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丽拿着毛巾给她擦着头发,无意间撞了一下她的肩膀。邓杏脸色一变,往旁侧躲了一下。
张丽看着她的动作。内心有些复杂了,“你介意撩一下衣袖给你张姨看一下吗?”
邓杏纠结了一会,无声地撩起衣服,她小声道,“您别和别人说。”
白嫩的皮肤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红痕,少许瘀紫,肩膀上的那道伤痕明显是刚打的,现下里正高高肿起。
张丽是个一点就爆的火辣脾气。她从柜子里掏出药膏,“你先拿着,涂你能涂到的地方,等你姨去骂你舅妈一顿回来再给你涂背。她是个什么玩意儿?居然还敢打孩子。柜子里有你姨以前的衣服,你看着穿。今天你就住在你姨这。”
说着,不等邓杏拒绝,风风火火的就跑去了邓敏家。
邓敏家门口还残留着未干的水渍,看得张丽心里直冒火气,她上前就开始猛敲门,“邓敏,你搞什么玩意儿!你平常骂骂孩子就算了,你居然还打孩子!你还是个人吗?啊?孩子做错了什么?你就打孩子?你外甥女是让你这么照顾孩子的吗?……”
邓敏的房子里一点动静也没有。张丽也骂累了,在门口吐了口唾沫,“呸!你个下贱玩意。平常不是骂的很凶吗?这个时候倒是挺会装死。”
她又带着一肚子火气回去了。
“孩子,你别怕,你张姨给你做主,明天咱就把这个事和村长说,我就不信村长不管这个事。”张丽涂药的手有些控制不住力度,好几次压的她发疼,她也只是咬牙忍了下去。
告诉村长又有用吗?舅母估计只会表面装作悔改,暗地里会更加放肆的棍打她。又或者,被舅妈以别的缘由推出去,像个皮球一样,被众人推弃。
只有唯一一个办法能够解决这个问题。
几乎是张丽在门口叫骂的瞬间,邓敏就已经听到了。她撂下手机的瓜子壳,拖着肥胖的身子气势汹汹地准备开门和张丽理论。走到一半,又想绕去墙角拿个扫把。
平日被邓杏摆好的扫把倒在地上,明知或许是风导致的,她还是忍不住咒骂了一句,“这狗.娘养的糟蹋货……”
话还没说完,突然感觉身后一凉,她警惕地回过头,却空无一人。等她再转过头的时候,一颗血淋淋地大脑袋正趴在她的脚下看着她。
邓敏想要尖叫,却发现自己一个字都发不出来。门外的张丽还在拍打着大门,她想冲过去拉开门,却没注意到自己脚下还有个小坑,她一把踩下去崴到脚,手在半空中下意识地挥开所碰到的一切。
她看见墙角的锄头冲着她倒下,张丽的声音渐弱,似乎在门口嘀咕着什么。邓敏的头上是血淋淋的大洞,腥臭的血液流了她满脸,她的眼睛暴涨着,喉管里不住地发出“嗬嗬”的喘息声,挣扎了几息,最终倒在了血泊里。
——
一回到家,茶玖就躺在床上没起来了。期间奶奶唤她吃饭,她才爬起来扒拉了几口饭。奶奶一向对茶玖放宽心,没有多问什么,收完碗筷就回屋休息了。
茶玖把头埋在被子里,感觉脑子乱成一团浆糊。她拒绝了赵司的表白,违背了世界的原本发展,而又和安娆纠缠不断……她似乎把这个世界的顺序都打乱了。
她总是不由自主地回顾今天的那个吻以及安娆下午的态度。她居然还说自己吵到她了?她还没计较安娆乱亲她呢!这一想反而愈发的郁闷与生气。她把被子踹得一突一突的,终于忍不住沉沉地睡去。
夜里,茶玖迷迷糊糊地醒来,想要爬下床喝水,却突然发现自己动弹不得。脑子“嗡”的一下瞬间清醒。她能感受到周遭的一切,风扇吱吱呀呀地转动,门缝里刮来的若有若无的微风,蟋蟀在屋子外叫的响亮。任她在脑海里疯狂下达指令,手臂也未抬动半分。
她想起安娆说的,这个世界不止有她的存在。难道这真的是鬼压床?她咽了咽口水,猛地闭上眼,暗自祈祷着醒来后一切恢复正常。
只是似乎有人并不如她愿。黑夜里,茶玖又猛地瞪大了双眼,有个不知名的东西正摸着她的腿。
那东西冰冷粘腻,顺着她的脚踝一点一点地向上攀爬着,仿佛情人的手,一寸一寸地抚摸着手下的肌肤。
她的被子被一点点扯开,露出单薄的里衣。月光下,泪眼婆娑的女孩衣衫凌乱,全身泛着粉红,紧紧的咬着下唇。
这只压床的鬼绝对是色.鬼。
她又气又恼,努力压下心底传来的酥麻,以免自己发出奇怪的声音,她费劲全身力气,才勉强动了动手指。此时,那不知名的触感已经逐渐向大.腿.内.侧移去了。
茶玖终于忍不住地低声呜咽起来。安娆这个狗.女人,居然不来保护她。她现在都快要被人欺负干净了。
第12章 艳鬼(十一)
兴许是听她哭的可怜,那团东西没有再乱动了,而茶玖也逐渐恢复了行动的能力。
她迅速地将自己裹进被子里,团成一团,闷在里面瑟瑟发抖。她的眼里还含着一泡泪水,只是一直强忍着没有流下来。她甚至还分了点心思感叹自己一天实在是哭的太多了。但是,原身真的就是个小哭包啊。只是平日太会忍了,坚强得自己都忘记了自己的娇气。
久久,她听到有人叹了一口气,似乎对她无奈的很。床边软塌塌下去了一块,“别哭了。”
声音似乎有些熟悉。茶玖小心翼翼地从被子里冒出脑袋,不出意外的看到了安娆。
此时地安娆用的是她原本的模样。
她半倚着床案,一手搭着床沿,一头浓密的黑发随意地铺散在胸前,胸前是若隐若现的美好风光,黑与白的视觉刺激,让茶玖眼前一亮。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安娆为什么会被妇人们嘴杂的议论了。这简直是个妖精。
她的眼角眉梢里仿佛浸染了万种风情,一颦一蹙之间,哪怕是无心之为,都摄人心魂,夺魂夺魄。
此时这双桃花眼里写满了无奈,美人即使是蹙眉也是极美的,任是茶玖,都忍不住心动了几分。
“妖孽。”她在心中感叹道。
又扫到她衣服都掩盖不住的雪白的.胸.脯,忍不住又咽了咽口水。
“极品。”
安娆顺着茶玖的视线挪到自己的胸.前,额头落下黑线,她顶了顶腮帮上的软肉。小姑娘色心不小。
她心念一动,直接侧躺了下来,纤纤玉手撑头,另一只手很自然地搭在了茶玖身上,顺着被子里的缝隙就往里钻。
茶玖眼看着那双带着凉意的手就这么钻了进来,在她肉嘟嘟的肚子上揉揉捏捏。她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下意识地又往下缩了缩脑袋,只露出一双眼睛,好掩盖她发红的脸颊。
其实她也热得不行,之前因为害怕而过分裹紧小被子的背后早已冒出了一圈薄汗。
“为什么?”安娆问的无头无脑。
“什么为什么?”茶玖一头雾水,看起来还挺无辜。
“你在他怀里哭。”
说起这个,茶玖突然咬牙切齿,“你亲我我都还没说什么呢!我怎么就不能哭了!?”
“我以为你知道。”安娆拿出手,慢慢的把手撑在茶玖的脸侧,她掐住茶玖的下巴,使她看着自己。
两人的脸靠的极近,茶玖被捏着脸无法逃避,她的眼睛四处乱转,就是不敢直视她。
“看着我。”安娆直接将额头贴上了她的。
茶玖觉得此刻自己就像是一只被煮熟的虾子,全身滚烫的不行。最主要的是,她的心脏也开始不听指挥的跳的剧烈。
她咬了咬唇,欲言又止,勉强挤出一句,“你……你是不是把我当成了谁?”
安娆沉默了一会,用手解放了她咬痕斑驳的嘴唇,“我没有。”
她没有收回手,反而在她的嘴唇上继续揉压着,“为什么这么说?”
“我记得你有丈夫的。”
茶玖的脑子里突然蹦出来一句,“有夫之妇,你也下得去手!?”
悲悲戚戚的情绪下去了大半。她的口味这么重吗?茶玖陷入了自我怀疑中。
安娆把头埋在她的肩侧,一抖一抖的闷笑出声。原来小姑娘是在乎自己的。之前的一切,是在吃醋?
证实了猜想的安娆心情大好,她拨开茶玖有些汗湿的头发,“我没有的。”
她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脸上,带着炽热,“他是个君子,只是身体不好,我们没有的。”
茶玖愣了愣。随即从内心深处涌上不知名的雀跃,她压住情不自禁翘起的嘴角,“是吗?”
“是的呢。”安娆在她的耳边低语,“现在该你解释了。”她舔.了.舔.她的耳垂,“你哭什么?”
“唔。”茶玖嘤.咛了一声,又咬住下唇,“我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吗?”
湿热与酥痒的触感逐渐下滑,安娆已经在她的脖子上舔.吻起来了。两人的头发缠绕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茶玖不自觉地揪住身下的床单,试图转移话题,“我热。”
“你讨厌吗?”
对上安娆晶晶亮亮的眼睛,茶玖原本含在口中的“不要这样”,又被自己悉数吞了回去,她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安娆展颜一笑,剥下裹住她的被子,倾身压了下去。她在她耳边吐气,“我教你。”
洗得白旧的帐子无声放下。很快,竹屋里传来吱吱呀呀地声响还有咿咿呀呀的呢喃低喘。
——
第二日。张丽带着村长一众人邓敏在门前敲门。一堆人吵吵闹闹,轮番上阵,就是不见得邓敏屋里有半分动静。
过了许久,众人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急忙召集几个壮汉前来撞门。
“轰。”
大门被撞开。众人迎门看见的是邓敏死不瞑目的双眼与她身上包围的肥壮的老鼠。
老鼠散开,露出邓敏被掏空的半个肚子,尸体的恶臭味在空中弥漫开来。
邓杏仿佛被刺激极大,摇摇欲坠地上前一步,扑通一声跪在了邓敏的尸体面前。
“真是可怜见的,这姑娘以后可怎么办。”村人们议论纷纷。
邓杏一言不发,似乎陷入了悲伤之中。
村子里可再没有姓邓的了。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谁都没有开口。如同邓杏所料想的。
张丽站在原地,脸上带了几分纠结之色。她愿意帮小姑娘,却不代表她愿意接下这个拖油瓶。
“张姨,我把舅妈的房子抵给你。我在你那住到我爸妈回来,然后等他们卖了宅子,再给您钱。您看,可以吗?”出乎众人的意料,邓杏开了口。
小姑娘眼角发红,脸色略显几分苍白,说出的话却很有底气。
确实,邓敏在村子里唯一的亲人就只有邓杏了。王丽的脸上迸发出笑容,这白捡的便宜不要白不要,她总该不至于亏待了邓杏。
她期待的看向村长,眼底是掩饰不住的欣喜。与不远处邓敏冰冷的尸体形成鲜明的对比。村长皱眉的想了片刻,同意了。
自此,邓杏就在张丽的家里住下了。
第13章 艳鬼(十二)
不等邓敏意外而死的消息传开,学校也很快传来了噩耗:三名学生惨死学校。
这下,村长无法再打消心里的疑虑了。他非常确定,安娆的下一个目标将会成为他。
三名学生分别在学校厕所、后山小树林与石潭附近死亡,并且死相极为凄惨。据估测,何莲是生生用手将眼球挖出失血而死的,死前面色惶恐,两颗眼球末端还黏连着血肉,被紧紧的攥在手里,几近被压扁,似乎生前受到了极大的惊吓,文朵则浑身满是抓痕,地上是零零散散被撕裂的衣物,她背面朝天,披头散发,被翻起来的时候才发现嘴巴里的舌头已经被虫子吃得只剩下舌根了。最令人不可思议的是,称霸校园的肖杰居然在树上上吊自杀了。上吊的绳子是他的鞋带,也就是这么两根小小的细绳,生生勒死了一个人。
世界总是不缺流言蜚语的。村子诡事频发,人心惶惶,在村长的下令下,学校很快的放了假。
茶玖对这些发生的事略有察觉。她靠在安娆的身上,有些忧心忡忡,又明知故问,“是你做的吗?”
她希望得到的是安娆的否认。
“我告诉过你的。”安娆揉捏着茶玖的小腿,沉默了一会才说道。昨夜过于疯狂,安娆虽也是第一次,到后面反而越来越食髓知味,欲罢不能,拉着茶玖来了一次又一次,直到茶玖气急踹了她一脚,她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停下了。
茶玖知道,这是邓杏的原因。但她担心的是,安娆后期的黑化。她隐约察觉,安娆并不是什么都告诉自己的。
比如,她的死亡真相。比起她之前看到的,或许安娆心里已经有底是谁做的了。
她支起身子,深吸了一口气,“可以告诉我吗?你为什么会被……”这是个很敏感的话题,茶玖很清楚的明白,安娆并不想要提到这个话题。可是她也明白,如果自己再不做出点行动,或许会带来更糟糕的结果。
安娆的怨气掩盖得太好。至少在她面前,除了那个吻,什么也没有。
旖旎的气氛很快冷凝。安娆垂着眸子,看不出情绪,“别管太多。你不会想知道的。”
她撑着床起身,面色隐隐发冷,顾及到小姑娘身体的情况,又强行压下心中涌起的阴霾,“我给你倒杯水。”
茶玖抓住她的手,“我知道你不想谈这个事情。我也知道,你一定是被人陷害。我甚至知道你想要报复这些人。”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我不可能就这样和你……”她顿了顿,声音里带了几分着急,“我终究是个人啊。我知道我们没有未来的,可是我还是任由自己沉溺了下去。”
“我根本就不了解你。别说未来了。因果总是循环报应,你去了,就真的回的来吗?我知道这可能对你很好笑,这只是一个小姑娘奋不顾身的欢喜,又像只是一时的冲动……”
她说不下去了。
安娆看着她头顶的发窝,心中一片柔软,将她搂在怀里,“我不会有事的。”
不会的话这个世界就不会崩毁了。茶玖有些苦涩。她没有办法阻止安娆复仇,她也没有这个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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