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在众人始料未及之时,它吐出来了一颗深藏魔龙体内的寒破珠,寒破珠乃经冰翼魔龙极寒体质所炼,冰寒彻骨,其能量非一般人身体所能承受。而此物也只在古籍中有所记载,却没想到还真的存在!
此刻它竟像是和玩伴分享自己物品一般,拿了出来,却又极其霸道的吹出一阵寒力送进了面前顾虞体内。用意似乎是“我困了,给你分享个我自己的宝贝先陪你玩会儿!”随即便闭上双眼,沉沉的睡去。
呼噜声此起彼伏,一波接着一波,席卷而来!
而吞下寒破珠的顾虞此刻全身竟是撕裂般的疼痛,接着便已不知身之所在,伴随着凶兽收回蜷缩起来的尾巴,顾虞也从高空摔落,像是一片没有生命,即将迎来寒冬,脱离枝头的殷红枫叶,没有一丝挣扎,只有那“佟”一声与地面接触的闷响。
所有一切的发生,不过在转瞬之间,甚至从察觉异样就已飞身过去的白让都没能来得及阻止——
……
时过境迁,同样的地方。
此刻白让已换好衣服坐于宴堂之主位上,眼神不自觉的瞄向了右手一排宾客位上最后坐着的与一旁众人正谈笑风生的身影。
这个人,他熟悉又陌生。
熟悉的是和当年的顾虞一样,体内都有寒破珠。陌生的是,除了这点,哪里都不甚相像,莫非只是巧合?可这顾消如此削弱的身体是如何承受这寒破珠的极寒之力的?
还是……他真的回来了?可是他体内牵制寒破珠的炙根草又在哪里?
可他书房里的七星琉璃盏,并没有任何异动。
而顾虞体内的炙根草,是他为保其性命亲手种下的。
这个人并没有。
那个当年昏迷了半个月后,清晨起身又可以活蹦乱跳的顾虞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他那年寒破珠入体是本该命绝的!
救了他一命的是灵山境万年才生得一株,日子比白让来这世上还要长久的炙根草,外加白让的半世修为——
万年的炙根草是有灵的,只生于蓬莱山易顶峰,与世世代代的灵山境子弟同为一体,如果是顾虞,那自然可以不费吹灰之力进入浅湾,因为有了炙根草等同于成为了灵山境的人。
可这顾消体内没有,却也是进去了!
当年为了让顾虞活命,白让将唯一的一棵炙根草种其体内,包裹了那颗寒破珠令那极寒之力被束缚其中不得发散,护住了心脉灵力,如此才不至于损伤他的身体。
可是让炙根草完完全全的和一个人融为一体,不是那么简单就能做到的事,况且当时自己刚降伏了魔兽,本就重伤在身,即使现在想起,也会心有余悸。
这边正在吃酒的顾虞更是想不通,为何刚刚还对其纠缠不放的白让,却又为何突然就转变了思绪放了他,而且对刚刚发生的事情只字不提。
那个浅湾可是前前后后去了两次,第一次整个灵山境子弟合力才将那冰翼魔龙镇压驯服,只知道自己睡了一大觉,醒来后就不见了白让,众人皆言他闭关了。
那次闭关,貌似用了整整三年的时间。
可这次他与那魔兽单打独斗,虽受了些皮外伤,看他此刻如此正经的端坐中堂,可见并未伤及内力。
思虑期间突然感觉到一双眼睛似乎在向自己这边看。
正当他要抬头看向那目光之处之时,从宴堂门外匆匆忙忙进来一仙童,着急麻慌的样子直奔中堂坐着的白让。
只见仙童在白让耳边低语几声,似乎话还没说完,宴堂门外就又陆陆续续进来几名仙士,身着金黄刺龙爪纹衣衫,气势汹汹,手拿一道烫金的仙旨。
见此阵势,众人纷纷起身,拱手作揖,白让亦是走下中堂,低头作揖。
来者竟是那神君岑夫子右翼神将戴之义,他拿着仙诏出现,必是发生了什么有违仙道的大祸之事!
众仙家皆知,神君左翼神将冥恩,是问功行德的喜君。而这右翼神将戴之义,就是那论处是非正邪的刑君。
当然像小虾米无名修士等身份肯定是配不起这刑君亲自诏书的,除了像累及白让这样的仙首。
只见戴之义信手将那仙诏一点一点拨开,开口道:“蓬莱灵山境座下仙士白青人,有失仙身,失德违义,为己谋私,入世期间,为得佳绩,施邪术私引灵怪入世,已祸降清泉寺,邻里百姓众生,深受其害,现以天规九十九道雷电劈身,除去仙绩,永世轮回人间疾苦!”
他口中的白青人,是这次宴庆的主角。一袭白衣,名如其人,皎皎君子,风华万千。
第14章 支援
“呵呵呵呵呵呵——”
仙诏刚宣毕,寂静的宴堂竟是从门口处传来一阵低笑。酸涩而又轻飘,似有似无。
“谁在笑?”戴之义收起仙诏向身后望去。只见唯有一男子仍端坐其位,而那貌似轻蔑的笑意此刻扔荡漾在嘴角未曾散去!
正是那名声远扬的逍遥君!
但零星的笑意很快消失,让人难以捕捉。听到声音立马起身的顾虞呈现给大家的却是一脸的迷茫困惑还有眼睛里那一抹不可察觉的狡黠。
“诶呦!实在不好意思,小仙无意中竟是冒犯了将军,初来乍到,哪里见过这么大阵仗,听那仙诏真是说的词句俱佳,一语中的,一点也不笼统含糊,真是让人意犹未尽,一时沉浸其中,难以自拔,没能忍住情绪,失了礼数,还请见谅!”顾虞起身抱拳作揖。
众人皆是一脸鄙夷,心里道:这都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戴之义见是一介初出茅庐,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小仙,就没再留意,复又将身子转了回去,看向白让!
可是这背后悠悠的又传来了声音:
“可是小仙有一点不甚明白,刚刚将军宣读的仙诏说作乱清泉寺的主谋是这为己谋私的灵山境白青人仙士,是他用邪术招来了灵怪!可大家怎么都说是一群怨念深重,从地狱爬出,前来索命的厉鬼呢?这灵怪和厉鬼——好像不是一回事儿吧!小仙见识短浅,只是有这么点疑问。”
的确,这灵怪和鬼怪之说定然不是一个层面的。这灵怪乃万物幻化亦或是已历数道劫数怨念丛生的灵识所化,大多皆可渡化,可鬼怪不同,怨念深重,或是被恶毒残害的修士,或是世间被无辜摧残至死的凡人,无法渡化,不能够渡化,除非怨念根除,或大仇得报。当然鬼界有鬼界的自然定法,凡是能打破这定法的,那定是有着天大的怨念了!
“你听谁说的?”戴之义复又看向此人,双目已冒出怒火。
“不是,神将,您不要发怒,我只是听大家都这样说,听清泉寺附近邻里百姓也这样说而已。”顾虞一脸嬉笑的解释道。
“是啊,的确是这样的!我也听说这清泉寺索命的是一群厉鬼!”
“对对对,还接二连三的有人失踪!”
“失踪的都是小孩子!”
“造孽啊!”
“谁说不是呢!”
……
……
“既然此事广为传言,众口不一,恳请神将禀明神君,容白让将此事彻查清楚,再做决断!”白让字字坚定,丝毫未留情面。
这边的游厉本来就此事是灵山境门下白青人所为而怒意中发,心想灵山境弟子作乱清泉寺,如果不是已查出祸首,岂不是这后果要他顶包不成!将发未发之际,出乎意料的是这逍遥君冒了出来,三言两语,竟是搞得此刻众口铄金,事实真相不甚明了,就又暂且将怒火给压了下去。
“奥——,那看来战神殿下对此决断是有异议了?说实话,我也只是个跑腿的,有什么问题还是您亲自登顶光明殿同神君讲的好。这白青人么——,本座定是要依诏带走的,也请战神殿下不要为难于我才是!”说着招手示意身后两名仙士,上前押解此刻立于白让身后,未置一词的白青人。
白青人从事发到现在未曾给自己辩解一分,这也让一众人等颇具疑惑,是不是真的与他有所干系。所以除了刚刚顾虞挑起的一阵喧哗,也就再没人说些什么。
白让再次开口说道:“那恳请戴将军告知神君,青人可以带走,但需容我两个月时间入世勘察,待将此事彻查清楚之后,再做处罚不迟!”
“可以,这个要求我替你禀明神君便是,两个月就两个月。”在来此之前神君岑夫子就已经将此事可能有的情况给他提到,自知白让肯定会再做彻查,不会让其灵山境弟子如此轻易的蒙此污名,束手就擒。可是亲眼目睹的证人,口述都在,事件也的确已经发生,造成了严重影响,查又能查出个什么名堂!唯一令戴之义不明白的是,如此短的时间里祸乱传言为何又突然转变了,风向似有倒戈的趋势,他需立即折回,将此事禀明于神君,查出背后捣鬼之人才对!
如此,戴之义带走了白青人!
当天夜晚,白让便起身前往了禹陵清泉寺。在寺院附近山下的一小镇上的一家酒馆歇下。他倒要看看,是何物在此作怪!
如今的九州大陆正是逐岁五十六年,初春的晚上已甚是凉爽。
白让轻掩了下门,透过窗纸看了一眼窗外,外面街道果然甚是冷清,没有喧嚣街市,各家各户紧闭门窗,整个大街几乎漆黑一片,没有几家亮灯。
“笃笃笃——”寂静的大街响起一连串的敲门声,不疾不徐。
“笃笃笃——”依然是敲门声,估计是没人应声。
“笃笃笃——”
“笃笃笃——”
……
……
吱——
门开了,窸窸窣窣似是收起折伞的声音。“老板,还有客房吗?”竟也是来投宿的客人。
“还有,还有,您快点进来吧!”小二似是急着关门,有些急切的催促。
过了一会儿。
噔噔噔——
一阵上楼的脚步,声音越来越近,竟是走到了白让的门前,两道身影映在门上被白让屋内散出的灰黄灯光拉的老长,“吱——”,门又响了,接着那映着烛光的其中一道身影转瞬消失,听声音应是进了隔壁包房。接着就是小二下楼的声音,再接着就又是无尽的寂静,白让挥袖施法灭了不远处的灯,和衣躺上了床。
寂静漫无边际的蔓延,整个小镇此时已彻底陷入了黑暗。
等待的时间总是会感觉特别漫长,白让亦是如此。
桀桀桀桀桀……
终于寂静的大街,时远时近,传来一阵似有似无的怪异笑声!但又不像是笑声,又像是风吹树叶的声音。
呜呜呜呜呜……
接着又是哭声,这又哭又笑的,一会儿声音似乎就在窗外,一会儿又似乎远到听不见。
果然邪门!
白让起身轻步走至窗前,将窗纸戳穿,空旷的街道依然漆黑一片,声音此刻竟也像是消失了一般,除了家家户户门窗禁闭,并没有别的奇怪之处。
接着一直到天亮,那奇怪的声音都没有再次出现。
白让清晨起身刚推开门,一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又是你?”
“嘿,战——”此人“神”字还没喊出口,就迎来白让一记警告的眼神,自知所言不妥,“白兄,好巧啊!”
“顾兄,你确定只是凑巧吗?”
“嘿嘿嘿嘿嘿,就是,想来跟着白兄见见世面而已!”顾虞一阵心虚。“咱们毕竟也算是不打不相识的老朋友了,朋友有难,我来支援支援!”
“……”如果搁置从前,白让铁定会用“不需要”三个字立马回绝。可这次他什么也没说,竟似是默认了。“你想跟……那就跟着吧!”
顾虞本想着自己舔着脸的这样硬上,会遭多重坎坷,却没想到他答应的竟如此痛快,心中不禁犯了一丝疑虑,抹了自己一把脸,表情略显生硬的顿了顿。见白让不再对他多做理睬,才转而笑逐颜开,轻车熟路一般,跟着白让走进了屋内。
白让扭头看向来人张了张嘴似是想要说些什么,却终究是什么也没说出来,径自走向旁边临窗方几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同时示意顾虞可坐其对面。接着打开窗户,漫不经心的向此刻已有人来往的大街上瞄了一眼。
“听说顾兄不过是几年前才立了景遥镜湖仙门一支,可是属实?”
白让将目光收回向对面投来一记深邃的眼神,看的顾虞不自觉的想要躲闪。心想着这白让以前可不是这么爱管闲事,怎么突然让人猝不及防的问了这么一句。
“额对,为了光耀门楣,光耀门楣……”
“噢——,那不知顾兄师承何门何派,家师我是否识得?”
“呵呵呵呵,家师是……是云落山,凤鸣峰的落失山人,已归隐多年,不与世事再有纠葛了。”顾虞硬着头皮,愣是胡诌一通,但是也有模有样。“白兄,可是有听说过家师?”
“不曾。”白让复看他一眼,接着端起旁边的茶斋轻吹了吹喝了一小口。
你听说过才怪!顾虞又想:真是一点都没变,喝个茶还是蜻蜓点水似的。然后他径自倒了一杯茶,仰了下脖子,咕咚的一口将杯中水喝了个干净。
其实白让心中有诸多的疑问,就比如他是否有听说过六百年前景遥云坛的顾清明千叶真人,可是他又怕此人如若真的是顾虞,这根刺不免又要扎痛了他的心。“感觉顾兄对灵山境挺熟悉的,是不是之前有来过?”
又来!
“没有没有!不瞒殿下,小仙昨日是第一次去。”
嗯,第一次去就闯进了里面最大的禁地浅湾。
白让还想问他可否知道云坛这个地方,可是关于云坛的一切无疑都是顾虞的噩梦。还是不提的好。
如若真的是顾虞,总有一天会露出点蛛丝马迹。
毕竟这人就在自己身边,他就不信抓不到。
可如若不是顾虞,他一个小小的逍遥君,在他白让的眼皮子底下,想来也搞不出什么大的花样。
白让没有再做声,复又将头扭向窗外,他们所在位置为二楼,这白天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群,热闹无比,情形俨然没有传闻中那么恶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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