖牙是可以收回去的。
他从没见过白枭露出这两颗牙齿过。这里的血族也大部分会将两颗牙齿收起来，他们认为那是礼貌的社交礼仪。
露出尖牙则代表着威胁示威，炫耀自己的武力。但是眼前这一位就是这样大大咧咧地暴露着自己两颗犬齿丝毫不遮掩。这是个性格乖张行·事放）荡的家伙。
他们的老大开了口。
“你的食物不错。作为回报，我们可以解答一些力所能及的问题。看起来，你想知道的事情不少。”
“我刚从最后一层上来。”闻聆说，他并没有直接说明来意。也没有直接回答自己想知道的多不多。
不让自己的把柄落在别人手里，是基本的原则。
“最后一层？你找谁？人类，那里没有人的。”
“怎么会？”闻聆故作惊讶。显得自己十分天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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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血族好笑道：“你不相信？我不会说错的。如果有人，我会知道的。我到这里有四五百年之久。最后一层从来没有关过人。”
见闻聆不可置信，血族又问。
“说吧，你想找谁？我想我能知道。我是这里待的最久的一个老家伙，除了我以外。恐怕也没有更多的人知道了。”
闻聆也不再掩饰，坦诚道：“一个叫弄人的家伙。”
“弄人？”他思索片刻，似乎想起来什么，“这个名字有点儿耳熟。我好像听过。”
“我在莱诺时代的时候听过这个名字。因为那是个人类。莱诺仇视人类，他几乎不提起人类的名字。却从莱诺的口中说出，令人惊讶。所以稍微有点印象。”
“莱诺时代？那岂不是……”闻聆心都凉了。他当然知道谁是莱诺。
莱诺是上一代血族之王的名字。莱诺死于白枭手上，距今天已经五百年之久。
“很抱歉，给你带来了不好的消息。”那优雅的血族向他鞠了一个躬，翩翩有礼道，“你看起来很伤心。”
“是啊。”
当然了。这关乎他的性命。他肚子里还有一只随时要命的小恶魔。
那邪里邪气露着两颗牙的血族突然趴在铁栏上，对着闻聆哈了一口气。
“美味的人类。你真是运气不好，如果莱诺还活着，你或许能找到这个叫弄人的。可惜莱诺死了。莱诺是唯一一个掌握时间秘密的血族。你应该怪罪那个小混蛋。”
那血族脸色青白了一下，似乎是想到什么不好的事情，挠了挠脖子，“马的。小混蛋做事比我还要绝。连莱诺的尸体都没留下。”
闻聆耳朵抓到了一个词。时间的秘密。
又是时间。
闻聆想到了那张纸条，还有刻在墙壁上的文字。他很敏锐，立刻便想到了这之间应该存在着关系。
邪里邪气的家伙被他们的老大斜了一眼，退了下去。他们的老大又道：“如果你找得到莱诺的时间秘密，或许还有机会找到你要找的人。”
“时间的秘密究竟是什么？”
“我不知道。”他摇摇头，“血族之王的能力从来都是不可想象的。”莱诺如此，现在的那位亦是如此。他们拥有巨大的能量。
“多谢。”闻聆真诚道谢，离开了这个地方。
他猜测：
原主绝对找到了莱诺的“时间秘密”。他也正是因此拿到了原主的源血。
闻聆出了地牢便卸掉了伪妆。第一时间还回了衣服以及通行牌。无人发现。
想到那些血族的鼻子都灵到不行，闻聆在白枭回来之前，洗了个澡，让自己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
白枭没有发觉闻聆有什么不对劲。白枭回来得有点晚。连固定的吃饭时间都没赶上。这可一点儿不符合白枭那一板一眼的作息。
白枭看了闻聆两眼，像是要说什么。谁知张张嘴巴，却是一句话没讲。幽幽的目光看得闻聆以为白枭发现了什么。
还好。他没有。
第二天，闻聆又遇到那只雪鸮。雪鸮的翅膀恢复情况很好，已经能够扑棱着翅膀飞起来。
雪鸮看到闻聆，竟然扇扇翅膀飞到了另一棵树上。闻聆敢保证，那只鸟绝对是看到自己才飞走的！
“你过来。”闻聆勾勾手。
雪鸮的脑袋往另一边拧。
闻聆爬上树，把雪鸮从树上强行给带了下来。雪鸮挣扎得好像被闻聆猥）亵了一样。闻聆目瞪口呆。至于吗？他又没禽）兽到非）礼一只鸟。
“你别动。让我看看翅膀好了没。”闻聆掰开看了两眼，确定伤口都长好了才放下。
“好的真快。”闻聆嘟囔一句，手不由自主地在雪鸮的肚子摸来摸去。那只雪鸮反抗不来，已经选择闭上眼睛，受刑一般地接受闻聆的抚摸。
脸上带着屈辱不甘！被人类这样上上下下抚摸，雪鸮的鸟脸都要红了。
闻聆噗嗤一声笑出来。这只沙雕还真挺有意思的，跟遇到流氓似的。还怕被他摸。难道以为他还能看上一只鸟吗？
雪鸮睁开眼睛，一双金色的眸子瞪着闻聆。像是在说，我都这么惨了你还笑。人类你有没有心！
闻聆不可控制笑得更大声了。到这里后，第一次毫无阴霾的笑声送给了这只沙雕。
“傻鸟，嘶——不知恩图报还啄我。”闻聆捉住雪鸮的嘴巴，“你看看乌鸦，还会反哺呢。”
雪鸮大怒：可恶的人类。称呼他为傻鸟，还用乌鸦那种乌漆嘛黑的鸟类来侮辱他。不可饶恕。况且——
然而闻聆又道：“不过我可能要没命了。”
闻聆松开捏住雪鸮嘴巴的手。雪鸮却不啄他，鸟喙轻轻蹭闻聆的手背。变成雪鸮的时候，他总是会放肆一点。
【人类。你不会没命的。我不会让你死。】
雪鸮站在闻聆的腿上，爪子抓了抓闻聆的腿。然而闻聆并没有注意到一只鸟做了什么。他放开雪鸮，孤身回到王宫。
雪鸮站在树梢上，静静地看着人类的背影。忽然觉得人类的背影有些孤单。雪鸮想张开嘴巴叫住他，还是闭上了嘴巴。
他一出口就是嘤嘤的叫声。实在太弱了。他不喜欢这个叫声，就像他不喜欢这样的自己。
他讨厌弱小。讨厌变成弱小的自己，讨厌曾经弱小的他。那代表他曾屈辱与悲惨的过去。白枭厌恶着过去。
虽然闻聆说自己快没命了。但不代表他已经放弃自己。
这不是闻聆。
他最惨最苦的时候，只有三岁大，天下着雪，他和其他被拐来的孩子一起，站在路边向路人乞讨，仅仅只穿着单薄的外套。人贩子不允许他们穿厚的，哪怕多加一件衣服，说那样不够让人同情。
他向路过的每个人喊。
行行好。
叔叔阿姨姐姐哥哥奶奶爷爷——
他麻木地不知道自己的爸爸和妈妈究竟是什么样子。
所以他不会放弃的。
第13章
路米是王宫之中和原主最熟的一个人。向他打探消息是最方便的。
路米实在话痨，平时都没人愿意听他唠叨。好不容易才遇到一个不嫌念叨不嫌烦的听众，他不要太开心。路米的大嘴巴，当啷当啷倒豆子一样把什么都往外倒。
“你以前就喜欢到处乱走。王宫这么大，你也不怕走丢。连那里都去，我都怕你被总管发现。”
那里？闻聆心思一动，却仍是无辜小白兔的模样。他垂头丧气，咬了咬下唇。很是抱歉后悔，仿佛再说下去都快哭了。
“我错了。让你担心了，我以后再也不会去那里了。”啧。闻聆都觉得自己这话说得真忒麽的好婊里婊气一白莲花。呕——矫情！做作！好虚伪！
要不是他这张脸长得还可以，不让人呕出来才怪。
路米还是太年轻，没有受过白莲花的教训，马上就心软了。
“你也不要自责以后听话点。王最讨厌莱诺王。所有他的东西全部都被销毁。只有那一样因为有莱诺王的力量残存，没有人能触碰它，才被留下来。”
路米不赞同地看着闻聆，拍拍胸口后怕：“不过莱诺王的卧室都封闭了，你也敢闯进去。还好那个地方大家都嫌阴森晦气，没人去过。”
前代王死在那里，众所周知的事情。
闻聆低下头，遮掩住晦涩的目光。他知道了。
莱诺的房间在王宫的西面，长年阴暗。历代王选择卧室，都会选在背阴处。但白枭喜欢光明的地方，他是唯一一个选择了坐北朝南房间的王。
白枭的爱好一直与其他王截然不同。
对他有意见的血族，便常以此作为借口散播流言攻击，认为他的生活习惯根本与血族有异，像白枭这样的混种不配为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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