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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至,你们不吃饺子吗?”顾西词撑着脸趴在桌子上垂头丧气的问,她以为这一天可以痛快的吃些肉饺子,没想到桌上还是些肉泥——滴了两滴香油的清蒸肉泥。
“饺子?”林韵寒愣了一下。
小的时候她是有吃,后来就没有再吃了,她一个人清清静静的,也吃不出那种味道,索性就不让厨娘做了。这些年她倒是都忘了,一家人是要坐在一起吃饺子的。
“冬至不吃饺子,是要冻掉耳朵的。”顾西词一本正经的说。
林韵寒不信这个说法,这些年她没有吃饺子,也没有冻掉耳朵,但是也没有反驳,只提议,“那我让厨娘包些,我们中午时吃可好?”
“你会包饺子吗?”顾西词突然问。
林韵寒摇摇头。
“我会,我们包饺子吧,一起,我教你。”
包饺子对顾西词来说也是很久远的一段记忆了,来到这里后,她也没再包过。
宫主亲自下手包饺子,这是个疯狂的说法,简直疯狂到梦幻,这一双美丽、肃杀的手怎么可以去做吃食——但是林韵寒却同意了顾西词的提议,和她在一起做什么事情,都会是可以。
和面和醒面用的时间较长,但好在厨房里有现成的,清风阁里其他人,是吃饺子的。
其实各种基本上也都是现成的,顾西词就是把肉馅和面都拿了过来,只是韭菜是发物她不能吃,就只得换了白菜。
“这样擀面皮。”顾西词拿了一块切好的小面块,在撒了适量面粉的案板上按压了一下,然后用擀面杖几下子一转就出现了一张面皮,只是不太圆,太久没有擀面,她也有些拿捏不好力度,但是擀了几张后,手感逐渐上来,就圆了。
林韵寒看她操作的简单,就也试了一下,不过面很快就粘到了擀面杖上,弄不下来。
顾西词走到她身边,抓了一些干面粉在手里,靠近林韵寒,然后手握在她的擀面杖上,用干面粉搓了一圈,“这样就不会粘了,擀面时也不要按压太大力气。”
搓过面粉的擀面杖确实不再粘,可是简单的转动擀面杖并不能让面皮转起来,擀成的面皮一点都不圆,是很长的一条,林韵寒无辜的看着顾西词。
“手掌的用力是不一样的。”顾西词手握在林韵寒手背上,“这边用力轻一些,让它有一个倾斜,面皮就可以转起来了。”
手按着林韵寒的手,转动擀面杖,面皮有了一个微妙的转动,林韵寒扭头看顾西词的脸,喊了一声,“夫人。”她很少喊夫人,大多时都是喊“西词”,偶尔开玩笑时会喊“大王”。
顾西词心一动,抬头问,“怎么了?”
距离靠的极近,稍微一动就可以亲吻,顾西词睫毛微微下垂。
林韵寒笑了一下,移开视线,“没什么。”
顾西词:“……”
突然很狂躁,刚才那么好的机会,怎么不亲她吻她?
擀面皮算什么,这才是正经事好不好!
擀面皮是个技术活,没有学过真的擀不好,但是她们两个人吃,倒谁也不嫌弃,所以最后一堆奇形怪状的面皮也没有关系,只是包的时候费了很多心思。
比如出自林韵寒手里的面皮,都是厚一块薄一块的,包馅的时候薄的地方就很容易破。
饺子只要能捏紧就好,顾西词也不要求包的好看,所以倒是显得比擀面皮容易,一会儿板子上就躺了一堆歪肚子“将军”。
林韵寒倒是颇为嫌弃,“好丑。”
顾西词指了指里面几个最难看的,“都是你包的。”
林韵寒笑,“这几个你吃。”
“你得亲我。”顾西词说,说罢脸就有些可疑的红,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这样说出来了,干咳一声转移话题,“剩下的面,捏成小兔子吧。”
“好。”
顾西词不知道林韵寒这句好是说的哪个,等了半天也没有得到亲吻,抬头一看,林韵寒已经在位置上坐下了,拿了一块面认真的捏小兔子。
一本正经的可爱,这绝对是值得纪念的场景。
顾西词脸上有些失望,在位置上坐下,捏起小兔子都有些漫不经心。
林韵寒权当不知道。
下锅煮饺子,滚三滚,盛碗。
有些饺子破了,汤上漂了一层油,林韵寒包的那几个丑饺子,倒是很顽强的撑了下来,顾西词把它们舀到了自己碗里,然后挑好的给林韵寒盛了一碗。
“吃饭啦。”顾西词把碗端到林韵寒身边坐下,正要开动,一只手托住她的脸,轻轻的把她转了过来。
林韵寒眼睛里面带着笑,声音无端显得有些坏坏的,“不是说得亲你吗,你怎么先吃了?”
低头在顾西词嘴巴上啄了一下,林韵寒收回手,“吃了这些饺子,冬至你的耳朵就保住了。”
民安七年十一月十八,太子李君昊继位,普天同庆,大释天下。
“走走走,快走。”狱卒打开牢门,“出去后好好做人,别再偷东西了。”
“是是。”手上的铁链子被取下来,双手猛然一松,杨三癫活动着手臂有些狂喜。
飞奔着从大牢里跳出来,杨三癫觉得自己的轻功应该生疏了,但是跑起来还是如此快,跳起来就好像自己是一粒尘埃,轻盈的没有重量。
“我出来了!哈哈哈哈!”杨三癫从地上抓起一把土撒到空中,然后转着圈圈跳舞,吓的人都不敢靠近。
又喊又叫了半天后,激动兴奋的心情过去,杨三癫突然感觉到=了空虚,在监狱里,那么一小间牢就是他的世界,他每日里都盼望着出来,出来后才发现外面他已经如此陌生了,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去做。
又要去偷吗?
不不不,他已经够了,苦心经营的神话,现在对他来说一点意思都没有,原来只是无意的举措,被人吹捧吹捧后,变成了让他不能呼吸的枷锁。
“杨前辈,一个月之内,若是你得出去,昌盛镖局西湖分局愿意提供一份工作。”一句话突然闪到脑子里。
杨三癫愣了一下,掐指算了算,一个月之内……
“谁啊?”门被拍的咣咣响,张横拉开大门,“押镖的吗?我们还没开业。”
门口站着一个叫花子似的人,头发乱糟糟都粘在一起,衣服破破烂烂,有一股让人作呕的味道,张横皱眉,正想关上门。
来人开口了,“我叫杨三癫,应林韵寒的话,来昌盛镖局西湖分局取一份工作。”
张横皱眉,仔细打量眼前的人,似乎在判断他话的可靠性。
“谁啊?”李大力捋着袖子一手泥的探头过来,看到来人后一愣。
“你认识?”张横小声问。
“宫主说是三猫鼠,应给他一份镖局的工作。”李大力解释。
三猫鼠……张横走下去,手小心的抚开杨三癫脸上的头发,看到他左额角一颗圆润的大痣。
“里面请。”张横深深的鞠了一躬。
杨三癫似是没认出张横,跳着进了镖局的门,还体贴的带上了镖局的门。
“真的是?”李大力有些不可置信,张横没有说话,抬起身来,只是眼睛湿润了些,李大力想继续问的话卡在了喉咙里,转过身帮着继续去糊他的泥去了。
张横知道,他欠了林韵寒一个恩情,怎么还他大概也知道,顾老爷那里,他会尽心尽力,达成她所愿。
作者有话要说: 过年时,家里包饺子,里子都是擀面皮的那个(就是擀了这么多年,还是没有长进的丑)
第61章 贡品品的镖
清闲的养伤生活,顾西词的经脉在林韵寒的严格监管下得到了很好的调养,已经恢复了全盛的时候。
腊月初八,喝腊八粥的时候,顾西词冒着雪从清风阁赶回西湖。
厚毛毡上面的一层毛已经被雪浸透,顾西词从马上下来,把毛毡上的雪抖落,“今早这场雪下的真大。”
“是啊。”顾海梁接过顾西词的毛毡,给她拿了个暖和的披风披上,“怎么就你一个人来?”
“到城门口时,西九找韵寒说了些事情,她就没过来。”顾西词脱了厚手套牵着马向里走去,“来了几个镖师?”
“算你,能去的大镖师有七个,还有几个跟着走过几次镖的小镖师也跟行。”
“官府的人跟行吗?”
“有一队士兵,以前这些镖都是水路通镖局走的,今年怎么交给了我们一个还没正式开业的镖局?”顾海梁有些疑惑,接到官府的单子时,他就立马传信给了顾老爹,让他派多些人过来。
“有意抬举我们,何乐而不为。”顾西词把马交给仆从,“你问过水路通镖局的当家的吗?他们之前都是怎么走的。”
“问过了,走的都是官道,路上还算平安。”
一段时间没见林府,不,现在改昌盛镖局了,里面已经变了很多,内里很多建筑都有保留,只是格局变了很多。
“对了,马小姐说跟着一起去。”顾海梁推开门,这里以前是账房先生的地方,现在改了他们的会议室。
“小姐。”一些问好声。
顾西词和顾海梁在空了的两个位置上坐下,官府的镖,说好走是相对好些的,因为大部分人都不会想不开去劫官府的东西,说难走,走不好,脑袋可能就掉了。
万事就怕万一,所以还是要仔细商讨。
“大家伙都打起十二分精神,这是个好机会,这镖走好了,就是提前亮了个好镖,我们在西湖名号就起来了。”顾海梁说了些鼓舞人心的话,然后才开始正题,“我已经提前派了人去探路,也找了水路通当家的问一些事情,这是得到的一些信息,大家拿着看看。”
顾西词接过纸,传到每个人手里一份,仔细看了一遍路线,大部分是官道,但有一部分是一段水路,这是水路通镖局当时里走的路,能拿给他们看,也是非常仁义大方,如果不是因为这是这里的第一趟镖,对他们来说意义非同小可,昌盛镖局是很想和水路通镖局合作一起走的,可是现在不成,若是让水路通镖局加入进来,就有种他们本事不行的意思了。
“水路这里怎么走?”侯生问。
“杨镖头说那里有租船的,周围一片居住的都是朴实的渔民,没有水匪,我们可以考虑租船然后让渔民带路。”
“船能够容纳下我们所有人吗?”
“有一艘大船,能居住下所有人。”
“只有一艘?”
“嗯。”
顾西词沉思了一下,“再备选一套方案吧,若是船不能坐,就改把那段水路改走陆路。”
“我同意小姐的说法。”张横点点头,毕竟水路不是他们的专长,走水镖心里没个底,有套备选的路线挺好的,比到时候冒险要强。
“这些要住的地方也提前打探好,韵寒说她的人可以帮忙探探路。”顾西词趁机提升了一下林韵寒的存在感。
张横忙跟着感慨,“有宫主在,万事确实能方便很多,你们有没有觉得,自从跟宫主在一起了后,小姐似乎也得了她们的一些斯文气,现在说话动作都温柔多了?”
这话只是张横胡说的,近些日子他跟在顾西词身边,哪里感觉得到什么变化,但是其他人居然都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看着确实像个姑娘家了。”
顾海梁凑头过来打量顾西词,“变化有这么大吗?我怎么没觉出来?”
顾西词把顾海梁的脑袋推正,“说正经事。”
大家都是一起走过无数次镖的人,讨论起来很快,有些事情,一提大家都懂得,那些小镖师也都是跟着走过镖的,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该做什么,所以很快就拿出了一个比较完整的方案,只是还少些细节性的东西,要等探消息的人回来才能确定。
“成了,散会。”顾海梁把本子一合,“该去帮忙师父们和泥的就去帮忙和泥,然后抬木头的抬木头,练武的练武,自己做自己的事吧。”
“好嘞。”人陆陆续续的开始往外走,一些小镖师不想走,围在顾西词身边想听她讲讲怎么大闹李地主府,然后救出被抓起来的女婴和马小姐,毕竟前一段时间顾西词和林韵寒的故事被张横讲的已经神话了,再加上顾西词真的受了伤,神话的故事里又加上了一丝悲怆,把这些小镖师听的热泪盈眶。
“小姐,你的身体好了吗?伤口还疼吗?舍身护住你的漂亮宫主怎么没和你在一起?”冬子一连串的问。
“好了,已经完全好了,她还有些事情要去处理。”顾西词有些摸不着头脑。
“小姐,你太厉害了!”三胜激动的两眼都是放光的星星,“一挑十,仍然不落败势,他们拿着武器,但是,你用一只拳头,就把他们打的哭爹喊娘,你和宫主配合的简直天衣无缝!一个用拳头,一个用剑,一远一近,仅仅两个人就把坏人打的落花流水。”
顾西词:“……等等,你们这说的谁?”
“小姐和宫主呀!”二狗同样一副闪闪发光的眼睛。
顾西词有些慌,觉得自己好像处在一个错误的剧本里,“主人公我懂,你们确定故事还是那个故事吗?”
“小姐不说是怕我们担心。”三胜抹了把眼泪,“你和宫主的配合真是太让人感动了,你们虽然厉害,配合也默契,但是最终敌不过人多,小姐费劲心力打败最后一个人,但是却深受重伤倒在了宫主怀里,她抱着你哭的撕心裂肺,恨不得自己才是受伤的人。当时宫主也深受重创,但还是把内力源源不断的传给小姐,这样最后才保住了小姐一条性命。”
其他围着的小镖师仿佛看到了那副场景,一个个感动的热泪盈眶。
顾西词:“……张叔告诉你们的?”
“嗯。”二狗含泪点头,“得此知己,何其有幸,不知道我二狗有生之年,有没有这般生死交托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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