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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亲爱的法医小姐(GL)——酒暖春深

时间:2020-03-06 10:13:20  作者:酒暖春深
  “老宋啊, 他终究是回来了呢。”
  ***
  晚上七八点, 正是人们茶余饭后放松的好时间。
  茶楼里人声鼎沸, 往来的服务员都做古装打扮,肩上搭着一条白汗巾, 腰上系着灰布围裙,恭恭敬敬往楠木桌上放了一壶茶。
  “先生, 上好的碧螺春,请用。”
  服务员放下茶盏想替他温杯, 被人摆手止住了。
  “谢谢, 不用了,有需要会再叫你的。”
  服务员一怔,迎上老人视线。他虽然两鬓斑白,但眼神含而不露, 自有一股威严在。小年轻心头一跳,鞠了一躬退了出去还不忘替他阖上包厢门。
  隔了一扇雕花木窗,楼下嗓音清脆动听的刀马旦正唱到:“许多女英雄,也把功劳建,为国杀敌,是代代出英贤,这女子们是哪一点儿不如儿男……”
  梆子声起,正唱到激越处。
  女人推门而入,摘下了雨衣的风帽,露出清丽的一张脸。
  “来了啊。”老人招呼。
  女人二话不说,夺过他温杯的茶水一饮而尽,拿手背抹去唇角的水渍。
  “再倒一杯,再倒一杯,渴了。”
  冯建国无奈摇头,温杯的水都喝,真是粗鄙啊,完全看不出豪门大小姐的架子,不过这样也好,正是因为林厌有出身底层的经验,和三教九流混迹在一起,本身可塑性极强,才是卧底的最佳人选。
  他替她斟了一杯好茶推过去。
  “辛苦。”
  林厌扯了一下唇角,摇头轻蔑地笑了,接过那杯好茶,囫囵吞枣,一饮而尽,没喝出个滋味来。
  “闲话少说,出来一趟不容易,王强死了,我没见到顶爷。”
  冯建国淡淡点头:“知道。”
  从工地里挖出来尸体的事都上新闻了,正是市局管辖范围内的命案。
  “我会往下压一压,查到你头上的话……”
  林厌捏起一粒花生米抛进嘴里。
  “不劳费心,你们的人在我这儿套不出东西。”
  冯建国唇角泛起一丝微笑,替自己倒茶。
  林厌似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盯着他执壶的手没动,语气有些冷。
  “宋余杭带人去欢歌夜总会也是你安排的?”
  “咳咳……”对面喝茶的人顿时被呛了一下,连连摆手。
  “可不是我,指挥中心下发的指令,传到我这里立马就叫他们回来了。”
  林厌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花生米也不香了。
  “你不想见?”
  老头子还挺八卦。
  林厌磨牙:“现在是见的时候吗?”
  他妈的,差点没绷住表情,险些前功尽弃。
  冯建国了然,压下唇边那抹揶揄的笑意。
  “阴差阳错,也算是个考验吧。”
  本来想着,她假死幕后黑手也能消停一阵了,宋余杭便会安全些,谁知道她自己钻出来硬要往火坑里跳。
  林厌见着她那一刻真可谓是又气又急又欣慰又心酸,还有些少女怀春的喜悦。
  她定定神,喝了今天最后一杯茶,压下脸上的红晕。
  “好了,来是有重要情报要告诉你,有一批货价值……”
  林厌手指蘸着茶水,在桌上一笔一划写下了“两个亿”。
  “并且,已经找到了买主。”
  ***
  往常技侦一起聚餐的火锅店。
  店内冷气开的足,红油锅底翻滚着辣意,几个人却都没什么食欲。
  “宋队,这个案子市局里已经成立了专案组,不让我们继续跟了。”
  郑成睿说着,还是把从内网上搜集到的资料从包里翻了出来递给她。
  宋余杭捏着这薄薄的一张纸,略有些感激。
  “谢谢。”
  段城也放下了筷子道:“今天解剖的时候我在场扛着机器,我虽然学艺不精,但一个人是生前烧死,还是死后焚尸还是看的出来的。”
  “死者王强的致命伤是心脏的刀伤,一刀毙命,还是从后心,说明行凶者是个非常有力量,极有可能是个人高马大且心狠手辣的男人。”
  “不过……”他嗫嚅了一下,似是不敢说。
  宋余杭唇角泛起了一丝笑意,用眼神鼓励他。
  “不错,进步很大,反正都是猜测,大胆说没事的。”
  “若是力量不足,精通人体解剖,脏器位置的法医或者医生,也可以一击致命。”
  宋余杭唇角那抹淡如青烟的笑容彻底消失了。
  方辛安慰她:“这案子市局上下齐心协力,一定会水落石出的。”
  宋余杭又怎么能忍心告诉他们,在市局他们信赖的同事里就有看不见的内鬼在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所以她调岗降职未必不是一件坏事。
  她只能含蓄地点到为止。
  “谢谢你们,我就先走了,对外别说你们见过我,今天这顿我已经买单了,你们敞开肚皮吃。”
  她看一眼段城。
  对方会意,拿起外套起身。
  “宋队,我送送你。”
  等出了包厢门,宋余杭就不让他接着送了,而是转身看着他的眼睛。
  “我不在这段时间,你们三个最好一起行动,方辛是个女孩子,又是文职,你多照顾点,老郑也是。”
  宋余杭想起以前每次执行任务时,老郑都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顿时有些好笑。
  段城点头,但仍有些不解。
  “为什么,市局里不是很安全吗?”
  宋余杭不欲多说,拍拍他的肩膀离去。
  “有事call我,下次见。”
  ***
  沿着郑成睿给的地址,宋余杭接连找了两个地方都没人,这是第三家。
  甫一进去就被门口保安拦下了。
  “欸,什么人,干什么的?”
  宋余杭眨了眨无辜的眼睛,递过去了一包中华烟。
  “找个人,裴锦红,住这吗?”
  保安收了烟,但仍是有些警惕地看着她。
  宋余杭笑了笑:“嗐,你放心,不干嘛,这女的欠了我哥好多钱,等把钱要回来少不了您的辛苦费。”
  她说着,主动递上了打火机替他点烟。
  保安很受用:“前几天搬过来的那个吧?”
  宋余杭眸中一亮:“对对,您见过?”
  “嗐,见过,住5栋一单元1808。”
  得到了满意答案的她仍是不骄不躁,笑眯眯的:“有劳师傅。”
  “看你是个女的才告诉你的,男的,女住户我们一般不让进的。”
  保安从岗亭里探出头来,拿走了她手里的打火机。
  “行了,可别说是我说的啊。”
  宋余杭点头如捣蒜:“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等进电梯,宋余杭戴上了鸭舌帽和口罩,到了十八楼,走廊里放着清洁工具和手推车,四下无人。
  她想了想,走过去推了起来,径直走到了1808门前,轻轻敲了敲门。
  电子眼,门上有微型摄像头的红光在一闪一闪的,还好做了伪装。
  宋余杭不动声色按下门铃:“小姐,小姐,您在吗?”
  上完洗手间的清洁工出来一看,洒扫工具不见了,气得大骂。
  “嘿,这哪个龟孙子连扫帚都偷?!”
  今天下雨,门口光可鉴人的地板难免留下了进出的痕迹,说明有人住,但敲了这么久无人回应,可能是不在家吧。
  宋余杭退后一步,打量着电子锁,自带警报器,估计她前脚刚撬,后脚物业带着安保就上来了。
  她看看表,也不知道是谁在骂她,打了个喷嚏。
  耽搁的时间有点久了,宋余杭复又把手推车推回了电梯口,自己钻进去,按了负一层。
  遍寻不见的清洁工又倒回了电梯间里,看见清洁工具完好无损地放在那里,顿时揉了揉眼睛:“奇了怪了,见鬼了吗?”
  宋余杭下到负一层停车场,仍然是有监控的,她按着楼层指示牌找5栋的停车位。
  终于在一处角落的地上看见了剐蹭得够呛的白色油漆,草草写着几个阿拉伯数字:180。
  “8”字的半边被一辆白色轿车后轮挡着。
  应该就是裴锦红的停车位了。
  宋余杭打量着这车,不算太高调,但也不是很次,符合她的身份和地位。
  家里没人,出门也不开车,说明去办的事很神秘,不想让别人知道,且地方不是很远。
  无论是坐公交还是打车,都有被监控摄像头捕捉到的风险,只有走路才可能淹没在泱泱人群里不那么显眼。
  宋余杭掏出手机,打开地图,锁定了几个地点之后快步离去。
  ***
  一曲《花木兰》还未结束,台上戏子咿咿呀呀唱的正起劲,林厌已走出了茶楼,又戴上了雨衣风帽。
  她沿着长街特意挑了与来时不同的路往回走,巷子深,路上的积水印出身后的人影。
  林厌瞥了一眼,不动声色转进了胡同里。
  身后那人脚步匆匆,也跟进了胡同。
  林厌加快脚步,那人也加快了脚步。
  她放慢速度,那人就不远不近跟着,看来是被跟踪了。
  林厌唇角勾起一丝冷笑,一个闪身进了岔道,贴着墙根,看着那人左右看了看,似在犹疑,然后朝着这个方向扎了过来。
  她抬手掀了雨衣往垃圾桶里一扔,轻装上阵踩在了积水里,开始疾步奔走。
  眼看着那人脚步声渐远,她即将冲出巷口,巷子对面停了几辆出租车,坐上去就逃出生天了。
  林厌眸中一喜,快步跑了过去,然后脸色一僵,楞在了原地。
  宋余杭扔了烟,从路灯下站起来,没打伞,细雨纷纷落在她眉目。
  她盯着她的脸,似要看进她的魂魄里。
  “哟,裴小姐,又见面了啊。”
  妈耶,真他娘的冤家路窄。
  林厌两眼一翻,险些晕死过去。
  身后脚步声渐近,宋余杭又在前面拦路,虎视眈眈,脸色不善。
  前有狼后有虎。
  林厌咬牙,退了几步,皮笑肉不笑。
  “哟,您谁啊?”
  她话音刚落,倏地转身,脚底抹油,溜得比兔子还快。
  宋余杭脸色一变,拔腿跟上。
  “别跑,站住!”
  身后追着林厌那人听见动静,眼瞅着一抹黑影从自己身前那楼里窜了进去,蹭地一下弹出了弹簧刀也钻了进去。
  这是一栋城中村里常见的筒子楼,东西相连,南北相通,楼里隐藏着各式各样的麻将馆、饭馆、歌舞厅、按摩店及拆迁户。
  宋余杭咬牙追到楼下,往上看了一眼,林厌拨开拦路小孩的玩具车,孩子哇哇大哭着,她径直从人家洗衣盆上窜了过去,夺路狂奔。
  身手还怪利落的呢。
  宋余杭恨得牙痒,看着她在楼上跑,自己也在楼下飞奔,眼看着前面那栋楼的楼道和这栋楼是相通的,拔腿就爬了上去打算从前面拦她。
  林厌瞥一眼,楼下那人已无踪迹,多半是在前面拦她呢,而身后的跟踪者还是穷追不舍。
  她一咬牙,忍着嗓子眼里的血腥味,抬脚跑上了三楼,掀起了一家麻将馆的门帘,跌跌撞撞闯进去。
  “哟,哪来的女人跟爷投怀送抱啊?”
  “快点啊,该你了,出不出呀?”
  “出,出,碰。”
  “清一色,自摸,胡了!”
  ……
  麻将馆里人声鼎沸,烟气熏天,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都有。
  林厌捏着鼻子从人堆中间穿过,也亏得这人多给了她片刻喘息之机。
  跟着她的男人也一头扎了进来,面面相觑,都在看着他手里的刀。
  安静了半晌,复又响起了搓麻将的声音。
  “来来来,继续,下注啦,下注啦!谁输谁赢,买定离手啦!”
  眼角余光瞥见一抹黑色衣角窜进了人群里,提着刀的男人不动声色跟了上去。
  林厌一边走,拨开人群,不住往身后望着,筒子楼虽小却别有洞天,各家商铺都连在一起,过了麻将馆一掀门帘便是一家足疗店。
  说是店面倒不如说是家庭小作坊,不大的房间用劣质粉色纱幔隔开,从竹席上传出了男男女女暧昧的低语。
  “哟,小心肝~轻点按。”
  “哎呦呦,就是那里,使点劲儿。”
  “哎哟爷啊,是我帮您按,还是您给我按按全身呐?”
  女人杠铃一般的娇笑传了出来。
  林厌一阵头皮发麻,跌跌撞撞往前跑,推开贴满老旧报纸的木门,迎面撞上了男人胸膛。
  男人戴着口罩,她不认识。
  林厌倒退几步,眼睁睁看着他举起了刀,寒光一闪而过。
  她侧身一躲,狼狈地撞翻了茶几,刀砍在了木门上,划烂了报纸。
  “谁?!”听见动静正在按摩的一男一女终于回过了神来,就看见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一头滚进了纱幔里。
  按摩女失声尖叫。
  男人抄着刀扑了进来。
  林厌一脚踹在他膝盖上,没什么力气,没把人踹翻。
  男人一怔,林厌抄起掉落在地上的衣服劈头盖脸地砸了过来。
  他忙着把罩在脑袋上有味道的衣服掀开,林厌一个箭步跳上了桌子,用肩膀撞开了玻璃窗,滚到了走廊里。
  那男人总算把有味道的衣服甩开了,拿着刀连呸了好几声,等他扒上窗子一看,地上只有满地碎玻璃碴子,以及几滴血迹。
  不由得连骂了好几声:他妈的。
  转头冲出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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