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充电器不见了!
李渊跟江辽很像,都是看似温柔体贴,实际冷漠虚伪。
“我去,不会吧,充电线掉了?”周昶摸着口袋,没有。
床头地上找遍了都没有充电器。
不过他余光瞟到了一瓶红花油,在窗框上。
周昶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脚好像没有那么痛了。他坐下闻了闻自己的脚,五天没换的袜子味夹杂着红花油的味道。
“好臭……”他虽是北方人但也要洗澡的,何况舟车劳顿、尘土飞扬的来到斜川,衣服都快馊了。
不过红花油是谁给他用的,充电线会不会是那人拿走的,他想来想去,也就江辽能干这事了,因为这楼里,也就他是一个男的。
周昶无所顾虑地打开了门,迎面碰上了江辽。
江辽嘴里叼了一片面包,左手拿着一瓶牛奶,他正准备下楼去。
“早啊!”他嚼了口面包,很敷衍的向周昶打了个招呼,已经走到楼梯中间了。
周昶正准备问红花油和充电器是怎么回事,江辽见周昶能自然的走到自己跟前,先疑惑地问“你脚这么快就好了?”
“啊?是啊。”周昶听江辽的语气不对劲,他好像也不知道红花油的事,那充电器估计也不是他拿走了。
“有事吗?”江辽喝了口牛奶,牛奶很浓稠,把他的唇纹弄得白白的。
周昶看着他喝牛奶,肚子也在咕噜噜的叫,“我也要喝奶。”像个孩子会说的话,但他语气很嚣张,因为身体好了大部分了。
“你到房间里等我,不要下来,我待会给你拿。”江辽的确好说话,答应了他。
周昶上楼时,有个女人与他擦肩而过,那女人穿着短裙,低胸毛衣……是昨晚燕姐旁边的红发女人。
周昶见她觉得冷得慌,用外套把自己裹得更严实了,他躲在楼梯的转角处看见那女人走到江辽身边,用自己的腰慢慢的贴着江辽。
江辽也搂着女人的肩膀,还一脸笑容,“文姐,多穿点,别感冒了。”
女人笑声很媚,“好勒,听小江的话!”
他两像是抱着的姿势走了下楼去,周昶觉得没眼看,他拍了拍脑子,希望能清醒点。
“这是在干嘛?大白天的这么明目张胆?”周昶自言自语的边说边走,他没听江辽的话,在观察破楼。
房屋旧得不成样子,墙面都是脱落的墙皮,但依稀能看到小孩的身高成长记录,周昶现在站在二楼的走廊里,这个不深的阳台被绣烂的防盗网给紧紧的罩住了,阳光照进来,地上会有一块块的光。
太阳出来了。
可周昶不在意暖阳,他想抽烟,烟瘾来了。
因为烦躁,他锤着自己的胸口,不小心把窗台上的多肉给碰倒了。
“哪个没长眼的!有没有素质!”楼下养狗的大爷指着周昶喊道,还好狗狗灵活,没有伤到什么。
周昶急忙扒着防盗网,朝下面申着脖子,“对不起!大爷!我…我不是故意的!”
“啊?故意的?江辽!江辽!”大爷耳朵不好使,听岔了,他知道这是江辽家,他家只要一出事,大伙都是找江辽。
“我说!我不是故意的!”周昶太过使劲抓着防盗网,虎口被划出一道口子他也浑然不知。
江辽帮文姐她们做着下粥菜,听到外头有人喊他,朝后院走去。
“阿辽!你看你家客人,把花盆给砸了下来,还说自己是故意的,这是什么态度啊!”大爷把碎掉的多肉盆栽给踢到江辽跟前,“叫你妈少赚点那种钱,不干净!正经人谁会找□□!”
周昶会为自己的不当行为道歉,可江辽因为他而被连累,周昶气不打一处来,“你有耳朵没……嘴跟屎一样臭!”
还没等江辽解释,大爷听脏话倒听得一清二楚,把狠狠门一摔,关上了。
江辽抬头看了一眼在二楼的周昶,大概猜到怎么回事了,他摸了摸小狗的头便上楼找周昶去,小狗被他摸得舒服,嘤嘤嘤的叫了声,很可爱。
经过一楼时,文姐担忧的看着江辽,“出什么事了?”
“小事,朱爷你还不知道吗,他一直都看不惯我们。”江辽拿走了桌面的牛奶和鸡蛋,晃悠悠地上了楼。
周昶有些不好意思,怎么总在闯祸,但以前不是这样的,他以前是个挺谨慎的人,因为生病了,控制不好情绪,变得毛毛燥燥。
“那死老头说话也太难听了,你居然能忍!”周昶撸了撸袖子,准备下楼找那大爷,他燥的很,热得出了汗。
江辽用牛奶抵着周昶不让他下去,随带塞在他怀里,周昶见他只顾剥着鸡蛋,没说话,也不好意思把事情闹大。
“那个……对不起,我刚不是故意的,我就无聊…在这随便逛逛…”周昶慢慢吞吞解释着,他不敢看江辽的脸,直到江辽把光滑的鸡蛋递给了他。
“吃鸡蛋吗?”江辽不在意他的解释,只是笑了笑,嘴角还有浅浅的梨窝。
周昶没接鸡蛋,摸了防盗网的手有些脏。
“你手怎么了?”江辽眼尖,一眼就发现了周昶虎口的伤。
小伤口都是发现后才能察觉到疼痛,他走到到洗衣台准备打开水冲洗下伤口。
“没事,鸡蛋你自己吃吧,你刚摸了狗。”周昶觉得江辽肯定又是故意的,他才不会上当。
“别冲了,我带你去医院,不打针会死的。”江辽两口吃掉了鸡蛋,他是用干净的手剥的,摸着动物的手捏着蛋壳。
“不去!我逃到这就是不想治病,死就死吧。”周昶坚持不去医院,消毒水的气味让他反胃。
江辽可不准他死,好不容易碰上的摇钱树,怎么可能让它倒。
“破伤风,死前会浑身抽搐,发烧,整个人会向后弯成弓形,比切腹取肺好不到哪去,都很丑。”
江辽给生活小白周昶,科普了破伤风的危害。把他唬的一楞一楞的。
“还去不去医院?”江辽走洗衣台边也洗了手,水像冰锥能刺进手骨,冷得疼,为了省钱没接热水水泵,冬天的确是不方便。
“我手机没电了,药费你先借我。”周昶有些尴尬的甩着手上的水。
江辽立刻答应了他,只不过……“嗯,还我的时候双倍转我。”
周昶就知道他会这么说,他也只能乖乖听话跟着江辽,没走正门,爬到靠小道的房间窗户上,一跃而下,下面都是沙袋,正好是个缓冲。
“为什么走这?”周昶不解的问,他拍了拍一身的灰,去完医院的第一件事就要洗澡!
“胖子在楼下,声音小点。”江辽比了个嘘的手势,把周昶拉到自己身后,他们偷偷摸摸走到了大马路上,终于挺起了腰杆,晒着太阳朝医院走去……
☆、坦诚相待
“21岁吗?周昶是吗?是不是叫周昶!”护士反复确认着名字。
“是。”
江辽初中打过便宜的破伤风抗毒素,结果过敏了又得再挨一针,其实大多数人对便宜的容易过敏,所以他直接让医生给开了贵的破伤风免疫球蛋白针。
“370!一针370!”周昶一想到要乘以二还给江辽,压力还是有些大。
他的钱大部分是母亲给的,小部分是因为只能躺病床上写字卖画赚的,就现在的情况来看,母亲不可能给他打钱了。
江辽靠在墙边,眉目含笑,眼角的笑纹还挺明显,他早就不怀好意,不知道用什么理由骗周昶来医院,江辽昨晚想了一夜,也没睡好。
这倒好,又受伤了,还是必须去医院打针的破伤风。
“不用你双倍还我,剩下的钱去检查下肺,我就当做做善事。”江辽知道周昶抗拒,他说完没等周昶给回复,先斩后奏。
“我给你挂了个胸部CT检查,不查就浪费了。”他扯着周昶的衣服向检查室走去。
他们两边走边推搡着,已经走到检查室门口,周昶用力甩开江辽的手,他很烦躁。
你是谁啊,你管我死活,我妈都不管我……
周昶还是不愿面对,他跟江辽双眼相视,一言不发。
直到那个女人出现了。
罗姨扶着常桑从检查室里走了出来,她是真的眼睛瞪得像铜铃,紧张得停下了脚步。
“诶,阿辽哥!”常桑终于见到了江辽,她小时候最喜欢跟着江辽玩,因为江辽在,学校里没人敢欺负她。
周昶听到女孩的声音,才发现左边的女人就是罗姨,他下意识的拉着江辽的手臂向别处跑着。
他也不是很害怕罗姨,让他更想逃离的是胸部CT检查。
“妈,他们怎么跑了?”常桑摸了摸自己的手背,密密麻麻的针疤,很痒。
罗姨笑得很和蔼,“我也不知道呀!没事,别想太多了,医生不是说要好好休息吗!”
……
黑发少年拉着黄发少年跑在医院外的小道上,暖和的光透过树叶印在他们的身上,路人会以为他两是很好的朋友,相伴奔跑,多青春美好。
“你跑什么,那么害怕我姨?”江辽能看穿他的心思,但是故意这么问。
“废话!她可是想过杀我的人啊!”周昶弓着腰,累得气喘嘘嘘,还不停得咳嗽。
“针也打了,我想回去洗澡,咳咳……”
“人现在对你没杀意了,放心吧,她只是太希望常桑活下去。”江辽像是在替罗姨说着对不起,他的语气难得有些音调上的起伏,声音沙沙的。
周昶听他声音不对劲,估摸着他是要感冒了。“谁不想活下去,但她就是在犯罪,我算是从犯吧!还随了她的意。”
但周昶不会报警的,他跟普通人不一样,他是癌症病人,反正最后也是一死,他想死在没人认识他的地方。
江辽沉默了一会,说道:“打住,别说了,我明天要上学,今天去泡个温泉怎么样!”
“温泉!”周昶有些期待,他早就听说过江南的水养人,南方的温泉特别!特别舒服!
“这个周末过得真累,我想去泡泡澡。”江辽伸了个的懒腰,他跟周昶在街边小摊上随意吃了点,便上山去了。
他们去的温泉是不需要花钱的“温泉眼”,所以要爬一段山路才能到。
路过的风景很不好,坑坑洼洼的山路,茂盛的杂草,周昶紧跟着江辽,这就是无人区,要是走散了可就麻烦。
“到了。”
已经下午两点多了。
温泉眼的环境还不错,用大理石砌了一个圈,温热的山泉水从一个小/洞不停的流出来。
江辽把衣服脱了,只剩下短裤,他那张瘦长脸的身体居然很有力量,腹肌线条流畅,手臂上的肱二头肌也特别明显。
他只有黑色衣服,也不爱吃肉,所以第一眼看起来像个营养不良的瘦小子。
“你怎么不脱?害羞?”江辽躺在水里闭着眼睛,皮肤已经被烫得有些微红了。
周昶被猜中了的心思,他慢慢脱着上衣“放屁,害羞什么,都是男的。”
水真的太温暖了,加上下午的太阳,简直不要太棒!
周昶蹲在江辽对面,抱着自己的腿,他是干瘦如柴的身体,在江辽面前有些自卑。
“你是北方人吧,我有个北方的同学,说话的感觉跟你巨像。”江辽拍了拍水,溅了周昶一脸。
“嗯。”周昶的皮肤更白,皮肤变化成粉红也更明显,江辽直勾勾地盯着他。
“看啥啊,我脸上是有花吗?”周昶被看得有些害羞,也拍着水,溅了江辽一脸,让他回过神去。
“我觉得吧,你不像北方人,太害羞了。”江辽一想到葛斌这个北方同学,就会想起在宿舍里的那些事,陈云洗澡时跳舞摔跤的事,并且拉着全宿舍的同学一起洗澡。
“北方人就一定热情开朗吗?就像有人总说南方不会下雪,其实南方有些城市还是下雪的。”周昶适应了温泉池,便舒展开身体,让受伤的手尽量保持干燥的状态。
“可是我还从来没看过雪,我好想摸摸雪啊!”江辽摸着自己的大腿上的烟头疤,一个小圈叠着一个小圈,数不清多少个了,深深浅浅的疤痕,是伤害反复增多的痕迹。
“以后我带你去北方,前提我还能活着的话。”周昶看他低头落寞的样子,只是想看雪而已,不用去北方,离开斜川就行吧。
江辽听到周昶给自己的承诺,其实还挺在意的,十九年里,第一次有人主动对他说,带他去看雪。
但是他装作不在意,扯着嘴皮假笑着,“那我先祝你长命百岁。”他起身把水甩了甩,又穿上了脏衣服。
“走吧,回去了,可能咱们、儿……今晚没房间睡。”江辽故意说着儿话音,说也说不标准,尾音托得老长,惹得周昶一副嫌弃的表情。
“为什么,我不是付了房费吗!500睡一晚?”
“回去就知道了,可能…有人躺在你昨晚睡的房间为爱鼓掌。”冬天夜得早,江辽见天色快暗了,加快了下山的步伐。
周昶一脸不信,“啥!”
☆、高额电费
回来时,月亮已经升起,风哗哗的吹,跟个女人哭似的。
江辽擤了擤鼻涕,脑袋有些昏昏沉沉。他在裤子口袋里左掏掏右掏掏,终于找到了一板还剩两粒的阿莫西林。
他直接放嘴里给吞了,硬是服下两粒不小的胶囊。
周昶见他这样自己的口中都涩得很,冬天本就干燥,分泌的唾液少。
“到了你家再吃药啊,卡喉咙不难受啊!”周昶用力拍了拍江辽的背,本来是好意怕他哽住喉咙,结果下手有些重。
“轻点,哥,轻点!”江辽深呼吸后,终于缓了缓神。
他经常这样吃药,有没有水都无所谓,能及时吃下去不让病更严重才是重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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