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现在还有很多声音说我留下他们不是个明智的决定,还有大能预言一千年内,魔道一定会卷土重来……可……”
“不必多说,哪里需要解释什么?”说着,萧坊主清了清嗓音,对一旁侍奉在侧的弟子说了几句话,弟子立即用传送符前去召集魔力剧团,然后萧坊主才对着因为他和顾北芽窃窃私语而纷纷望着他们两个的众位道友说,“诸位道友,请允许老夫邀请诸位再观看比武招亲的生死斗前,先来看看咱们镜山门特有的小剧场,用以暖场。”
场上一片哗然,有不知所以的修士询问身边的道友,说:“什么什么团?那是什么?”
知情的道友饶有兴趣的解释:“玉观音养来解闷的一群魔修。”
“嗬!那些东西居然也能拿来解闷?不怕长大反噬?!”
“嗐,就玉观音这身份地位,你认为会被反噬?顾宗主定然早早就做了万全的准备,现在他要咱们看看那剧团,便看呗,反正也无聊,近日我瓶颈到了,修炼没什么进展,正是苦闷,说不定看看他们的表演还能乐上一乐。”
“哈,道友倒是想得开。”
躲在隐蔽处,准备在关键时刻闪亮登场,引来万众瞩目的宫思欲听了这话,嘴角一抽,暗暗抖了抖腿,既有些莫名其妙的庆幸,又忍不住不耐烦的自言自语了一句:“啧,麻烦。”
站在场上等候多时的魏修士对所谓的魔力剧团一无所知,但敏锐的从周边所有人的言语里瞬间捕捉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一时也很好奇,退到场边去,却又乍然听见台上有熟悉的冷清声音喊他:“魏修士,你来我这里坐吧。”
魏寒空脚步微微一顿,冷面稍霁,瞬身移动,顾北芽那玉白的手几乎只拍了拍旁边的圆凳子一下,魏修士就站在了顾北芽的身边。顾北芽收回手,翻了个面,轻声细语地说:“请坐。”
魏修士‘嗯’了一声,视线扫过在场所有修士的眼睛,惹来全场的肃静后,提起衣摆宽宽落座,说:“多谢。”
“不客气。”小鸡崽崽。
魏寒空多看了顾北芽一眼,唇瓣嗫嚅了一下,却忍住没有多问什么。
但却发现今天的顾北芽是意外的很开心,也不知道有什么好事,是因为马上要和自己成婚?就那么高兴么?
魏修士略长的黑鸦一般的睫毛微微垂下,半阖着那双冷漠至极的双眸,周身可怕至极的气场却弱化了很多,甚至懒洋洋的与顾北芽的恬淡融洽到一起去,然后又拿出了自己那黑色的细长烟杆儿大马金刀的抽了起来。
顾北芽原本不觉得魏修士抽烟如何,甚至还觉得魏修士气质好,不管是做什么都很帅气,结果这烟味儿一飘过来,顾北芽立即便脸色都变了,一边咳嗽一边皱眉对身边的魏修士说:“劳驾,咳咳……。”
魏修士手中的烟杆儿立即收了起来,消失在手心,可即便这样,顾北芽也还在咳:“怎么了?”
顾北芽推开侧身过来给他拍背的魏修士,眉头拧得死紧,几乎是要将自己的心血都一口气儿吐出来一样:“你身上有味儿……别靠过来。”
魏寒空捏了个法诀,瞬间又给自己身上施了个除尘术,这才见顾北芽渐渐好转:“你不喜欢烟味儿?”
顾北芽的确深恶痛绝:“害人害己的东西,为什么要喜欢?”
魏寒空顿了顿,无法控制自己的声音,说:“顾观音咳得有些过于厉害了。”这绝不是关心,不是。
顾北芽撇了魏寒空一眼,一面自顾自的稳定气息,一面幽幽说:“放心,我没病。”
魏寒空自讨了个没趣儿,闭嘴了。
萧坊主虽是没有盯着身边的两个年轻人看,却感觉得到这两人之间奇妙契合的气场,对于顾北芽所说与魏寒空相恋的事实,坚信不疑,之前怀疑小芽只是为了让他高兴才随便找了个人假装真爱的念头顿时打消,笑容也变得真切起来。
正巧这个时候萧坊主的随从回来,领来了一个报幕员。
报幕员这个称呼也还是新兴的玩意儿,一般修士不懂,可不懂也没有关系,大家都很给面子的不说话,安安静静的开始看起来。
报幕员天生一副伶牙俐齿的模样,利落的跑来顾北芽身边,张扬的给顾北芽鞠躬,说道:“拜见小师叔。”
顾北芽点头,说:“小堂,你今天要好好表演,都准备好了吗?我这临时叫你们过来,希望不会为难。”
被叫做小唐的报幕员自然也是个魔修,十六七岁的模样,英姿勃勃,看顾北芽的眼里慢慢都是孺慕,说:“不妨事的,都表演过八百回了,这次一定惊艳全场!小师叔您就等着满堂喝彩吧!”
和所有修士一样,以为顾北芽这个锦衣玉食的宗主之子大概是把这些魔修当成逗乐儿的玩意儿了,可当魏寒空听见这两人这样自然的对话后,便惊讶的看了看顾北芽,眼里带着一丝陌生的探究。
顾北芽被打量惯了,所有的视线落在他身上,反正也不疼不痒,便从不在意,伸手轻轻拍了拍手掌,便让四面巨大的屏幕悬空浮在围成一圈的修士们面前,而所投影的画面正是比武场中间突然出现的舞台,台上布置着一些稀奇古怪的装饰,幻化出的背景是一座恢弘的宫殿。
四块儿巨大屏幕上视角十分多样,随着镜头的推进,进入了那幻境的宫殿内部,在那深处找到了一个妖艳欲绝的女魔修,女魔修坐在梳妆台前,红衣飘飘,一面梳妆一面问镜子:“铜镜啊铜镜,谁是修真界最美的人?”
铜镜浮现出一张丑陋的人脸,谄媚的笑道:“是您啊,我亲爱的掌门夫人。”
魏寒空顿时怀念的笑了笑,想起一件小事,小时候的事:某位特别依赖他的小哥哥和他讲了个奇怪的童话故事故事,然后颇渴望地说‘以后我好了,可以找很多人来演戏吗?我听戏听不太懂,让他们演点儿好玩的给我看,好吗?’
小时候的他是从来都不拒绝小哥哥的,一边躺在小哥哥的腿上,翘着二郎腿吹牛,一边豪气道:演演演,到时候我可是城主,全城的人都给你,敢不配合我就揍他!
小哥哥淡淡一笑:那我就是导演吧,你是投资人。
他不解:什么捣眼?
小哥哥摇头:不知道……就是忽然想到这个词了,我脑袋里也乱乱的,但是个好词。
第62章 062
魏寒空没有看巨大屏幕上表演的到底是什么,回过神来, 表演基本完毕, 落幕是掌门之子躺在棺材里被另一个修士吻醒的画面, 魏寒空顿时眼睛里都浮现出微妙的笑意,心想这等孟浪的剧情,真是想不出是顾北芽这样看着腼腆保守的龙能想得出来的。
表演落幕, 报幕员小堂领着众位演员谢幕,行礼之际特别欢喜的看向主台上的小师叔,一下子就对上了小师叔漂亮赞许的眼神,那小模样就别提有多神气了!
哪怕莫名其妙看完的人不在少数,但觉得还挺有意思的修士也很多, 大家热闹了一场,津津乐道这奇妙的表演形式,连之后还有生死斗都忘却了, 像是专程过来看表演的一样。
小堂做了个手势, 身兼数职的他让演员众先行离开,随后又屁颠屁颠的跑到顾北芽身边去,看了一眼坐在顾北芽身侧的魏修士,说:“小师叔,您觉得如何?”
顾北芽自然是觉得很好的, 他煞有介事的从袖中拿出一个章子, 盖在少年递过来的册子上, 说:“再接再厉。”
小堂明亮的眼里除了小师叔, 再没有旁的, 点头说:“是!这章子已然是集满了,小师叔什么时候给我们下个剧本?”
顾北芽想了想,说:“等过几日,镜山门的选拔弟子大会结束,我们就继续下一个节目,回去让他们都吃顿好的吧,小堂,辛苦你了。”
郁堂脸颊微红,又是一个鞠躬,脖子上一个明显高品阶的玉戒顿时从衣领里掉了出来,色泽莹润,散发着体温,被一条细细的红绳子拴在脖子上,晃啊晃,直接晃到魏寒空的眼底……
魏寒空这时候才发现,顾北芽手上的戒指所剩无几,送了一半儿出去。
仔细算一算,萧万降、柳沉冤、自己、面前这个小堂,才四个,还有一个呢?
然而这个问题,目前无解,魏寒空没有理由平白无故的去问顾北芽,也没有资格去好奇,他现在的身份是某个傻子少城主的家仆,特地来此完成与顾北芽的约定,顾北芽的私事,与他无关。
是的,无关。
至于为什么前两日要那样对待顾北芽,和他差点加深关系?
魏寒空也没有答案,只是觉得顾北芽似乎很想要自己那么做,所以就顺势而为了,更何况他是真的想要看看,顾北芽到底会因为自私自利的想法,做到何等地步!
没错,只是想要看看顾北芽的真面目罢了,除此之外绝无别的意思!
就像他在无数的日日夜夜想起这个人,也只是恨他而已,没有别的意思。
“好好好,大家静一静。”同样看完节目的萧坊主虽然觉得这种开场十分儿戏,但既然小芽喜欢,那真是没有谁能够阻挡小芽继续热爱他喜欢的事情,“接下来,有请魏修士与宫修士进行比武,生死有命,可投降,投降之后立定胜负,不得再有异议!”
围观的修士们都还在讨论之前挺有趣的戏剧——他们不知道这个能称之为什么,但是既然和戏差不多,都是有剧情的,那便成为戏剧吧——听到这话,又立即来了精神,一个个屏息凝神,看着台上明显和顾观音有一腿的魏寒空又瞬间移动到比武场上,像个听话的工具人,让干什么就干什么。
“嗯?宫修士呢?”有人终于想起了今天的另一个主角。
“不知道,好像从一开始就没有发现他在。”
“不会是逃跑了吧?”
自西面传来一句冷声:“呵,我宫思欲怎会逃跑?!”说罢,众人望过去,便见天上飞来一个深色的人影,此人踏着虚空,背上背着宝剑,双手展翅一般张开,宽宽落地,然后一个没站稳,脚似乎被什么绊了一下,差点摔一跤。
“哈哈哈哈哈!”
众人忍不住笑,但又顾及宫思欲身后的赤月门和宫家,自然又慢慢收敛了。
宫思欲面色涨红,半张面具下的眼睛瞪着始作俑者魏寒空,笑得勉强:“魏修士,何必做这样小偷小摸的举动,咱们比武还未开始呢。”
魏寒空没理他,看了一眼台上的萧坊主,萧坊主也没有为宫思欲主持公道,斥责魏寒空做小动作的意思,视而不见的说:“好,既然比武双方都到场了,不如就此开始!”
话音一落,萧坊主身边的小弟子便敲响了手里提着的铜锣。
随着锣声一声重响,比武场上瞬间张开一张红色的结界把比武场上的两人圈在其中!
只见人人都极为看好的魏修士没有先发制人,一招毙命,倒是宫思欲猛然拔出长剑,气势如虹!
观者中,有偷偷留下来观战的郁堂身披灰色斗篷坐在其中,以玉戒掩藏身上气息,一言不发的盯着场上两人,耳边则是一对赌鬼的对话。
他的右手边是个捏着红色票据的老修士,老修士紧张的抖着腿,一双三角眼紧紧盯着场上的魏寒空和宫思欲,在看见宫思欲先出招的时候,表情的喜悦藏也藏不住,和同伴说:“我们赢定了!”
同伴是个年老的老妇,老妇人身体庞大,满脸横肉,也是喜笑颜开,说:“老头子,我就说宫家绝不可能丢这么大个人,他赢定了吧!”
红色的票据代表投注的是上品灵石,一块儿上品灵石十分难得,用来赌,郁堂深以为是很愚蠢的行为。
更何况现在一招都还没有下去,就笃定赢了,的确是疯狂的赌徒无疑。
可场上的情况根本不如那对赌鬼夫妻修士像的那样简单,只见宫思欲一剑下去,地面瞬间裂开,但却被魏寒空轻易侧身避开,随后又以无人能看清的速度出现在宫思欲的背后,一掌击在宫思欲的后背上!
宫思欲闪躲不及,一口鲜血差点喷出,但又硬生生咽了回去,转身要与魏寒空正面对决,却又根本找不到魏寒空到底在哪儿,魏寒空就像是耍着他玩一样,以金芝鬼步出现在结界内的任何一个地方,给与宫思欲最基础的□□打击,远观去,就像是一个看不见的怪物在暴打宫思欲一样,宫思欲一个人站在那里不停的被打得毫无反击之力,直到忍无可忍耗费周身所有灵气,发动大招道:“神仙轰!”
“嗬!是宫家的独门绝技!”
“当年宫家老祖宗这一攻击,直接伤了魔尊的本体,威力不可小觑!”
“我知道!原本以为是需要元婴以上才能发动,他居然现在就可以?!”
但众人的惊叹根本没能维持多久,巨大的金色冲击力量被魏寒空抽出‘绝尘剑’的黑光瞬间吸入其中,声势浩大的神仙轰就这么连个屁都没放就没了……
“你!”宫思欲不敢置信,连一贯维持体面的自信都裂开,怒道,“这不可能!魏寒空,你哪怕是化神期也不可能拥有这等威力!这可是我老祖宗留下来的攻击符!”
魏寒空冷淡说:“比武便是比武,废话多。”
宫思欲咬了咬牙,他准备了十几张老祖留下来的珍贵的攻击符,想着可能用个两三张便能定下胜负,倘若实在不行,再吃姬恒那老贼给他的丹药,毕竟姬恒那老贼是不可能那么大大方方就给他能够越级的丹药,一定是有副作用,或者什么他无法接受的代价!
“这不公平,魏寒空,你就那把剑厉害,有本事你不用!”
魏寒空眼里划过一抹轻蔑,将自己的剑随意朝着顾北芽的方向丢去,绝尘剑的刀刃便迅速破风而去,滑过顾北芽右侧的发丝,‘叮’的一声刺入身后巨大的雕龙石壁上,入石三分。
魏寒空手握剑鞘,说:“好。”
宫思欲也干脆摘下自己那半张面具,露出画着图腾的上半张脸,面具落在地上,图腾瞬间微微发光,蔓延去了整张脸:“好!”
观战的郁堂顿时一惊,忍不住询问身边的老修士,说:“那是什么?!”
老修士眼睛贼亮,笑道:“是原石藤!只会寄生在木灵根的修士身上,一般为了保护被寄生的宿主存活,会在瞬间爆发出强大的力量支持宿主越级杀掉敌人!只是原石藤早已灭绝,居然又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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