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顾西词所说,昨天他没吃完的手臂和剩下的骨头是藏在叶子堆里的,林韵寒把视线移到上面,初看没有什么不同,细看却发现叶子周围围了很多蚂蚁之类的虫子,数量特别多,爬来爬去,但是刘老头却坐在里面无动于衷。
“去茅房看看,还是?”顾西词伸手指了指那个臭气熏天的茅屋,又指了指刘老头,用眼神问林韵寒。
先对刘老头下手可能会留下痕迹,看似安全但可能对接下来的调查不利,林韵寒摇摇头,仔细观察了刘光宅子的构造后才点头同意去顾西词怀疑的茅屋看看。
那茅屋应该就是厕所,顾西词要先进去侦查,但是林韵寒把她扯到了身后,然后自己进了去。
顾西词站在外面望风,等了十几秒也不见林韵寒招呼她进去,心里不放心,把匕首收在手心,警惕的推开茅屋的门。
茅屋面积不大,一进去就可以看到林韵寒站在一边。
听到“吱”的一声开门声,林韵寒扭过头来,顾西词给她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林韵寒比了一个嘘的手势,顾西词不懂林韵寒什么意思,轻手轻脚的走过去站在林韵寒身边观察四周。
真的没什么好看的,就是一个臭气熏天的茅房,四周还堆着四个没刷干净或者是压根就没有刷的马桶,正中是用木板盖着的粪坑,茅屋结构简单、面积狭小,一眼就可以望尽。
里面的味道大的很,冲的顾西词反胃,不得不掏出来帕子系住了鼻子。
林韵寒耳朵动了动,突然向中间走去,准备去掀盖粪坑的木板。
顾西词脸色变了变,连忙挤过去表示要做什么找她。林韵寒笑着看了她一眼,摇摇头,把她往身后拉了拉,然后拿帕子包住手掀开了木板。
掀开一半时,顾西词还以为里面都是大粪,但完全掀开后,她的脸色就变了。
隔开的一个小角落,藏着两个小孩子。皆是女婴,看起来不足一岁,都在襁褓中。
林韵寒左右看了一下,在墙角处看到一个钩子,走过去拿过来勾住女婴襁褓上的绳子然后把她们勾了上来平放到地上。
两个女婴皆不哭不闹,顾西词把手指放到她们脖侧的动脉处,脉搏还在跳动,只是比正常人慢了很多。
林韵寒把襁褓解开,匆匆给她们检查了一下身体,确认了她们无辜且安全后才把孩子抱起。血修罗教以人养蛊,她们不防着不行。
刘光宅子很值得逛一逛,甚至于所有血修罗教教徒的茅屋都很值得逛一逛。先前清风阁的人也参与过找女婴的活动,但是都找的住处,没有人想到他们会丧心病狂的把孩子藏在茅屋粪坑。
丧心病狂,这是顾西词唯一能给他们的评价,所有的一切血修罗教绝对不无辜,无论他们给出的理由是人们以前对五蛊教做了什么什么,现在的他们都是彻头彻尾的坏人。
对柔弱毫无反抗之力的婴儿如此,只有畜生才能做的出来。
救危难、匡正义、扶弱小,是贯彻在顾西词骨子里的东西,愤怒充斥在胸膛,顾西词恨不得立刻就把刘光他们逮来服刑。
但是现在两个弱小的生命就在怀里,随时都有可能失去呼吸,顾西词和林韵寒只得先从里面离开。
花襁褓太过显眼,味道也太大,刘光旁边邻居把衣服晒了出来,顾西词顺手把他的衣服扯了过来盖住了花襁褓。
林韵寒不赞同的看了顾西词一眼,正准备从袖子里掏出块银子作为补偿,顾西词快她一步丢了一把铜钱过去,“够了,我们快走吧。”
妙神医的马车就停在林子里,顾西词和林韵寒从刘光房子里出来就直奔马车而去。
“如何?”一个貌美的妇人掀开马车帘子问。
“两个女婴还活着。”林韵寒抱着孩子钻进马车。
顾西词喊了声“妙姨”然后也跟着钻了进去。
车夫驾驶着马车往前走。
妙云把女婴的手臂从襁褓里拿出来,一番把脉后,脸色凝重。
“如何?”顾西词问。
“脉浮大无力,危症。”
“能调吗?”
“当然能。”妙云掩面一笑,“侯奇那身子这么弱不还被我调的好好的。”
“那就好。”顾西词松了一口气,突然又想起来什么开口,“她们就一直在睡觉,一直没醒过。”
“被喂药了。”妙云拿帕子沾了水擦了擦两个女婴的脸颊,“蒙汗药的一种,给婴儿用这么大的剂量,也不懂得会不会伤到脑子。”
妙云此次是跟着侯正过来的,并没有住在云客居,顾西词和林韵寒跟着过去把婴儿安顿好然后去了林府。
毕竟西湖不是清风阁的大本营,调不过来太多的人,他们想要顺利行动,需要当地政府的支持,而林家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师父你们来了!”顾西词刚进去,发现林府一团乱,林易眼睛爆满血丝的跑了过来。
“怎么了?”顾西词看着跪了一院子的丫鬟有些不解。
“她们都该死。”林易的眼神嗜血,“这么多人看着,芬姐姐就丢了。”
“马桂芬丢了?”顾西词瞪大眼睛,“是不是去哪里了忘记给你说了?”
“到处都找遍了,没有人看到她出去。今天早上吃完饭,芬姐姐说跟我一起去给师父送请帖,但是突然觉得发困想要躺一会,大夫看了也说没有事情,我以为是起的早了,就让她在家休息然后自己去给你们送帖子,但是回来芬姐姐就不见了!”林易指着院子里跪的丫鬟仆从,“这么多人,连一个人都看不住,要她们有什么用,拖出去都该打死!”
仆从丫鬟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地上一片狼藉,杯盏花瓶等东西碎了一地。
林易眼神有些绝望,无措的看着顾西词,“她明明答应了和我结婚的,我没有强迫她,她是自愿的,今天也戴上了我们的定亲玉佩。”
顾西词皱眉,安抚林易,“不像是逃婚了的,你细讲讲今日里的状况。”
林易伸手点了一个丫鬟,“你和芬姐姐平日里要好,你讲讲都发生了什么。”
秋菊白着脸从地上站起走过来又跪下,“回少爷,小姐说要休息,让奴婢不用在床前守着,又说要想喝绿豆水,奴婢就去了厨房。”
“你、你、你,过来都说说早晨都干什么去了!”林易又伸手点了几个丫鬟。
“春兰说昨天在主母院子里拾了一个簪子,像小姐的,就叫了奴婢去看。”
“奴婢是和她一起去的,春兰怕她一个人分不清楚错拿了,伤了清白。”被点的奴婢瑟瑟发抖。
几个丫鬟都说了当时自己在做什么,竟无一人注意到马桂芬去哪了。
林易听他们说完,立马又要发脾气,这些玩忽职守的丫鬟,连主子去哪了都不知道,还留着有何用!
“当天院子里是谁值班?”顾西词问。
“奴婢。”一个丫鬟抖着答道。
“你去做什么了,为何不在院子里值班?”
“奴婢没有察觉到异象。”说话的丫鬟有些颤抖,“一早晨奴婢都在院子里打扫。”
“抬起头来看着我再说一遍。”
“奴婢没有说谎……”顾西词看人的眼神仿佛知道了一切,小丫鬟再也说不下去,奔溃的说,“对不起,少爷奴婢错了。春兰说奴婢弟弟来看奴婢,奴婢,奴婢于弟弟许久不见,就去见了一下,奴婢立马就回来了。”
“又是春兰,她是何人?”
“她是母亲身边的大丫鬟。”林易回答,“你去把春兰喊过来。”
“是。”书童应了一声,然后去喊人。
问完了一圈,顾西词又走进当时马桂芬睡觉的屋子,看能不能找到其他线索。
床铺和四周没有挣扎的痕迹,好像真的是人自己走开的。
窗户开着,顾西词走过去看了一眼,没有什么异常,再看发现地上的草坪有踩过的痕迹。
马桂芬自己起来然后从窗户翻过去逃婚了?
不对,她不是这样勇敢的人,真要不情愿,肯定也是要先找她们哭唧唧一番才是。
有人掳走了她,为什么要掳走她?
顾西词低头思考。
“林公子,早晨时桂芬穿的可是这双鞋子?”
林易走过来把鞋捧在手仔细看了看,牡丹绣花样式,锁了银边,是今早芬姐姐穿的那双。
“她出门还单独再换一双鞋子不成?”林韵寒指了另一双鞋子的位置,“鞋子在床头摆放的整齐,鞋头朝里。”
马桂芬的衣服不多,鞋子也才只有几双,林易记得非常清楚,当下去柜子里找了一圈,一双没少。
“她没穿鞋子……不是逃婚。”林易还没来得惊喜,就意识到了一个更严重的事情,芬姐姐可能是被人掳走了!
但是谁掳走了她?为何要掳走她?
第42章 主线剧情镖(五)
春兰,一个外院的婢女,此时的出现频率却如此高,让人想不怀疑都不成。
顾西词还在想怎么套她的话,林易直接让人抬了木凳子来,叫亲信的两个健壮侍从一人拿了一张大板子。
书童前去喊她,春兰心里也猜到了是什么事情,但心里早就想好了说辞,因此也不紧张,跟在书童身后去了林易院子。
没进院子就能感觉到里面的氛围很沉重,春兰的心提起了一点,又把说辞仔细在心里过了一遍,但是进了里面还没来的及说话,就被人抓住摁在了凳子上。
“少爷?!”春兰惊叫一声。
“把她嘴堵上,这种吃里扒外的婢女就该打死。”林易脸色寒的很,看的春兰心里一惊。
侍从不知道从哪里捞起了一块布子,捏住春兰的嘴塞进去,春兰惊悚的挣扎,但她的力气哪比得上两个壮汉,很快就被绑到了长凳上。
“你们两个使劲打,谁敢手下留情就跟她一样的下场,吃里扒外、谋害主子,打死还要问她家寻个说头。”林易仿佛知道了所有的事情,问也不问春兰,直接让拿板子的健壮侍从使劲打。
这些侍从打起人来没有一点放水,也不敢怜香惜玉,春兰想喊又喊不出来,挨了几板子,心里怕的不行,生怕自己就这样被打死了,又怕死了林易寻到她家里把坏事告诉她父亲。
联想联想林易的话,再看看跪了一院子的婢女,春兰想招想求饶请罪,但是没有办法发出声音。
板子打的生疼,十几下后皮肉就破了,但还是没有停止的迹象,春兰感觉自己真的要被打死!要白白做一个替死鬼!
春兰吓出一声冷汗,然后疯狂的挣扎起来。
林易让人按着她,一直打到裙子上出现了鲜艳的一丈红才让人停止。
“叫醒她。”
“是,少爷。”侍从把帕子从春兰嘴里扯出来,掐她的人中把她掐清醒。
春兰眯瞪瞪的睁开眼,视线从林易脚下然后缓缓上移,崩溃的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少爷,奴婢错了,奴婢不该吃里扒外,求求少爷放过奴婢。”
“把你的罪行如实交代一遍,讲好了就放你一条生路,若还敢隐瞒,直接打死。”
春兰被一阵毒打,哪还敢隐瞒,原先想好的说辞一下子忘了个干净,一把鼻涕一把泪几乎是哭嚎着把知道的都说了,“是李小姐,都是李小姐指使奴婢做的!”
“那天走时,她交给了奴婢一条帕子,让奴婢找机会拿给马小姐用了,奴婢不愿意,但她逼奴婢今天动手,还让奴婢支走院子里的人,奴婢……奴婢错了,奴婢被猪油蒙了心,干了吃里扒外的事情,求少爷放过!”
林易拳头愤怒的握起,强压着怒气说:“还有呢。”
“没有了,少爷,真没有了。”春兰哭嚎,“奴婢没想过害马小姐,都是李小姐让奴婢这样做的!她说她才是林府的女主人,许诺奴婢事成之后给奴婢一个身份……”
春兰哭哭啼啼再也说不出来什么,林易看着更加生气,“拖下去,留她一条贱命,派人好生看着。”
“是,少爷。”侍从把春兰从椅子上解下来,拎着领子拖了出去,血磨到地上,成了一条暗红色的血迹。
春兰头发凌乱的披下来,脸色惨败,一副将死之人的样子,一点也没了以前那副高高在上的鲜活样子。
“哼。”林易冷哼一声,旁边跪着的丫鬟立马慌张的把视线移回来,低着头不敢再有动作。
“我今个最后告诉你们一次,你们的主子就只有一个人,那就是马桂芬!这府里的大小事务能说话的只有她一个,她若不要你们了,林府自然不会有你们容身的地方。”
“若是被发现吃里扒外,就是这样的下场,连自己主子都搞不清楚是谁的人,留在林府也是个祸害。”
“把她们都带下去,护主不力、玩忽职守,杖责三十,今日值班的多加二十。”
“是。”
侍从来拖地上跪着的丫鬟,有些胆小的丫鬟脸色惨白腿脚发软直接就瘫倒在了地上,但没一个人敢哭闹,生怕再触了少爷的霉头。
院子里无关的人都走了,林易的怒气再也控制不住,但是四周也没有可以再被他摔出去的东西了,一团火憋在心里,只得无助的看着顾西词,满腹委屈。
气的想哭,眼睛里都是水润润的,脸颊鼓起,一点也没有刚才骇人的气势,顾西词简直不敢相信刚才的和现在的是同一个人。
“这李小姐是什么身份背景,为什么要给桂芬下药?”顾西词问,“那天桂芬来找我们,也有提起,这李小姐是不是喜欢你?然后觉得桂芬取代了她的位置,因爱生恨才决定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人绑走了。”
“我不知道,我一直把她当妹妹。”林易心里也难受,“她是我来西湖这么多年,唯一知心的朋友。我一直把她当成知己,她应该明白我有心上人。”
“李小姐,李地主,都姓李,莫不是他们有什么关系?”林韵寒突然开口问,因爱生恨,直接去人府里掳人,这位李小姐的行事不像一般的大家闺秀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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