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林昱没有什么办案的嗅觉,但是看到这一张脸,他就知道了这个丫鬟就是在他摊子上求过姻缘的哪一个,那时候他就说过能够躲过烂桃花就没有事,看来这姑娘是没有躲过去。
反正,两个人第一眼就认定这不是自杀,而是他杀。
楼府又出命案,楼员外是被弄得焦头烂额的,而且这一回不是别人,还是自己女儿身边的丫鬟,他请求杨知县一定要尽快把他女儿的真相查出来。
等楼员外走了之后,这房间里头就只剩下了他们四个人。
展昭说:“这是他杀,只是伪造成自杀。”
“哦?缘何能够看出来?”杨知县问。
仵作这么多年在县衙也不是吃素的,“虽然这丫鬟没有什么挣扎的痕迹,但是当人拿东西扎胸膛的时候,除非双手拿(剪)刀,单手拿(剪)刀伤口的纵深会惯性偏向肺脏这边,但是看这伤口确是偏向外侧,且这指甲有些皮屑,这丫鬟身上除了这处贯伤没有任何伤口,抓挠等伤也没有。”(1)
杨知县恍然,“所以这丫鬟把那个凶手挠伤了是吧?”他眼尖的扫视到旁边的鸳鸯,觉得有些不同寻常,“嗯?小姐去世了,这丫鬟还有心思躲在房间里头绣鸳鸯,应该是毫无愧疚之心才是,这和这遗书上写的完全不符,杨某也觉得这丫鬟是他杀。”
能做官,也不是那么蠢笨的,虽然有时候杨知县有些昏,但是也有智商在线的时候。
第60章 新地图
他们审问了这丫鬟房间旁边的一些丫鬟、仆从,当然是没有得到任何线索。
不过从县衙那边送来了一样东西,是根据那店老板说的,描绘出来的那个铸铜锁的人像,经楼府的下人一看,哟呵,这还是一个认识的人,是夫人的表亲,一个叫做袁生的书生。
这个叫做袁生的因为小少爷的亲近,也能够时常进入楼府,他家里头也不算是富裕,只能够是略有薄产,按照那个店老板说的他的穿着,到不像是他能够穿的起的。
店老板能够记住他,也正是因为他富贵的穿着,但是出手却有些穷酸,一般穿着富贵的人又怎么会到他们那种小店里头铸这种粗劣的铜锁,所以印象颇为深刻。
如果是这个袁生,能够进入楼府也有嫌疑,也有可能是这铜锁不小心掉落在这里什么的。
但是联想到这个人的家境与穿着不符,就觉得有些可疑,叫来府里头的仆从一问这个袁生的情况。
那些仆从有的说不知道,倒是有一个说,“袁公子肯定就是一个才子,出手也大方,我虽不懂字,但是袁公子吟的诗挺多,不过最喜欢的还是一首他自己做的,叫做什么‘蝴蝶花、红颜泪’的。”
林昱一听,突然间想到梁雨生那首诗,遂念了好几遍给那个仆从听,问他是不是这一首。
那仆从也不识字,但是念叨多了还是熟悉一些的,尤其熟悉里头的一句‘青春不改红颜泪’。
只是林昱捕捉到一个关键点,问道,“袁生确说这是他作的?”
仆从点头,“袁公子和小少爷说过几次的,我在扫院子,听得清清楚楚的。”
展昭沉吟了一下,“那这府中可有留下那袁生的文墨?”
“这……奴就不知了。”他有些为难的说,“奴只是负责洒扫庭院的粗活,不负责院里头的活计,这恐怕还要去问小少爷的人。”
虽然楼府现在发生了这些事情,小少爷的启蒙还是要继续的,所以楼老爷老早就联系好了一家学堂,今日正是第一日送去,出门的时候还是楼夫人送过去的呢。
所以现在小少爷的院子里头只有那些仆从在,找楼老爷一问,那些仆从就开始翻起书房来,除了小少爷平日练的大字,果然还夹杂了一些情诗情信,只是那书信里头竟然有三种字体的,问了小少爷房里头的小厮果然可以确定这三人里头有一个字迹就是那个袁生的。
现在袁生已经变成了嫌疑最大的嫌疑人!
杨县令思前想后,即刻让手下的衙役赶紧去捉拿那个叫做袁生的回县衙审问。
那还在房子里头的袁生丝毫不知道,他的这一招瞒天过海已经被人查到了,还在乐滋滋的享受着烧鸡,等着那一笔巨大的横财来到自己的手里头呢。
他的住处只要在街上打听一下就知道了,当衙役闯进来的时候,他还吃着烧鸡,和对面的女人言笑晏晏,得意洋洋的说着话呢,就差没喝下那一杯酒了。
衙役一闯进门,吓得他把酒撒了,那就顿时就在地板上冒出‘嘶’的一片声音,吓得袁生脸色铁青,眼睛死死的瞪着对面的女人。
那女人一看到衙役,也是心如死灰,嗤笑了一下,垂下眼睛看也没看那袁生一下,跟着衙役一起走了,那女人不是别人,正是现在的楼夫人。
而本来应该送儿子去学堂之后回来的楼夫人,现在竟然孤男寡女的和一个外男共处一室,现场还有一杯毒酒,怎么看怎么可疑,负责抓人的王捕头索性大手一挥,把他们全部带回县衙里头去。
没过多久,这挨近县衙的人群就都往那边聚集了。
“这是审什么案子?”
“还是楼小姐那案子。”
“那案子不是结案了吗?不是听说是府里头请的那个西席是一个人面兽心的家伙……”
“哟哟哟,你这消息可过时了,原来那梁雨生是冤枉的。”
“我瞅瞅,诶,地上跪的那个不是袁生吗?”
“那个下巴往天上翘的那个袁生?我看看。”
……
人群里头议论纷纷,自古以来,看热闹都是少不了人的,尤其是听说一门已经定下的案子要重新审理,这在这个钱塘小镇来说还是很新奇的。
梁雨生一身囚服,跪在下堂,这些天的牢狱生活和心爱的小姐的逝世已经让这个书生感觉到身心俱疲,如果不是还有那么一口想要为小姐报仇的气撑着的话,恐怕他也要随小姐去了。
此时杨县令坐在上堂,展昭和林昱不便出面,所以只是坐在正堂旁边的小偏厅,也能够听到这边审问的声音。
前头审问姓名那一段子过去,就在杨县令一个一个的把证据列出来的时候,袁生这才断断续续的,像是失了魂一样把事情讲出来。
楼夫人原来是一个青楼清倌,在那时候,这袁生就已经是她的相好了,只不过袁生虽然家有薄产,但是是不够把她赎出来的。
很快这楼老爷就把楼夫人赎出来了,并且不是只给她妾侍的身份,而是给了她继室的身份。
楼夫人也是和楼老爷有过一段柔情蜜意的,生下了小少爷之后,家里头的氛围就变得奇怪了起来,先是清高的楼小姐一直嫌弃他们母子俩,楼老爷又一贯疼爱他这个眼高于顶的女儿,对她有些离了心,还说要把一大半家产当做楼小姐的陪嫁。
楼夫人这下不干了,正好前几天遇到袁生旧情重燃,而袁生还对她死心塌地,她心里头就开始想出了这么个计谋,想要来那么一招瞒天过海。
她早看出来那梁雨生对楼小姐心生爱慕,但是又不得门法,所以让小红和自己儿子去帮二人传递书信,但其实梁雨生的书信从来没有到过楼小姐手上,到楼小姐手上的是由袁生誊抄的书信,而且楼小姐的贴身丫鬟小红还多次帮助袁生出现在楼小姐面前。
袁生俊逸的面容,有礼的谈吐,再加上借用梁雨生的诗词的才气,一下子就俘获了楼小姐的心。
而小红之所以这么帮袁生,全是因为袁生哄骗承诺等拿到这一份家财就娶她,没想到这个漏洞百出的谎言还真的唬住了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小红。
订婚的那天晚上,梁雨生的确是喝多了,一看到楼小姐写的商量逃跑的纸条,就三两下跑到约定的地点去了,没想到被人一个闷棍。
本来袁生是想把这梁雨生一同推进枯井里头,让他和楼小姐做一对鬼鸳鸯,只是后来想到前几日因为发现楼小姐有孕,去保安堂借口家中妇人想要落胎,打算拿一副落胎药,但是许仙多嘴劝了几句,惹得他心烦意乱,再加上袁生本人也喝了一点酒壮胆,一个文弱书生居然拖着另外一个文弱书生从巷道里头到了白府的后门。
不过那也已经是极限了,所以他只把梁雨生丢在了白府的后门门口。
没想到这个案件里头,还这么曲折,就像是说书的一样,尤其是那楼夫人当场就想和楼员外打起来,大骂他偏心。
不过也是人心是偏的,怎么敢说一定的公平呢?
众人也没觉得那楼夫人可怜什么的,只是有些唏嘘罢了,竟然是这么一个结果。
而梁雨生根本就没想过会是这个结果,曾经他以为的和小姐两情相愿,也不过是他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他摇摇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够说是世事弄人吧,被放出来之后竟然跑到庙上剃度出家了。
许仙听他们两个回来之后说的,也感觉很无奈,真是无妄之灾啊,那日他不过是多劝了两句,哪里想到这个人这么小心眼,居然还想着报复。
白素贞轻声说,“人心总是最难测的,相公也不必总是苦恼,该说该做的就按照自己本心去做,无愧于心便好。”
“这说得倒是实在话,”林昱喝了一口茶汤,“想那么多也无益,问心无愧就好,表姐,我和展大哥也在此地叨扰了几日了,那边也要赶过去了,我和展大哥打算明日就启程南下了。”
白素贞倒是没有什么不舍的,小青可是把那一份不舍摆在脸上了,叉着腰有些凶巴巴的说,“那你记得要经常来看我们,要不然我做梦也会念叨你的。”
林昱笑意满满,“这是当然的,钱塘风光很好,等以后有机会了,一定常来玩耍,表姐一定记得收留我们,我们可是会经常念着许大姐家的排骨。”
这下,所有人都被他俏皮的话语弄得忍俊不禁的,离别的气息也就冲淡了几分。
但是不管怎么样,第二天一早,用过早饭,备好干粮和行李,他们就骑着马往南边去了。
第61章 武林盛会
才出钱塘南下,路上作侠士装扮的人就越来越多,见到一些拿着武器的人也是稀松平常,不过练武之人难免血气方刚,这因为一时之气而引起的纷争也在所难免。
不过展昭和林昱因为在钱塘多耽误了一些时间,怕赶不上祭祖的吉日,所以正在快马加鞭的往展昭的家乡赶。
紧赶慢赶,终于在一日正午到了常州府武进县。
这里习武的风气很浓,展家人因为常年在武林前十的排名占有一个位置,所以很受人尊近,也有不少人知道这位投身于包拯麾下的义士展昭。
端看他手中的长剑巨阙,面容又极其温和俊美就知道了。
还没有到遇杰村,就有一些人朝着他打招呼,他也都一一回应,嘴边的笑意都多了几分。
“雄飞啊,你可回来了,老张正在门口望着呢,你快些回去吧。”一个背着锄头,穿着短打的粗髯汉子热络的说。
被称作老张的,是展家的管家,这些年来忠心耿耿,一直负责打理展家的产业。
“是二叔啊,”展昭也笑着说,“我这就快快回去,等晚些,二叔来家里吃杯酒吧。”
那粗髯汉子摆摆手,“不了不了,犯了病,大夫说不喝酒,”他伸头看看后面梳理着马鬃的林昱,“雄飞不娶媳妇,这是准备娶契弟了吗?”
那两个字他是用方言说的,所以林昱听不懂。
展昭回头看了林昱一眼,看见林昱似乎在打量着四周,才把高高提起的心放下去了一些,对二叔摇了摇头,有些支支吾吾的说,“不是,只是带朋友过来玩。”
但是二叔却没有多说,哈哈笑了一下,有些意味深长。
这段时间是展姓祭祖的日子,能把一个朋友带过来玩,这其中代表的意义还是让他们浮想联翩的,也难怪刚才二叔会这么说了。
不过二叔可能以为年轻人脸皮薄了一些,这边契弟的现象还是有些常见的,虽然大户人家不太看得起这种东西,但是展家是练武的,又不是那种门第规矩都很死板的大户人家。
展昭:“……”他说他心里有这种想法不过还没有实施你敢信吗?
但是他更希望的是两个人结合在一起,一起白头,而不是以这种契兄契弟不公平的地位牵制的形式结合。
左右林昱不知道,他只觉得回村的这条路有些漫长了些,因为那些过路的村民大大小小都识得他,都露出那种意味深长的目光,展昭也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哪怕是隐约看到展家的大门,那满满当当等在门口的人,也也有一种如芒在背的感觉,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
这也许就是近乡情怯?
老张带着仆从在展家门口等了有一段时间了,直到前头人说,在村口看见少爷的大马了,他们才肃容等到,尤其是那个仆从在老张耳边叽里呱啦的说了一段,老张点点头,脸上有了些许笑意。
没多久,那高头大马进到视线里头,后面果然还跟着一匹马,两个人都是容颜俊美,姿仪瑰丽之人,而且这连续几个月的行走也让他们默契更深,往往一个动作一个眼神有时候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所以现在虽然没有携手而来,但是却有一种相溶的和谐的气场。
老张心底里暗自点了点头。
“少爷回来了。”
“张叔,这些年辛苦了,这是我在开封的朋友庞昱,在外化名林昱,也是为了武林盛会来的。”展昭说。
老张笑眯眯的说:“林公子好。”
林昱这么觉得这些人看他的目光有些怪怪的,进城之前,他还特意找了条河洗了把脸,难道是他身上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他硬着头皮浅笑着打了个招呼。
于是老张嘴角的弧度更大了。
一路上奔波劳累的两个人需要休息,老张早就打理好了展昭的院子,林昱的房间也被安排到展昭的隔壁了。
两个人短暂的休息洗漱之后,饭已经备好,都是本地很有特色的菜色,一路上他们吃过不少有特色的地方菜,但是对于展昭来说,什么菜也不如家里的菜好吃,而林昱也觉得味道不错。
饭毕之后正是夕阳,这周围景色不错,展昭就带着林昱随意逛了逛。
夕阳西下,景色无限好,两个人走累了,就坐在土坡上,聊着聊着聊到了这次的武林盛会。
“每年的武林盛会,是武林中人举办的比武大赛,共同交流促进武学上的沟通进步,今年因茉莉庄双侠丁兆兰、丁兆惠之妹比武招亲而热闹起来,”说到这里,展昭看向满目好奇的林昱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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