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左傅怎么也没想到,他以前经常来的这个地方,却是距闻圣新租的公寓很近。
不远处,几个打扮新潮的少年稀稀拉拉的走在一起,他们脸露朝气,嘴里骂骂咧咧,相互踢拽打闹,与左傅冷清的孤独相比,实在更引人注目。
闻圣也是这群人中的一个。
他走在几个男生的中间,没了校服,他外面随意套了款黑色夹克,内搭简约时尚的衬衣,衬衫穿的很随意,上面的几颗纽扣被解开,露出一小截若有若无的白/皙锁骨,平白添了几分不羁的味道。
身高腿长,帅酷有型,帅气利落又不失时尚,在几个小青年里,他尤为凸显。
闻圣两手插在裤兜里,眼神散漫,余光放开,他便看见左傅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公园里的椅子上。
闻圣微微一愣,脚步蓦地顿住,懒散的瞳孔渐渐聚焦,最后定格在左傅柔和俊逸的脸上。
他的伙伴见他停下脚步,打闹停止,然后疑惑的顺着他的目光看一眼。
“操,闻圣,不是吧,盯谁呢?”其中一个伙伴见他盯着一个男人,还以为是自己看岔了。
闻圣收回目光,转而唇角勾起一个意味不明的笑,他向左傅的方向抬了抬下巴,说:“看见没,坐着的那个,二十三中的年纪第一,优秀学生。”
“二十啥……操!你现在待的那个学校?”这是刚才和他说话的那个人,迟作臣,和闻家两兄弟关系都不错。
迟作臣伸着脑袋仔细看了眼左傅,说:“哥们儿挺帅啊,不过你跟我们说这干嘛,跟我有个鸟的关系。”
另外几个人听后也附和道。
闻圣挑眉一笑,说:“左傅,他的名字,老子几次拉下脸要跟他交个朋友,结果每次都被拒的干净。”
“操,装几把高冷呢那是。”狐朋狗友之一听不下去了,愤然的骂道。
闻圣笑笑,没说话。
迟作臣倒是没骂左傅,而是逮着机会开始损闻圣,“活该!谁他妈叫你一天神气的要上天,这是天王老爷要压你的气,派的专磨你气的克星。”
左傅对此不置可否,他眯起那双祸人的眼睛,眸光一直停在左傅的侧脸上,说道:“你们猜他用的是什么理由?”
那几人狐疑的看着他,等他回答。
闻圣笑容渐渐加深,良久,他才漫不经心的说道:“他第一次骗老子说了两个扯蛋原因,我没上心,直到昨天晚上才他妈跟我说了实话。”他停顿了下语气,接着又嗤笑一声:“说老子跟他不是一路人,说白了,就是看不起老子不学无术呗。”
“他说的也没错啊……”迟作臣抽了抽嘴角,随后又对闻圣嘟囔了句。
闻圣突然看了他一眼,笑里藏着尖刀。
另外几个人也碰了碰鼻子,面面相觑。
他们家境富有,父母不是从政当官,就是经商做老板,学习高考对他们来说不是人生的转折点,自然成天聚众消遣混混日子,所谓的不浪费青春,及时行乐,这些本来就已经成了他们的人生标签。
我有钱,就算我不学无术,我也能吃好喝好,人生短暂,干嘛还要费那些精力努力拼搏。
人家优等学生成绩优异,不与他们交往本来就正常,毕竟这世上的人潜在的归类为三种……
一种为生而活,他们是每天挣扎在温饱边缘的贫苦人。一种是为梦而博,他们每天迎头赶上,是为了填补心中缺乏的灵魂空白。最后一种就是他们这种人,为乐而生,可以每天酒肉池林,醉生梦死,除此之外,别无他求。
闻圣知道他们的心思,他挑了挑眉,没点破,“反正你们不是说无聊吗,正巧,坐在椅子上的人把我惹了,不用打他,逗逗他就OK。”
“操,这可以,我没问题。”
“我也没问题,不过那哥们长的我有些下不去手啊。”
“滚你妈的蛋,又不是女人,下不去个锤子手,操!”迟作臣不轻不重踢了那人一脚,嫌弃的看着他。
周围几人因为闻圣的几句话眼里纷纷燃起了兴奋之光,他们暗搓搓的摩拳擦掌,好准备一会儿干出一番大事。
第31章
十一月下旬的太阳比夏天落的要早,天色要亮不亮,要黑不黑,正是这种时候,公园里的行人逐渐增多。
坐在左傅旁边的小男孩跟他奶奶走了,左傅又是一个人坐着,觉得实在无聊,准备起身回家,他想回去看会儿书。
只是运有不岔,就在左傅欲要起身的刹那间,面前突然有两个瘦高男生相撞在一起,两具结实硬朗身体突然的碰撞,左傅能清晰的听见嘭的一声。
还未来得及看清两人的脸,一阵冰凉刺骨的冷感突然从他头顶没过,迅速传至腰腹处,鼻息间是刺人的可乐汽水味,粘腻的液体倾洒在身上,让他的衣服与皮肤紧紧贴在一起,又冰又冷,在逐渐泛凉的秋天,这让左傅感到极为不适。
“我/操,你怎么走路的,长他妈没长眼睛,跑尼玛啊跑,奔丧呢。”
两人分开,其中一个男生连谦都没道就慌忙跑开了。另一个手里则是拿着大可乐杯,眉露愤怒,指着已经跑远的男生大声的吼。
“卧槽他妈的。”像是不泄气,他脸色愤然,又往长椅上踢了一脚。
左傅眉头微皱,他站在那儿,浓密柔软的发丝被可乐浇湿了小半,鬓角的碎发也湿漉漉的贴在他的脸颊上,被打湿的侧脸和额间泛着浅浅的水光,他长睫下垂,那里还有几滴水珠未落,一颗一颗的在上面打着旋儿,由于他今天穿的是米白色卫衣,褐色的可乐汽水打湿了他的胸膛,衣服上正是显而易见的一片污色。
“那啥,兄弟,哥们儿……对不起啊,那狗逼一时间冲过来我他妈也没看见,把你这衣服弄成这样儿我也不是故意的啊,你别生气啊。”
那人满脸歉意的看了眼左傅狼狈的模样,急急忙忙的在左傅面前踱了两下步,表情真挚,看起来非常的愧疚和担心。
“没事,你有纸巾吗?”左傅皱着眉用手随意弄了下/身上的可乐,对面前一脸歉然的青年态度称的上温和礼貌。
那人身形微微一愣,一时间没接上左傅说的话。
操了!这他妈都没骂人?
左傅没有听到声音,抬起头又看了他一眼。
那人身体颤了一下,随后连忙翻开身上的裤包,嘴上还不忙继续说道:“有纸巾有纸巾,那什么,兄弟啊,这真是对不住啊。”
左傅接过那男生手里的卫生纸,简单擦了一下头发和脸,但纸巾不够,身上的可乐洒的太多,他除了脸现在干净点儿,身上依旧惨不忍睹。
“帅哥,我叫迟作臣,就住在红塔锦城那个小区,离这儿不远,几分钟就到,我家里还有几套新衣服,要不你先跟我回去换件衣服再走?”
话说的诚恳和愧疚。
左傅这下抬眼睛看他,那人模样俊朗阳光,看起来很有朝气,应该与他差不多年纪。
红塔锦城左傅知道,C市出名的高档小区。
“谢谢,不用,我就这样回去。”绕是不像坏人,他也不想去。
“呃…啊?”迟作臣脸色微微一僵,“不是,哥们儿,我现在把你弄成这样儿,然后你就这样回去,我也过意不去啊。”
说罢,他还拉住了左傅的一只胳膊,颇有点像怕人跑了的模样。
而事实上,左傅也的确准备离开了。
迟作臣这看还了得,连忙又张着嘴巴说道:“卧槽,兄弟你不会以为我是坏人吧,天地良心!你看我这身名牌,你又不是个女的,我骗你也没价值啊,我这人就是不喜欢欠人的账,你看你今天要是就这么回去了,吹点儿风然后在感冒了,然后你父母接着又得担心你,我这一杯子可乐罪过不就大了吗。”
迟作臣皱着眉,一张嘴噼啦啪啦的对着左傅说个没完,脸上写满了愧疚和过意不去。
左傅扫了一眼迟作臣的脸,耳朵里只听见了两句话,不欠人账和父母担心。
爸妈今天对他的事情本身就比较敏感,他的确不想父母为他担心。
而至于那句不欠人账,左傅想,如果换作是他,他也会这样做。
身上传来一阵刺骨的冷意,湿漉漉的衣服贴在身上实在不好受,又因为是可乐,所以他身上有种粘腻的难受。
左傅轻呼了一口气,半响才抬眸看向迟作臣,嘴角牵起一个礼貌和煦的笑,说:“那行,麻烦你了。”
迟作臣看着那个浅淡的笑容,心里还真的升起了一丝愧疚和心虚,他回之一笑,笑的脸有些僵硬,“麻……麻烦个鸟,不麻烦不麻烦。”
操,刚才是哪个鳖孙说看见左傅的脸就有些下不去手的?
日.了老爷的腿,还真他妈有些下不去手,操!
迟作臣引着左傅去红塔锦城,一路上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只是有谁知道,他谈笑风生的表情下此时是正在饱受心虚和愧疚的煎熬。
尼玛左傅这人品气度,他是当了畜牲才答应做闻圣那孙子的枪。
左傅稳步的跟着迟作臣走着,红塔锦城是C市高档小区,环境优美,监控设施齐全,等迟作臣按了公寓楼下面的密码打开门,左傅才收起眼里那点浅淡戒心。
迟作臣很热情,尽管左傅跟他是陌生人,但这几分钟来,他没有让左傅感到尴尬和沉默的气氛。
等到左傅坐上电梯到了迟作臣的家门,他的心里才隐隐升起一种诡异的感觉。
是什么,左傅说不清。
迟作臣打开一扇厚重的门,侧过身子笑眯眯的看着左傅,说:“傅哥,走吧。”
刚才两人聊天的时候迟作臣装模作样的问了左傅的名字,于是他单方面的叫左傅哥。
左傅站在原地,没有动。
没有危机感,但就是感觉不对劲。
迟作臣见他没有动作,也不在意,笑着先他一步进去,还在里面颇为随意的原地打了个旋儿。
左傅抿唇,犹豫了一瞬,但还是抬脚踏进去了。一双眼睛淡淡的扫了一下里面。
标准化的奢华公寓楼层,宽敞,明亮,以简单干净的白色为主,不过看起来太过公式化,少了一点人间烟火气。
左傅只看了一秒就将视线收回,他眼睛移向迟作臣笑着的脸上。
左傅神经微微一紧,随后下意识的转头,同时耳边响来迟作臣无奈的浅笑话语。
“傅哥,对不住了。”
话落,左傅就感觉身后有一道紧实温热的身躯靠近,电光火石之间,左傅还没来得及转身,他的脑袋就突然被一片温热蒙住,紧接着就是一阵强势的力道将他的双肩牢牢的扣住,后面的人突然用力,左傅身体控制不住的前倾,最后砰的一声撞在了墙上。
身后的人将他蛮力抵在墙面之间,力气之大,硌的他锁骨和肩骨发疼。
左傅脑袋空白了一秒,他双拳捏紧,呼吸由快到缓,紧绷戒然的神经也渐渐放松。
“闻圣!”左傅突然喊出两个字,声音比平时的要大,带着主人隐忍的怒意。
闻圣身上的味道,他不熟悉,但却知道。
外面几个人见他喊出闻圣的名字,都不约而同的愣了愣。
只有迟作臣最先反应过来,大声说道:“卧槽!傅哥傅哥,你别怪我,我他妈就是个被压榨被使唤跑腿儿的,你要记仇就记闻圣身上啊傅哥。”
闻圣被点出名字了,不但没有感到尴尬,反而笑的更加放肆。
左傅头上覆着他的夹克,闻圣一手环住左傅的头,他的力气很大,左傅根本就使不出力挣脱,他呼吸有些急促,鼻息处全是闻圣身上温热的荷尔蒙气息,夹杂着淡淡的冷香。
“左大学霸,你怎么那么好骗……”闻圣按住左傅的脑袋,压着声音凑近左傅的耳朵说道,眼里全是明朗耀眼的笑意和半开玩笑的戏谑。
“闻圣,你到底要干什么?放开我!”左傅有些生气了,他的手被闻圣抵在墙面上,连碰都碰不到闻圣。
闻圣对他隐忍的怒意不以为意,他一双桃花眼高调的肆意眯起,嗓音带些恶劣的轻笑,“左傅,你三番两次驳老子面子,老子的脾气哪有那么好。”
他突然偏头看向几个狐朋狗友,话锋一转,突然凌厉:“东西呢?给我绑!”
那几个人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布条,你推我搡摩拳擦掌的靠近左傅。
迟作臣头次干坏事心里生起了心虚,他迅速的跳开原地,底气不足的喊道:“卧槽,闻圣,老子不跟你们掺合了,要弄你们弄,别他妈再叫上我了。”
“迟作臣,你怂球啊怂,人都弄上来了,你装个鬼毛的好人。”有人看不下去了,嫌弃着脸,损了迟作臣一句。
“操,不是骂老子磨磨唧唧的吗,刚才在下面哪个龟孙还踢了老子一脚。”
“反正我们又不在这里念书,闻圣过几周就要回去了,我们以后跟他连根毛的关系都没有,你矫情给他妈谁看啊。Low逼!”
左傅喘着粗气,隔着衣服,几道年轻的声音传来,有些不清晰,但还是听的清。
闻圣要走了。
左傅轻眨了下眼眸,呼吸渐渐平稳。
“你们爱咋说咋说,反正老子退出不干了。”
迟作臣君子了一回,态度非常坚决。
妈的,他现在只要一想起左傅温煦有礼的笑容,还有那通身的不凡气度,他就觉得无比操/蛋。
作孽啊……闻圣那狗逼,竟让他干些操.蛋的事。
“别管他,绑!”一道命令式的磁音从左傅的耳边传来,随后紧接着自己的双手便被几人固定捆住,捆的很紧,像打了死结。
整个过程,左傅有过生气,但他没有挣扎,沉默的像是一尊精刻的雕塑。
等几个人把人捆实了,闻圣不明的嗤笑一声,就着他和左傅这样的姿势把人带到宽亮的客厅里。
左傅被闻圣带到沙皮上,随后头上的衣服被扯开,适应了几分钟的黑暗,突如其来的光亮让左傅下意识的闭紧眼,长睫随着他的动作轻微发颤,脸色也因为凉冷而泛出些许白意,看起来有些病态的美感。
闻圣挑着眼眉,唇角勾起一个弧度,他站在左傅的最前面,左傅一睁眼就能看见他。
挺拔高大,俊美帅气,闻圣生了一副好皮相,却没能有一个好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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