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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笙不语，眨巴着眼睛与他对峙。
最后，他只得回忆了下，道：“我……我娘是个很端庄温柔的女人，我爹对我严厉，各方面要求比较高……但映像中没对我动过手。”
“你那个时候喜欢看书吗？”
“看，看很多。”
“你家书很多？”
“嗯。”
“你认识很多字吗？”
“看什么时候了。”他悠悠道：“七八岁的时候就认得差不多了。”
“你有很多玩具吗？”
“还好。”
“你娘会给你做衣服吗？”
“不会，但经常买。”
叶笙又想了想，道：“你为什么会来到这……”
‘这里’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叶笙的嘴巴就被他相公抬手捂住了。
陆铭蹙眉远看向他，目光沉了沉。
果然，他的小夫郎是知道他不是原装货了么？
而他刚才跟叶笙讲自己的事的时候，也并没有刻意隐瞒。
叶笙被他捂了半天，也知道他是不想再说了。于是将他的手拿开后，眨了眨眼，问道：“我能再问最后一个问题吗？”
他眼皮垂了下，“问吧。”
想来叶笙是明白他的意思的，该是不会再问出什么他不想回答的问题了。
“你，是神仙吗？”叶笙字小心翼翼的。
这个问题着实让他愕然了。
“呵呵……呵……”陆铭远笑得胸腔微震，他见叶笙表情认真，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样子，不由得反问：“你怎么不说是妖魔鬼怪呢？”
“妖魔鬼怪也有这么好的吗？”叶笙呢喃了一句，看他相公的反应便知道自己说错了，“我娘以前说，对待坏人不能太心软，但要始终心存善念，不能充满怨恨……这样才会有神佛的保佑，有好的运气。”
陆铭远侧目赞叹，“那你娘真的是很好的人了。”
原来叶笙以前的家庭是这样的，也难怪即便他幼时就住进了叶老二家，整天被那一家子奇葩环绕着，却没有长歪。
看来是受了他生身父母的影响和教育！
可真是得感谢他那没见过面的岳父岳父，给了他这样的一个叶笙，这样的一个小夫郎！
否则，他娶的若是叶淇那样的人，可就麻烦了！
叶笙听着他的赞叹，半趴在他身上，歪头对着他轻笑道：“她还说，对你好的人，要心存感激，对他更好。”
他抬手替叶笙整了整有些凌乱的长发，“夫……夫夫之间不用讲究那么多。”
“这样吗？”叶笙主动抱住他，将头埋在他的胸口，极小声地说道：“可我，还是真的很想对你好，特别好的那种。”
陆铭远没再说话，叶笙半边身子压着他，把头埋在他胸前，半晌也没有离开的意思。
他知道，他家小夫郎这是因为方才的那句话害羞了。
“下去睡！”过了会儿他开口道。
叶笙依言从他身上下去，在他身边躺了没一会儿，却又翻身坐起来道：“我还想问……”
他欲言又止的，陆铭远却是知道他还想问什么，淡淡说道：“你只要知道，我是你相公，是个普通人，会陪你过一辈子就行了！”
没成想，叶笙却是又来劲了般，颇为激动地再次爬到他身上，这次是整个人都上来了。
陆铭远额头青筋直跳，忍耐着什么，而后，沉着声冷静命令道：“别乱动，别乱蹭！”
“哦。”叶笙不明其意，不以为然地应了声，然后抓着他的双肩，居高临下地与他视线相接，“你真的会陪我一辈子吗？不会突然离开？”
原来，他的小夫郎还在担心这个。
“不会离开。”他安抚道：“会一直陪着你。”
叶笙安心了，又缓缓地从他身上爬开，陆铭远额头的青筋便忍不住再次跳了跳。
偏生某人还半点也不能理解他，冲他很无辜地笑了笑，着实气人！
叶笙在他身边重新躺下，没有说话，但是眼睛也没闭上。
“还睡不着吗？”
“嗯。”叶笙往他这边靠了靠，两个人紧紧挨着，又低声说：“其实那会儿我做噩梦了，被惊醒后心里还有点不舒服……现在好了。”
他还奇怪今晚叶笙怎么会忽然半夜醒来呢，竟是这个原因！
“梦到什么了？”他换了个姿势，将身边的人搂进怀里问道。
叶笙在他怀里闷声道：“梦到以前……在二叔家的一些事情。”
他没说的多清楚，陆铭远也能大致猜到，在那一家的记忆，无非就是如何受欺负了。
“你，是什么时候住到你二叔家的？”
叶笙想了想，道：“记不清了，反正就是爹娘都过世以后，大概是五六岁吧……应该不超过七岁。只记得，阿爹又很久都没回来，然后家里就挂了很多白布，娘就生了场大病，再后来，我娘身体就一直不太好……然后也离开了。”
“别想了，睡吧。”陆铭远哄道，又将被他压在身下的被子抽出来，给他盖好。
叶笙却是将被子蹬了瞪，又露出两条小腿来，侧躺着对他说：“还有件事。”
“什么？”他看着被蹬掉的被子，问：“觉得热吗？”
“不是这个。”叶笙在他身边抱着被子缩成一团，轻轻打了个哈欠，然后报睁着眼呢喃软语道：“今天，二叔威胁我说要毁坏我们家的温棚……你要小心点。”
“是吗？”陆铭远不甚在意的轻语道，“瞌睡就睡吧，那些都不用担心。”
片刻后，身旁的人在他怀里以一个舒适的姿势沉沉睡去。
他不由得注视了许久，目光温柔，心里一片满足和欢喜。
睡着后的样子，真是又可爱又乖巧，跟只小猫一样。
吹灭烛台上的蜡烛，房间再次陷入了一片黑暗。
望着漆黑的虚空，想起叶笙睡着前最后说的话，陆铭远眼底的温度渐渐冷却。
他小心爱护的人，怎容别人欺负？！
叶老二那一家子人，该好好收拾一顿了！
第67章 收拾叶老二
次日中午, 叶老二看着叶柔端上桌的腌酸菜和蒸红薯, 顿时觉得烦躁无比，他将刚拿起来的筷子狠狠地往桌子上一摔，厉声喝道：“天天做这些个鸟玩意儿, 给谁吃？”
叶柔端着碗的手一哆嗦，低着头默不作声。
王桂花觊了眼他丈夫的脸色，也不吱声了，连给叶淇夹菜的动作都轻轻地收了回去。她跟叶老二过了这么多年，知道什么时候能还嘴，什么时候必须得忍着。
一时间，整个屋子就只剩下了被叶老二摔在桌上的筷子“哐啷啷”地滚动声。
没人接他的话, 想发脾气吵架都没辙, 叶老二有火没地撒, 重重喘了口气后起身往外边走去。
叶淇倒是被他娘惯的有几分胆子, 见他爹一走, 立刻伸筷子到他爹碗里, “那这些就给我了。”
叶老二还没出门, 一听这话本被压下的火气又“噌”得窜了上来, 他猛得一转头阴着脸向着叶淇的方向冲过去, “敢和老子抢饭吃, 你他娘的还想干啥？”
一看他爹这脸色，叶淇一边暗自懊悔自己的大意，一边以最快的速度躲到了他娘身后。
同时，王桂花看到他丈夫往她最疼爱的小儿子这里走来, 立刻将叶淇往身后护，和叶淇的动作连成一气。
谁都别想伤害她儿子，就是叶老二也不行！
“让开！”叶老二对着王桂花喝道。
要放平时，叶淇这个小儿子他也是舍不得打骂的，但他今天心里头本来就有气，昨天好不容易逮着叶笙那个白眼狼，又被赵家那小子给搅和了。
一想到叶笙现在那小日子过得比他还顺遂，他就觉得浑身都不得劲儿。
“我不让。”王桂花抬起头，一副母鸡护崽的架势，“你有气冲着我来好了，少拿我儿子说事。”
叶老二满脸阴鸷地瞪着他。
王桂花忽然软了声音，抽泣起来：“我们母子有什么错？你嫌饭不好吃，可去年收成又不好，村子里谁家还不是这样？你就是看我们母子不顺眼，看我儿子不顺眼……”
叶老二被他哭的心烦意乱，再次粗着嗓子冷喝道：“别哭了！”
王桂花见他到底是没了再过来收拾叶淇的意思，于是见好就收，真的不哭了。他了解叶老二，再哭下去惹急了他，受罪的就是她自己了。
叶老二心里却想的是，谁说全村子的人都是吃这种饭菜的？他昨儿遇上叶笙，那提着的小菜篮里绿油油的，可是啥菜都有啊！
话到了嘴边，他却是说道：“人老刘家，赵家，可吃得不是这些，还有肉嘞。”
有一次路过，他可是沿着墙边闻了好一会子香味呢。
王桂花冷笑，“人老赵家那一直是村里的大户，家里养着几只羊，鸡鸭也不缺，吃得当然比咱好。那刘家，还有几户当初帮陆家小儿子盖房子的，不仅得了不少工钱，还都被陆铭远送过几次蔬菜。”
听到这里，叶老二又来气了，嘀咕着骂道：“叶笙个吃里扒外的！”
王桂花接着道：“至于其它也有几户人家过得好点，都是家里头有人趁着冬天没农活的时候到镇上去做工，你呢？我也想让家里好过点，可是让你去镇上找点事干，你什么时候同意过？”
一听到镇上做活，叶老二又没话了，摔着门朝外边走去。几乎是一出院子门，他就遇上了村里出了名的小混混李贵。
原本没打算理会，没想到那李贵却是凑到了他跟前，弯着他那很少直起来的腰，咧嘴对他笑道：“叶叔……你这看着心情不大好啊！”
“关你屁事！”叶老二没给他好脸。
李贵笑容不减，丝毫不介意般又跟上了他的步伐，“也对，去年收成不好，村子里的人家大部分都过得紧巴巴的……”
叶老二不屑地看了他一眼，“你小子还关心收成好不好？”
这李贵家里就他和他老爹两个人，成天游手好闲不干活，就靠他爹种的那点地养活着混日子，不管家里啥样一天到晚都是事不关已的态度，按他自己的话说那就是‘活着就行了，还管那么多干啥？’
就这样的人还能关心收成？
“嗨呀！”李贵嬉皮笑脸地道：“那我不也是这村子里的人吗？看你们过的不好，我就是想偷鸡摸狗都没地儿下手啊！”
“还偷鸡摸狗……”叶老二瞪向他亮起拳头，“要是敢来我们家，我就……”
“叔……哎……别别别……”李贵告饶道：“我哪有那胆儿去你家呀，你看我以前不也没去过你家吗？以后也保证不敢。”
没消停一会儿，李贵又咂着嘴感叹道：“不过这村子里其它人日子过得紧，可有一家子那油水是真大！”
“谁？”
“陆家老四那里。”
“又是他！”叶老二脸色一狞，愤恨道。
李贵赶忙道：“对呀，就是他。唉……也不瞒叶叔了，今儿我就打算到他那藏着金掖着银的温棚里走遭去。”
叶老二一听目光闪了闪，却还是道：“什么金呀银呀的，哪那么夸张！”
“哎呀，叔你是不知道，咱现在这时候，蔬菜那东西可太稀罕了，那是比肉都珍贵啊！要是能弄点卖到城里的大酒楼里，那可就能赚一笔了，至少比得上咱一年的收成啊！”
“真这么厉害？”叶老二瞬间来了精神。
“当然是真的，我有必要说扯谎吗？”李贵笑道：“要是这次干成了，怎么得也能让我好吃好喝的舒坦一阵子……”
他瞥了眼明显心动的叶老二，再接再厉道：“要不然……叔你也一起？”
“听说里头有人看着，还养了不少狗。”
“咱早就了解过情况做好准备了，里头就两个人，熬到晚上子时的时候就睡觉了，咱可以等晚点去去。至于里面的那几条狗，我的那几个朋友可以帮忙弄药迷晕了它。”
“这……”叶老二还是犹豫，实际上他早就这么想了，他甚至想过，要是他过得不好，也不能让叶笙那个白眼狼和陆家那小子好过！
要是他得不到那些蔬菜，那他就毁了那个劳什子菜园子！
可是现在真要做，他又忍不住担心，陆家老四看起来也不是好惹的，万一出点事儿……
“叔呀，行不行你给句痛快话！你要是胆子小就……”
“谁胆子小了？老子干！”
“把你们家那俩儿子一块叫上吧！”
“老大还可以，小的那个就算了，不顶事儿！”
……
晚上，叶笙和沈云一起给他们家的狗小强洗完澡，又喂了东西吃，两个人玩了一会儿后，沈云忍不住打瞌睡回房休息去了。
叶笙便独自抱着小强坐在软榻上看着他相公发呆，心里奇怪，为什么今天他相公不着急地催促他去沐浴睡觉了呢？
被看了良久后，陆铭远终于将视线从手里的书本上移开，落到了他家小夫郎的身上，温声询问道：“怎么了？”
“你今天怎么不着急去睡觉了？这么晚……”叶笙满是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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