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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乐高离开盛齐房间，霍砚执想了想，又去楼下喝水的吧台抓了几把枸杞、党参放进保鲜袋里，然后就出发去了节目组录制的地方。
半路上，看见路边有一家还没有打烊的炸鸡店，霍砚执又停下来买了点炸鸡。
等他到拍摄节目的那栋大楼时，已经是半夜。
霍砚执心想，好像认识盛齐以后，自己越睡越晚了。
但是盛齐好像认识他以后，又越睡越早了。
这到底是谁影响了谁，霍砚执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提着一袋子东西上楼“探班”。
不知道是不是节目组设置的赛程太过紧张，虽然已经很晚了，整栋大楼仍是灯火通明。
无数扇落地窗前都能看见忙碌的人影。
这里面的某一扇窗户里就有盛齐。
这么想着，霍砚执本来还有些紧张的心境逐渐缓了下来，全换成了即将要见到那个人的雀跃和期待。
盛齐提前给保安打过招呼，他拿着预约号成功地进了大楼。
和他一起进电梯的还有几个头发花白但神态精神的老年人。
霍砚执看他们按下的那层楼刚好也是自己要去的，便没再向前，微不可察地往后挪了几步，低着头靠在电梯最里面的镜子上，和电梯里的其他人拉开距离。
他还是不太习惯和别人靠的太近，特别是生人。
或许是他的存在感太弱，再加上能进入这栋大楼的都是自己人，电梯的几个人没有把他当回事，自顾自地闲聊着。
“万老，您刚才表演那首歌真是……”说话的中年人脖子上挂着一块蓝色工作牌，看着像是节目组的工作人员。他竖起一个大拇指晃了晃，接着道：“绝了。明天的竞演录制，您一定能取得好名次。”
被称作万老的老年人笑了笑，浑厚的声音一听就是常年唱歌的练家子：“我老了，不太在乎这些虚名，也不太在乎什么人气。而且你也别帮我先吹牛，现在的年轻人都喜欢那些个流量偶像，什么歌词都唱不清的rap情歌、还有那些音准都不对的唱法。”
他叹了口气：“我这种歌不一定吃香喽。”
整个节目组就盛齐一个流量明星，其他都是经常出专辑的歌手。
这位万老的话说得十分高明，明明没有指名道姓说谁，但却一直在暗指盛齐。
听着旁人的交谈，本来还在低着头的霍砚执顿了顿，眼眸微抬，这才仔细打量了一圈这几个说话的模样。
霍砚执除了盛齐以外的明星都没怎么关注过，因此刚才没有第一眼就认出来人。等重新看了一遍后他才发现，这几个人有些眼熟，似乎都曾经和盛齐一起出现过在节目组的宣传海报上。
刚才说话那个万老就一直占据着海报的C位，算是歌坛界的老前辈。
霍砚执眉心微微一动，眼底闪过一抹厌恶，突然觉得电梯里的空气都变得不太好闻。
他又往电梯镜子上贴了贴，尽力离那几个人更远点。
坐电梯的这几秒变得格外漫长和难熬。
霍砚执在心里数着秒数，终于听到“叮”的一声。
他松了口气，正要出去，却在抬头间对上了其中一人的视线。
那人愣了几秒，略带意外地问道：“是霍博吗？”
听到这话，那位万老也瞬间看了过来，语气崇敬地道：“是那位发现新材料的霍博？久仰大名！”
这和刚才说盛齐时的态度截然相反。
霍砚执还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情况，就已经被热情的两人推着出了电梯。
万老：“果然是青年才俊，这么年轻就能在机甲界有这么大的造诣，太难得了。不如移步去我的休息室，我们泡壶茶聊聊？我对霍博你的那个什么机甲构物理论，很感兴趣。”
见霍砚执一直紧紧盯着自己，他又大笑着道：“看我记性，忘记自我介绍了，人老了，估计现在都没几个年轻人认得我。我是万钟青，写过很多歌，不知道有没有荣幸和你交个朋友？不止是我，我儿子也特别喜欢你研制的机甲，目前能在市面上买到的那几款他都有，算是你的狂热粉丝。”
万钟青是歌坛界泰斗级别的老前辈，捧红了很多歌手，名字在娱乐圈也是家喻户晓。因此他抱着这种自谦的姿态说出来自我介绍，实际上心里却觉得霍砚执一定会答应自己的邀约。
还没有人舍得拒绝他的示好。
但霍砚执的回答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只见霍砚执头也不抬，似乎对他的搭讪完全不感兴趣：“抱歉，我们应该聊不到一起。”
“霍博这话的意思是？”万钟青顿了顿，随即爽朗大笑道，“如果你是指年龄差距的话，这担心完全多余了。我最大的业余爱好就是捣鼓机甲这些东西，相信和你应该有很多共同语言。而且我今天也没有别的意思，就只是恰好见到一直崇拜的科学家，想找他喝杯茶聊聊天。”
“不是这个意思。”
“啊？那霍博是觉得我这个明星身份太有距离感了吗？这个你就更不用担心，你在联邦的……”
见他关注点越跑越远，霍砚执蹙着眉打断他：“都不是。”
万钟青略带迷惑地抬头看霍砚执。
灯光下，这位杰出的年轻科学家打扮朴素，戴着一副早就过时的黑框眼镜，浑身上下的穿着都特别廉价，但莫名有一种淡然的气场。
只见他扶了扶镜框，冷淡地吐出几个字：“我不想和尊重人都不会的人做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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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这话一出, 其他几个人均是一愣。
想到应该是刚才在电梯里的一番话被霍砚执听到了，万钟青瞬间变了脸色：“没想到就连霍博这种有文化内涵的科学家也会去喜欢那些徒有虚名的流量明星，我对你作品的专业度开始有点怀疑了。”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股子不知从何而来的傲慢和优越, 听着让人颇感不适。
霍砚执抿了抿唇, 突然道：“万先生, 你那位喜欢我机甲的儿子，多大了？”
万钟青懵了几秒：“十一岁。”
“哦。”霍砚执目光平静, 话锋却蓦地一转, “可是你和前妻好像是七年前才离的婚。”
说起来霍砚执能记住这事还要归功于一个喜欢每天和他说各种八卦的顾途, 和他那个看一眼就能记在脑子里的好记性。
顾途家里开报社的, 算是半个圈内人, 知道很多不为人知的娱乐圈八卦。当年他们一起准备给盛齐开站子的时候，深谙各种娱乐圈内幕的顾途就曾说过：“虽然盛齐菜, 但他菜的干净。没什么乱七八糟的绯闻，心思全放用在正道上，是一个值得粉的偶像。”
“最关键的是——他，帅, 啊。”
是挺帅的。
想到那个人，霍砚执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声笑，放在旁人眼里就多了些嘲讽的意味。
万钟青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过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维持住在大众前的姿态, 呵斥道：“你、你瞎说什么？你一个搞科研的从哪听来这些虚假新闻？我告诉你，你这个算造谣！我可以告你的！”
霍砚执已经把想说的都说完了，他看了眼手表, 想着盛齐还在等自己，失去了再交谈下去的兴致。
临走前，霍砚执淡淡地道：“或许盛齐唱歌不如你，但在做人方面，孰高孰低，一目了然。”
“……你什么意思？”
霍砚执不再回答，直接转身离开。
谁知刚转过身走了几步，就在转角处碰到了满脸兴味的苏嘉景，看那个样子，好像已经在这里站了很久。
一想到刚才的话全被苏嘉景听到了，霍砚执心口一紧，莫名有些羞赧。
他弧度极轻地点了一下头算作打招呼，竭力维持着面色上的平静，然后侧过身绕开苏嘉景的方向，目不斜视地继续往前走。
苏嘉景追上来，笑眯眯地道：“霍哥等我一下。咱俩一起过去呗，我刚好也找齐狗有点事。”
霍砚执抿了抿唇没说话，但脚步却渐渐慢了下来。
两人并肩走了一会儿。
算起来这还是他们第二次见面，彼此间都没有什么话题可聊，空气里静悄悄的。
突然，苏嘉景出声道：“霍哥，你刚才对万钟青说那些话，是为盛齐说的吗。”
霍砚执脚步猛地一顿。
他朝苏嘉景的方向看过去，刚好对上他一副挤眉弄眼的八卦表情。
果然都被听到了。
霍砚执瞬间泛起一阵脸热，脸上的平静差点没绷住，一时之间竟不知道怎么在盛齐的好朋友面前解释自己刚才的行为。
苏嘉景也不催他，就站在原地慢悠悠地等着霍砚执回答，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两人在过道上僵持着，盛齐突然推开门从练舞室出来，看见准备下楼去找的人就站在门口，刚要说话，目光又瞄到了霍砚执身后的苏嘉景。
他蹙着眉头问道：“你们俩怎么站在外面不进来。”
说完，他朝苏嘉景投去一个警告的眼神，示意他别在霍砚执前面乱说话。
苏嘉景微微一笑：“我突然想起乐队老师还在等我改demo，我先去啦，霍哥你进去吧。”
“……”
霍砚执对苏嘉景的变脸能力有了新的认识。
苏嘉景走后，过道上瞬间只剩下霍砚执和盛齐。
霍砚执一看到盛齐就不由自主地想起出发前在他房间里发现的那些紫色小卡片。
他把手里提着的东西迅速递给盛齐，淡淡地道：“你要带的都在这里，路上顺便看见一家炸鸡店在打折，进去买了些。”
本以为买了盛齐最爱吃的炸鸡，他应该会开心。
谁知，盛齐看都没有看霍砚执手上的炸鸡一眼，视线一直停留在霍砚执另一只没有提袋子的手上，眉头越蹙越紧。
霍砚执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东西送完，我先走了。”
说着他就要转身，却突然被一双大手拽了回去。
那一瞬间，霍砚执的心脏漏了一拍，下意识看向挽在自己手上的那双手。
盛齐应该是刚跳过舞，手心有汗，和霍砚执相接触的部分带着点湿意。
还有那一股连带着把霍砚执的心脏都烧起来了的灼灼热意。
这一切都在提醒着霍砚执一件事实——
他正在和盛齐牵手。
和霍砚执激烈的情绪相反的是盛齐的平静。
盛齐似乎并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过界的举动，拉起霍砚执的手放在自己口袋里，带着他往练舞室走。
关上门后，盛齐懒懒地倚在门上：“霍博，这么冷的天，小动物都知道找个暖和的地方躲起来，你一个大朋友却不知道要戴手套？”
此时此刻，霍砚执和盛齐的手正紧紧交缠着放在狭小的口袋里，霍砚执甚至能够清晰地感受到盛齐拇指上因为常年练舞造就的老茧。
霍砚执怔了怔，抬起眼眸看比他高了一个头的盛齐。
盛齐刚好也在看霍砚执。
他眼眸里带着一丝极其难见的柔和，就和星星似的，好像会发光一样。
霍砚执彻底愣在原地，一时之间忘记做出反应，就这么由着盛齐动作。
被盛齐用自己的体温这样捂着，慢慢地，霍砚执冻僵的手有了热度，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盛齐把霍砚执的手抽出来，漫不经心地道：“看样子不冷了。”
他走到练舞室中心的地方：“想不想看我跳舞？”
霍砚执还没回过神来，动作慢了几拍，正要回答，盛齐已经打开音乐跳了起来。
本来就不太想拒绝的霍砚执顺势留了下来。
他怕影响到盛齐跳舞，找了块角落站着。
盛齐跳舞还是那么有节奏感，每一个动作都准确地踩在了节拍上，仿佛天生为舞台而生的王者。随着音乐的节奏，霍砚执被带入了盛齐的舞蹈世界，眼底闪过一丝痴迷。
这是他最喜欢的盛齐。
即使这里只是一个简陋的练习室、只有霍砚执一个观众，和闪闪发光的舞台、无数挥舞的荧光棒根本没法比。
但练习室中心的那个人却好像浑身都在发光一般，自信而又高贵地跳着舞。
看着看着，霍砚执没忍住，假装在用光脑处理工作，实际上一直在偷拍盛齐。
一曲结束后，霍砚执仍有点意犹未尽。
他小心翼翼地把刚才拍的视频存了下来，收起微型光脑。
盛齐一边擦汗一边走到他身旁坐下，懒洋洋地笑了一声：“怎么样？”
刚出了一身汗的盛齐有种独特的魅力，浑身都在散发着迷人的荷/尔.蒙。
霍砚执抿了抿唇，莫名觉得有些口干：“还不错。”
“想看现场版吗？”
“？”
盛齐勾起唇角：“刚才给你跳那个舞你只听到了旋律，实际上我给他填了词。而且你看到的这一首舞曲也不是最终版本，只是我为了让它动感一点，做了remix的舞蹈版，穿插在舞台表演里。”
霍砚执过了好半天才回道：“……刚才那首歌是你写的吗。”
“嗯，如果觉得难听不要告诉我，这里只接受夸奖。”
霍砚执面无表情地回道：“好听。”
盛齐把擦完汗的毛巾往练舞杆上一扔，一只脚搭在杆子上，一只脚搭在地上，一边动作一边说话：“能从霍博嘴里听到夸奖，是我的荣幸。”
霍砚执对他这个动作有些好奇：“你在做什么？”
“耗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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