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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际蹙眉：“大哥，能别用这种幸灾乐祸的语气么？”
辛沉不语，盯着钟羿手中的玻璃杯，直盯的钟羿浑身发毛，赶忙放下杯子，回小厨房又接了两杯水，给弟弟、弟夫递过去，这才没了那种怪异感。
辛沉这小子……
钟羿又端起自己的杯子喝了口水：“我早就说了，有些人养了也是白养，就跟个磁公鸡似的，一毛不拔还得从你身上吸点什么走。”
“所以，爸做不了的决定、狠不下的心，由我来出面。”钟际也端起杯子喝水，喝了第一口，他蹙着眉，“这水怎么是甜的？”
“甜的？”钟羿想了想，恍然，“之前采集到稀有矿石，我想检验一下自己有没有认错就做了个小实验，这杯子……应该是忘记刷了……”
钟际脸立马就黑了，恨不得自己给自己就地洗胃。
“放心，喝不死你，说不定还能让你这操劳的身体变得健壮。”钟羿毫无歉疚，甚至还挤眉弄眼的意有所指，“强身健体的东西哟，你想要我还有，舱里好几吨材料呢！”
钟际气到闭目养神。
算、算了，大哥最清楚他的心思，吵也吵不过，白费力气……
辛沉却冷不丁道：“羿哥，辛家军区的通信防卫部前几天捕捉一个信号，似乎是和卯星群的星盗有牵扯，怕是哪个勾结星盗的团伙吧……”
钟羿肝都颤了：“行吧行吧，你俩更厉害。我好久没开过星舰了，正好让你们感受一下大哥神乎其神的飙舰操控。”
他一溜烟儿跑到驾驶舱，抹了把虚汗。
这弟夫真要命，明明大家都会暗中和星盗往来，偏偏这种交情不能摆在明面上。若是坐实了证据，还会被联邦“大义灭亲”，更别提自己这闹着玩儿、有名无实的大尉身份了。
好吧，有辛沉在，他永远也捉弄不了自家弟弟，连兄弟间友爱的玩笑话都得掂量着说。
辛沉那混账……
钟羿在心底叫嚣了好久，星舰刚开进钟氏本家的大门就被自家弟弟叫停了。
“大哥，这艘货舰的东西你慢慢卸，我和辛沉先去公司了。”
钟际跑的比谁都快，打开货舱门、拉着辛沉进了舱腹中私人星舰、飞一般的脱离货舰冲入云霄。
钟羿：“……”
又不需要他俩干苦力，干嘛做到这种地步？难不成是，自己太碍事了？
第27章 不怕麻烦？
同样不理解钟际的落荒而逃的，是被钟际拖上星舰的辛沉。
“小际……？”
钟际手动控制星舰腾空后，想到自己繁重的工作量，立马没了手动驾驶星舰的心情，随手按了自动驾驶按钮。
在舱内来回踱了两圈，最后还是挑了沙发瘫上去。
“我睡会。”
钟际这句话一出口，辛沉就算好奇心大破天也会硬生生憋住。
借着闭上眼假寐的功夫，钟际迅速调整好被大哥调侃到崩溃的心情。
最了解他的，果然是自家大哥啊。
钟际本来没打算睡，结果一闭眼神经也跟着放松，不多久就睡死过去了。
辛沉哪里瞧不出钟际是在害羞？
好笑之余也深感自己的无用，只能在每次小际露出疲惫的神色时为他端上一杯合口味的咖啡。
没有想太多，辛沉进了小厨房，端出的两杯咖啡还未放到矮几上，就听到小际平缓均匀的呼吸声。
竟然真的睡着了……
他顿了顿，放下手中的杯子，脱下制服外套为小际披上，一个人悠闲喝完两杯咖啡的功夫，星舰抵达了钟氏远航位于时星的公司总部楼顶。
矗立在热闹商业区的高耸写字楼，顶层附近甚至能瞧见云层，正午的阳光也极为浓烈。
辛沉调低了星舰里的温度，并打开了双层防辐射护罩。
他在星舰内浏览了五个商业网的最新资讯，和顾西源结束了一番关于豪华星舰公司最新动态的讨论，在小厨房清洗了咖啡杯并擦干放回杯架，在咖啡机前站定，又打开机子煮咖啡……最后端着一杯奶咖走到小沙发前，再次把杯子搁在茶几上。
时间，12:37，一个小时前他订了餐厅的外卖，差不多该送到了。
确定时间之后，他叫醒了沙发上睡得昏天黑地的人。
钟际的生活可谓没日没夜。
为了自己心底为数不多的良知，他工作完了还要赶去学校，在课堂上露个脸，好让庄衍宽心。
除了工作和上学，他挤出所有的时间用于休息，依旧是极度疲劳。
今天一上午，他睡了两觉，被辛沉叫醒时还有些意犹未尽，但更害怕自己睡得久了发生什么变故。
钟际从不赖床，辛沉唤他的瞬间，他就睁开了眼，仿佛刚刚只是装睡。
“几点了？”钟际重重闭上眼，缓了几秒才再度睁开。
“12点40，我订了外卖。”
钟际坐直了身子，身上滑下一件外套，他下意识的将外套捡起来，又看到自己的制服外套好好的穿在身上，伸出的手一顿，又递给了辛沉。
“你就这么走了，不会有问题吧？”他想到辛沉刚被授予军衔，上来就是个少校。
辛沉道：“只是授衔，不是临危受命，没关系。”
钟际想了想，也是，军校那群老头子整天闲都闲死了。现在不是战时，没有那么多战争和碰撞，联邦又暗地里抚平了星盗那边，根本不会有大冲突。
他端起桌上那杯冒着热气的咖啡，奶香浓郁，是他喜欢的味道。
“下午去动力组看看。”钟际饶有兴味的望着辛沉，那个被全动力组仇视的人，竟然一脸悠哉？“对于我家工程师的敌视，你似乎应付的很是得心应手。”
辛沉轻笑着回到小厨房，将另一杯奶咖端到钟际面前：“至少，白千钧对我态度不错。”
钟际眼睛一亮，将空杯子递给辛沉，又接过那杯香气扑鼻的奶咖，“时星上星舰、机甲大赛奖都被你包揽了，论不同等级动力系统的作战经验没人比你丰富，他能不喜欢你么？”
小厨房的门正对着沙发，辛沉进去洗杯子并不影响他与钟际的交流。
“看来钟先生恋人的身份，还不如白组长的取材对象那样有用。”辛沉轻笑，伴着水流过杯壁的声音。
钟际不满的哼了一声：“可不是么？你之前没见识过他们工作，白千钧只负责用手指敲敲桌子告诉工程师们目标如何，而设计师们却要为此跑断腿。无法达到他目标的工程师已经离职了……有这样的上司，谁还怕我这种善良温柔的顶头领导？”
善良温柔？噗……
辛沉忍住笑意，擦干杯子放回原处，走到钟际面前时另一只杯子也空了下来，他耐心的清洗第二只杯子。
“你也真不怕麻烦，”钟际玩笑道，“两只杯子一起洗不就好了？还跑来跑去几趟。”
辛沉侧脸，眸中透着狡黠的笑意：“我怕你又偷偷洗了我的杯子。”
“……啧。”
洗个杯子都能记那么久，这“小心眼儿”的男人。
吃饭的时间远远比不上等外卖送达的时间。
在钟际眼里，时间永远比金钱更重要。
他饭前看了预算表，吃饭时和辛沉大致讨论了一下今天的行程如何安排最高效，饭后直接去了动力组办公区。
白千钧的副手告诉辛沉，白组长去了云田工厂试验新的动力系统配置。
钟际与辛沉对视一眼，麻溜的上了顶楼星舰，赶往云田工厂，路上顺带着修改仓促变动的行程。
严格来说，F计划还有第五个项目组——生产制造组。生产组并未单独划分出来，而是直接征用了钟氏远航七年前建立起来的云田工厂。
云田工厂等同于F计划的生产制造组，其负责人的职位比白千钧、温正和他们低半级，按照不同阶段的任务，满足每个项目组的生产需要。
“亏得他们视我为仇敌，闹了半天，都快定稿了。”辛沉靠在舱壁上，目光落在钟际的脸上，偶尔望向钟际身后的舷窗。
钟际上星舰时还带了一摞文件，云田工厂与钟氏总部大楼隔了快半个时星，一来一回花费的时间得以三小时起算。
他的视线没有从文件上挪开半寸：“你认真的？原本计划敲定时，他们设计的是5.0级的动力系统装置，搞不好这几年内，几个巨头豪强也会研发出级别更高的动力系统。”
中午刚从顾西源那里拿到一手资料的辛沉忽然想起了什么，呆滞片刻后，由衷赞叹：“小际果然就是小际。”
“怎么突然有了那么中二的感慨。”钟际笑着合上一沓文件，接着翻开下一本。
辛沉在脱口时就发现自己差点说漏嘴了。
第28章 白千钧
在辛沉的认知里，顾西源和羿哥，都是小际很熟悉的人，这两个人又是最明白自己当年心思的人。如果让小际知道，自己明明喜欢他，偏偏还等着他主动和自己告白……后果一定不堪设想。
一直以来，辛沉都在羿哥和顾西源那边打好招呼，务必保守秘密。
也因此，在小际眼中，自己和顾西源明明同是庄衍的学生，联络次数寥寥无几，并且是通讯器都没对接的那种淡漠关系。
蓝星域的通讯器属于超级计算机类别，是31世纪最普遍且具有代表性的高科技产物。
通讯器在设计时就添加了“对接”功能，对于未知的通讯信号有屏蔽效果，因此，只有两个人对接了通讯器，才能实现双向联络。
当然，军方、警方、安全局、主动开放权限，如商业热线等的除外。
那么，他现在要如何同小际解释，自己从顾西源那里得来的情报？
“怎么了？”
注意到身边人久久的沉默，钟际终于把视线从文件上挪开，望向辛沉。
辛沉的笑容和回应都称得上从容：“之前去我爸的军区，想到顾西源情报网比较发达，就顺便去通讯防卫部联络上了他，今天中午刚好问到徐氏集团的Durant，他们的设计团队已经研发出了5.2级的动力系统。”
钟际翻动文件的手顿住了，他抬头认真的问：“消息可靠么？”
“顾西源说的。”
“我明白了……待会儿就告诉白千钧，不过，”钟际嘴角勾起一个笑，“这种事，你为什么要解释那么多句？似乎……还有点紧张？”
辛沉整颗心都吊了起来，他果然还是露出破绽了。
“能不紧张么？”他决定硬气一点，死撑到底，“原本被我缩短工期，动力组的工程师恨不得用眼神把我给凌迟了，现在因为我的情报他们很可能需要推翻前面所有的工作，重新开始，这还不得撕了我。”
“那就更古怪了。”钟际似乎得到了某种确定，笑容更加意味深长，“辛沉你，什么时候开始畏惧我们家手无缚鸡之力的工程师了？”
“……”
辛沉还没措辞好，对面人就重新低头看文件了，原本微微蹙起的眉舒展开，似乎还有些愉悦。
星舰降落在云田工厂时尚且是午后，阳光带着些灼人的温度。
云田工厂建成的七年间，钟际不知道来光顾了多少次，项目组的各个组长都是跟在他身边时与工厂负责人有了第一次照面。
白千钧的去向，只有一个地方，钟际不紧不慢的往那边赶。
云田工厂F车间——近年刚刚分离出来的独立车间，与其说是生产车间，不如设计研究中心来的贴切。
“这是最新的指标测试表？各方面的数据过于普通了。”
……
“不行，质量过大，得想办法给动力系统减重……”
……
“之前发过来的设计稿有实体模型吗？”
……
正在审查新设计好的动力系统装置的白千钧，突然感受到身旁有一丝非同一般的气流涌过，一回身，果然来了非同一般的人，并且是两个。
“钟先生。”白千钧淡淡的打招呼。
整个钟氏远航公司的人都明白一件事，钟羿虽然是第一顺位继承人，但那人太野，不沾家也不沾公司，摆明了想当个甩手掌柜，又或者钟羿是故意把钟氏扔给了自己的弟弟。
如此，钟氏未来继承人非钟际莫属。
整个钟氏远航公司也只有白千钧，能用如此随意平淡的表情同钟际打招呼。
钟际颔首权当打招呼：“我是来找你的。”
白千钧又用眼神同辛沉打了个招呼，得到对方礼貌回应后，示意了一下小会议室方向：“去里面谈吧。”
附近的工程师、技师们大气不敢喘。
白千钧是一个很神奇的人，对别人要求严格、对自己要求更严格，对领导做的最谄媚的事就是点头打招呼，让他们惊恐万分的是——不知晓白千钧的领导会不会忍不了这人的傲慢无礼，并且爆发、甚至波及到他们这些底层员工。
钟际都没在意到这点，更不会费心思猜测附近的人都在想什么。
小会议室进了三个人，门关上后启动了加密模式。
白千钧手里拿着的是动力系统设计图纸，用另一种颜色的笔做出零碎的修改。
钟际盯着白千钧的眼睛，眸下一片暗影，那是连续加班最直观的证据。
“最近熬夜了？”钟际问了句废话。
白千钧也一本正经的回：“和动力组的工程师们一起熬的。”
“现在进行到哪个步骤了？”
“5.0级的动力系统已经设计出来了，也进行了初步的指标测试，但细节方面还需改动。”
白千钧翻了翻手里的设计稿，而后递给钟际，“主要的问题就是精致的动力系统太重了，无法实现预计的节能标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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