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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粲然，抱歉，我没有名片。”
就在乔叆的脑子里反复思考着生僻字的时候，他又听到了对方的声音。
他抬眼看他，然后忽然就明白了这个男孩儿是因何而得名的。
“粲然一笑的粲然。”柳粲然笑道。
“好的，我记住了。”乔叆点了点头。
说话之间，车子已经先把柳粲然送到了他们大学的门口。
“谢谢你送我回来，改天请你吃饭。”
柳粲然跟乔叆打了个招呼，然后一开车门，长腿一伸就下了车。
这会儿正是饭点儿，学校门口熙熙攘攘的，进进出出不少外出觅食的学生，其中就裹挟着柳粲然的几个室友们。
“卧槽，那是不是老大？”睡在他上铺的大兄弟指着柳粲然说道。
倒也不是他多么眼尖，一来柳粲然的身高在人群之中原本就显得很突兀，二来他今天座驾比他的身高在人群之中就显得更加突兀了。
“卧槽他是从一辆豪车上下来的！”
“卧槽车里那个人还跟他摆手呢，那个人的人设好像经典总裁文里面的总裁哦！”
“卧槽你还看过总裁文！”
大兄弟们不断地爆发着各种“卧槽”，一面挤过了人群，朝着柳粲然的方向汩涌了过去。
“老大，你回来啦。”小弟们跟柳粲然打招呼道。
“嗯，吃饭了吗？一起？”柳粲然说。
“好啊好啊好啊。”众人如同负鼠般地点着头。
“对了老大，刚刚送你回来的是谁啊？他看起来好像总裁哦。”
在去觅食的路上，一个颇为八卦的室友问道。
柳粲然笑了笑，并没有直接回答对方的问题。
那个大兄弟没注意到柳粲然的反应，见他没什么回应，还以为是自己的声音太小了，对方没有听见，就又问了一遍。
柳粲然：“……”
“对了，你要的签名和照片我都给你带回来了。”柳粲然说。
“真的啊？太谢谢老大了！”室友果然沉浸在了粉丝的狂欢之中，完全忘了自己上一句话到底问的是啥。
“嗯，还有来回雇车的钱谁给报了？”柳粲然在交出签名的同时，粲然一笑，看着室友。
来回雇车的钱，那么当然包括去的时候的车钱，和回来的时候的车钱，回来的时候……室友想起了那辆自己今生今世可能只会在婚礼和葬礼上才能一共乘坐两遍的豪车，眼前一黑，软了下去。
——
半夜，柳粲然正在漫然地刷着手机，忽然收到了系统提示，互相关注的好友总裁上线了，于是他就打了个招呼。
“还没歇着呢？”
然后柳粲然就看到，系统一直在提示着对方输入，提示了差不多有好几分钟的样子。
就在柳粲然以为自己即将收到一篇小论文的时候，对方却只是发过来了零零星星的几个字。
“嗯，晚上好，小柳。”
柳粲然：“……”
这个人真够官方的，柳粲然心想，一面回敬了几个字。
“晚上好，小乔。”
第17章
柳粲然在发出那句话之后的没有几秒钟的时间里，就看到“与您互相关注的总裁已经下线了”了的提示。
柳粲然：“……”
他正要关机睡觉，就听到了总裁又登入上来的提示音。
然后又是下线，又是登入。
这两种提示音一高一低，竟然还循环出了一种乐音的即视感。
柳粲然：“……”
“电脑陷入了无限循环的死机？”
在总裁终于维持了登入状态几秒钟之后，柳粲然又发了一条信息，这样说道。
“电脑没问题。”总裁说。
“是网络。”他又莫名其妙地找补了一句道。
“哦，这样啊”，柳粲然说，“行吧，睡了哦。”
“请等一下。”总裁忽然发力道，让柳粲然稍微有点儿惊讶，因为以他对总裁的了解，自己睡觉了，也许对方会松了一口气也说不定，倒没想到他竟然还能做出这么挽断罗衣的举动来。
“称呼”，总裁说。
“我想你也按照id，称呼我总裁更加合适。”总裁依旧是颇为官方语言地说道。
如果我不呢？
柳粲然心想。
他会不会一晚上都不睡了啊？
他的心里忽然涌现出了一股不分善恶、孩子一般的好奇心。
不过他并没有把自己的好奇心转化为某种实验，而是非常爽快地回复了一句：“好。”
“谢谢，晚安。”总裁说。
“晚安。”
神秘的是，互道了晚安之后，总裁也没有下线，而且一直都没有下线。
柳粲然看了一会儿他的状态，还是关掉了对话框，不过在自己的首页上，却收到了这样的提示。
“与您互相关注的总裁正在直播。”
柳粲然：“？？？”
他点开直播间一看，总裁在大半夜里竟然爬了起来，继续工作了。
虽然周围的环境比较暗昧，但是柳粲然还是可以稍微分辨的出来，这里不是总裁白天直播工作的那几个比较熟悉的办公室，反而有点儿像是家里的书房似的。
柳粲然歪着头看了一会儿，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这个人不会是因为晚上跟我说了一句话，就睡不着了吧。
柳粲然抱着这样危险的想法，想要看看乔叆到底睡不睡。
结果他不知道乔叆到底睡不睡，自己却因为一直注视着对方那种机械性的工作，而很快地进入了黑甜乡。
柳粲然睡到了凌晨，被兄弟们的呼噜声吵醒了。
他睁开眼睛一看，发现自己的手机还没关，上面依旧是总裁正在工作着的样子。
他竟然还在工作？
柳粲然看了眼时间，发现已经凌晨四点了。
柳粲然：“……”
这真是一位勇士啊，柳粲然在心里想到。
这个时候，隔壁的一位大兄弟的呼噜声再次打得震天价响，让柳粲然无可奈何地祭出了自己的必杀绝技。
他悠悠地吹着口哨儿，说也奇怪，几位吃穷老子的半大小子就在他的口哨声中，渐渐地销声匿迹了。
柳粲然满意地点了点头，关掉了手机继续睡了。
与此同时，在他对面的床铺上，那个已经醒了，原本打算招呼他一声的大兄弟死死地咬住了被角，似乎正在怀疑人生。
我都看到了什么？大兄弟在心里想到。
我看到我们寝室的老大哥三更半夜不睡觉在看直播。
你看直播就看直播吧，竟然看的还不是软萌妹子唱歌跳舞，而是霸道总裁在线工作？
你看总裁就看总裁吧，你不安静如鸡地欣赏，竟然还……还冲着人家吹了个口哨儿？！
就这样，大兄弟咬着被角思考了一夜，也没有想清楚这个“哲学”问题。
另一边厢，乔叆的公司里。
今天的会议忽然取消了，这让一众每次开会都鸭梨很大的中层们齐齐地松了一口气，可是又不太放心，车水马龙地跑到秘书那里去打听消息，最后秘书被缠不过，悄咪咪去办公室里看了一眼，然后就看到乔叆合衣睡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安详得宛如一具法老王的尸体，大家这才放心，总裁是因为太累了，而不是什么别的缘故临时取消了会议，酝酿新的风暴。
乔叆一觉睡到了晚上下班的时候，才堪堪地醒了过来。
他决定最近先不做直播，改成好像柳粲然那样的VLOG形式播放自己的工作了。
为什么呢？
因为昨天他睡不着直播的时候，偶然看到了柳粲然竟然也在自己的直播间里，而且到了凌晨竟然还没有退出。
于是他就粉丝包袱很重地一直在思考着自己应该以怎样的姿势结束这场直播，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来，总觉得各种姿势都傻fufu的，而戛然而止又不是他的风格。
于是他就一直保持着工作的状态，直到天快亮了，瞟到了一眼围观名单，发现柳粲然终于下线了的时候，才堪堪地得到了解脱，关闭了自己的直播间。
第18章
柳粲然这几天抽空去重拍了一次那个吃泡芙的平面广告。
虽然不知道后续的效果如何，不过反正把现场的工作人员看的都挺饿的，不少人除了原本店家赠送的小礼物之外，还自掏腰包又买了不少个打包带走了。
“小伙子很上道嘛。”经纪人一边吃着泡芙一边给柳粲然点赞道。
“虽然我知道让你帮忙打一次工，已经是挺大的人情了，但是还是想卖卖我的老脸问一句，少年你对成为超模儿有兴趣吗？”经纪人一边苍蝇搓手，一边有点儿不好意思地问道。
他心里也明白，这次的打工是因为这小伙子做人厚道，那天在胡同儿里吓了他一跳，心里不落忍才会答应帮他这个忙的，自己如果再一次向他发出工作方面的邀约，对方也许就不会继续搭碴儿了。
“有。”
就在经纪人心里这么寻思的时候，听到了柳粲然的答复。
“唉，我就说嘛，算了，我也不勉强……”
经纪人的话说到了一半儿，忽然放下了手里的泡芙，张了张占满奶油的嘴，愣了一下，然后接着说道：“有？你是说，你对这个工作有兴趣？”
“嗯。”
相对于经纪人冰火两重天的极端感受，柳粲然倒是表现得云淡风轻，仿佛对方四十来岁的年纪不但白长，而且还长在了他的身上似的。
“本来没有太大的兴趣，但是现在有了。”柳粲然说。
“这是好事！好事！”经纪人非常欢脱地点点头到，一面开玩笑似的问道，“不会是因为泡芙吧？”
“也为这个”，柳粲然笑了笑，“也不光是为了这个。”
现在的二十岁青年都是这么世外高人闲云野鹤的吗？经纪人在心里默默说道，不过他今天挖到宝兴奋异常，便不去理会那些玄学，吃着泡芙的同时，已经在思考他能给柳粲然提供的下一份工作到底是什么了。
——
柳粲然在忙完了阶段性的学业和打工之后，迎来了一个小长假。
原本说好的宿舍兄弟们宿舍几日游，以回家的回家，脱单的脱单而告终。
闹了半天，柳粲然竟然成了唯一的一个被留在寝室里的大兄弟。
众位大兄弟们：“……”
“说，说好的这是一个看脸的世界呢？”
“不知道，我也觉得非常玄幻。”
“虽然知道如果这不是一个看脸的世界，对我们来说非常友好，然而事关老大，我倒是宁可这是个看脸的世界了。”这位大兄弟非常看重兄弟情地说道。
柳粲然：“……”
“一个人被留在寝室里也没有那么惨吧？”柳粲然失笑道。
“惨！”
“我经常被人在脸上刻下了一个惨字！”
“看来老大你从小到大都没有体会过这种感觉哦。”
安慰了柳粲然之后，大兄弟们怀着复杂的心情走了。
结果最后一个大兄弟还没有完全走出门，柳粲然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攒局？”柳粲然在接起电话说了几句之后重复了一句问道。
宿舍众：“……”
“对这个看脸的世界绝望了。”
给柳粲然打电话的是上次他们线下活动的那个统筹小伙子，因为当时面基了很多UP主，他也成了这些聊得来的基友们其中的一员。
与上次的线下活动不同的是，这次的性质只是几个朋友的私下聚会，因为大家对柳粲然的印象都很不错，所以这一次当然也邀请他一起过来玩儿。
“嗯，可以啊。”柳粲然点头道。
他虽然有点寡淡，但是也还没有到了完全不看破红尘的地步，事实上他的佛系并没有什么清规戒律，反而比较属于随遇而安那一卦的，如今既然有人叫他出去玩儿，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好。
“那就这么定了哈。”统筹开心地说道。
“你看看还能联系上谁，也叫一下吧”，统筹说，然后他似乎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接着说道，“你可以叫一下总裁，估计只有你有他的私人号吧，我们私信他估计也不会回的。”
柳粲然：“……”
我们看起来这么亲密吗？柳粲然在心里想到，不过口头上还是答应了统筹的请求。
挂断了统筹的电话，柳粲然看看时间也没有什么不合适的，于是就给乔叆发了一条信息。
上次的UP主们想出来玩儿，你要不要过来？”柳粲然说。
对话框的另外一端，照例又开始了漫长的“对方正在输入”，漫长到了让柳粲然觉得是对方的手机出了什么问题的时候，对方的回复终于发过来了。
“你去吗？”
柳粲然看了看看了看自己的腕表，算了算时间，再将总裁的时薪这个考量加入了进去，然后他得到了一个结论。
真·一字千金。
第19章
不过柳粲然很快又想到，乔叆虽然在跟自己聊天这方面耽误了一些时间，但是他时不时地开出的凌晨办公室直播，倒是也可以抵得过这些损失了。
当然他到目前为止还不会知道，其实那所谓的“工作直播”只是因为乔叆的“粉丝包袱”所造成的，他当时困得要死，无心工作，只是非常机械化地在工作手帐上面涂鸦而已，并且这场直播耗尽了他的洪荒之力，使得他第二天一觉睡到了下班的时候，从此以后基本上就没敢再开过直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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