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退为进么?宇文静停下脚步, 她昂然挺立站在床边,睥睨着司徒姌妍,但她发现这大焱王朝的长公主丝毫不将她的帝王威压放在眼里, 顿时更加不快。
“既然公主殿下想知道, ”宇文静勾勾唇角,促狭一笑,“那孤就让公主殿下知道这几个月以来你是怎么小鸟依人陪在孤身边的。不过在此之前。”宇文静拍了拍手, “来人, 传晚膳。”她继续看着司徒姌妍笑, 满意地看到这位小公主眼神陡转慑冷, “公主殿下, 我们酒足饭饱后再好生谈谈。”
小鸟依人?司徒姌妍忍不住腹诽宇文静。她一代女皇就只会欺负司冉言那个单纯的小丫头罢了, 算什么本事?
两人相顾无言用完晚膳,宇文静将司徒姌妍请到御墨堂, 宫婢奉完茶和糕点后,宇文静便让她们退下。
“公主请用茶。”宇文静招呼道,她自己先抿一口, 而后故作沉思, “这事要从何说起?”
“敢问女皇陛下, 本宫为何来到了南焱?”司徒姌妍懒得和宇文静拖拉闲扯,直奔主题。宇文静把茶杯放下,桃花眼上挑,昂首笑道,“孤劫的。”
“……”劫他国公主很得意么?司徒姌妍真想白她一眼。而且她更想知道的是自己明明喝了致命的毒酒,为什么还会安然无恙被劫来南焱?这女皇真是不干脆,司徒姌妍只能继续说道,“本宫记得失去意识前中了致命的毒,不知后来如何得解?”
“公主殿下既然在南焱生龙活虎,自然是孤解的毒。如此说来,孤是公主您的救命恩人,公主殿下是否考虑以身相许以报大恩。嗯?”宇文静好整以暇,避重就轻,耍赖的本事也是得天独厚了。而她说的这些都不是司徒姌妍想要听的。
司徒姌妍和宇文静交锋几次,知道强怼她不行,司徒姌妍忍了。她沉默了会后叹了口气,说道:“看来女皇陛下并不怎么希望言儿恢复记忆,记起您。”
宇文静“嚯”的一声站起身,而后快步走到司徒姌妍面前。如果是以前,她的言儿别说叹气,哪怕只是颦蹙下小眉,宇文静都会把她抱到怀里呵护。但看着眼前熟悉的容颜,陌生的人,宇文静迟疑了,最终也没有碰司徒姌妍。
宇文静背过身,负手而立,“当大焱先皇司徒拓驾崩后,孤就注意到你们姐弟了。不,更确切的说是当你十二岁那年辅佐你的王弟继位起,孤就一直留意你们姐弟、留意大焱王朝的一举一动。”
司徒姌妍微微眯眼,宇文静转过头,恶趣味地说道:“又是俩姐弟,姐姐又比较聪明能干。长公主殿下,孤很想看看你们这对相依为命的姐弟俩能将大焱的国运引向何方。”
司徒姌妍也站了起来,刚刚强摁下的怒火又被宇文静挑起。宇文静言外之意就是想看他们姐弟笑话,毕竟如今的大焱和百年前的境况非常相似。不管是国内朝臣还是敌国势力都拿百年前姐弟相残的旧事来与他们俩姐弟相提并论,无事生非。
“不管旁人如何看,如何恶意揣度,”司徒姌妍盯着宇文静的双眼,一字一顿强调道,“本宫对于大焱王权没有任何兴趣,也没有任何谋逆之心。女皇陛下若想看与百年前相似的好戏,恐要失望了。”
“失望?”宇文静仍旧是笑了笑,“确实有些小失望。”宇文静也望着司徒姌妍那双傲气逼人的双眼,“公主殿下您饮下毒酒之后之所以还能安然无恙原因很简单,你亲爱的王弟赐你的根本不是毒酒,只是参和了叫人假死的药物罢了。大焱那小皇帝对你真是良苦用心。”
“假死?”司徒姌妍微微一讶,但喜悦之情也在一瞬间汹涌而出。所以从头到尾,与她相依为命的王弟并没有想过要害她。“阿澈为何这么做?大焱如今怎么样了?”
“不愧是大焱的长公主,始终最关心的仍旧是自己的王弟和自己的国家。”宇文静嘴角含笑,但那桃花眼却含着冷光,也隐带淡淡的失望。如今随着眼前人记忆的恢复,宇文静可以感觉到那个单纯可爱,纯洁如纸的言儿不复存在了。但她不甘心,三个月来的相处,眼前的人忘了,但她没忘!而她也不允许她的言儿忘了她!
宇文静向前逼进,司徒姌妍下意识后退一步。不过只逼进三步,宇文静便停住了,但她仍旧昂首而立,睥睨着人,“你想知道的,孤都可以一五一十相告。但,如若你始终想不起孤,孤定叫大焱血流成河。”
司徒姌妍微微眯眼,她相信文武双全的女皇宇文静有那个本事,但是她还是没有被宇文静的气势打倒。司徒姌妍同样扬起头,回以冷视,“但愿女皇陛下真的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言之属实。”司徒姌妍现在只想知道所有真实情况。
“呵。君无戏言。”宇文静转过身,结束两人剑拔弩张的对视。她按了下眉心,不明白明明是同一副皮囊,司徒姌妍怎么这么桀骜不驯,她的言儿怎么可以那么纯真无邪。跟司徒姌妍说话,宇文静也挺累的。
宇文静烦躁地踱回自己座位,坐下后,她才又开口:“司徒澈假意听信谗言,赐你毒酒,实则让你假死,并在你的葬礼上偷梁换柱,把你换了出来。他本来是想把你送往远离王都的清净之地,不过被英明神武、洞察先机的孤半途劫走了。”
“……”司徒姌妍这回真不客气地送宇文静一个白眼,亏她说个事还能不忘标榜自己。
宇文静本想发作,忽然她想到了什么,拍案而起,“你陷入假死的七天后自然苏醒,醒来就是言儿,那么孤让你再假死一次,是不是就能……”
“等下,女皇陛下请稍安勿躁。”司徒姌妍承认自己陷入假死有可能会魂穿,但是也得司冉言那边出现生命受到威胁或者身体状况不佳的状况吧。
“怎么?你怕了?”宇文静不悦地眯眯眼,司徒姌妍揉了下眉心,“本宫倒也想让你的言儿回来。”而她也想楚婧然了。“只不过假死药这种能让人苏醒后失去记忆并心性大改的事,若无确切把握,还请从长计议。如若多次尝试验证后,确有此奇效,本宫再吃一次假死药又何妨?”
宇文静抿唇不置可否,司徒姌妍又道,“那之后呢?如今的大焱,如何了?”
宇文静忽然没了兴致,自顾饮一口茶,才随意说道,“后面还不错咯,一直震慑他们的长公主一死,朝中奸党各种狐狸尾巴就露出来了。司徒澈继续佯装愚钝昏聩,并乐呵呵迎娶奸党之女,立其为后,但暗中调兵遣将,在他自己大婚宴上擒贼擒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一概奸党尽数伏诛,可真让人称叹。你们姐弟一个年芳十八、一个年仅十五,竟能将大焱奸党毒瘤连根去除。虽说不是孤想看的那场好戏,但也确实甚为精彩。”
“阿澈……”司徒姌妍是震惊与欣喜的,也是欣慰的。她的王弟长大了。这一切的筹谋他都是瞒着她的,不知不觉中,他已经如此强大了。“那就好,那就好。”司徒姌妍抚着胸口,这个意外的惊喜让她久久无法平复。
“年仅十五岁的少年天子有如此魄力确实让人惊叹。可惜,他还是有软肋。”宇文静踱步到司徒姌妍面前,居高临下看着坐在椅子上的司徒姌妍,勾唇浅笑。司徒姌妍抬头看着笑得不怀好意的宇文静,蹙眉问道:“阿澈知道我在南焱?”
宇文静笑了笑,“知道。不仅知道你被孤劫来南焱,还知道孤将于三日后迎你为后。”
司徒姌妍猛然站起,她把手轻搭在自己肩头,问道,“本宫背上的箭伤是……”南焱在宇文静的治理下兴盛繁荣,无内患,周边小国亦不敢造次,但那一箭本来是射向宇文静的,当今天下唯一敢伤宇文静的只有……“我大焱的人?”
“啪啪啪”。宇文静欣赏地鼓了三下掌,“真不愧是大焱王朝的第一才女。长公主殿下,要再猜猜你的好王弟现在身在何处么?”
司徒姌妍面色凛然,她看了看宇文静又看了看窗外宫墙,最后又把目光落在宇文静身上。
宇文静年长她近十岁,杀伐果断,风华绝代。她十六岁即位,在位十三年期间日理政事,终年不息。每日鸡鸣早朝,下朝后她亦会继续批阅奏折,不敢荒废每一个时辰,不到午夜绝不歇息。
南焱谏臣也有好几个甚是出名,不管何时,他们一有想奏禀的折子都会立刻进宫觐见,宇文静对于他们这种随时随地打扰她的谏臣反而经常加封重赏,是以南焱谏风甚好,而宇文静也被南焱史官评为一代明君。
而今天,宇文静不仅无所事事一般地陪了自己一整天,连她的谏臣一个都没有进宫过。这种情况一般只有出现在宇文静病重到无法处理朝政的时候。
也就是说,“你在装病?”司徒姌妍眯眯眼,而对于勤政的宇文静来说,装病的目的也只有一个——诱敌趁“虚”而入,再一举歼灭。“王弟他此刻亲率大军,就在南焱城墙外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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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写古代这边都要死脑细胞2333
希望没把你们看累了_(:з」∠)_
我尽量让剧情更通俗易懂点。。但该复杂也是会复杂,你们哪里看不懂可以问哈_(:з」∠)_辛苦大家了
第105章
“啧啧, 长公主殿下,孤有些欣赏你了。”宇文静本就是个爱才之君, 她虽然不喜欢和城府太深的司徒姌妍打交道, 但不得不佩服她小小年纪如此聪慧。怪不得那个年仅十五岁的小皇帝有那种伏诛奸党的魄力,宇文静知道, 那都是司徒姌妍从小教他的。
“你们俩姐弟确实情深得羡煞旁人。特别是你那位王弟。”宇文静含着浅笑遥望窗外夜空。
百年前的大焱王司徒捷害怕自己的姐姐与姐夫威望过大,威胁他的帝位而以莫须有的谋逆罪名试图诛杀手足。
司徒敏、宇文钊被迫反击,不得不杀出大焱, 成为大焱千夫所指的叛逆。为了生存下来不得不在南蛮之地建立新的国度。宇文钊最终战死, 司徒捷若不是用兵不如司徒敏、宇文钊,伤亡惨重,他也不会和司徒敏签订百年停战合约。
百年之后, 眼前这对与百年之前境况相似的姐弟却上演了决然不同的戏码。宇文静倒想他们姐弟自相残杀, 她好作收渔翁之利, 为先祖讨回公道, 一统乱世。可惜, 那司徒澈一得知自己王姐在南焱就不顾朝臣反对亲率大军来伐。
但司徒澈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他明里帅军围困他们南焱,多次请求和谈, 让南焱送回司徒姌妍,他会给予重谢。背地里又派死士暗杀宇文静。
大焱的死士确实个个难缠又视死如归。如果那天不是言儿替她挡那一箭,那一箭刺穿的就是她宇文静的胸口了。宇文静眯紧了双眸, 而后抓起了司徒姌妍的下巴, 迫她与自己对视, “长公主殿下,你说孤要怎么处置你们姐弟?”
司徒姌妍从她的手中挣开,后退一步,但神态依旧不卑不亢,“让本宫见阿澈,本宫自会劝他退兵。”
宇文静笑了起来,“让你回去,你还会回来?”昔日的言儿可以为了她不顾生死,挡那一箭,如今的司徒姌妍一旦放归,她宇文静只会多一个敌人。
“会。劝走阿澈,我会回南焱,为奴为婢,任凭处置。如若违誓,天打雷劈。”司徒姌妍对天发起毒誓,态度坚决。但其实不是她愿意留在南焱,而是刚刚终结了作乱奸党的大焱不会是以逸待劳的南焱大军对手。司徒姌妍知道自己王弟为了救她会不顾一切,但是,她不能眼见大焱几百年的基业毁在他们姐弟手中。而明显的,如若自己就这么回了大焱,宇文静也不会善罢甘休。
“为奴为婢?”宇文静眸光骤冷,“长公主殿下没有听见刚刚孤说的么?三日后,孤要迎你为后。”
司徒姌妍柳眉瞬间的颦蹙没有逃过宇文静的眼,宇文静非常不快,但念在她失去记忆,她可以忍。“总有一天你会想起孤,然后再次爱上孤。”
司冉言喜欢宇文静么?她不是一直喜欢楚婧然么?司徒姌妍有些头疼,“容我想想。”哪怕宇文静和楚婧然长得很像,却也不是她。司徒姌妍感觉自己无法接受与宇文静的亲密相处。
“想想?”宇文静目光更冷了,“你宁愿为奴为婢也不愿为后?”
“……”关键你喜欢的人也不是我啊。司徒姌妍蹙眉,只能先安抚宇文静,“如今我失忆了,确实忘了你我情谊,一时间要我嫁予你,我需要缓缓。仅此而已。望女皇陛下不要多想。”司徒姌妍不想嫁给宇文静,但是她不会立刻以坚决的态度反对,她需要缓兵之计,她现在更怕大焱因为自己而对南焱宣战。
宇文静半信半疑地看着司徒姌妍,最后说道,“三日为限,三日后不是你我大婚就是南焱与大焱兵戎相见。公主殿下好好想想吧。”
宇文静留下这话终于走了。司徒姌妍坐回椅子上,有些怔愣。她万万没想到魂穿到自己身上的司冉言会和宇文静有这么一段感情纠葛,而明显宇文静对司冉言也相当执着,但如今司冉言呢?
司冉言,你也回去了么?你会想再回到宇文静身边么?
*
“冉言,冉言,怎么样?你怎么了?”楚婧然焦急地唤了忽然呆掉的司冉言几声。如果司冉言真的魂穿到小公主身上,那以司冉言这么单纯的性子怎么在尔虞我诈的古代混啊?楚婧然非常担心如今穿回去的小公主,不知道她会遇到怎样的麻烦。她的王弟杀她不成,还会再痛下杀手么?
司冉言回过神,但一看到楚婧然的脸就会想起宇文静的脸,想起两人那些难以启齿的事,她就……
见司冉言忽然又用双手把脸遮住,耳根还红彤彤的楚婧然不由担心地问她,“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我去叫医生。”
“楚姐姐,我没事。”司冉言忙拉住正要转身离开的楚婧然,“就是,楚姐姐,我魂穿了。虽说很不可思议,但是我这几个月以来都是魂穿到一个和我长得七八分相似的女孩身上。呃,更确切说来,那女孩比我漂亮很多很多。”虽然南焱只有铜镜,但也足够司冉言把司徒姌妍那张脸瞧清楚了。
樱红的眉间朱砂,远山墨眉,不画自翠,凤眸含威,贵气逼人,樱唇小口不点而红,三千青丝如绸似缎。司冉言发现对方明明和自己有好几分相似,但五官在那张脸上却精致得无可挑剔,一颦一笑,翩若惊鸿。而且对方肌肤白皙,宛如凝脂,气若幽兰,一席罗裙软纱加身,纤细曼妙,袅娜纤巧,给司冉言的第一感觉就是四个字——倾国倾城,宛如画中人一般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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