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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他妈长夜寂寞无限凄凉。
顾良：“…………”
槽点太多，无从吐起。
“两个月前，你去弘福寺上香，遇到了慧大师。数年前，豆蔻年华的你曾与慧大师有过一段情，只可惜他是出家人，你当时又已有婚约在身，只得与他分开。谁料嫁给王不老后，你过得并不幸福。这一回与慧大师重逢，你决定抛下一切，与他相守。”
“回到家后，你找人扮鬼闹事，随后向王不老哭诉，说逍遥派闹鬼，想请僧人来念经。王不老同意后，你就把慧大师请到了逍遥派住下，你每晚都会给王不老下迷药，等他睡熟了，就去和慧大师幽会。”
“这两天你觉得王不老有些古怪，你怀疑他可能发觉了自己和慧大师暗度陈仓的事，你心一狠，决定一不做二不休，找机会杀了王不老。”
“逍遥派有一种咒术，叫【画个圈圈诅咒你】，画下特定的咒符，写下被诅咒者的名字和生辰八字，他就会立刻猝死。不过这种咒术只能在特定的时间使用。九月初九卯时整，就是近三年来唯一能使用该咒术的时机。你决定在这一天动手杀了王不老。”
看完剧情，顾良脑中的省略号已经绕地球一圈。
他实在无法理解这种狗血剧情，也不能接受自己要穿裙子扮演狗血剧女主角。
算了，故事不重要，造型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了解各个角色的杀人动机和手法。
顾良皱着眉，继续往下看时间线。
这一回顾良的时间线也很简单——九月初八晚，他照例迷晕了王不老，前去找慧大师幽会，然后在次日卯时，也就是九月初九的凌晨5点，用【画个圈圈诅咒你】咒杀王不老。
卡牌果然升了级，上面有王不老的生辰八字，以及诅咒咒符的详细画法，到时候顾良照着画就行。
剧情和时间线的最后是关键点提示。
“1、逍遥派里，王不老的妻子、亲传弟子，都会【画个圈圈诅咒你】；2、你可能就是杀死王不老的真凶，请注意隐藏身份。”
顾良仔细读了三遍提示，忍不住想——系统为什么要给出这样的关键点提示呢？
王老大既然活了几百岁，内力深不可测，武功天下第一，那表示没人能打过他。这样的人，在武侠故事的设定里，有可能连毒都拿他没有办法。
打不过、杀不过，或许也不能用毒。
那么，唯一能杀他的办法，就是诅咒。
剧本已经明示，王不老的妻子和亲传弟子，都会这个诅咒。
也就是说，九月初九卯时整，可能至少有三个角色同时使用【画个圈圈诅咒你】咒杀王不老。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谁才算是杀他的真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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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良看完剧情，往旁边划拉了一下，发现后面的页面只显示了“加载中”三个字。这表示他暂时还无法查看逍遥派地图，也看不到别的剧情线索。
一时间顾良无事可做，只得把卡牌收拾好，开始闭目养神。
轿子十分平稳，几乎感觉不出是被人抬着走的，甚至顾良都感觉不到自己在移动。
再过了一会儿，隐隐约约，顾良听见了哭声。
那哭声似有似无，说不上撕心裂肺，但就是没来由让人打心底生出一种绝望感。
并且那哭声似乎不是一个人发出的，而是一群人发出的。
顾良睁开眼，仔细打量一下这轿子。
轿子内部通体漆黑，并没有窗户。
于是他抬手握住了门帘，似乎是想掀起来看一眼。
就在这个时候，他听见了黑衣人的声音。“什么都不要看。否则，死于非命，为时已晚。”
顾良的手到底顿住了，然后他把门帘放了下来。
目前所遭遇的一切，都超出了顾良对人力的认知。
他能感觉到，自己要么面对的超自然的力量，要么面对的是就是神神鬼鬼。
总而言之，这股力量，是他暂时无法对抗的。
所以他只得先适应规则。
顾良翻涌的心很快平静下来。
轿子里有食物和饮料，还有隔出来的卫生间。
他干脆一路吃吃喝喝，好好养精神，以面对下一个剧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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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顾良被授意离开轿子的时候，已经入夜了。
顾良走下轿子，他的身后，黑衣人连着轿子一起消失。
落地的那一瞬，顾良周遭还是一片浓雾，他什么也看不清。
等过了好一会儿，雾色慢慢散去，顾良的视线总算恢复清明。
雕花木床，铜镜，梨木椅……渐次映入眼帘，这些道具太过真实，简直给人一种穿越到了古代的错觉。
顾良拿出自己的卡牌看了看，左上角有时间提示，显示今日正是九月初八，此刻还差半个时辰就是子时。
他再划拉了一下牌面，下一页不再是“加载中”的显示，取而代之的是一张逍遥派地图，上面的定位显示，顾良现在正位于王不老和衣美人的卧房里。
门外很快传来NPC丫鬟的声音。“夫人，掌门的安神汤送来了。”
顾良开门，接过安神汤，丫鬟就离开了。
顾良把汤端回卧房后，开始翻箱倒柜，最后在铜镜前的某个胭脂盒里发现了一个更小的盒子，上面光明正大写着“迷药，少量即可迷晕人”几个字。
顾良凭感觉取了些迷药放到汤里，坐等他的“丈夫”王不老回来。
按照剧本的时间线，顾良会把这碗汤给王不老喝，趁他睡熟了后，再去找慧大师私会。
约莫过了一刻钟，王老大回来了。
顾良听到门被打开，然后有男人的声音传来：“娘子，我回来了。”
顾良：“……”
——这玩家游戏玩多了，已经非常适应这种角色扮演了？
第15章 画皮·长生（2）
王不老走到顾良面前的时候，愣了一下，似乎看出了他是个男人。
顾良没想到的是，男人在短暂的错愣后，又很快重新入了戏。“娘子给我准备了安神汤啊，多谢。我这就喝。”
顾良眉头皱起来。“别这么叫我。这不是真演戏，你也不是NPC，至于这么入戏？何况……”
何况，你知道你就是这个剧本的死者吗？
王老大闻言，疲惫地笑了笑，坐到了木凳上。
好一会儿之后，他看向顾良：“你是新玩家吧？是不是只玩过《白老大之死》？”
“你是老玩家？”顾良问。
“是，也不算是。我玩了很多剧本了，但一直在简单级别里晃荡，没接触过高难度的。”王老大叹口气，“我已经习惯这个游戏了。越玩到后面，你越会发现，沉浸角色，有利于忘记现实，忘记是非对错。你必须让自己沉浸在游戏中，太过清醒的话……人会发疯。”
顾良没接话，看上去不置可否。但他右边眉梢挑了一下，唇角则向下轻轻一瞥，隐隐露出几分不屑的神情，显然是不认可王不老的话。
这个当头，王老大却竟端起安神汤，泰然自若尝了一口。
顾良来不及制止，眉头不眠皱起来。“你知不知——”
“我知道，我是今晚的死者。玩了这么多剧本，对于生死，我已经麻木了。终于轮到我死了，我反而觉得解脱。”
王不老无谓地笑了笑，突然想到什么有意思的，再对顾良说：“娘子，我知道这汤里有迷药。我也知道你和慧大师的事。”
“是么。衣美人这么对你，那你觉得没所谓吗？”顾良问。
他自然不愿意把自己当成衣美人，没有直接用“我”这个字。
王不老脸上浮出某种奇异的微笑，他顿了顿，只说：“我不能明着给你剧透。我只能提醒你一句，如果王不老真的是活了几百年的武林高手，他会被区区迷药迷晕吗？”
顾良没接话，王不老摆摆头，再喝下一大口加了迷药的汤。“不过，有这碗迷药，反而是好的。那样的话，等我被杀的时候，会无知无觉，没有痛苦。够了。”
王不老这话，是很有矛盾的。
在上个剧本里，杨夜通过假死药的事情，已经证明了——这个游戏里，无论多么不可思议，只要是剧本设定，那就一定会成立。
在现在这个剧本的设定里，王不老是个有几百年内力的顶尖高手，这样的高手，是不会被区区迷药迷倒的。也就是说眼前这个人，按道理是不该怕迷药的。
那么他为什么说这种话？
眼前这个扮演王不老的玩家逻辑混乱，所以说了糊涂话。
又或者……他故意这么说，是在暗示自己什么？
顾良思考的这个当头，慢悠悠喝着迷汤的王不老忽然问他：“对了，《白老大之死》里，你找到了凶手吗？”
“嗯。”顾良点头。
王不老给他竖了个大拇指。“那你玩得不错。我投错票了。我判断失误，害了一个好人，还害了个侦探，我内疚得要死……现在，总算轮到我了，我可以解脱了。”
顾良沉默片刻，问他：“为什么会投错？你那回的白儿子怎么做的？”
王不老：“按剧本，早上九点他就约了白老大去他房间，给白老大吃了有毒的东西，对吧？”
顾良点头：“不错。那会儿游戏刚开始。”
王不老：“我那回剧本里的白儿子，是在11点半的时候，故意端着一杯水，去敲白老大的房门，他主动撞上侦探，还和侦探说了话。他这是特意给自己找了个人证。作为一个新手玩家，他很牛逼、也很大胆，他这是直接让侦探当他的人证。”
这个凶手的玩法，顾良明白了。
他怕是特意留意着侦探的动向，甚至提前跟侦探搭话，诱导他在11点半的时候来二楼闲逛。这样一来，他11点半去找白老大，就能“偶然”遇见侦探，让侦探成为他是这个时间点才去下毒的人证。
白月光的毒，发作时间是3个小时。这样一来，在众人眼里，他的毒要下午2点半才生效。可白哥哥捅刀的时间，是2点。
顾良问他：“所以你投了白哥哥？”
王不老点头：“对。”
顾良沉默许久，到底开口：“你没什么错。有时候剧本越简单，凶手的玩法可能更自由。”
王不老苦笑。“谢谢。死前还有人能安慰我一下，够了。”
“我有问题想问你。”顾良摸了一下手上的红绳，问道，“你玩了多少个剧本了，对这个游戏知道多少？”
王不老道：“我只知道大家好像或多或少都犯过罪。我反正偷过东西。另外，每次大家进的剧本，好像并不是随机的。剧本的难度，会依据大家在破案过程中的表现来定。你看，我一直表现不好，所以一直在各种低级简单本混。”
“我听说，《画皮·长生》这个剧本，是所有简单剧本里相对比较难的。我混了那么久，才混到这里。你不一样，你表现好，玩完初始剧本就能来这里。”
——所以，这意味着，努力活下去，也许就能迎来通关、离开这个游戏的那一天？
可惜顾良没能问出更多的东西，王不老很快就在迷药的作用下昏睡过去。
顾良把他扶上床躺下，盯了他片刻，就离开了卧房。
他照着牌面上的路线图，避开逍遥派的各护卫，沿小路来到了西边客房。
途中顾良经过一处假山，差点直接撞上山壁。
顾良以为是因为此处地形复杂，加上晚上看不太清路的缘故，所以他走错了路。
但当他拿出地图核对的时候，发现自己没走错，地图上明明显示这里是有一条捷径的。
不过眼下剧本规定的时间也快到了，顾良来不及深思，只得走远路绕过假山，再往后山厢房的方向走去。
索性，最后他按时到达了。
按着地图的指示，他上前敲响了某一间厢房的房门。
这个时候，恰好是子时整。
门内有男人的声音传来。
“哟，这是我的小情人儿来了。”
这个声音，顾良再熟悉不过了。
门从里面推开，顾良眉梢一挑，就看见了那张在自己看来非常欠揍的脸。
-
皓月当空，夜幕沉沉。
一盏灯笼挂在檐下，光从仕女模样的镂空雕花中透出，照见檐下人一张精致如玉刻的脸，以及那双茶色的眼眸。
那一瞬间，杨夜有点愣住了。
“你……是你？”
“是我。可惜了，不是什么好看姑娘，当不了你的情人。”
顾良绕过杨夜走进屋。
和尚住的房间相对简陋一些，屋内只有几张长板凳，一张木床。
顾良随便捡了张凳子坐下，再掀起眼皮瞧一眼杨夜，到底是没忍住笑了。“光头造型不错啊。黑衣人帮你剃的？诶？你的眼镜呢？”
其实杨夜到现在还有那么一点没反应过来。
顾良红色长袍，黑发曳地，眼神清清冷冷的，整个人有股冰肌玉骨画中仙的味道，还是带点鬼魅气质的那种，与他身后古朴的物件形成一种奇异的和谐。
更要命的就是他在对自己笑，也不知怎么，杨夜觉得他眼角眉梢都是风情。
——这、这也太带劲了。
杨夜习惯性扶了下眼镜，这才反应过来没有眼镜可扶，于是顺手摸了摸鼻子。“黑衣人贴心。给我准备了隐形眼镜。”
哟，真够可以的。
顾良眉毛抬起来，略点了点头，片刻后发现杨夜还盯着自己。
顾良本能感觉杨夜是在想嘲弄自己穿女装的说辞。
顾良问他：“老看我干嘛？”
杨夜走到他跟前坐下，近距离盯住他。“瞧你好看啊。”
“是么？大半夜的红衣长发，你应该是觉得我像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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