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确实过得很快。”
客厅再次安静下来,泰伦不喜欢这样的气氛,语气里带了点难过开口,“白白,我们真的没有希望了是吗?”
这只军雌直白的让虫不知道如何招架,云白白有些尴尬,“对不起。”
泰伦沉默了一下:“白白不需要为这件事道歉,从一开始是陆廷上将去荒星接你的时候,我们就应该想到今天。”
“他无论是作为军部上将,还是守护军雌都真的没话说,”泰伦终于肯定了一次陆廷的工作,“输给这样的雌虫也情有可原。”
毕竟雄虫本身就是尊贵的存在,挑选雌君很少看家族的势力,顶多因着家族能更快的接触到雄虫阁下,剩下的都要靠自己努力。
林封看了看云白白脖子后软踏踏的碎发,“我今天和泰伦特意来找白白,就是想对守护军雌的工作做一个了结,按照陆廷上将的性格,恐怕等到白白成年的第一天,就会请求你去和他缔结伴侣契约。”
“所以,这三天,是我和泰伦作为守护军雌的最后三天,从这之后,白白将会成为一只真正的成年雄虫阁下,也不用再需要守护军雌,因为会有一个新任雌君来陪伴你。”
这些话有些无奈和悲伤,云白白不知道其他雄虫幼崽在成年之际都是怎么面对剩余两位守护军雌的,他只知道自己此刻有些难过。
是一种知道自己无法回应其他虫的感情却又不得不接受他们照顾和好意的难过。
一周两次的探视权,这两位将军每次来都会给他带好多好玩的,地下室仓库一半是陆廷给他买的东西,另上一半基本上都是这两只军雌送的礼物。
“我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也许……”
“白白不用安慰我们,也不用为此感到困惑,”林封垂下眼眸看了一眼雄虫的手指,“一切从最开始就注定了,我们也早就对这一天的到来做好了准备,只是每一只守护军雌和雄虫幼崽都需要一个正式的道别而已。”
“不论以后怎样,我们都还是彼此熟悉的好朋友,白白说对吗?”
林封实在是一只无比体贴温柔的军雌,就算今天这样的情况,他也不愿意看到雄虫幼崽有负面情绪,只一句句的给他砌好了楼梯,让幼崽连拒绝都能舒舒服服的说出来。
云白白在这方面心还没那么大,他抬起头直直的看着眼前的两位高级虫族。
“无论如何,我都很感谢你们曾经的付出,你们是很合格很优秀的守护军雌!”
泰伦脊背挺得笔直,因为帝星的雄虫幼崽多自我骄傲,大多数根本不会注意到这些小细节,所以云白白的话对于每一只即将完成守护军雌工作的虫来说都是最高的赞赏。
林封眼里也闪过光芒,他突然说到,“在几十年前那场对外异形的战争中,虫族死伤惨烈,是陆廷上将开着追击舰深入敌群,几乎是以自杀式的方式才赢得了那一场战争的最后胜利,也是那场战争让陆廷上将得到了今天的地位,这么多年,军部能安安稳稳也少不了这位将军的治下功劳,他是一只很伟大很有能力的军雌,把白白交给这样的雌君,是让虫最放心不过的事。”
云白白因为这一长段话手上的动作顿停,只见林封站起身,紧接着泰伦也整了整衣服跟着站了起来。
军雌们攥起右手放在心口处,然后微微弯腰。
“白白阁下,守护军雌林封向您交付任务,无论您是我们的雄虫幼崽,还是陆廷上将一只虫的雄主,都希望您能健康快乐,安稳顺遂。”
泰伦这么大一只军雌鼻头都是红的,他和林封一前一后站着。
“虽然如此,我还是很羡慕陆廷上将,应该不只是我,每一只雌虫都很羡慕陆廷上将,您会是虫族永远的珍宝,并且不管多大在我们眼里也都是需要极致呵护幼崽——”
说到最后这只往日里大大咧咧的军雌咬紧了牙,似乎再多说一点什么就隐藏不住某些情绪了。
一种身份的结束,似乎都应该被隆重对待,更不用说从贵族家庭出来讲究礼仪的泰伦和林封,云白白沉默的站起身,看着刚才的护卫将两只军雌送出去,没一会,就有两搜军部的飞船飞离了帝星之光。
“阁下?”有佣虫小心的提醒站在门口的雄虫,“傍晚起风了。”
云白白嗯了一声说,“陆廷回来让他来主卧找我。”
佣虫应了声是,雄虫的情绪变化可以说影响着整个别墅的内部气氛,而此时因为别墅主人明显低落的情绪,整栋别墅都静悄悄的。
陆廷刚从飞船上下来,刚才的那只佣虫就上前,“将军,白白阁下说让您回来后去主卧找他。”
军雌黑色的军靴小心避开草地,一边摘下手套一边往别墅走,“有说什么事吗?”
佣虫紧跟在后面,“没有……但是,白白阁下似乎心情不佳。”
陆廷猛地停下脚步,他眼睛眯了眯微微侧头,佣虫赶忙弯腰道:“有好好进食和休息下午还玩了一会不过这之后林封和泰伦两位将军来拜访过!”
一口气说完才不着痕迹的长舒了一下,刚想再解释一两句,抬头就不见了这位守护军雌的身影。
“呼——这位将军的威压太恐怖了,吓死虫了吓死虫了……白白阁下这简直就是陆廷上将的晴雨表!”佣虫一边嘀咕着一边回到了自己的岗位。
*
吓死虫的陆廷一瞬间就出现在了主卧门口,门根本就没有关,而是留了一道缝隙,军雌想了想轻轻推开门,本以为会看见一个情绪低落的雄虫,没想到云白白捧着一直养在主卧的那个小盆栽坐在床边,脸色也很正常的样子。
“怎么才回来?”
“军部有一些紧急要件需要处理一下。”陆廷一边走进去一边回答,“听佣虫说,白白今天下午见了另外两只守护军雌?”
云白白嗯了一声,“见了,说了一会话他们就走了。”
陆廷自然的坐在雄虫的旁边,先是摸了摸那株盆栽,“刚拿回来那会我经常给它浇水,当时还是一个幼苗种子,没想到两年的时间枝叶就强壮了这么多。”
“对,也不知道雄父给我的是什么品种,还挺好养活的。”
云白白回答完军雌的话后也没卖什么关子,接着道:“今天他们是来找我道别的,当然不是说以后都不见面了,而是以守护军雌的身份向他们的雄虫幼崽道别。”
“白白肯定伤心了。”陆廷抬手撩了一下身侧雄虫的额前碎发。
“当时确实有一些难过,本来叫你过来也是想和你说说话,不过我后来想通了。”云白白语气平和,“一段关系的结束就是另外一段关系的开始,也许结束这段乱糟糟的关系后,我们之间的友谊会更纯粹,就像是林封说的那样,以后还是好朋友。”
“没有虫能够拒绝白白,更不用说曾经有过机会的他们,不过白白从一开始就考虑到了今天这种情形,现在看来,这两只军雌也多少能感受到你的心意。”
林封是只聪明虫,恐怕早就察觉到了白白若有似无的疏远。
而且要不是白白从一开始就分明了感情,恐怕就算是林封也做不到这么冷静的告别。
白白无声的关怀,只有真正懂他的虫才会知晓,才会体会到。
可是某位上将还是有些醋意,他抿了抿嘴侧面提醒雄虫,“白白,还有三天你就要成年了,我——”
军雌剩下的话在云白白看过来的眼神中吞了回去。
陆廷看见对方的眼神似乎是突然反应过来什么一样,甚至悄然的收缩了一下。
“陆廷……缔结伴侣契约后,二楼的守护军雌房间是不是就要撤掉了?”
“理论上是这样。”军雌沉声回答。
不过还有一直放着的,就好像项检长家的一样,第一次去拜访他就发现了,项检长似乎还偶尔会居住在曾经作为守护军雌时的房间。
想来不是西瑞尔阁下受不了他的雌君的索求,就是项检长不小心惹恼过他的雄主。
但是这些话他怎么会告诉白白呢,一切不好的苗头都要杜绝在根源处。
云白白默了两秒接着说:“那你是不是就要搬来主卧住了?”
“……是。”陆廷喉咙微动,虫族特有的竖瞳慢慢缩成了针尖大小,“我会转变现在的身份,尽到一个新任雌君的责任。”
好好侍奉我的雄主大人。
不知道是不是阳台的门没有关的原因,云白白感觉到好像有一阵凉风从背后吹过来,他和手里捧着的植株齐齐打了一个颤。
第48章 新任雌君来接档
“雄主……”
云白白正擦着湿发从洗漱间出来, 就看见银灰色头发的军雌身穿宽松的睡衣坐在床边叫他。
“陆, 陆廷!?你怎么在这??”
军雌一点也没有往日的冷漠, 而是唇角勾起,伸手拍了拍旁边的大床, “雄主, 你忘了吗?我已经是你的雌君了。”
云白白半信半疑,陆廷今晚怎么怪怪的,他们不是还没有结为伴侣吗?而且他怎么进来自己房间的?
但是很快他就没办法思考这些问题了,因为他发现自己好像不受控制的向陆廷身边走去。
云白白反应过来脑海里疯狂在喊停下,可眨眼间就站在了军雌身旁。
陆廷轻笑了一下, 音色有些喑哑,“需要我侍奉您就寝吗?”
云白白舌头动了一下, 那个“不”字被不可抗力硬生生歪曲成了“好”。
他站在床边,看着陆廷慢慢站起来, 背后阳台透进来的月光被他尽数挡住,让云白白看不清军雌此刻的表情。
只有一双凌厉的眼睛隐隐的发着亮。
就在这时,云白白觉得自己好像又能动了,他条件反射下一把将眼前的陆廷推开, 没想到对方真的一下就向后倒去,雄虫睁大了眼,下意识就想拉军雌一把,可是雄雌体格差异大, 自己反而就着这个姿势倒了下去。
云白白:“!!!”
陆廷上半身倒在床上, 神色不明的看着上方的云白白, 低沉道:“没想到雄主喜欢这样玩——”
我不是我没有!
云白白挣扎的躺倒在另一边,呼吸有些急促,他难得的对陆廷发出明确的拒绝信号:“喂!陆廷!你去你自己的房间睡!”
“我……自己的房间?雄主,我的房间已经被改造了。”
???改造了?他怎么不知道?
许是从云白白的眼神中看出了巨大的疑惑,陆廷皱了皱眉,“雄主今天很奇怪。”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自己薄薄的睡衣褪下来,云白白一瞬间都能看清军雌身上的一些旧疤痕,紧接着就是对方身后不断出现的精神触角,起先是雾状的,飘飘渺渺,最后慢慢的凝成实体,从自己的身下穿了过来,再将他端端正正的摆在了床中央。
“难道你忘了,楼下已经被我们改造成幼崽房了——”
云白白:“!!!!!”
又是哪里来的幼崽!!
云白白委屈极了,恨不得大声对陆廷喊一句:我自己还是个未成年的崽崽!
“既然雄主忘了,那我帮您想起来好不好?”
云白白咬牙:“你最好适可而止陆廷!”
没想到对方抿了抿嘴唇,眼神里居然闪过一丝伤心,“是不是我上次索求的太过分了?抱歉,我保证这次控制一下自己。”
你说这话的时候能不能先把自己的精神触角收回去!云白白心神巨颤,他甚至都感觉有一条缠住了自己的小腿!
白色的窗帘被夜风吹的摇摇晃晃,云白白视线中是军雌一闪而过的微笑唇角,他听到陆廷的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既然雄主不愿意疼爱我,那我就自己来了——”
**
“不要!”
云白白猛地坐起身子,先是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再掀开被子检查了一下身体,然后长舒了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满额头的冷汗。
原来是一场梦,可是这梦也太真实了,直到现在他似乎都还能回忆起陆廷温凉的气息呼在自己颈侧的触感。
雄虫从床上下来,纤长白皙的腿垂在床边,他低头看了两眼,突然脸色爆红,梦里更多的回忆翻涌了上来,纠缠的肢体、被束缚住的无措、还有最后——
云白白大力的揉了揉头发,起身快步朝着洗漱间走去,刚关上洗漱间的门,陆廷就从外面进来了,今天这个日子很重要,甚至让他忽视了自己敲门的礼仪。
“白白,你在吗?”军雌看着被掀开的被角,走过去摸了摸还是温热的,对方肯定是刚起床不久。
正要转身寻找时就听见洗漱间传来砰地一声响,似乎是什么东西被撞在了地上的声音,陆廷一瞬间跑过去,拉住门把却发现门被从里面锁住了。
“白白!你怎么了??”
云白白此时正面临着虫生最尴尬的时刻,一听是陆廷的声音更是慌得不行,他胡乱的大声应答:“没、没事,不小心撞翻了一个瓶子!”
军雌眯了眯眼,慢慢的松开了门把手,“好,我就在门外,白白不要着急。”
云白白却道:“你出去——”
“白白…是让我离开主卧?”
里面的雄虫似乎是在咬着牙说话:“……是,你先出去,我一会下楼找你。”
“好,我会让佣虫先为你准备早饭。”
云白白听到主卧门再次被关上的声音才悄悄松了一口气,然后看着睡衣一角的不明污渍愣怔了几秒。
啊啊啊啊啊啊都怪陆廷!!!
他再也不是纯洁的小虫崽了!!!!
*
待磨磨蹭蹭的洗漱完,再把睡衣消尸灭迹之后,云白白才下了楼。
正想着要怎么面对陆廷时,就看见他的父亲们坐在客厅。
他立时将一些有的没的抛到脑后,三两下跑下楼梯,“雄父,你们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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