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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觉得这个“终于”用的就有点扎虫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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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官：是的话，我虽然可以为下属感到高兴，但有可能会被夏乔北从预定好的“半死”打成“八成死”，不是的话，我新看好的下属婚姻前途未卜，我还是会被打个“半死”。
第三十二章
扎心归扎心，好歹上一世也当过六整年的“已婚虫士”了, 律怎么也都能反应过来, 他和自家小少爷是又遭到了误解。
还是带“颜色”的那种误会。
可……这个误会该怎么具体解释呢？
迎着长官探寻又莫名复杂的目光, 律堪堪说了句：“事情不是您所想的那样，您误会了。”
然后他就卡住了。
在小运载机的走道上，少年雄虫气定神闲，看上去也行动自如, 甚至还颇有闲心的反过来戏弄自己，律真的也就非常容易被夏乔安给“欺负”到, 都不用强迫，他自觉就先将自己调整得十分好搓圆揉扁了——特指面对夏乔安。
所以当时, 自然开始“受欺”的律被夏乔安“行动自如”的伪装蒙骗过去, 真的以为对方身体还好，没因为做了超负荷劳动就哪里劳损。
结果, 只是他在对方面前太好被转移注意力。
他家小少爷确实在那超负荷体力劳动中出了一点身体上的小状况, 抱他时多半闪到了腰。
而此抱非彼“抱”。
“可那位夏小少爷看起来确实是……有点肌肉疲劳。”私下里意外话多的长官等了半晌，没等到下属继续往下说，他像忽然年龄直接砍半，好奇心比中等学院的未成年虫还旺盛, 居然追问起来。
并且，他中途原本也不知是想说什么，“是”后面顿了顿, 最后挑了个相对中性的“肌肉疲劳”出口。
律为此敏/感地看了长官一眼。
不像自家雄主对夏乔北的日常社交圈几乎一无所知。律作为一只跟夏长官, 以及自己原先直属长官同处一个部门, 还恰好都就职于中央区本部的虫，他的职场消息比夏乔安要灵通一点，对长官跟夏乔北私交不错的消息有所耳闻。
平日里，这位长官可不会这样专门逮着下属的私生活追问。
除非有谁给了对方授意。
或者收到了谁即便是没说出口，也能令虫体会到的“威胁”。
“夏小少爷还是一只未成年虫。”律只这么回应道。
他还是没想出来该怎么在不伤雄主自尊的前提下说出伤腰原委。
他家雄主仅是外表看起来仍是少年模样，内里装着的却是百分之百的成虫芯，他觉得，夏乔安一定不会期望等对方做完检查后一出来，就发现自己强行抱虫却闪腰的事迹已传遍全舰……还可能通过已经总长官传给了夏乔北。
“当然。”总长官小幅度调整了下姿势，依旧维持着严谨认真的表情，像模像样一颔首，“我知道夏家小少爷还是未成年虫，才对你们多抱了一份关心，更何况，夏小少爷刚脱离走私贩的据点不久，正是需要休养的时候。”
虽然总长官没直接把“所以希望你们在某方面能克制一些”亮出来，但在他强调过“需要休养”之后，他的倾向已经无形彰显在了话间。
律想起某个他之前忽略了的关键点，又看长官一眼。
总长官没来由地觉得律这一眼意味深长，端着纹丝不动的表情问：“我说得哪里不对？”
律斟酌片刻，选择实话实说：“未成年雄虫还没有经历彻底的生理觉醒，所以即便是我们有心，也无法真正做到您方才暗示的事情。”
总长官：“…………”
好像是有这回事来着。
经由这么一提醒，总长官才意识到自己的疏漏，怀疑他是被夏乔北一通“不请自来”的远程视频通讯给怼懵了，只记得被强行灌输的一脑袋“必须得替对方关照好弟弟”思想，结果关心则乱，还被那几只已婚虫的异常反应跟对面船员说的“悄悄话”轻易带跑了思维。
偏偏律说完，还补了一句：“这是常识，长官。”
“……”总长官只僵硬了不到十秒，他到底是既能内心高度放飞，同时外表还绷得住“沉着”假象的虫，表情管理功力跟刚才差点对章鱼舰长跪了的夏小少爷有得一拼，很快调整好心态，还须臾间找好了理由。
“失态。”总长官说，“第三舰队常年专跑星外任务，一年有十一个月都在巡航，我上一次跟雄虫打交道，还得追溯到二十二个月之前，居然已经快把雄虫相关知识忘光了。”
这回，就不只是律在静静看着总长官，他自己的副官也默然看向他。
堂堂一大舰队的总指挥官，竟在尝试用单身来为自己的常识疏漏开脱，把常识疏漏推脱给他们全舰队清一色雌性，看不见一只雄虫！
律都不知是该叹服总长官的推脱能力之强，还是该先感慨，原来他曾经的直属长官其实性格是这样的。
上一世也在这位长官手下干了不短一段时日，但还没等到律获得像今日这般发现对方另一面的机会，对方已先因公殉职。
第三舰队的总指挥官，常年负责星外各管辖航道的巡航任务，每年呆在第三舰队指挥舰上的时间比在家还长。
最后和这艘舰船一起陨落，留给世界最后的印象是随舰船一起炸成一团宇宙烟火。
“……律？”
一不留神思维就飘进回忆里，还是直到听见自己的名字被提起，律才倏地回神。
叫他的是总长官。
对方和副官正一起看着他，表情都有些奇怪。
副官问：“你在想什么？我们叫了你至少三遍。”
律目光下意识飘向一旁的检查参数反馈屏——夏乔安已经进了检查仪器好一会，反馈屏上大大小小的进度条排了一窗口，此刻，位于顶头的几根都已显示走到了满格，跳成绿色，代表小雄虫的这几项身体数值没有问题。
律把这现成的理由拉了过来：“我有些担心体检。”他说，“非常抱歉，刚才因为担心而走了神。”
仅在面对雄主时才容易手足无措，能被对方轻易探知走情绪，在面对旁人及旁虫的时候，律也还是有着两分演技的。
他给出的理由完全说得过去，情绪过度也自然合理，对面两虫眼底的疑惑散了不少，总长官还抬手拍了下律的肩：“我说你怎么忽然对着我眼神放空，表情还莫名有点沉重。”
总长官永远也想不到自己刚才是以怎样的形象出现在律脑中。
律收下长官这安慰一拍，对方殉职的具体年月在他心中一闪，他飞快算了下那年月距现在的时间差，把数值记下，然后便将它暂时放到一旁，去真正关注起那块反馈屏幕。
必须得说，总长官的打岔良好缓解了律的紧张。
哪怕已经有了上一世的经验，知道雄虫就是在这台仪器里找到了进化障碍的根源，能够辅佐进化的伽马零也已提前被他们搜获到，可当夏乔安刚进入到检查仪器里，仪器开始运转时，律的心便不由自主提了起来。
他担心自己跟雄主的重生会对检查结果造成坏影响。
幸好，起码从目前的进度条推进和数值读取来看，一切都还正常。
只要反馈屏上的进度条再满格三根，紧跟在这三项后的局部检查，就是律记忆里开始检索到障碍根源的那项。
仿佛是隔着一间检查室和伴侣心意相通，当又三项检测宣布结束，进入到即将触及障碍根源的检测项时，检测仪内的夏乔安睁开眼，朝外看去。
他周身每一寸都被布满了微型感应元的“液体”包裹着，柔软的液态传输组织和细微到触若无物的感应元替代了传统接线和“小电片”，让他只要浸泡在这里，浑身的每一项数据便都能被关联仪器读取，继而被仪器分析。
眼前的液体至多只算半透明，对视线有着一定阻碍，液体之外还有仪器的外壳，仪器外壳外还有检查室的墙壁。
然而隔着这重重阻碍，夏乔安却像是获得了透视眼，他精准看向了外间休息区里律所在的方向。
律心头蓦地一跳，在短暂的漏拍之后，他心跳无声无息加起速来。
“滴——”
仪器恰逢此时发出提醒音。
因为这声音响起的分外突兀，休息区里大多数人都被它吓了一跳。
反馈屏上，代表最新检测项的进度条跳成了红色。
并且从它开始，下面接连亮起“红灯”，先前还一片绿的窗口忽然不断红了起来，红得令人觉得不安。
“这是哪一项……精神力？”
“准确来说，是跟精神力调用相关的控制中枢。”
“分析系统跟上了吗？核心在哪，是先天遗传，还是后天出的问题？”
“分析系统才跟进了三分之一，但可以确定该归在先天类里，却又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先天’——这玩意应该是在小雄虫还没出生前，就被转移进他还在发育的身体内的。”
“转移途径呢？”
“正在查。”
虫族这头的总长官不太懂外星人的仪器，才刚看完详细参数解读，转头又听了这么一耳朵。
他庆幸起自己是在进度条跳红的第一时间就开了“小房间”，这一块休息区周围都放下了隔音屏。
“我必须得再主动联络一次夏乔北了。”他低声说，“希望这通讯能让我捡回半条命。”
律听见了长官在背后的低语，也感觉到了副官向他投来的关心注视，但他没回头，只静静看着自己前方闭合的检测室大门。
律觉得自己在刚刚一刹那，像跟雄虫建立了某种非常玄妙的联系，能隐约感知到对方方位，以及一点点雀跃的心情。
检测仪器里，与雌虫隔空“对视”成功的夏乔安再次闭上眼，知道重来一回，自己进化障碍的根源又一次被顺利找到了。
一份早就拟定好的名单浮现在他心底。
“不好意思了各位。”夏乔安真的心情颇好地想，“这一回我要提前完成进化，提前来跟各位‘面对面’的玩耍，以及——”
“提前尽力秀瞎各位的眼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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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有点太疲惫了，深夜码字手指冻得发僵，明天恢复粗长的六千章！
第三十三章
“这次是我欠你一大份情。”夏乔北的声音听上去有点失真, 因为跨星通讯信号不够稳定的关系, 视频窗里的他还出现了细微的音画不同步。
等这句难得温和的感激传到正独处在专属休息室里的总长官耳畔时, 总长官柏杨已经欣赏了一会夏乔北动口不出声的“默片表演”，内心偷偷想要笑，而一听请夏乔北话的内容, 他又迅速端正了心态, 正色下来。
柏杨摇摇头：“你跟我这么说话，就有点过分客气了。”
“我只是阐述事实。”隔了有一会，夏乔北才在通讯那头又回应道。
看背景, 夏长官这会应该也是在自己的专属休息室里, 他把视频窗拉得不算近，整个上身都入了框, 柏杨往他身后看，能隐约看见一点闪着浅蓝色光芒的“透明膜”围在夏乔北四周。
那“透明膜”是双重隔音防护屏障。
柏杨：“你……”
你也太过小心了。
你这虫就是在这些方面太严谨过头了。
两句回话选项同时出现在柏杨脑内，他斟酌了一会, 发现好像哪句说出去都不太对，干脆在“你”后面直接接了个“啊”, 让自己的话强行变成一声感慨一般的叹气。
柏杨其实能理解夏乔北的小心, 毕竟事关对方弟弟和双亲。
假如说起先, 进化迟滞作为一个偶然降临的特例, 还仅是夏家小少爷夏乔安一虫的事情，那么在经由异族研究员热心提供的检查, 发现进化迟滞的根源得追溯到夏乔安出生之前, 疑似牵带出了一起发生在幼崽诞生前的“蓄意谋害案”后, “进化迟滞”便没法再当做一桩偶然事件去看待，它背后盘踞着阴谋的影子。
……而至于夏乔北的过分严谨，柏杨扪心自问，他跟夏乔北从学院同窗到步入职场这么多年，难道还不够了解这只虫一直就是这个性格吗？
他当然了解，所以这话就也不必再说。
“……你也就是弟控晚期的绝症发作起来，看着像想顺着信号爬过来揍我时没那么严谨。”感慨完，想起自己前两回接通讯时的惨痛经历，柏杨忍不住又贫了句嘴。
大概是刻在灵魂上的放飞因子属顽固症结，轻易无法根除抹去，柏杨总长官平日里碍于工作要求，指挥下令时看着还是很认真严肃，一本正经的，但他一旦转到私下里，骨子里的放飞就再难以自抑。
尤其面对对象越熟，越抑不住。
就像柏杨深谙夏乔北是个私下里也严谨如斯，只在涉及家虫兼弟控发作时才“判若两虫”的家伙，夏乔北也了解柏杨。
夏长官知道这位旧日同窗虽然嘴上容易听着不太靠谱，总在严肃话题里插玩笑话，但他信任柏杨的虫品和反应能力，爱开玩笑除去是对方压抑不了的天性所致外，其实也是对方迂回的气氛缓解方式。
之前链接检查仪器的反馈屏突然接连亮起红灯，柏杨当机立断放下隔音屏障，让异族研究员们的讨论声被圈在了有限的范围里。
异族研究员那边，主要是跟夏乔安建立了不薄的友谊才插手这事，跟夏家和小雄虫双亲都谈不上有利益牵扯。
高等虫族这边，被柏杨放在“有限空间”里的不是他的亲兵，就是虫品综合考察绝对过关的对象，不必担心有谁会嘴上没门，听到什么都不分轻重的嚷嚷出去。
夏乔北由衷感激柏杨传回的重要消息，也感激对方及时遏制了消息的进一步传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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