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是不是野猪啊!”小咕则是笑着指了指我们的身后。
于是,我看见了两只肩高将近一米通体漆黑,全身长满了细细的绒毛,四肢爬行,长着弯曲的獠牙与细长的鼻子的动物正瞪着双眼紧盯着我们几个,嘴里发出的低沉叫声似乎是某种警告。
“怎么说来就来了啊!”舞勺的表情似乎彻底崩溃了,抱着脑袋大喊了这么一句。
结果,舞勺的声音似乎是刺激到了那两只野猪,那两只野猪在发出了“呼噜”的一声响之后就朝着依米冲了过去。
于是蓝雪一下跳到了野猪的前面,一脚就把野猪给踹飞到百米以外的地方去了。
我则是快速冲到了野猪与依米的中间,然后像切贝希摩斯一样地用手顺着另一只野猪的头把他给切开了。
结果红色的血液喷了我一身,将依米特意做给我的衣服都染红了。
“什么东西喷过来了……”依米则是露出了有些嫌恶的表情,“好丑啊……”
“野猪的血……”
“小黑你注意一点啊……”依米则是急忙掏出随身携带的树叶帮我擦拭脸上和身上的血迹,但是最后还是将那些沾满了血的树叶扔到了一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还是直接洗吧……”
“我来!”结果依米话音刚落小咕就喊了一句,一旁的河沟里的水就像是活了一般地从河沟里跳了出来,直接喷了我一身。
然而……效果似乎并不明显……
“虽然很感谢小咕你的好意但是下次还是不要这么鲁莽了,女孩子家要矜持。”依米只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改为用手帮我擦拭着身上混杂的血与水。
“我说了这种东西是防不住我的。”蓝雪则是冲着面部表情不断抽搐的舞勺挑衅似地笑了笑,“说是一脚踹飞就是一脚。”
“这就是所谓的女孩子家的矜持么……”舞勺只能再次将手捂在自己的脸上,然后不断地捶打着山壁。
“不过野猪是可以吃的吧?”依米似乎想起了什么似地说了这么一句。
“确实是可以吃……”舞勺有气无力地回答着。
“那今晚是不是可以加餐了?”依米轻轻地笑了笑。
“我觉得你们人类似乎什么都能吃……”蓝雪则是露出了些许鄙夷的神色。
“我记得不能吃土……”人类毕竟不像我们,反正我是可以连土一起吃的。
“但是可以吃鱼!”小咕则是一边用手指去戳那头已经被我切开的野猪一边举起另一只手插入了我们的对话。
“不知道能不能把你这条远古泥鳅给吃了……”蓝雪的嘴角挂上一丝的坏笑。“我不能吃的啦!”
“依米和舞勺都说贝希摩斯的肉很难吃……那么身为利维坦的小咕也不好吃吧……”我突然想起了强行吃下贝希摩斯肉的依米和舞勺那痛苦的反应。
“小黑妹妹你的关注点居然是那里么……”舞勺的嘴角抽了抽,一脸无奈地看着我。
“不会真打算吃我!黑你这个笨蛋!”小咕则是露出了一副惊恐的表情,举起了死掉的野猪挡在了身前。
“不会有谁想要吃你的啦……放心。”依米急忙地安慰小咕,小咕的脸上又瞬间换出了一平时的笑容。
于是当天依米和舞勺就将野猪做成了菜,结果——
“好硬……”
这就是唯一的反应。
第98章 传颂的诗篇
我们静静地坐在沙滩上,看着平静的海面泛起的星星点点的阳光。
如果是平时,小咕一定又要拉着依米到海里玩水了,当然,我们起初的目的确实是来海边休息放松的,只是,这么保持沉默是有原因的。
“宁静的海面,不知道曾经有着怎样的喧哗。”因为我们身边坐着一个用白布在身上缠了好几圈,怀里还抱着一块形状诡异的木头的人类男性,正跪坐在离我们好几米以外的地方,抒发着我完全理解不了的情感,“不过此时此刻,比这片汪洋还要宁静的,必然是高贵之人的内心。”
小咕在看见“陌生人”的时候总是很安静,不过比起这个恐怕是更加地担心依米又被带走吧。
似乎上一次依米的离开给她留下了及其“深刻”的记忆。
“我说……他是谁?”依米只是静静地坐在我们几个的中间,似乎是在强忍着什么似地向舞勺问了这个问题,毕竟我看见依米的脸部肌肉似乎有些抽搐的样子。
至于为什么要问舞勺,因为这个人类男性是跟着舞勺一起过来的。
“他说他想要拜见依米殿下你的荣光什么的……还说如果我不带来他就长跪不起……”舞勺只是用手捂着脸拼命地向依米道歉。
“那你为什么不干脆让他就这么跪着?”
“我只是个普通人啊……”
“所以……”依米干脆将头转过去面对这个人类男性,“你是什么人?”
“在下只是个慕名来拜见依米长公主的无名诗人,有所叨扰还望原谅。”
“似乎那次去营地看见过你,但是记得‘我不是什么长公主’这句话我应该说了不止一遍了吧?”
“真是冒犯了,敢问在下该如何称呼?”
“……”结果在这个男性问出这个问题之后,依米反而沉默了。
“竟然犹豫至此,果然还是称为长公主殿下比较好么?”
“随你吧……”依米只是无奈地说了这么一句,小咕则是扶着依米的肩膀,带着戒心的双眼紧紧地盯着那个男性。
“谢长公主殿下。”
“礼节什么的就不必了……说说你是来干什么的。”
“正如在下之前所说,慕名前来拜访。”男性只是轻轻笑了笑,然后饶有兴趣地盯着我们三个。
“……”在看见依米沉默了之后,舞勺急忙解释道:“依米殿下不用太在意,他就是这么一个人,在营地里我们都习惯了……”
“你也是很淡定啊,总觉得得我遇见的人似乎都不怎么正常?”依米也对着那名男性轻笑了一下。
“是在说我吗?”我不由得插了一句。
“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要插嘴。”依米则是轻轻地按着我的脑袋,将我摁在了她的身边。
“荣幸之至,不过长公主殿下的这番话是过誉了,在下只是强忍着内心的激动在与长公主殿下对话而已,不如说在下的内心不仅十分激动,甚至还想要吟诗一首——”
“我们在营地里都管他叫疯子……”舞勺在我们的耳边悄悄地说道。
“是激动而不是害怕么?”依米轻笑了一下。
“虽然内心的些许恐惧无法消除,在下也相信长公主殿下的品性,毕竟那一天在营地目睹长公主殿下的英姿之后,在下就算对战斗一窍不通也知道长公主殿下确实有意放过那人的性命。”
“……只是不想弄脏别人的手而已。”依米这个时候说的,应该是小咕和蓝雪吧。
毕竟那一天在营地里的种种全是小咕和蓝雪干的。
“果然不愧为长公主殿下,说是有女王的气魄也完全不为过。”
“背着妹——咳,背着你们的铃兰女王殿下说这种话真的好么?”
“敬意并不会因为赞扬而有所缺失,能够赞扬多少人,就能够敬畏多少人,这两者并不冲突。”
“你们人类还能说出这么稀奇古怪的话么……”沉默了许久的蓝雪只是撇着眼睛看了看依米和那个男性,“真是无聊啊……”
“那还真是罪过了。”男性只是笑了笑,轻轻动了动他怀里的那个奇怪的木头,我似乎听见一丝短暂的清响,但是并没有发现其他的东西。
“绕了这么一大圈,你所谓的拜访就只是来这里闲聊么?”
“这也是其中的一部分。”
“其他的部分呢?”
“确认诗歌的素材。”
“吟游诗人我倒是有所耳闻……虽然我完全没有想到你们为了诗歌居然敢往这种地方跑。”
“毕竟人各有志,在下也确实不是很能理解因为金钱就敢往这片土地上跑的人。”
“所以……我们就是你口中的素材?”
“没错,长公主殿下确实是很好的素……说成是素材就太过于失礼了,应该说是传说才对。”
“你们究竟对我有多大的误解……”
“其实我也觉得依米殿下你像是一个传说……”舞勺也轻轻说了一句,有些犹豫地看着依米。
“不如说,长公主殿下总有一天会成为传说,她的故事将会在后世永远流传。”
我、小咕、蓝雪都是一副已经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的表情,依米的表情则是和看见我在犯傻的时候一模一样。
“都是因为长公主殿下,这边才会重新复苏,不是么?”
“不,并不是因为我。”这个时候,依米的嘴边挂上了一丝柔和的笑容,缓缓地转过身来面对我们,“而是因为她们。”
“原来如此,那么……”男性突然转过身来,保持着跪坐的姿势向着依米鞠了一躬,“在下也受人之托,有一个问题想要请教长公主殿下。”
“什么问题?”依米有些好奇地问了问。
“那在下就转述原话了,如有冒犯,还请原谅。”男性郑重地将手里的木头放在了地上,然后郑重地开口了。“一个比我还小的女孩子在背负了这么多东西之后是怎么做出这样的决定的……明明已经是平定了战乱的英雄,为什么放弃了一切来到这个什么都没有的地方……这是,那位的疑问。”
结果,比依米更先做出反应的,是一脸惊讶的舞勺:“大姐的问题……”
虽然我听不懂舞勺在说什么,但是似乎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事,所以我要不要也露出同样的表情呢?
当我看着依米的时候,发现依米也恢复了一脸平静的表情,缓缓地开口:
“我并没有背负什么沉重的东西,你们所说的很多东西,对我而言都没有什么实感。”依米缓缓地抬头,面朝着无限湛蓝的天空,脸上的淡然一扫而空,笑容像是驱散乌云的阳光,“但是这里并非一无所有,不如说……”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依米轻轻地用手握住了我的手腕。
“这里……有着我的一切。”
“在下定将此意转达,不过,这么看来的话,这确实是一个无比美丽的故事。”男性也露出了更加明显的笑容,整理了围在他身上的那些白色的布条,然后将那个造型奇异的木块重新抱在了怀里,“在下有一曲想要献给长公主殿下,可否赏脸?”
“随意。”
“那就献丑了。”
直到这个男性的手指在那个奇怪的木块上移动的时候,我才知道那个木块是做什么用的。
只要手指触碰到上面的那些连接的细线,那个木块就会发出一种独特的声音。
虽然我没有听见过那种声音,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想起了鸟的叫声,以及,依米的歌声。
完全不一样,却又很相似的感觉……这也是某种“歌曲”么?
男性的手指在木块上轻盈地移动,一阵又一阵的歌声如同河流一般在我们的身边流淌,顺着这片沙滩扩散到远方。
我们几个都在安静地聆听着着这首歌,依米曾经说过优秀的歌曲都有着自己的情感,或欢快或悲伤,或灵动或沉重,至少全部都寄托着作曲人和唱诵者的心。
我无法理解什么是优秀,也无法理解那些情感,事实上,我甚至无法理解什么是歌曲。
但是这种旋律,总是会在脑洞里留下某些感情。
而这一首,让我想起了从过去等到现在的那段漫长的时光。
即便风吹雨打,日出日落,我也没有离开这片土地。
也正因为这样,我才能遇见依米。
真的,太好了。
在将歌曲演奏完毕之后,那个男性便离开了,舞勺则是因为顾虑最近开始出现在这附近的魔物而护送着他一起回去了。
我们则是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们人类……果然很奇怪呢。”蓝雪望着南边遥远的天际线,“还是说我们的威严渐渐地减弱了?”
“你们现在这副样子似乎并没有什么威严可言。”依米则是轻轻叹了一口气,苦笑了一下。
“没有么?”蓝雪说着抖了抖她后背那比我们的巴掌大不了多少的双翼,又抖了抖她那条比我们的胳膊长不了多少的尾巴,额头上的尖角上有着微微的金光闪现,“没有么?”
“不如说在一般人看来小黑可能还要可怕一些……”
“我哪里不如这个家伙了?”蓝雪气鼓鼓地指着我。
不过……果然我的这副样子也是很可怕的,所以那天晚上才会被礼乐她打的。
“各方各面……吧?”结果,依米只是露出了一个比平时更加复杂的笑容,不知道为什么抓住我手腕的手也更用力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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