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不然拍了拍许愿的手：“哥们儿别激动，我没说我怀疑烟烟。不过我去立刻去找人查了烟烟这两天的行程，她还真的来了南京，是来处理点生意的。”药不然眼里闪过一丝精明，“虽然这不是什么保密的事，黄家人都知道，但是，这戴鹤轩又是怎么知道的。”
“他背后有人，想借你的口来诬陷烟烟。”许愿沉下了脸道。
“还不止呢。”药不然苦笑了一声，“我现在基本上已经可以等着警察上门来抓了。”
许愿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是我连累你了。”
“我倒是不担心我自己，哥们儿从不背黑锅，这回也不例外。让我想想该怎么做。”药不然冷笑了一声，往床上一躺，双手枕在脑后盯着天花板。
许愿突然想到了之前有人想杀他的事情。先是他，再是黄烟烟和药不然，这都是冲着五脉来的，到底是谁想要害他们？老朝奉死了，是她的余孽，还是新的敌人？许愿看了一眼药不然，自己也躺了下来，说：“不然，我现在在想，如果我刚刚不信你没杀人，你也不信这不是烟烟陷害的我们，这事情会发展到什么地步？”
药不然转过头来，眼睛里带着笑意：“哥们儿，心有灵犀一点通啊。有人想看戏，那咱们就给他看。”他坐起来撩了撩头发，“哥们儿演技可是一流，就看你怎么样了。”
许愿故意沉下脸来，拍了药不然一下：“是啊，演技好极了。这么大的事你竟然什么都不跟我说？”
“这不是跟烟烟扯上了关系，我怕你关心则乱。”药不然有些心虚，越说越小声，“万一你俩就这么又好上了，我找谁哭去。”
都什么时候了，药不然竟然还有心情吃飞醋？许愿有些好笑地看着药不然，捏了捏的手，说：“有个秘密告诉你，有关烟烟的，不过你不许告诉其他人。”
药不然一听就竖起了耳朵：“什么？”
“烟烟有男朋友了。她让我保密。”
药不然倒也没意外，笑着揶揄道：“那大许同志有没有感觉到心里酸溜溜的？后悔分手没？”
许愿笑了一声：“这有什么可酸溜溜的，我不是也有你了吗？”
药不然愣了愣，许久才“咦”了一声：“大许同志这会儿怎么这么坦诚了？”
“都到这个地步了我还否认什么。”许家人向来一诺千金，说一不二。在答应药不然之前，许愿会考虑良多，但一旦决定跟他在一起，许愿就不会去逃避。虽然人心难鉴，但许愿选择再相信药不然一次。
也许是药不然眼神里的笑意太过明显，让许愿还是有些脸红，他轻咳了一声，说：“不闹了，赶紧在警察来之前把计划定下来。”
不得不说，南京的警察效率还蛮快的，这天晚上就已经找到了他们。药不然听到戴鹤轩死了的消息，立刻做出吃惊的表情：“怎么可能，我今天早上才见过他的。”
“是的。死者的死亡时间和你去见他的时间相吻合。”
药不然瞪大了眼睛：“你们怀疑我是凶手？不是，我没杀人！我离开的时候他还好好的！”
警察看了一眼许愿，继续说：“你是许愿吧。我们在现场的垃圾桶里找到了一份撕碎的合同，上面是你和死者的不平等合约。”
许愿也抖了一下，立刻辩驳说：“那合同……哦对，我就是让药不然替我去跟戴鹤轩谈合同的事情的。”他一指药不然，恍然大悟道，“难怪你今天回来跟我说，戴鹤轩再也不会缠着我了，因为你杀了他，死人是不会说话的。警察同志，我是无辜的，我今天早上没有出门，你可以去问宾馆的人！”
药不然一听大怒，挥拳就要打许愿，被一旁的警察眼疾手快地抓住：“放你的狗屁！老子当你是朋友，好心帮你解决这麻烦事，现在你还敢诬赖我！”
许愿一下子躲在警察身后：“警察同志，这家伙本来就有案底，我跟他可没什么好关系。而且我们家一直都是本本分分的生意人，你们要相信我。”
警察也解释了一下现在一切都未定，只是请他们先去配合调查。两个人磨磨蹭蹭的，不情不愿跟着警察上了警车，好几次都差点打起来。经过一夜的询问，许愿虽然有作案动机，但是由于不在场证据充足，所以被排除嫌疑放了出来。而药不然因为案底丰富，有作案动机，作案时间还吻合，现作为头号嫌疑人被看管了起来。
许愿一出警察局便立刻给方震打了电话，然后买飞机票回了北京。虽然药不然再三跟他保证他绝对不会有事，但许愿还是担心的要命。不过现在不是他瞎担心的时候，他得负责把暗地里的那个人揪出来，才能保证药不然的安全。
TBC
第20章
其实许愿是有些不好意思又麻烦方震的，但是想来想去也就只有他能帮忙了。方震在接到电话后，很快就去帮忙查了一下整个案子的情况。毕竟药不然的事涉及五脉，他身份本就敏感，若是再出事，可就真的万劫不复了。
许愿刚回到北京，方震就给他打了电话，来四悔斋找他说这事。
本来案情是暂时不对外公开的，所以许愿虽然已经被警察局叫过去，也还不知道戴鹤轩死时候的具体情况。方震告诉许愿，这戴鹤轩的死因是肾上腺素过高，死亡时间是早上9点到10点之间，而药不然正好是早上9点左右去找的戴鹤轩，9点半左右离开，和死亡时间刚好吻合，而且药不然离开前后，并没有其他人进出戴鹤轩的家，所以他有重大嫌疑。
“除非不然走后，凶手立刻就杀了戴鹤轩，而且还走的消无声息。”许愿思索了一下，琢磨道，“肾上腺素过高，这是受什么刺激了吗？”
“现在还不确定，不过戴鹤轩有高血压，受到大量刺激的确有可能猝死。现在警方怀疑，药不然是故意刺激戴鹤轩导致他死亡，然后撕毁合同。”方震说到这，顿了一下，看了看许愿说，“幸亏你之前和药不然表现的不合，而且你没有作案时间，否则少不得被当成同伙。”
许愿苦笑了下：“对，那家伙的主意，让我先把自己摘出去。”
“不过现在最大的疑点就是，凶手到底是怎么刺激的戴鹤轩，能让他引发猝死。警方怀疑有药物辅助，不过现在还在查。”
许愿理了理思绪，顺便把戴鹤轩说合同是黄烟烟提醒他的一事告诉了方震。“如果我和药不然谁信了他的话，就会把烟烟也拉下水。看来这事是冲着五脉来的。”
方震点了点头：“我会把这事都告诉刘局。”
许愿谢过了方震，送他出门。他在房间里又踱了会儿步，走到电话旁拨通了上海复旦大学的研究生宿舍楼的号码，请戴海燕听电话。没过一会儿，一个清丽的女生响起：“喂。”
“海燕，你好，我是许愿。听说你要去美国……”
“说重点。”
“哦。”许愿摸了摸鼻子，感觉这场景似乎有些似曾相识。“你叔父戴鹤轩的事情，你知道了吗？”
“如果你说的是我未婚夫的弟弟因为涉嫌谋杀我的叔父而被捕的话，这件事我知道了。”
戴海燕的语气永远都是那么冷静沉稳，仿佛她刚刚说的不过是发生在她身边的事，而是随便一张报纸上的新闻。许愿沉默了一下，说：“我需要你的帮助。”
“说。”
许愿把整件事详细地和戴海燕说了一遍。“你早些年研究过他的伪科学，我想你可能会更了解一些这其中可能致命的漏洞。”
戴海燕听完，冷静地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现在能告诉你的是，戴鹤轩自己研制过药物，配合他所谓的气功服用，我查过这种药物，的确会使人肾上腺素升高。其他的，我会再查。”
许愿一听，顿时心里踏实了许多，连忙谢谢戴海燕。本以为戴海燕会立刻挂他电话，但这回她却没有。“不必谢我，一个小时前我接到了另一个远洋电话，让我帮忙查一查此事，所以我已经答应了。”
远洋电话？许愿立刻问道：“药不是？他也这么快就知道了？”
“毕竟出事的是他的弟弟。”
也是。药不是这个人虽然远在美国，也对家族事务一概不管，但对家里的事情还有药不然这个弟弟还是很上心的。想到这，许愿有些不好意思。按药不然说的，一个星期之后戴海燕就准备要出发去美国了，万一耽误了她的留学出行可就不好了。许愿忍不住先跟戴海燕道了个歉。
戴海燕却冷冷地回答说：“你觉得我一个礼拜之内查不出我想要的吗？”
许愿笑了笑：“是我失言。”
“对了，药不是托我带句话给你。”戴海燕顿了一下，说，“他说，药不然交给你了。”
许愿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好。”
一个月后，选举新任掌门的仪式照常进行。本来药不然出了这种事，是非清白还没搞明白，应当延期的，但也不知黄克武出于什么考虑，竟按原计划进行。
五脉各出一个候选人。黄字门黄烟烟，白字门许愿，玄字门本该是药不然，这会儿只能空缺，青字门和红字门各出了一个小辈，基本上就是凑数用的。许愿第一个走到博山炉前，作为候选人之一，他本该说一些给自己拉拉票的话的，但是许愿却没有。他沉着脸，眼神扫了一圈在座的五脉众人，最后把视线定在了黄烟烟身上，冷笑了一声道：“烟烟，其实我没想跟你争这个什么掌门。正好，你们的人到时候也都把自己的黄色丸子投进去吧，没必要假惺惺地说支持我。”
黄烟烟愣了一下，冷下脸来：“许愿，你这话什么意思。”
许愿拍了拍手，继续说：“我什么意思你不明白吗？药不然不是已经被你搞进监狱了吗，接下来该是我了吧。好手段，佩服。”
黄烟烟气得脸都涨红了，怒道：“你说什么！药不然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
许愿也怒了，指着黄烟烟说：“少装蒜，戴鹤轩早就说了，是你跟他提起我跟他的合同一事，想让我被此事所累。他死的那天，你敢说你不在南京？我早就查过了，那天你根本没去李掌柜那里处理家里的生意，不知道去了哪，想必就是跟着药不然，然后等他出门后杀了戴鹤轩，然后嫁祸给药不然，对不对？”
“当然不是！我早就跟你说过，我根本不知道你和药不然也在南京，而且我那天早上就在李掌柜那里，店里的伙计都……”黄烟烟说到这，突然脸色一变，似乎是反应过来了什么，“李掌柜和你说我不在？也是他把我临时叫去南京的，这一定有诈。”
“呵，事到如今你还不承认？包括我上次的枪击案，也是出自你们黄家之手。”许愿冷笑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啊，你竟一直想要我的命。”
许愿和黄烟烟一番对峙，底下早就炸开了锅。黄烟烟气得直冒火，也不辩驳了，冲上前就要动手。许愿哪里是黄烟烟的对手，勉强左躲右闪了一会儿，突然被脚下的椅子绊了一下，顿时失去平衡向后倒去，头一下子磕在了桌子角上，顿时晕倒在了地上。
方震眼疾手快地上去一把扶起许愿，探了探他的鼻息，却发现脑后和桌子角上全都是血。他立刻让人喊救护车。等许愿被救护车抬走，方震沉下脸，转过身对黄烟烟说：“黄小姐，请您跟我去一趟警察局。”
黄烟烟早已脸色惨白。
好好的一场投炉问香，现在搞成这样，黄克武身体本就不行，立刻就又晕倒了。在一片混乱之中，没有人注意到，有个人暗暗露出了笑意。
事情搞成这样，想继续肯定不可能，于是等黄克武去休息了之后，其他人也就各自叹着气散去了。祠堂顿时空了下来，除了那还没来得及收走的博山炉。突然，有个人从暗处走了出来，走到博山炉面前，伸手想去摸摸香炉。
“这位美丽的小姐，我劝你还是别碰的好。”一个嬉皮笑脸的声音从那人背后响起。她刚想转身，却已经感觉到自己的腰上被抵上了一把刀。
“药不然，你不是还在局子里？”那人吃了一惊。
药不然笑了两声：“多亏我的好嫂子啊。她查出了戴鹤轩有个固定的习惯，每天早上7点半的时候会吃一颗他自己调配的药，这种药无色无味可溶于水，两个小时后药效上来会提高肾上腺素，半小时后达到顶峰，这半小时适宜他练习黄帝内功。不过普通的药量并不会怎么样，除非那天他药吃多了，后来警察一查，还真是在他体内查到了过量的药物反应。而我，不可能让他在早上7点半的时候就多吃药物，再加上我9点半便离开了，那会儿他的药物反应可还没上来，刺激不到他的肾上腺素。”药不然坏心眼地转了转刀子，让她能感觉到刀尖冰冷的感觉，“当然，光凭这些可能还不能完全排除我的嫌疑，所以我不就着急把你给找出来了吗？”
许愿、黄烟烟和方震也从一边推门进来。
那人立刻便明白了过来：“你们刚才一直都是在演戏？”
“不错。”许愿和黄烟烟对视了一眼，说，“在刚才那种混乱的情况下，只有你没有惊讶，还不时露出笑容。为了今天这场戏，我们可排练了好久。”
那人转过身来，冷冷地看着他们：“是我大意了。”
黄烟烟想了一下，终于想起这人是谁：“你是沈云琛的侄女，沈薇？”
沈薇看了黄烟烟一眼，嘴角露出嘲讽的笑容：“真难得黄大小姐记得我。”
黄烟烟也只和沈薇接触过几次，印象中她只是个躲在沈云琛身后的很会害羞的小姑娘，竟没想到能做出这么多的事来。“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不为什么。我讨厌你们罢了。”沈薇看着他们，眼里满满的怨愤，“就因为你们是嫡系，所以出身就含着金汤匙，我是旁系，所以再怎么努力也永远不可能在五脉里有一席之地。我不在乎沈云琛是不是老朝奉，我只知道，她不在了，青字门完了！我更不可能有出头之日了！”沈薇越说越有些歇斯底里，“所以我找人枪杀许愿，反正那人本来也就恨许愿揭露老朝奉，断了他财路。我利用戴鹤轩，然后杀了他嫁祸给药不然，再把这事推到你的头上。没了黄家和药家的支持，他许愿就什么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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